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你怎能用这种语气和皇上说话?此举分明是对皇上的不敬!”刘健生气的质问那武官。
朱玉刚听到陆大人这三个字,脑中顿时想起了兵部尚书陆完这个人来,难道眼前这个说话咄咄逼人的家伙就是他吗?据说他和宁王交情甚好,私下里常有书信往来,但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是站在刘瑾那一边的,而刘瑾又和宁王私交甚密,看来此人也不得不防,朱玉刚不由得马上提⾼了警惕,冷冷的望着他。
“刘大人,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对皇上有不敬之意,还请您出言谨慎。”陆完不阴不阳的回敬了刘健一句,他虽然⾝为武官,但一张嘴丝毫不输于那些整天磨嘴皮子的文官。
“你,你怎可如此说话?”刘健不料陆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想想自己也是首辅呢,却给人顶撞的说不出话来,他涨红了面孔,指着陆完怒道“皇上自有定论,用不着你来多嘴!”
陆完完全不把刘健的恼怒放在眼里,他把头一扬说道:“是啊,皇上自有定论,刘大人不必如此姿态吧?我只是说出我的意见罢了,皇上难道不会辨别吗?”
朱玉刚听他的语气越来越放肆了,猛的一拍龙椅怒道:“大胆!你们眼里还有朕吗?竟然敢公然在御殿上争吵,成何体统?”如果任由他俩继续争吵下去,不仅对事情的发展毫无帮助,而且还让其他的大臣看笑话,也会打乱朱玉刚事先想好的计策。
众人不料朱玉刚会发如此大的火,在他们的眼里,这个皇帝一向是很少生气的,今天一发火就令众人大吃一惊,龙颜大怒岂是可以轻视的?満朝文武急忙都低下头去,惶恐的口称皇上恕罪。
朱玉刚第一次领略到皇权的威严,望着面前簌簌发抖的大臣,才意识到他们的生死都操控在自己的手里,虽然他们看上去一个个都老成,严肃,但是只要自己一句话,马上可以把他们打入地狱,封建皇权原来如此的森严!
“你们都平⾝吧,其他人还有不同意见吗?”朱玉刚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需要找一个支持他的人,而刘健显然太老迈了,难当重任,转来转去,他把目光停在了大学士李东阳的⾝上。
李东阳似乎已经预知到了朱玉刚会找他,于是不慌不忙的起⾝说道:“臣不敢苟同陆大人的看法,有不同意见。”
“哦,快说!”朱玉刚急忙说道,他満心希望李东阳能辩倒陆完。
“是,皇上。”李东阳转过⾝来对陆完说道“陆大人,你说锦衣卫副指挥使一职一向都由太监担任,请问这是哪条法令中的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地方武官不能调京来来任职的事?”
其实所谓锦衣卫一职由太监担任本就没有明文规定,只不过是刘瑾专权时,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然大家私下都心知肚明,但如果摆到公堂上来说,那就很难拿出依据来了,因此陆完呑呑吐吐,一时回答不上来,最后他才憋出来一句:“以前都是这么办的,现在当然也得这样做!”
“难道以前做错了还要一直错下去啊?”李东阳追问道。
这句话充満了火葯味,一时之间御殿上一片肃静,众人都望着陆完,李东阳此话分明有挑衅內的意味,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皇上正坐在上面冷冷的注视着二人,却不发一言,看来李东阳背后有皇上在撑腰,不知陆该如何应付?
陆完面对李东阳的步步紧逼,却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冷笑一声道:“李大人,谁敢说以前的就一定是错的啊,难道在刘公公面前你也这么说吗?”
李东阳因为前几曰和朱玉刚有了预谋,所以心中底气十足,此刻见陆完公然把刘瑾搬出来,顿时勃然大怒,手指着他道:“好你个陆完,眼里还有王法吗?皇上在此,你竟然敢把他和刘瑾相提并论!还不快向皇上谢罪!”
朝中诸人都知道李东阳和刘瑾一向不和,互相常有攻讦,而陆完今天又在为刘瑾说话,眼看一场激烈的舌战将继续下去,而他们这些旁观者恐怕也难幸免,因此心里都在暗暗盘算到底站在哪一方才能明哲保⾝。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朕的面争吵不休,要是朕不在场的话,你们不是还得打起来啊?”朱玉刚猛的从龙椅上站起来,显然心中十分气愤,他走下台阶,来回走了两步,抬眼望着肃静无声的満朝文武,道“朕觉得按照以前的规矩去办并无不对,但是事情总是向前发展的,现在这个职位上并无合适的人选,而那个扬州通判朕认为他为人忠心,且恪尽职守,是最佳人选,且朕已经亲口许下承诺,难道陆大人想让朕做个失信于人的皇帝吗?”
此话一出,満朝皆尽,皇帝的话分明是在质问陆完,于是他们都哗啦啦的跪了下去“皇上请恕罪”的话在大殿中久久回响。陆完惊得浑⾝发抖,慌不迭的跪了下去,他再怎么能言善辩,得罪了皇上也只有死路一条,当然皇上不可能像暴君一样仅仅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治他的罪,但此刻刘瑾不在⾝边,无人敢替他说话,陆完不停的擦着汗珠,不敢抬头。
“把头抬起来,朕并没说要治你的罪!”朱玉刚稳稳的走到了陆完的⾝边,注视着他,这是利用皇帝的威严而给他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庒力。
陆完无奈只得慢慢把头抬起,但当他的眼睛一接触到朱玉刚那犀利的眼神又惊恐的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口中连声说道:“皇上,臣知罪。”
“那你对朕的旨意还有异议吗?”朱玉刚料定他不敢再多话了,果然陆完连称不敢。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此事就此定下来了。”朱玉刚坐回龙椅,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朕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大家议议。”
众大臣到现在都看出一点苗头来了,皇帝绝非是一时心血来嘲而来上朝的,依他的性格哪里坐得住这金銮殿?可是圣意难测,他们都不噤提心吊胆起来,生怕有什么祸害落到自己的头上,因此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