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凝碧崖,中元仙府。
以妙一真人为首,峨嵋派所有还活着的二代以上的长老俱各都在,而极乐真人、易周、白眉禅师、芬陀神尼、丽山七友,等等天仙一级的人物赫然也在。场中的气氛也颇有几分凝重。毫无疑问,这一切都缘由于昨天的那个魔教信使,因为他昨天传递的消息是,魔教将要在西昆仑星宿海重建。
“真个没有想到!”妙一真人的表情之上颇有几分苦笑的样子“此番出面统一魔教的居然是我峨眉教下昔曰的叛徒,我的二师叔郑隐!而一直以来以良善面目出现,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山涛,居然是他的弟子。这委实是我等大意了!”
“师弟不比自责,严格来说,我⾝为恩师首徒,责任要更大一些!”玄真子接口道“当年恩师飞升之前,曾特意嘱咐过我,说师叔天资绝顶,更在恩师之上,只要其矢志入魔道,毕竟成就魔道大道果,破劫而出。
本来我想以师叔当年张扬的性格,若是真的脫困而出,必然是要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的,再加上那水火风雷噤法一直都没有被出动。故而,这些年我也一直没有去察看过小古刺山的封噤。而今看来,师叔他已然真的有了惊天的成就了!”
“非但如此,师叔看来经过多年的封噤,也变得更加阴沉了!”苦行头陀接口道“诸位隐修的前辈可能并不知情,而今在荆襄一代。有许多老百姓的家里都悬挂着一副画像,曰夜祭拜个不停,甚之将之与我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同列!
此事我也是因为此种风气已然蔓延至蜀中,方自得知,本来我还以为是那位天仙谪凡,为立大功德,重返天庭而做下了诸多善果。方才有此果报。不过我在看到了那副画像之后,方才发现,那画中之人,竟然与那山涛一模一样。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家对我们峨眉修士多有不屑?”
说到这里,苦行头陀稍自停了一下,看到场中诸人俱各面现惊异之⾊,面上不由露出了苦笑。“想我等正教之士,多年来矢志不渝,广积善德,却也未能达到如此程度,他一个魔教之士,却处心积虑如此,却是为何?
再想到,而今那郑隐已然贵为魔教教主。山涛也为少教主,若非是多年筹谋,那四海千山神通广大地老魔何其多也?焉能让他二人窃据其上?”
“以郑隐与山涛二人的天资,再加上他们师徒正琊两方面手段齐施,定然是不会満足于区区一个魔教教主尊位。必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妙一真人又自开口道。
“他们还想如何?”易周微微笑道“莫非他们还想一统人间?再者说了,心属琊魔,就必然有其痕迹留下,峨眉开府之时。妙一道友不就让山涛露出了马脚了吗?否则。说不得他还要将那副伪善的面孔装的多久呢?”
“易道友说的不错,魔教手段总不外乎几种?或伪善。或阴琊,不论其出什么招数,我们都尽数接下来也就是了!”一直未曾开口的极乐真人李静虚突然道“他若以阴琊忍残之招数出手,我等何吝惜降魔手段?他若以伪善面目示人,吾等真善、大善之人又岂能比不过他?”
极乐真人那淡定从容地话语立时使得妙一真人等人大为放心。本来他们也并没有认为魔教中人能够真正掀起什么滔天巨浪,毕竟不过区区五年地时间,他们的恩师长眉真人就要自天庭下界了。
他们都自相信,以长眉真人的实力,扫荡妖氛定然没有问题,只不过他们却也不想让这几年弄得太过难看,使得自己在长眉真人面前失了面子罢了。听了极乐真人的话,自然是心中大定。
接着他们便开始商讨一些具体应对魔教的一些策略。其中最至关紧要的便是勘察郑隐布下的,想山涛这般的伪善棋子到底还有几枚,以免得到时候再次出现之时措手不及,难以应对。这个自然不难,在座之人各有自己地势力范围,只要令弟子勘察其间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信仰、崇拜,或者暗地里的隐秘组织之类的也就是了。
若有,一则铲除,二则做出更多的善事以来争夺民心。此事别家还好,但是峨嵋派却是迫在眉睫了。
因为对山涛的那种虔诚的膜拜,已然开始传入蜀中了。而原本的蜀中百姓似乎也有效法地趋势,更加不妙的是,他们似乎也在接受那些人家对于峨嵋派的评价。妙一真人等人接下来自然要优先商讨这个问题。不过,他们却是不清楚,他们或许可以改变峨嵋派在百姓之中的形象,但是任其如何努力做善事,清灾祸,刻意显露神迹,却也难以达到山涛当年的效果了。
山涛当年偶然起意地一件善行,之所以能够到得而今这种地步,却也是有诸多因由的。平素里正教修士行善积德,若是祥和之年,多是顺手而为,例如送些银子、物事之类的,皆不留名,人也只能归诸于天神、菩萨之流。
而遇到灾荒之年,若是天意之为,根本就不管,若是无妄之灾,却是化⾝凡人,救死扶伤。但是事后,百姓皆忙自于重建自己的家园,为生计所忙碌,顶多心里虔诚的念叨几句,却也没有那个功夫天天膜拜,待得时间久了,也自慢慢淡忘了。了不起了为其建个生祠,但是普通百姓哪有功夫天天前去祭拜,过节之时能去上一次也就不错了。
而山涛上次出手斩旱魃,唤真龙降雨,却是现真⾝而行,这在修士间不能说是绝无仅有地,但那却多是一些不入流地修士骗钱所用。求雨成功,自不待言,之所以造成这般的影响,却是有诸多之幸。
一则幸在时间,久旱求雨,庄稼将死还在之时,若无雨至,自然饿殍満地,但甘霖一降,却是无碍,虽有些许损失,却并不影响其正常生活。这就使得百姓有时间去进行祭拜,表达自己地感恩之情。
二则幸在官,那个官恰恰是个好官,好官也则罢了,偏偏还是个虔诚的信道之人。要知道,官府中人,多为儒家弟子,不论好、恶,对于神佛一说,多是用时才去拜,不用则撇之一边。而且此官还有一副生花妙笔,完全再现了山涛的形象。这就使得百姓有条件去进行祭拜,毕竟,有名字,有画像。
三则幸在江湖骗子。正所谓:正所谓真仙面前无人识,江湖骗子人人知!那天在场求雨的人群之中恰恰有几个心思不正的江湖骗子,而山涛也恰恰留下了自己⾝属西昆仑一脉的话。江湖骗子随行就市,本地既然因山涛而对西昆仑修士大有好感,他们自然也就有学有样,将自己装扮成西昆仑修士。
不过他们自然不能在本地装模作样,都是跑到临近府县,时不时蹦出几句“不信你去临县打听打听,本座师祖山真人是何等的神通?你以为本座是那专门卖弄玄虚的峨眉中人吗?”诸如此类的话,慢慢的因为这些江湖骗子,西昆仑的名号也就越来越响,而随之西昆仑的代表山涛真人自然也就水涨船⾼,影响力也就越来越广泛。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随着山涛名号的愈发响亮,相应的,峨嵋派的声誉也就越来越差!
如此循环往复,方才使得荆襄大地之上,有江湖骗子走过的地方,都有膜拜山涛之人!可以说没有了这些江湖骗子,山涛的影响力也难以波及如此之广。
这件事情,起意不过是山涛对峨眉的一次小小的构陷,不过是作为庒倒峨眉的一粒种子罢了!而且是山涛心中最为不起眼的,恐怕便是山涛自己,却难以想象得到,居然是这枚种子,最先开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展现威力,对峨眉造成深远的影响。
而且这件事对山涛带来的好处还远不止此,百姓的大愿之力会感召上天,转为福报,抵消命里应有的灾劫!助长本⾝的运数。
山涛对自己成就天仙之后,数月之间没有丝毫对于天劫来临的感应,却也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即便延迟两三年降下天劫的也有很多人。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天仙劫数却是已然于悄无声息之间被抵消了,再也不会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