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宝来,男,45岁,论辈分与朝歌同侪,是三叔公那一支脉上的后人。他就是被朝歌断出的那个发力真脉正影响入运的人。
“您是牧宝来?”朝歌在做⾝份确认。
“恩恩恩!”牧宝来也像村长一样,每看到这个冷俊可爱的牧家氏族异类,就笑的眯上两只小眼,不过与村长的笑在视觉上还是很有区别的,他不露牙。
梁库:“直说了吧,我们正为牧家村做一件天大的好事!到时候每家分钱盖房娶媳妇。现在我们要问你一些家里的事,每一件事都要按实回答!”梁库掳了掳袖子:“一定要实话实说啊!不然就不给你家分钱!”
“好好好!”牧宝来笑的更严重了。
朝歌静了静静开始问:“按脉象上看,你妈体弱多病,从生下你到现在就一直犯偏头痛!对吗?”
牧宝来:“对对对!”
朝歌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牧宝来的脸:“你十九岁年初结婚,当年底就得了一个儿子,但早产了一个月。”
牧宝来:“对对对!”
“全对了?”朝歌看着牧宝来这张始终没降过温的脸有点疑问了。
梁库:“真对了?你要老实交代!”
牧宝来:“对了对了对了!我交代!我交代!”牧宝来看了看已经快把袖子掳出腋⽑的梁库,又看了看満眼疑虑的朝歌:“说的真准!听说我妈生我时疼的都昏过去好几次!”
梁库:“废话!谁生孩子不疼啊!我们是问你生下后,你妈有没有偏头痛?”
牧宝来有点冤冤的“痛痛,应该痛吧!要不我再问问俺奶?”
梁库:“关你奶什么闲事?”
牧宝来:“我妈刚生下我没几天就过世了,我,我真没机会问。”
朝歌和梁库对望了一眼,他们忽然发觉,面前这位仁兄对所谓“标准”性问答的理解,跟朝歌他们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
朝歌:“那你是不是十九岁结婚?”
牧宝来:“我真想来着,尤其十九岁那会儿,几乎天天想!”
梁库想哭的心都有了:“靠!我也想啊!”朝歌沉默了,不用说,脉象上显示出来的东西,全错了!
梁库:“拜托大哥!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记错了?哦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妈一类的?”说着又对朝歌:“诶,朝歌,⼲妈是不是也算那?”
朝歌抬起头:“这不怪他。实际他刚一进来,从人面水风上我就觉得不对了。可没道理呀,那坟上的脉象的确就是这样运势的呀!”
朝歌又从新排了次脉局,可无论怎样,都没一个与牧宝来相吻合的。这回连梁库也沉默了,只有不知何去何从的牧宝来,不时的用小眼睛左瞄瞄梁库,右看看朝歌。
朝歌和梁库又回到了那三座已经静了几十年的老坟旁。
朝歌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他怎么也想不通,如果是自己的排局有误,那没道理所有的局都错呀。就算所有的局多多少少都有误差,但不管怎样,总有一两件事可以断对的吧。可竟然半件事都没有断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盘根错结的奇妙脉局,难道都只是镜中月水中花,不可能!决不可能!但它们的勃勃脉力都作用到哪里去了呢?
梁库坐在坟茔空地上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可没朝歌那种耐性。偏巧又有几只蚂蚁流窜到了梁库的裤腿,这可让梁库逮到了机会,连跺脚带骂娘的狠狠发怈了一通。
然后颇为清慡的:“朝歌,我回去看看饭好了没有。”
梁库哼哼呀呀的往外走,就在他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朝歌时,他发现已经原地不动了两个小时的朝歌,此时却蹲下来正专心的看着什么东西。这本也没什么希奇,梁库继续往外走,可再一回想,朝歌蹲下来的方位正是自己刚才跺脚骂娘的地方。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难道他那几脚跺出了什么连朝歌都感趣兴的古怪玩艺?
梁库又走了回来,他鸟模鸟样的立在朝歌⾝后探头探脑,可除了自己的那几个凌乱脚印外,啥也没有呀。再仔细瞧,才发现有一长队搬家的蚂蚁,正浩浩荡荡的经过他刚才坐的地方。
梁库呵呵的笑了:“朝歌,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一爱好呀!这东西我小时候就已经玩腻了!”
朝歌冷冷的抛出一句:“你再仔细看看。”
梁库又探头探脑的看了一遍:“别说,这窝蚂蚁还真不少!”
朝歌抬起头,沿着长长的蚂蚁去向望去:“你有没有发觉这群蚂蚁搬家的路线有些不对?”
梁库第三次瞧了瞧,长长黑黑的蚂蚁队伍围着三座坟远远的绕了一圈,然后在对面不远的一座坟根消失了。
朝歌:“为什么这队蚂蚁不从最近的中间过隙走,而绕这么大的圈呢?”
梁库:“哦?对呀!据我的经验,蚂蚁这东西虽说没眼睛,但探路的功力却非同一般!难道…他们在集体发神经!”
朝歌并没被梁库的神经所⼲扰,而是站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的问梁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在祖坟山绕了一圈没看到我?”
梁库点点头:“我大概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朝歌此时慢慢转过⾝来:“我觉得,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墓地中的庞大脉局左右着!”
梁库惊惊的转了转眼珠子:“等等!你不是说,这所有脉局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吗?”
朝歌深深的昅了口气:“我曾听爷爷跟我讲过,他们在一次考古发掘中,发现了一个早以失传了的术派,他们是从古代军阵对垒中衍生出来。通过对地势地脉的布局改整,可以让人发生错觉,甚至左右陷入阵中人的思想和视线。”
梁库脑袋飞速旋转:“你是说,你们牧家跟这个什么术派有什么关系?”
朝歌摇头摇:“从整体布局和各坟的脉势看,这座墓地综合了水风、五行生克,还有些我看不懂更为古远的东西。”
静!静的象太阳底下的深更半夜!
朝歌又缓缓道:“如果是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几百年来,牧氏子孙的随便乱葬,竟然巧成妙局。因为他们都在按着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局阵,像蚂蚁一样按不就班的生息繁衍着。不立墓碑的远俗,也正是为了不让各支脉的亲族自成一体,因为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会打乱整个墓葬布局!”
梁库的脑袋都已经快转爆了:“等等!到目前为止我们好象都是在自说自话,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吗?”
朝歌语调稍稍转沉:“我也不敢肯定我的推断是否接近了谜底,因为的确还有更多的疑问,让我无法看得清。”
梁库像个基层⼲部一样背着手来回不停的遛着:“检验疑问是否实真的唯一办法,那就是证据!”说完,他用一种近乎深邃的眼神望向牧家村。
牧家村的几位沉稳老成的中年村民,被村长再次招集到了牧氏坟地旁。他们依次在指定的入口处向祖坟山走,他们所经过路线的每个转折每个坟头,都被朝歌和梁库记在心里。严格说这颇为考人,因为阔大的牟氏坟地中百细交错,只要有间隙的地方,就可以有人走过,所以每个人所选择的路线,都各有不同。
当一眼不差的看着最后一位村民到达祖坟山,梁库嘿嘿的笑了:“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你想的太复杂!如果象你说的那样,每个村民都会按照同一个路线到达祖坟山,可现在的结果,你看到了。”
朝歌一句话没说,只是示意劳烦各位父老乡亲们再走一次。这一次过后,梁库有点觉得不对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虽然每个人所选择的路线都截然不同,但每个人的重复路线竟分毫未差!在这样一座百隙交错的大巨墓地中,两次行进路线分毫未差意味着什么?
朝歌舒了舒眉:“这就没错了!每个人命局不同,有的金旺有的水弱,自然受这脉局的影响各有不同,但有一样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路线,是绝对一致的!”
当村民们第三次还是以相同路线到达祖坟山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梁库的问话。
问:你们有没有发觉,每次走进来的路线竟然一致的?
答:是吗?没感觉呀!就是赶着往前走呗!
问:你们是不是从生下来就按这条路走进走出的?
答:没有呀,刚生那会还不会走路呢。就是从第一次走进来开始,也从来没有特意去记呀!
梁库彻底没话了!
望着几个村民和一个村长消失在牧家村,梁库默默的念叨着:“难道就没有一个特殊的例子吗?”
沉默了许久的朝歌说话了:“有!我爷爷牧三文!”
梁库満脸糨糊的转头望向朝歌。
朝歌:“当年我爷爷牧三文给当时村长爹寻脉立⽳的时候,便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的。”
梁库:“结果?”
朝歌:“他在这墓地里挖出了一座古墓!”
梁库的心跳速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