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內慢慢的形成一片氤氲之气,由淡而浓,最后直至将⻩叙包裹住。
⻩叙开始直觉一股力量突然冲入⾝体,直往自己骨內渗入,那种滋味,简直痛不欲生。就在他堪堪忍受不住时,却又有一股暖暖的气流自⾝体各处涌了进来,轻轻的滋养着原先那股力量通过的地方,感到甚是舒服。
就这样,前面疼过,后面就不断的滋养,又舒服的简直欲让人睡过去。
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交替并行间,时间不觉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叙面上时而痛苦,时而陶醉。张仲景看的莫明其妙,隐隐的感到,似是柳飞在用什么特殊的手段进行治疗,决不是普通的医术。
而旁边天权、天机二人却是激动的満面通红了。道门自来便有养气之说,他们平曰也多有修习。但以气进行治疗,尚是第一次看到。
而现在眼前这种异像,似乎还有些出了养气的范围。那团氤氲之气,分明不是人体內形成的,因为他们感到⾝边气流的变化。丝丝缕缕的自⾝边飘过,向着榻上聚拢。分明就是所谓的天地元气。
这对于修道之士来说,不啻于明确的告诉他们,『道』是确实存在的。
二人但觉天地元气自⾝边飘过,但却不能得到丝毫,不噤面显焦急之⾊,耳边却听得柳飞的声音响起。
“静心凝神,意守玉枕。心无挂碍,若存若断,以己⾝之气运转,连绵不断。以丹田之所在,自成一界。阴阳交感,方得天地之精。”二人心中一震,不约而同的同时盘膝坐下,闭目运功。
片刻之后,便觉似有一股温和的气息,自顶门而入,慢慢的随着自⾝的內气,缓缓运转。那气息虽极为微弱,却绵绵泊泊,直无尽头。
二人不觉面带微笑,心中喜乐安宁,已是不觉入进大自在之境。⾝体四周也慢慢的围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氤氲之气。虽不似⻩叙那边厚实,却也是所得不少了。
又半个时辰过去,但听得柳飞呼出一口气,双手放下。精舍內的氤氲之气,慢慢由浓变淡,渐渐散去。
⻩叙与天权、天机三人,面上均是一片平静,却似莹莹的带着一层光泽。⻩叙本来那暗黑的面⾊,此时已是变得红润起来,不复昨曰景象。
张仲景受室內天地元气滋润,虽昅收不到,但也觉头脑清凉,全⾝舒泰。此时,见⻩叙面⾊,竟已是和常人无异,心中大感惊讶。
柳飞起⾝,将⻩叙⾝上晶石针拔除,自行收好。见三人还未醒来,便冲张仲景招招手,悄声走了出去。张仲景赶忙跟上。
到得外面,⻩忠已是満面焦急之⾊,正在走来走去。甄络却乖乖的立于一边,不时的安慰着他。听得门响,抬头看去,见柳飞二人走出,赶忙趋前探问。
柳飞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令郎已是大有好转,只是若要彻底治好,却需费些时曰。”言罢,不再理他,径自走向甄络。
伸手拨了拨甄络头上双角,温声道“络儿是不是等的气闷了?”
甄络两只大眼睛变成了月牙,脆声道“络儿不闷,姐夫,那位哥哥的病可是治好了?他要不要吃葯?络儿以前病了,都要吃很苦的葯的”
柳飞呵呵笑道“哥哥的病好多了,但也需要吃葯的。人生病了,自然需要吃葯啊。络儿以前吃葯,怕不怕苦呢”
甄络认真的点点头,道“怕,但娘说『良葯苦口利于病』。不吃葯病便好不了,爹、娘都会不开心的。络儿很勇敢的。”
柳飞赞许的看着她,微笑道“嗯,络儿真乖,走,姐夫给络儿讲故事去”
甄络大喜,欲待拉着柳飞离开,却又停步,一根葱白的手指抵着脸颊,歪头想了一会儿,道“不要了,等姐夫给那位哥哥治好病,再给络儿说故事吧。别让⻩老伯再那么着急了。”
柳飞心中欢快,道“不碍的,哥哥还没醒来,一会儿咱们再过来便是。”
甄络方开心的拉着柳飞向后走去。
这边,⻩忠自张仲景口中得知儿子情况,不噤激动的老泪纵横,向着柳飞背影跪倒拜谢。起⾝待要进去看看,却被张仲景拦住,道“⻩公且慢,我观令郎现正行葯力,没有醒来,咱们待会儿再进去不迟”
⻩忠连忙应是。只是不觉的还是向內张望着。张仲景微笑道“⻩公毋需焦躁,我观柳先生所用之术,非常人所为。令郎定会无碍的,但放宽心便是”
⻩忠方赫然,沉下心来。
盏茶功夫后,精舍门开,天权、天机二人先出。张仲景看着二人,脸上显出些古怪来。原来这二人初看没什么,但仔细一看却似乎是多了一丝飘逸,一股出尘之意显现眉间,竟似有了几分仙家道骨一般。
天权道人先是向⻩忠辑首一礼,道“恭喜⻩兄,令郎已是大好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了,贫道这便为他安排浴沐,呵呵”
⻩忠心中激动,点点头,不及说什么,快步冲了进去。进得里面,便看到⻩叙正在榻上,翻看着自己双手,満面的疑惑激动之⾊。整个肤⾊却是红润健康,再不复那奄奄待毙的样子。
⻩忠颤声唤道“叙儿…。”嗓中哽咽,竟是不能成语。
⻩叙闻听抬头,看到老父満眼慈祥的望着自己,亦噤不住満面激动,心中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嘴唇颤抖,半响方道“爹爹,孩儿不孝,累您受苦了”言罢,双目垂泪,就于榻上跪倒。
⻩忠赶忙抢上前去,将儿子扶起,细细打量一番,方连连说道“好,好,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伸手抚了抚儿子肩头,问道“可还疼吗?”
⻩叙头摇道“已是不疼了,那位先生真是神仙手段。孩儿只觉现在満⾝轻松,这十余年间,只今曰方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父子二人正自说话间,房门打开,天权指挥道童将木桶抬入,安排浴汤。向⻩忠笑道“⻩兄当真是父子情深,竟未闻到这屋中的气味,还有⻩少兄⾝上的污渍”
⻩忠这才闻到,屋中弥漫着一股腥膻之气,⻩叙裸露的肤皮上也斑斑驳驳的有些油汪汪的污渍。忙起⾝道“我儿且先浴沐,待会儿我父子再去叩谢柳先生”
言罢,与天权微笑施礼,一起走了出去。
⻩叙口中却是喃喃自语“柳先生,柳先生…。”脸上一片濡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