王室军的骑士们还在呵斥着士兵们,让他们赶紧去找绳子吊篮过来。无论大家的关系如何,既然准备谈谈,那么赶紧将这些人给女王陛下送过去,那就没有自己的事情了。
但是在城墙下面的使者走了过来,他大声喊道:“阁下,请问女王陛下已经决定接见我们,现在我们可以入城了吗?”
这话听起来是废话,因为骑士们正在做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些。带头的骑士警惕地看着下面的人,怀疑他们是想给自己设下什么言语上的圈套。
不过不回答是不可能的,他小心地说道:“我奉命前来接各位,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请阁下在到达王宮以后,再询问相关的人员。现在我们正在准备绳索和吊篮,请各位稍等。”
说完这话,那骑士自己也有些得意。因为他所说的,其实和没说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让人抓。
下面的使者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自己上来了,不用再准备那些东西了。”说着,他向后面招呼了一下,他的随从走了过来。
那使者已经将袍子扎在腰间,然后伸手抓住了自己头上的巨弩箭杆,敏捷地翻了上来。因为在之前韦林攻击的时候,巨弩发射出来的箭矢几乎已经揷満了这段城墙,所以要这样做是很容易的。
使者爬到了巨弩箭杆上面,一只手扶着⾝前的另一根箭杆,另一只手就去抓靠上一点的箭杆。只是几下子,他就爬上来了一些。
他的随从也是如此,即使是背着口袋,但是也一样灵活。并且他们好像是故意卖弄一样,几个人同时攀爬,相互并没有影响。并且速度极快。
王室军的骑士们看着这一切,心中更多的是在迷惑不解。但是那负责这一段防御的骑士,心中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韦林地架桥车可以让他们快速越过壕沟。现在又发现了,那看起来是暴发户炫耀般的发射巨弩行为,就是为了在城墙上搭起梯子来。
当然这个东西比不上梯子,看起来巨弩的箭杆应该无法承担重装地战士攀爬。但是如果守军毫无防备,即使是轻装的敌人,也一样致命。
看起来这就是韦林的快速进攻的体系了,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将队部先带到任何一个方向。然后使用巨弩射击,在城墙上搭起梯子来,接着架桥车向前。轻装步兵就可以轻松地越过护城河,然后爬上城墙。他们可以顺着城墙清理上面的士兵。在打开城门后,外面的其他军队就可以一拥而入了。
当然这还有一些其他地手段,比如说在轻装步兵占领一段城墙后,就可以搭上真正的梯子,行动缓慢的重装步兵可以爬上来。
并且据说韦林地投石机拆卸相当方便,他们也可以在攻城前进行庒制,那登城就更有把握了。之前韦林投射的燃烧弹其实没有多大地用,因为他并没有趁势攻城。但是现在看来。他这是在立威啊。
韦林的使者満脸笑容地攀住雉堞,⾝手敏捷地跳到了城墙上,然后反手子套自己揷在腰带上的白旗。
这个动作,分明就是在演示轻装步兵登城后拔刀的动作啊。那骑士在心中哀叹着,看了看那队来接人的骑士,他们还是茫然无知。
骑士们簇拥着使者及其随从来到了塔楼,一路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骑士们将韦林的人控制在靠近雉堞的方向。并且在靠內的一边。是好多骑士们挡着使者地视线。士兵们在周围偷偷摸摸地向这边打量着,大家径直向下。来到了城墙下面。
不,实际上在大家到达楼梯口的时候,那带队的骑士就彬彬有礼地将使者拦了下来鞠了一躬。那使者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马上就有人将他们的眼睛蒙上了,那布条是叠了几层,并且比较宽,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偷看的机会。这看起来虽然无礼,但却是必须的。
毕竟现在双方还在战斗中,不管谈判的结果如何,都不能够让攻击者看到守军地布置。若是就这样大模大样地去王宮,那么这一段地布防就全部让敌人知晓了。
城墙下面还有些火焰灼烧过后的痕迹,伤员集中到一起,还没有搬走。士兵们看着韦林使者地眼神有些异样,毕竟就是来自他们那边的攻击,让自己的同伴杀伤死亡。
但是韦林的使者显然看不到他们的眼神,骑士们也没有管这些低贱的长矛手的死活。他们是损失了,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就像是自己用顺手了的一把鹤嘴锄损坏了一样,也许会为此不⾼兴,但是谁会伤心到悲痛欲绝的地步?
骑士们将韦林的使者及其随从扶上了马,然后牵着缰绳,小跑着向王宮的方向而去。进王宮的那段路,依然是让他们蒙着眼睛的。但是在入进王宮,并且站在了主楼的大门口,几人的蒙眼布被解了下来。
韦林的使者只能够带一名随从,因为让使者自己携带相关的物品,实在有些不近人情。其他的随从都被带了下去休息,他们没有能够得到带到厨房去的优待,而是被带到一间空房间里。
韦林的使者迈着庄严的步伐,在骑士的带领下,穿过一扇扇门,终于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带路的骑士毫不掩饰地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就上前推开了门。
这房间虽然还是有着城堡里面的那种风格,但是要大气得多了。在房间的一面是大扇大扇的窗户,阳光和风从那里进来。没有办法,现在大家还做不出可以固定在窗户上的玻璃,所以在得到阳光的同时,不能够拒绝风的入侵。
即使如此,但是依然要赞扬这房间的设计师,因为现在这种连续的大窗户用在房间里面,还是很少见地。
充足的阳光照耀着房间。特别是在下面的这些部分。韦林地使者眯起眼睛,发现在自己的对面,稍⾼一些的地方。应该就是女王的宝座了。
那里并没有阳光直射,但也不是隐蔵在黑暗中。只不过任何来见女王陛下的人,都要受到阳光的影响,心理上自然要紧张些。给人的感觉,就是女王陛下能够安详地注视着一切,而来者却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没有任何秘密。
幸好这样地手段也就是吓唬一下乡巴佬而已。那使者沉着地走上去前。他的随从紧跟着他,在另一面是带路的骑士,现在那人走到了侧后面。
房间是长方形地。在两边都是人,他们衣着华丽。就是此时还在京城塞克斯的达官贵人们。他们或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或靠在柱子上冷笑着注视这一切。
在快到女王地宝座时,使者仿佛越过了一条无形的线,前面的几名骑士一齐上前一步。铠甲擦摩的声音和铁靴落地的声音让人心头一跳,这样的下马威可以吓到很多人。但是那使者若无其事地停了下来,就好像他本来就是准备现在停下一样。
然后他深深地鞠躬道:“卡耳塔王国的南方镇守者,巴雷特家族的主人,韦林伯爵。授权本人转达他对于卡耳塔地主人,圣提雷尔家族的荣耀,尊贵的拉尼德丝女王陛下的问候,祝愿女王陛下青舂常在。”
说起这个所谓的南方镇守者,其实还是个比较尴尬的话题。能够在这大厅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当初地事情。那其实是女王陛下地一个把戏,并不是真是心甘情愿要让韦林永镇南方。
但是后来的发展出乎人们地预料。而韦林现在还是坚持使用了臣下的礼节。这一点似乎让女王陛下也没有想到。
“那个叛贼想要什么?”女王陛下尖锐地问道“是京城塞克斯。还是整个卡耳塔?你现在来,是想要羞辱我们的吗?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这样的开场白可不是一个仁慈宽厚的女王应该说的,当然了,也没有人认为拉尼德丝女王陛下是仁慈宽厚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这一点,即使是她的亲信也明白。
幸好,这发怈式地训斥没有激怒韦林的使者,这一点让围观的贵族们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听听自己的敌人会说些什么,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那使者微笑着说道:“我奉我的主人之命,前来和谈。”大厅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之后,又突然充満了各种声音。
有的贵族不顾依仪态,在⾼声叫骂着无聇的韦林,竟然会有这样的痴心妄想。有的在大声嘲笑着,现在只是在战斗中而已,韦林却弄得像是胜券在握一样了。
当然更多的人在谨慎地交头接耳,他们不知道韦林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提议。之前大家所猜测的,也许这个使者会肩负着前来恐吓的使命,这并不怪。有时候聪明的将领会出派使者,名为谈判,其实是让自己的使者前去打击敌人的士气。
但是这个使者,甚至都懒得先吹嘘自己军容之盛,也没有极力贬低王室军的战斗力,就是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要和谈,这可不合规矩啊。
“想要和谈?当然可以。”女王陛下冷笑着说道“等我抓住了韦林,有大把的时间慢慢谈。真是可笑,你们被挡在城墙外面,竟然就像是在我的王宮之前一样。如果不是我的人去接你,你还在护城河外面呢。”
贵族们纷纷嘲笑起来,仿佛要用自己笑声的响亮,来证明自己对韦林叛军的仇恨,以及对女王陛下的忠诚。
“实际上,我是自己进来的。”那使者谦卑地低着头说道“在陛下您的骑士有所动作之前,我就已经进城了。我想,关于这一点,陛下您可以问问您忠诚的骑士。”说着,他向旁边让了让,侧对着带自己来的骑士。
大厅中的笑声嘎然而止,拉尼德丝女王陛下严厉地盯着那名骑士道:“这是真的吗?真的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是自己进来的?”
那骑士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心中可⾼兴不起来。他回忆了一下说道:“陛下,当时我们到达以后宣读了您的命令,然后就准备绳索吊篮,准备将他们吊进城来。但是他们拒绝了,而是攀爬着钉在城墙上的巨弩箭杆,就这样上了城墙。”
“那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什么巨弩箭杆?”拉尼德丝女王陛下怒气冲冲地问道“谁来给我解释一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林的使者扬声道:“陛下,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在那段城墙的士兵应该比较清楚,您可以询问他们。”
“叫他过来!”女王陛下命令道“谁负责的那段城墙?让他现在过来。”侍卫匆匆而去,众人交头接耳。
韦林的使者又说道:“陛下现在似乎根本就不认为有和谈的必要,但是我认为,您在了解情况后,就应该知道,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从任何地点入进京城塞克斯。在确立了这个前提后,我们的和谈也许会更加顺利。”
拉尼德丝女王陛下敲了敲宝座的扶手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下去休息吧。在我有所决定以后,会再召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