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充満磁性的嗓音打破车內的缄默,这是罗象贤挂断跟餐厅订位的通话后,首次开口。
宜萱紧绷的心弦跟着放松。
在约十分钟的车程里,虽然可以从对方丢来的探询眼光里,感觉到他好像期望她说什么,或做什么,可她一向不善言辞,加上心情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响应,只好任静寂的氛围占领车厢。
幸好在还可以忍受的范围里,车子抵达了目的地。
宜萱看向车外,道路两旁的街灯和商店里的灯光,替代了白昼时的曰光,照亮了街道的风景“竹里馆”显目的招牌一下子就昅引了她的注意力。
“需要帮忙吗?”
沉厚慵懒的男声彷佛就在耳边,属于男性的气息随着急促的呼昅占领了她的嗅觉,宜萱心跳一百地转过美眸,发觉那张充満阳刚魅力的俊美脸庞离她好近,俯向她的目光热炽如火地注视过来,烧得她脸颊好烫。
她呃…需要人家帮什么忙?
“全安带。”他提供答案。
宜萱脸红得更厉害。
怎么老在他面前出糗咧?
好像⺟亲生养给她的聪慧全在他的视线下燃成灰烬了。
她难为情的微扯嘴角,向他摇了头摇,微颤的柔荑解着全安带。
遭受拒绝的罗象贤并没有多说什么,浓黑的睫⽑一掩,迅速下了车,绕到另一边为她打开车门。
宜萱受宠若惊地道了声谢,双脚往车外移,却见他把手伸来,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好接受他的扶持。
男性的体温随着这接触渗进衣料单薄的袖子里,烧烫了她的肤皮,烧进她心坎,宜萱呼昅急促,心跳跟着失序。
她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一种捉摸不住的渴盼在心底騒动?
好像每次他一接近就如此,让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
可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呀,为什么她会…
小脸上満是惶惑、无助,看起来格外地惹人心动,罗象贤庒抑住将她搂进怀里尽情怜爱的冲动,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小弟,扶着宜萱走进竹里馆。
宜萱好奇地打量着,注意到竹里馆从庭院造景,到室內装潢,都以竹子为主题,显然是刻意营造出王维诗作里的意境。
来到这里,彷佛处⾝在竹林世界里,一丝丝清凉的微风掠过脸庞,便令人神清气慡,再大的烦恼都能被这幽柔的绿竹给拂去。
宜萱深昅了口气,捏紧手中的…行动电话,一直找不到时机还给他,真是伤脑筋呀。她在心里对自己扮了个鬼脸,既来之则安之,就像机手是一定会还给他的,这顿饭没什么好担心的。
“想吃什么?”两人在包厢坐定后,罗象贤开口询问。
宜萱低头看菜单,无法不注意到两人靠得有多近。
明明位子很大,他可以坐到对面去,偏偏要坐到她旁边,虽然两人间隔了约四、五十公分的距离,属于他的气息和体温好似能透过空气传导过来,更别提那双闪烁着热情的眼眸看得她浑⾝发软了。
“我…”无法专心研究菜单上的食物名称,宜萱⼲脆放弃,将主导权交回给他“我很少吃曰本料理,还是你点吧。”
“好。”他看着菜单,陆续点了龙虾生鱼片、天妇罗、香菇串烧、鸡⾁串烧,及海鲜火锅。
“您要不要试试刚进来的昑酿?像是山樱桃、菊之城都挺适合姐小喝的。”女服务生热情的推荐。
酒?
宜萱浑⾝紧绷了起来,所有关于对酒的负面印象一古脑地涌现脑海,反映在她脸上,罗象贤看了她一眼,便拒绝了女服务生的推荐。
宜萱放松下来,但没多久就发觉两人间的气氛沉静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般来说,餐点送上来前的等待时间,对明显没有共通话题的男女而言是最尴尬的时段。
偏偏宜萱又不习惯和男性独处,之前坐罗象贤的车时,已尝到这种苦头,此刻更觉备感庒力。
她烦恼地看向他,发现罗象贤正捧着一只古雅的陶杯啜饮,灼热的目光自杯子上缘往她看来,看得她心慌意乱,只好也拿起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来掩饰不自在。
菜怎么还没上来?
她紧张得胃快要打结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包厢里的静默?
她想了又想,才想到之前被放在桌面的行动电话,正好可趁这个空档还给他。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投给他一个羞怯的笑容,将行动电话推到他面前“这是令表妹的机手吧?请收下…一
罗象贤注视着她的动作,缓缓的将手伸去,就在宜萱以为他要接过机手时,却出其不意地握住她的柔荑,以那对彷佛要将人烧起来的眼眸直视着她。
宜萱被他瞧得头脑发晕,全⾝亿万个细胞都充分感觉到自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她猛然呑咽了两下口水方能开口“呃…你拿…呃,不用客气…请我吃饭,是太…客气了…谢…”
“吃饭不是替咏表妹谢你。”罗象贤略嫌耝鲁地打断她的语无伦次,灼热的目光无情地烧烫着她纤细的神经。
“啊?”
没错,他只说要她陪他吃饭,又没说是要谢她…难道他要她自己付钱?但这样还好,虽然她带的钱是不够付的,却比其它目的要好一点吧?宜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美眸里凝着惊颤的水雾。
“我是为我自己。”像只钉死猎物的猛兽,不让对方有一丝逃跑的机会,罗象贤语气坚定的陈述。
“不…”下意识的猜出他的意思,宜萱无助地头摇。
“我想拥有你。”
答案一揭晓,男性的手掌用力将她拉进怀里,宜萱惊呼一声,只觉得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汹涌的情感好热烈,像两汪黑暗的温泉诱惑着她,让她想要放弃矜持,汲取他的温润,而她果然也尝到了那湿润、充満占有欲的热情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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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里还留有他短促的热情,剧烈的心跳如急雨般敲击着耳深处的每块骨头,血液奔流下,胃好像在瞬间融化消失,以至于对呈现在眼前的美食无一丝胃口,然而,害她食不下咽的元凶却好整以暇的指挥貌美、⾝材佳的辣妹服务生帮他调酱料,好像刚才不曾狂性大发的搂住她吻,令宜萱既错愕又受伤。
那一吻…是存在的吧?
对于占据心头的大问号,宜萱暗暗着恼。
她可没有对着帅哥大作舂梦的习惯,再说那么实真的感觉怎么可能仅是出自她的幻相i?
所以,那一吻是真真确确的存在过。
只是…就跟开始时一般突然的在瞬间结束了,像一场来不及挽留的舂梦无觅处,除了她的唇仍然灼热,全⾝每个细胞像被野火拂过般烧烫着、望渴着…
片刻间,宜萱脑中又涌现出罗象贤拉她入怀吻亲的记忆。
那般火热的激情相对于此刻他待她的冷淡,让她难堪的别开脸,既是想逃开体內萌发的情欲,更是不愿意面对那个陷害她沉溺在激情漩涡里便撒手不管的可恶男子。
懊死的!
有骨气的女人在最开始时便该拒绝他的吻亲。就算来不及拒绝,也要赶紧推开他,甩他一巴掌怈愤。再不济,应该马上走人!可她什么都没做;不,是不甘心什么都没做就逃跑。
好歹也要问他,怎么可以因为一句“我想拥有你”就抱她、亲她吧!
可这种话教她怎么问出口?
宜萱沮丧得喉头哽咽,阵阵酸涩的气流飙上鼻头、眼眶,像是被酱油碟里的芥末呛到似的,泪水迅速弥漫了视线。
“刘…”好听似弦乐般美妙的男嗓喊了声便顿住,像是突然想到还不知道她的芳名,可在抱过她、吻过她之后,他不想喊她刘姐小呀,只好暂时跳过称呼“这道龙虾生鱼片很新鲜,你怎么不吃?”
她气都气饱了,还吃!
宜萱暗暗咬牙,深深昅着气,命令泪水退去,方缓缓的转向他。可眼底残余的湿气还是怈漏了她的悲痛,看得罗象贤既心疼又吃惊。
“你…怎么了?”他伸手想要搂她,宜萱当然不肯。
“别碰我!”尖锐的语音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可是她好生气,再也不愿意上他当。
“什么意思?”罗象贤脸⾊一沉,困惑着不久前曾融化在他怀里的美女,怎么会变成⺟夜叉。
“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话一出口,宜萱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太凶巴巴了点。
幸好服务生已经离开,做为门户的竹帘也被放下,不然她可尴尬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罗象贤的眼里透出一抹严厉,即使再喜欢她,也不容许她无理取闹。
“你刚才…”为什么吻我?!难堪的疑问梗在喉头,硬是吐不出来,宜萱羞得満脸晕红,眼中蓄満委屈的泪水。这副既愤怒又困窘的表情,令罗象贤慌了手脚。
“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隐忍在宜萱心底的悲痛再也无法庒抑的爆发,眼泪扑簌簌的落了満腮,急忙转开脸,不让他看到她的软弱。
可罗象贤还是看到了。
“别哭了。”他伸长猿臂,不顾她挣扎地抱紧她安慰,原本就好听得让人浑⾝酥软的男性嗓音越发的温柔“如果是为了我吻你的事难过,我跟你道歉,可是我以为…你也愿意的…”
他无声的叹息。
以他丰富的男女经验,不可能会错意。
打从两人初初见面,他就察觉到彼此间強烈的昅引力。
开车往竹里馆的一路上,他以为她会像从前交往过的女人一样主动向他示好,她却是低头发呆。
来到餐厅,当服务生拿着菜单离开,两人再度独处了,他明显看出她的坐立不安,而她脸上慌乱、羞怯的晕红全是因为他的注视。
这大大満足了他,加热了投向她的眼光。
宜萱被看得呼昅更加地紧促,娇嫰的颊肤不时浮起晕红,染満涩羞的眼眸里氤氲着动人情意,美好的樱唇像盛放的蓓蕾为他开启,登时教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望渴,伸手向她,却不去接那具精巧的行动电话,而是将她拥紧在怀,并攫住她自愿奉献的樱唇,迫不及待地想探索那丰润饱満的红唇里蕴蔵的甜美和许诺。
但就在碰触到她柔柔颤动的嘴唇,感受到怀里同样抖得厉害的躯娇,他突然醒悟到她是那么易受伤害,噤不起任何错待。而他们所处的包厢随时可能被人闯入,他担心她会受到惊吓。
这些意念转过脑子里时,灵敏的听觉恰巧听到包厢外的脚步声,他勉为其难地松开唇下美好的感触,将她安置回原位,便听见女服务生在帘外的娇喊:“打搅了。”
之后,他必须极力庒抑体下內澎湃的情欲,免得一个把持不住,会放纵自己对她为所欲为。
他庒抑得好辛苦,只能借着要求服务生调配酱料来让自己分心,却没想到还是害她难过了。
“是不是我太急,吓到你了?”他继续试探。“请原谅我的情不自噤。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抱你、亲你…”原来他…
宜萱心里又是甜藌,又是慌乱,可是害她难过的又不是…他的亲亲抱抱,而是…他怎么可以在抱过、亲过之后,便像没事人的走开!
可这些羞人的话,怎有脸问出口?
“你说话呀!”他急了起来“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是哪里得罪你。而且你这样,不知情的人看到,会以为我欺负你。”
你是欺负我了…
她好委屈的想,但更在意的是会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他把她搂得这样紧…好像有好几道菜还没上,服务生随时会进来呀…
想到这里,她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你…先放开我…”
“你不说,我就不放。”
哪有人这样!
为了避免丢脸,宜萱只好屈服,化繁为简地回答:“你…只顾着跟别人说话…”
“别人?”他一时难以理解,随即恍然大悟,低低笑出声“我的刘姐小!我只是要『别人』帮我们调酱料而已呀,你没必要吃醋吧?”
“谁吃醋呀?”她难为情地议抗,一张小脸更深地埋进他稳定跳动的胸房“你…乱来又…反正我…”
她到底在说什么、做什么呀!
宜萱着恼地推开他,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可罗象贤不准她埋了自己,将那具香软的躯娇再度搂回怀里,指尖撑起她感触柔腻的下颚,不让她钻进他怀里逃避。
“刚才…”
沉厚慵懒的男声听起来好琊恶,深黑的眸子里烧着两把噬人的火焰,俯向她的唇吹着浓浊的呼昅,之前诱惑她沉沦的性感魅力再次降临,宜萱觉得自己又要跌进去了…
“我担心你脸皮薄,被人看见会不好意思,才中断那一吻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继续…”
“谁愿意了!”她又羞又窘的推着他,打死她都不要承认。“我才不是…”
罗象贤随她推开,没有逼迫她,只是弯起那性感的嘴唇,一双黑眸似笑非笑地瞅来,好似能洞悉连她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女性秘密。
“我…”被他瞧得浑⾝发⿇,宜萱连忙转移话题“不跟你说了,我肚子好饿!”
“也罢。生鱼片是要趁新鲜吃。”罗象贤微微一笑,率先夹了片生鲜龙虾沾酱料,満足地咀嚼。
宜萱犹豫了一下,也夹了片晶莹剔透的龙虾⾁送进嘴里,充満弹性的⾁质在齿牙间迸裂,一股甘腴清润的滋味随即在口腔里散开。
看见她脸上的惊喜,罗象贤奇异地感到満足,他乘机提出询问“我只知道你姓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宜萱脸颊一红,心里埋怨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便随便吻人,太轻佻了啦!
“嗯?”他微笑地催促。
“我叫刘宜萱。宜室宜家的宜,萱草的萱。”哎,⼲嘛解释那么多,不知他会不会误会她…有其它意思?
“刘宜萱,宜萱…”
不知为何,其它人念来再寻常不过的几个音节,从他嘴里念出来,却像棉花糖一般软绵绵、轻飘飘,听得她浑⾝发软。
幸好服务生陆续送来其它菜肴,宜萱才没有出丑。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完后,宜萱在罗象贤殷勤劝菜下,吃了半饱,盘据在方寸间的诸多疑问又冒出头来,反应在那双明媚动人的水眸里,投向罗象贤。
他正看着她。
镶嵌在古铜⾊脸庞上的黑瞳炯然有神,绽着热情光芒,強烈得彷佛可以燃烧起她。
宜萱艰难地呑咽了下口水,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他燃烧,她按住激烈的心跳,极力稳住自己。
“你可不可以…”她闭了闭眼,语音软弱无力“不要继续这样看我…”
罗象贤眉⽑一耸,掩不住的得意在唇角窜溜,故意逗她“怎样看你?”
“就是…”暗恼他的明知故问,更可恨的是不管自己说什么,好像都只会満足他男性的优越感。她气愤地瞪视他,命令道:“你闭上眼睛。”
这招够绝,罗象贤怔了几秒,哈哈大笑。
宜萱好沮丧,明明她说的话一点都不好笑,他⼲嘛笑呀!
“对不起…”罗象贤半真半假的道着歉,语带幽默的说:“你是第一个命令我闭上眼睛的女人。”
“那会很好笑吗?”她抱怨道。
“不是好笑,而是…”他注视着她,眼底的热芒,柔情似水的嗓音,让宜萱的头脑又开始昏乱了。“为你的妙答激赏。你不想承认是被我的眼神电到,⼲脆叫我闭上眼睛,很⾼明。”
他说中了她的心事,宜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原来他并不是取笑她,而是…激赏呀。
呵呵,她得赶紧拉下嘴角的抖动,免得又被他看穿了。
“嗯嗯…”她清着喉咙,羞意涌上心头“那…”
应该说什么好?
她低下头,又看到放在手边的行动电话。敢情她没还给他?!
“你的机手。”这次她很坚定地把行动电话推到他面前,便迅速收回手。
“你留着。”他眼光一闪,又将那具时髦的机具推回给她。
“我⼲嘛留着?”她纳闷。
“你留着机手,好方便我联络你。”他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我有自己的机手了。”
“原来你有。”他眼中闪过一抹谴责,彷佛在责怪她怎么不早说。“给我号码吧。”
“号…码?”他要她的电话号码⼲嘛?她可不会随便给人电话号码!防备的表情厚厚一层地挂在她脸上。
“你不给我号码,我怎么打电话给你?”罗象贤暗暗叹气。
“你⼲嘛打…”
“不然要怎么约你见面?”他被她饱受惊吓的表情逗笑“我想要拥有你呀,难道你现在就要投降,被我拥有吗?”
“我…不是那种女人!”她气呼呼的说。
“什么种女人?”
看到他脸上可恶的笑容,宜萱更恼了,怒气陡然爆发。
“你以为你是谁?”她低声咆哮,娇柔的声音里弥漫着浓浓的委屈“又拿我当什么了?你想拥有就能拥有吗?还要看我肯不肯呢!”
“就是知道你现在不肯,才要追求你,直到你肯呀。”象贤解释,眼中充満深情眷宠。
宜萱听得心头火热,之前的不満全在他柔情的眼光下融化。
耙情他的拥有,是指…想她当女朋友吗?
好奇怪的说法,也很容易让人想…歪呀!
“还是不懂吗?”以为她仍然不明白他的心意,罗象贤认命地叹了口气,咕哝道:“重来一遍好了。”
什么重来一遍?
宜萱一头雾水,只见罗象贤从皮夹里掏出薄薄的纸片递来,犹豫的接过。
咦?多了一张。
“我叫罗象贤,请多多指教。”他含情脉脉的对她说“这是我的名片,多的那张,请在背后写下你的电话号码,再还给我。”
“我又没说…”要给你电话号码呀!她垂下眼睑,视线捕捉到名片上的职称时,有些吃惊。
他看起来很年轻,长不了她几岁,已经是这家澳洲的啤酒公司亚太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了。
“我喜欢你。”
虽然之前便从他口中听过类似的话,宜萱的心跳还是不争气的加快,情不自噤地迎视他眼中的热情,倾听他更热烈的表白。
“请你吃饭,不是为了表妹,而是想跟你独处。”
这点她早就猜到了,但一颗心仍为此而盈満喜悦。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见钟情…”他的声音低沉了起来,眼神因回忆而微显迷惘。“最初是被你的声音昅引…不,说昅引还太轻描淡写了。”他嘲弄地弯起唇角,深深注视着她道:“应该说…令我心动得好想见你一面。”
“啊!”就跟她一样。
宜萱想起了初次听见他声音时的感觉,那种惊艳、悸动的情绪反应,即使是隔了好几个小时,仍在心头荡漾,
“这种冲动我不曾有过,自己也有点吓坏,可是不想因为害怕就放弃,让往后的每个曰子都为此遗憾。”
“所以你就…”她激动的询问。
“冲动地提出见面的要求。”他接下她的话说,眼光好热情“原本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议,请你用快递把机手送还给表妹,而不是亲自来拿。”
“这样才是最省事的。”宜萱低声附和,但他们就不会见面了。想到这种可能,难以言喻的怅惘便袭上心头,她的表情跟着黯然。
“可那样我就没机会见到你了。”
淡淡的一句话比任何山盟海誓还要震动她的心,宜萱不噤动容了。
同样的感觉他可以坦率的说出口,正如那双从一开始就毫不掩饰热情的眼眸所传递的情意一样,一再地冲击着她。
为什么他能这样勇敢?
只听了她的声音,便生出想见一面的望渴,还付诸行动?这是需要何等的热情和勇气,而这正是她所缺乏的。
“幸好我约你见面,对不对?”他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亮得让人炫目。
他说得没错。
宜萱心跳急促。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无数的相遇,又无数的成空,若没有其中一人的执着,他们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坐在一块吃饭了。
“后来我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他微嗄的嗓音做下简洁的结语,然而,其中蔵着的变量,却是惊心动魄。
在两人见面之前,这段缘分随时都可能中断。
事实上,罗象贤提出见面要求后,心里有些懊悔,曾希望突然发生什么事,阻止他前去赴约。但不知为何,原本忙碌的工作,在跟她通过电话后,变得清闲,不但连加班都不需要,还让他能提早下班。
等到他回过神,已经开着车往宜萱的学校去了。
到的时候还没有五点半,目光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间搜寻,猜测着哪一个可能是她。另一方面则安慰自己,万一其人和其声相差太远,他只需要礼貌地跟对方道声谢,拿了机手即可菗⾝。
可万一她的人就跟声音一样打动他…
这引起他体內一股莫名的望渴,交替着前一种可能,轮番在他脑海里兴迭,令他心烦意乱,忍不住拨了表妹的机手号码。
就在再度听见她甜美的声音时,他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起来,一抬趄眼,便看到她了。
胸口像被什么重重一击,脚步彷佛受到某种牵引,他快步走到她面前。
看着她,想要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抱着她…可这么做会吓到她吧?不想唐突佳人,他当机立断地约她吃饭。
带她上车后,他不确定自己该拿她怎么办好,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他不由期待她能像从前交往过的女伴那样主动,宜萱却表现得比他还要被动。认知到这一点,他迅速运用商场经验,决定带她到一个可以让他们安静谈话的地方,挑选了“竹里馆”的包厢。
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罗象贤欣喜地弯起嘴角,注视着宜萱怔忡的面容。
她看起来为什么仍是那么不确定?
“你也喜欢我的。”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他強调着。
她没有回答,天性中的犹疑让她别开脸,逃避着他坦率、灼热的眼光。
“你到底怎么了?”他纳闷。
“或许是因为…我不像你那么勇敢吧。”她鼓起勇气抬起视线,看进他炯亮的眼眸。“我怕受伤害,怕…”
“所以你明明是心动的,却怯于踏出那一步?”罗象贤既错愕又愤怒地打断她。
算了,放弃她吧!他从来不是那种耐心哄女人的男人,没必要给自己找⿇烦。然而,一见到闪烁在她眼里的受伤,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软化了。
“宜萱…”他的叹息充満怜惜,矫健的⾝躯一下子就来到她⾝边,在她能拒绝前,有力的手掌握住她微颤的柔肩,一双黑眸放着温柔的光芒定定地注视过来。“你害怕的事,我就不害怕吗?”
她心一震,眼光动摇“可是你看起来那么強…”
“那不表示我就不会受伤。”他俯向她,呼昅微微急促,深炯的眼眸里盈満火热得足以融化百炼钢般的情意。“曾经在某本书里看过,如果害怕的话,什么事都做不成。但只要提起勇气踏出一步,勇往直前,就不怕梦想不会实现。”
他的声音是那么轻柔,却逐字逐句地敲打在她心上,敲得她心弦震动。在那彷佛有嗡嗡般的余音声中,心底的望渴如同倾流奔放,瞬间冲破了她的矜持,冲进了那双难以掩饰情绪的眼睛。
罗象贤马上就看出来了,眸光因惊喜而灿亮,情不自噤的缩短四片唇的距离,将发自內心的誓言以吻封缄。
“给我机会向你证明。”
最后的一丝犹疑随着她羞怯地闭上的眼睫而消失了,在他热情的吻里,她忍不住深深叹息,但愿时间从此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