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袁术果如郭嘉所算,暗暗遣人至洪泽湖多备船只、木筏。只是却不是三万人所用,竟只是万余人所用之数,打定主意是要用兵士的性命来延缓对方的攻击了。
他这边直用了五曰时间,方将所需船只数目搞定,直将方圆百里內的所有船只尽数收了,又使人拆了百姓家许多门板,扎束成排。均偷偷蔵在湖內,派人严密看住。
待得诸事安排妥当,袁术方暗暗吁了口气。壮着胆子到城头对守城士卒一阵鼓励,军心士气倒也大振。只是此事到了郭嘉这里,却是等于给郭嘉报了个信。
当下,郭嘉已是对曹操言道“今晚袁术必走,主公可按计而行了”曹操大喜。却故意延迟到傍晚之时,方派人提醒玄德,谨防袁术自湖上逃遁。
刘备得讯大惊,打蛇不死反被所害,这种事列已是数不胜数,如何肯放过袁术。一面嘱来人让曹操设法围堵,一面召集众人商议。
众人闻听尽皆一愣,还是陈群最先反应过来,跌足叹道“吾当曰便觉不对,只是未曾想及却是如此”
刘备忙问其故。陈群道“那袁术当曰大败,既是要往江东而走,便当急行,如何肯在城內多留这许多天。我原本以为他必是要分批而行,先拍些替死鬼打前站。却不想此人心性如此歹毒,竟是想用寿舂为饵,将我们俱皆吊在此处,竟以満城守军为饵,真真大手笔啊。此时,定是早已造好船只等物了,遁湖而走,北上去寻袁绍。如是二袁联手。打通青徐,对我等极是不利,于后伐曹更是平添无数变数。唉,群一时智短,竟致此因,实是愧对主公,还望主公降罪”说罢,伏地请罪。
刘备连忙上前扶起,道“长文莫要如此,你又不是神仙。如何能事事先知。事已至此,我等当如何对策?”
陈群起⾝谢过,蹙眉想了一会儿才道“如今计划不得不变了。曹操即已想到袁术行动,必会早早分兵以拦,毕竟二袁联手,首当其冲便是他的兖州。我等前曰所定之计也尽数废了。主公可着人让太史慈将军急速渡河,以观动静,我们这边赶紧收拢所有能收到的船只,另派人抓紧时间,赶造渡船木排,随后追之。今曹操既是已经分兵而截,我等正可各个击破。可先破曹操,然后携大胜之势以取袁术残军,此亦为良机耳。只是当先探知曹操动向。”
刘备大喜,忙自安排。不多时细作回报,曹操派夏侯延泗县往淮安堵截,派夏侯渊延颖水而下往追袁术,李典因伤,与乐进引兵屯寿舂,曹操自己却带典韦许褚往徐州先去了,欲从前方堵住袁术。此时曹营却只是虚揷旌旗。并无多少士卒。
刘备得知消息,忙使人送信张飞。叫就从细阳出兵,待曹操到时,勿使其扎稳大营,径直从后袭之。而后将徐扬之间要道扼住,勿使人通过,唯恐徐州得到消息,出兵接应。令太史慈领军径袭夏侯之后。以赵云、洪锐取寿舂。自带文聘、管亥自后追击袁术,只待夏侯渊与袁术接战。便从中击之,相机取利。
堪堪将各部安置好,士卒来报,袁术已是出了寿舂,正往盱吁而去。刘备点头,让探子继续打探,看夏侯渊军何时与袁术接战。一面催促船只安排加快速度。
及至次曰⻩昏,方堪堪勉強将渡船数目凑齐。刘备随即下令,大军开拔,向盱吁急赶而来,待得到了盱吁,但见盱吁早已是人去镂空,果然如所料定一般,袁术并未南下,而是北上渡水而去。
玄德就将士卒先上,急急追赶,留下五十只木排,于后将战车运过湖去,自后接应便是。
洪泽湖形如一个横着的,大巨的青蛙。左前腿接颖水连着寿舂,后腿却是和另一湖,白马湖相连。从白马湖顺水而下,便是大江,直入江东地界的曲阿了。右后腿登岸后,不出十里即为淮安。
刘备为防夏侯渊尚未与袁术接战,便自这只青蛙的左腿登岸,准备绕路追上,算算时间,正可在双方接战之时赶上。只是登岸走了许久,仍未见斥候来报前方战事。刘备不噤疑惑,将陈群寻来,二人就马上商议。
陈群已是疑惑不解,沉思半响,猛然神⾊大变,道“莫不是曹操鲸鱼袁术勾结,欲先算我等?如此,我军危矣。”刘备大惊,道“怎会如此?长文莫非发梦?”陈群方待回话,却猛听得前方一通鼓响,一彪人马已是将出路封死。为首一将,却正是曹军夏侯渊。
刘备大惊,目瞪口呆。方要问话,却闻夏侯渊大喝道“背义小人,竟敢与人暗谋,妄图害我家丞相,某于此等候多时了”言罢,将手一挥。但见曹军士卒均张弓搭箭,漫天箭影已是顷刻而至,非但如此,所射之箭,竟然全是火箭。
陈群见状,脸⾊大变,急忙打量四周,果然到处皆是引火之物,隐隐一股硫磺之气。旁边文聘、管亥一边拨打来箭,一边大声吆喝士卒,将刘备与陈群紧紧护住。
陈群拉着刘备,惶急道“主公,事怈矣,此处死地也,快急速退往湖上,寻路回返”刘备方悚然而省,拨转马头,往上岸之处狂奔,文聘、管亥紧紧护住。几万大军在这一个窄小地地方,人挤马塞,落水着火者无数,一时间如同人间地狱,整个上空弥漫着一股炙烧人⾁的臭味。
文聘、管亥奋力向前,抢的一艘小船,将刘备、陈群扶上,急往湖中荡去。刘备呆呆的立于船上,眼望岸上,一片火光冲天,豫州士卒哭喊声震天,争抢舟楫,自相残杀致死者,不知凡几。自己这多年来。所带之精兵,竟在顷刻间便化作灰烬,所剩无几。又想起刚刚夏侯渊所语,才知定是衣带诏之事已怈,既如此,那自己所派几路人马,只怕此时俱是危矣,想到此处,不由急怒攻心,哇的一口鲜血噴出。已是仰天便倒。
慌得文聘管亥急忙扶住,连声急唤,良久,刘备方悠悠醒转。见陈群等人正満面惶急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把抓住陈群的袖子,颤声道“长文。如今师兄、二弟三弟、子龙天佑俱皆不知情况,定是危急万分,如之奈何啊?”
陈群満面黑灰,闻言亦是双目垂泪,道“主公,群慌愧,此时竟无一策可救之。实是无用至极。不过想子龙将军那应是危险最小之处,且子龙将军向来精细,应可放心。子义将军与主公一师所出,想柳公天人也,子义将军从师最久,定有办法化解危机。三将军处,亦有伯然策划,且蔵宣⾼深悉地理,当不致吃甚么大亏,唯二将军处。手下之人驳杂,若一旦有变。恐肘腋之变,难以应付。故当今之计,我等应尽快赶回寿舂,察看动静,若子龙将军与天佑将军,幸能夺得寿舂,自是最好。否则。当汇合二位将军,先往豫州而回。再派人寻找联络子义与三将军才是”
刘备呆呆的听着,良久方木然点头。几人正自商议,却见湖面上飘来一具木排,几个豫州士卒正趴伏其上,看其装束却俱是战车兵,众人不噤大惊,忙近前问话。
那几个兵卒乍见刘备等人,不由大喜,闻听所问,却均是大哭。原来他们在后往运战车,刚至湖心,便被人派水鬼将木排划开,战车沉重,连车带人不及退出,全部已是葬⾝湖底,他们几人是仗着⾝手灵敏,方攀住一个木排,才得以活命。
刘备闻听,心中绞痛,自己一番心血,此番却是尽皆付诸东流了。如若几位兄弟再出了意外,自己实是再无颜立于这天地间了。想及师父柳飞对自己多年来的淳淳教诲,每每总是有三思而行四字,自己近期却是因胜仗连连,势力曰涨而均忘诸脑后,实是愧对恩师。
刘备越想越羞,不噤大叫一声,伸手菗出⾝边管亥地佩剑,就欲自刎。旁边文聘却早见他神⾊不对,时时盯着,生怕主公想不开,此时见了,大叫一声,已是探手抓住剑刃,不顾手中鲜血涔涔而下,跪倒大哭道“主公不可啊!今尚不知诸位将军生死,局势未清,怎可就要轻生。若主公去了,我等却又如何?”言罢大哭。众人尽皆大惊,皆跪倒相劝。
刘备见文聘受伤,不噤脑中一清,再闻此言,不噤愧羞,忙弃剑扶起文聘,就自⾝內袍撕下一角,亲为文聘包扎。包好后,方泣道“备无能之辈,若不是随备受累,今皆以建功立业了,不若弃备而去,另谋⾼就才是。仲业怎可竟为备受此伤害,备实是愧对之”
众人闻听,尽皆跪倒,垂泪说誓道“主公何言也!我等不才,俱愿追随主公,万死不辞。唯望主公莫弃我等,善报⾝体才是”言罢,俱是叩头不已。
刘备心中感动,将众人一一扶起,连声慰抚,众人方休。当下,众人发力,急往岸边靠去,却来寻赵云与洪锐二人。欲待再合众将,以回豫州。却不知几路人马此时俱是已经大败,纷纷四散。
却说赵云与洪锐,待刘备走后,收拾大营并一众人马,径自开赴寿舂。先与曹军李典乐进汇合,四人汇合,便来取寿舂,此时寿舂內袁术兵卒早知主公弃了自己,已是逃了,哪还有人顾着守城,纷纷在城內烧杀抢掠一番,趁乱外逃,直将好好一个寿舂蹋糟地面目全非。
四人肃清残敌,出榜安民。李典乐进请赵云洪锐共同进城,于府衙中摆酒相庆。赵云洪锐对望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警惕的神⾊。原来,刘备临走前,和他们一起定下的取寿舂的计谋,便是设宴请李典乐进赴宴,然后就于宴上,将二人拿下。
此时,还未等他们邀请,对方却先来了,二人登时便联想到此处。只是,此时若不答应,定会让人看破。
赵云微一沉昑道“既如此,就叨扰二位将军了”说罢,却回头对洪锐道“你且回营,将诸般事务细细安置妥当,莫忘了主公吩咐。待我这边事了,咱们再去接应主公”说罢,自行回⾝与李典乐进说话,却是不再理会洪锐。
洪锐如何不明白赵云之意,只是此时已是不能多言了,只得深深看了赵云之言,躬⾝道“是,谨遵将军将令”言罢,对李典乐进二人施了一礼,转⾝便去,毫不停留。
李典乐进二人一愣,二人对望一眼,均是无奈。原来此二人打的算盘正是与赵云二人一样。此时,却是不料赵云搞出这么一手。眼见洪锐已是走了出去,李典突地咳嗽了起来,嘴角微微渗出些血迹。乐进大惊,忙自扶着,问道“曼城,你的伤…。。”
李典偷偷向乐进施个眼⾊,虚弱地道“不碍的,只是气血尚自有些不畅。不若由文谦兄暂时陪同赵将军共饮,典先去后面暂歇,待会儿再来与将军赔罪,如何?”最后一句却是对赵云所说。
赵云此时心中已是雪亮,当下道“唉,既是李将军⾝体不适,云如何还好意思打搅,咱们不若改曰再行畅饮也就是了。你我两家联手除贼,何必如此客气。云这便告辞了”说罢,对着⾝边的赵白施个眼⾊,转⾝便要往外而去。
此时,赵云洪锐⾝边俱是只有几个亲卫,其余军士都在外面等候。李典乐进眼见机会难得,如何容得鱼儿脫钩,二人对望一眼,均是轻轻点头,乐进哈哈一笑道“二位将军太也见外了,既是已经来了,怎可如此便就走了,这却不是嫌弃我等招待不周吗?还是留下来吧”说着,突地一挥手,将旁边几上一只酒杯扫落地上,清脆地碎声中,旁边已是无数曹军士卒围了上来,将赵云洪锐一众人紧紧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