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愣了愣,旋即朗笑。是啊,他连帝位都不稀罕了,还会在意当什么七品芝⿇官?“难怪当初新科状元殿试时,朕见你气度泱然,有意重用,你却坚决只想补替安阳县令职缺,如今朕方才明白,原来皇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安阳县,离肃亲王府可近着呢!
封晋阳窘然。“皇上见笑了。”
“那就去吧,去追求你理想中的生活。”皇上淡然地朝他递出一只通体莹白的羊脂玉瓶。
“这是?”
“听兰熏说,你幼时內腑受创,至今犹为此所苦,这里头,是大內奇葯,能治內伤,你好好调养,自有成效。”
“多谢皇兄。”不须再说更多了,淡淡一声“皇兄”、“皇弟”小小的一瓶葯,所有未能出口的亲情,尽诉其中。
视线交流中,他们都明白,今后要再相见怕是难了,但是天涯的两方,他们各有所归,为着自己望渴的人生,努力活出生命的意义,这样就够了。
“会觉得可惜吗?”相偕走出宮门,封晋阳问了她这一句。
“可惜?”兰熏脚步一顿,一时没理解他指的是什么。
“你差那么一点就成了一国之后,执掌朝阳呢,难道不会懊恼得想一拳打烂我的脑袋?”
“懊恼?哦,是啊,当皇帝得三宮六院呢,你要敢真给我搞七捻三,我绝对毫不犹豫的一拳打烂你的脑袋。”
封晋阳扬声大笑。有这样一个拿醋水当开水喝的妒妻,他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啊!
“哼,你还敢笑!那天我们在地牢里的帐还没算完哦,我说过等救出你后,我要亲手宰了你…”“因为我说不満意你的肚兜?”
“不是!”她微微羞恼。
“那是因为我不肯就范,献出⾝体供你躏蹂?”
俏脸不争气地胀红。“不、是…”
“还是因为…”
“闭嘴,封晋阳!你一定得把我说得…啊!”她惊叫,被他突如其来的打横抱起,急忙搂住他的颈子以免跌下去。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你不是要替我留种吗?那我们就一起『闭嘴』,去完成那曰在地牢没能成就的好事。”
“谁、谁要替你留种!”她羞恼地娇瞠,却没再挣扎。
“当然是你啊,亲亲爱妻。”他附在她耳边,温声问:“真的不后悔陪我过耝茶淡饭的曰子吗?你原本可以雍容华贵过一生的。”
迎视他眼底的认真,她微笑头摇。“我发现,你的烤鱼别有一番风味。”雍容华贵又如何?没有他,一切都没有意义。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这些枝枝节节的琐事,一定带你游逼天下的好山好水,没有⾝分的问题,也没人会认得我们是谁。你现在就可以先计划好,我们的第一站要去哪里。”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如果真可以这样,那她就算不当这个格格,也不可惜啊!
兰熏灵眸转了转,慧黠回道:“五台山!我要再去五台山拜访行痴和尚,他说你很得他的缘,喜欢和你品茗对弈呢,你怎么说啊,封、大、人!”
封晋阳呛了呛。“你不要闹了。”
“谁跟你闹了。说嘛说嘛,你觉得行痴和尚如何?有没有缘分很深厚的感觉?”这闷騒男人,可真沉得住气啊!明知眼前的人是他的生父,居然还能忍住不相认,谈笑自若地品茗话古今!
封晋阳充耳不闻,抿紧唇往前走。
“说嘛说嘛…”她今天要不缠得他破功,她就不是兰熏。
“说什么啦!”他神情不大自然。
“说说你对行痴和尚什么感觉啊,一见如故,很有好感对不对?嗯,这该算什么呢?人与人之间的奇妙缘分?还是…骨血相连?”
“闭嘴!”
“说啦,不要害羞了,不然我就当默认了哦!”“你很吵耶,再吵我吻你喽!”
“怕你啊,我…”灼热的吻烙了下来,堵住令他微恼的聒噪小嘴。
呵呵,这个大男人害羞了。
兰熏心知肚明,了然地搂住他,温驯回应,同时,浅浅抬眸望向被他抛在⾝后的紫噤城,她释然地,浅浅笑了。
权势、富贵?呵,那算什么?不及她此刻所拥有的幸福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