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隔壁静静等候佳音的正是朱玉刚,李东阳和张永的谈话他听得一字不漏,和他事先所设想的结果相差无几,按照历史上的描述,张永最终和刘瑾成了死对头,可是没想到却是因为这种方式而被自己设计收服的,不过,张永所为也是为了自保,对自己的忠心无法猜测,朱玉刚不敢大意。
那曰,朱玉刚在御花园被张永解围后,就发现他和其他七虎并不是同路人,于是派陈其武经常跟着他,寻找可以利用的机会,终于被他发现了张永私蔵刘瑾等人犯法的证据。一番筹划之下,由李东阳的门生何代军和陈其武准备在他拿取证物时逼他就范,不料却出来了一个马永成,竟然被张永杀了灭口,因此此事更加容易办了,果然张永早有异心,加上李东阳的威逼利诱,终于归顺到自己手下。
“呵呵,做的好,朕会嘉奖你们的。”朱玉刚得意的说道。
“臣不敢,为皇上做事是臣应尽的责任。”李东阳顿了一下又问道“请问皇上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个嘛,先以静制动吧,看看情况的发展再作打算。”朱玉刚含糊应道,其实他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的行动,不过总不能在臣子面前失了沉着吧。
李东阳没有再问什么,悄悄的把朱玉刚送出了府邸,等朱玉刚回到宮中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他却没有一点睡意,于是就吩咐陈其武把司马明叫进了宮。
司马明悄悄的进了皇帝的寝宮,看到朱玉刚仍在灯下读书,于是上前请安道:“不知皇上深夜相召有何要事?”
朱玉刚挥挥手叫他坐下,关切的问道:“你在京中住的可好?”
朱玉刚把司马明安排在了京郊的一所宅子里,让他安心读书,以待科举试考的开始,其中一切供应都由宮中负责,此举让司马明感到是天大的皇恩,他忙谢恩道:“一切安好,请皇上放心。”
“科举再过几天就要开始了,你可要好好的考,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请皇上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定不负皇上厚望!”司马明激动的热泪盈眶。
朱玉刚看司马明的表情,暗暗喜在心里,但他不动声⾊的说道:“你觉得刘瑾等人会有所察觉吗?”
朱玉刚觉得司马明对事物的发展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上次在南京遇刺之事他就分析的头头是道,后来事情的发展也和他所预料的差不多,刘瑾果然并不知道遇刺的事,这次他想听听他的意见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司马明略微思索一番,说道:“皇上,我觉得刘瑾一向自恃甚大,仗着皇上对他的宠信,谁都不放在眼里,他本来是个聪明老道的人,但曰子久了,防范之心定会减弱,而且这次的事做的并无痕迹,所以他不会觉察的。”
朱玉刚点点头道:“和朕想的一样,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司马明微微一笑道:“皇上不如以静制动,等刘瑾来找皇上,马永成意外死亡,他肯定兔死狐悲,会来找皇上要恩典的。”
朱玉刚喜上眉头,道:“对,到时候就能对付他了。”
果然,第二天上罢早朝,朱玉刚刚出了奉天殿,刘瑾就从老远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口中还在大声呼喊:“皇上慢走,奴才有要事禀报!”
朱玉刚慢腾腾的回过⾝来,盯了刘瑾两眼,冷冷的问道:“何事呀?如此惊慌!在宮中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刘瑾此时已经失去了方寸,听到朱玉刚严厉质问,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谢罪:“请皇上恕罪,奴才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
“好了,念在你也不是故意的,朕这次就原谅你了,有什么事就说吧,朕还有事呢。”朱玉刚故意不耐烦的说道。
“是,皇上。”刘瑾添了添⼲瘪的嘴唇说道“皇上,马永成死了!”
“什么?马永成死了?这不可能的呀,朕昨天还见到他好好的呢,怎么会一转眼之间就死了呢?”朱玉刚故作惊讶,指着刘瑾笑道“你是不是见朕不开心想逗朕⾼兴呀?不过,你这个玩笑开的实在太大了!”
刘瑾见朱玉刚不相信他的话,急红了脸,忙分辩道:“皇上,奴才绝不是开玩笑,此事千真万确,马永成是昨天死的!”
“哦,果真有这种事啊!”朱玉刚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唉,皇上,说来马永成死的真是冤啊,他出门竟然忘了带跟随,在路上被偷了东西,他就去追那小贼,不料那小贼并不认得他,竟然失手把他给刺死了!”刘瑾说着擦了擦眼睛,挤出了两滴眼泪。
“马永成这奴才一向忠心耿耿,没想到会死在一个小小的蟊贼手中,真是冤屈了他!”朱玉刚故作叹息,心中却暗暗称赞陈其武做事⼲净利落,竟然连老奷巨滑的刘瑾都被骗过了!
“是呀,奴才和他共事多年,也为他落得如此下场而感到难过,人死如叶落,转眼间什么都没有了,即使生前再风光,死了也是一场空!”刘瑾忽然大发感慨。
“那个杀死马永成的凶手抓住了没有?”朱玉刚问道。
“回皇上,已经被抓住了,但是即使让他偿命,马公公也不能复活了,最可惜的是他还没有完成他的心愿呢!”
“哦,他有什么心愿?”朱玉刚心中一动,刘瑾开始说到正题了。
“马公公生前常说,他以得到皇上的恩典为荣,皇上不如给他一个封号,让他偿了心愿吧。”刘瑾小心翼翼的说道,毕竟这个请求是非常大胆的,换了别人谁敢和皇上提呀,也只有他刘瑾才敢说。
朱玉刚正欲回答,忽然远处走来了朱宁,他快步走过来,给朱玉刚行过礼后,朝刘瑾说道:“公公,你有没有听说马公公死了!”
刘瑾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明知他在幸灾乐祸,但皇帝在跟前又不好发作,只好冷冷的回了一句:“早就知道了。”
朱玉刚道:“朕决定追封马永成为安国侯,一切丧葬事宜皆由宮中开销,并加封他⺟亲为诰命夫人,赏良田百顷。”
一个太监被封为侯爷,大明王朝开国一百多年来还从未听说过,这也只有从现代过去的朱玉刚才敢做出来,刘瑾一听目瞪口呆,嘴巴久久没有闭上,他眼睛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急忙谢恩道:“奴才替马永成在九泉之下叩谢皇上的天恩了!”
一旁的朱宁也是既羡慕又嫉妒,他阴阴的说道:“公公和马永成交好多年,感情深厚,宮中无人不知,此番他不幸遇难,公公一定比其他人更加伤心难过,想必有些公务处理起来也肯定是心余力绌。”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瑾不由得警惕的问道。
“公公不要误会,我也是为你好,皇上还需要你服侍呢,如果把你累垮了该怎么办?”朱宁假惺惺的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朱玉刚疑惑的问道。
“皇上,不如就把公公手中的‘皇盐’的工作交给奴才来打理吧?奴才一定会把它办好的!”朱宁谦恭的说道。
“皇上,这万万不可,您不能把它交给小宁儿!”刘瑾急忙出言阻止。
朱玉刚看到二人如此的神情,顿时明白了朱宁的图谋所在,原来在大明朝,食盐是不准私自买卖的,必定要府政专门授予特权的机构才可以,而这项特权一向被刘瑾所掌管,因为其中的利润惊人,是刘瑾敛财的最佳来源,只要他出去时打着“皇盐”的旗号,那就谁都不敢阻拦了,所以他哪肯轻易放手。
“公公,为什么不能交给我呢,我也是为您好呀,难道你想一辈子抓着它不放吗?”朱宁自恃和刘瑾快平起平坐了,对刘瑾的态度也越来越放肆了。
刘瑾此刻顾不得去计较那些节外之事,他对朱玉刚说道:“皇上,非是奴才抓着不放,而是这项工作必定要熟手才能做,小宁儿又从来没有做过,一下子怎能经手呢?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大着呢,奴才可担当不起!”
朱宁听刘瑾拒绝的如此⼲脆,忙说道:“我没做过可以学啊,我就不信公公能做的事我就不能做!”
“哼,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想学就能学会的吗?”刘瑾冷冷的回敬了朱宁一句。
“你---”朱宁气得脸孔青一阵,红一阵,说不出话来。
朱玉刚看他俩如此争执,忽然心生一计道:“你们两个不用再争吵了,朕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