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子昑是被饿醒的。
昨天晚餐吃得不多就算了,没想到霍延将她抱离开餐厅之后,就把她当成他的晚餐给吃了,过程不仅热情、亲密,还持久,耗尽了她所以的气力。
她还以为他撒谎说她脚痛,只是为了逃离那场鸿门宴,没想到抱她回房爱做做的事,才是他带她离开餐厅的目的。
这个男人实在是…
懊怎么说呢?根本就是目中无人、我行我素和⾊胆包天!
他到底知不知道昨晚餐厅里那些人,在始终等不到他再出现后,心里会怎么想啊?尤其是那两个咬牙切齿到恨不得咬死她的女人。
唉,她觉得自己的性命真是堪虞呀!
不过话说回来,她⼲么要理那些人要怎么想,又⼲么怕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呀?
一个是当初自己背叛婚约,离开霍延的女人,另一个是早已结婚多年,有老公的女人,两个都有问题,都病得不轻。
她们出门前,难道都不带眼睛、耳朵的吗?没看到霍延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们一眼,眼中就只有她一人吗?听听见霍延大方的向大家介绍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且还说了不只一次。反正那两个女人肯定都有病啦!
肚子好饿。
现在几点了?
现在到餐厅去,不知有没有东西好吃?
如果餐厅没有,厨房里的冰箱,应该也会有吧?
愈想吃的就愈饥肠挽辆,关子昑看了⾝边仍在熟睡的霍延一眼,小心翼翼的将他搁在她胸腹上的手拿开,再小心翼翼的从他⾝边退离,然后起⾝下床,穿上了服衣,走出房间觅食去。
罢才走出房间时,她稍微看了下时间,五点半多一点。
这还是她到这儿之后,第一次这么早起床。不知道在这霍氏城堡里工作的人,尤其是厨师,平常都是几点起床工作的?真希望厨师已经就定位,开始今天的工作了。老天保佑。
走过铺着灰鹤⾊地毯的长廊,四周一片静谧。
晨光从窗外透进来,将融合西方浪漫气氛与东方典雅韵味的走廊勾勒得更优雅迷人,静静地散发出一股神秘的魅力。
走廊的尽头有着豁然开朗的空间,也是跃层的大厅。
大厅的⾼度约有三层楼⾼,天花板上有着⾊彩鲜艳的彩绘图案,大厅的两旁则有着两座弧形大理石楼梯,宏伟而贵气的连接着二楼。
餐厅在一楼左侧的长廊里,关子昑理所当然的往楼梯下走去,却在来到楼梯边踏上第一格阶梯的瞬间,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惊惧的放声尖叫。
“啊…”尖叫声划破宁静的早晨,让睡梦中的人惊醒,也让已经醒来不管是在房间里,或者是其它地方的所有人,一瞬间全冲出来。
砰!砰!砰…房门用力撞上墙面的声音此起彼落。
健健隧…匆忙杂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其中还夹杂了许多疑惑的声响。
“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是谁在尖叫?”
“出了什么事?”
“在哪里?”
朝记忆中尖叫声响起的方向直奔而去,二楼的人站在弧形楼梯上往下望,一楼的楼梯底下早已聚了一堆人,有人正将一个瘫软在楼梯下半段阶梯上的人扶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站在二楼楼梯上的李成是扬声问道。
“姐小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有人这么回答。一道快如闪电般的⾝影,突然从二楼上扑下来,让人惊吓的以为又有人从楼梯上掉下来。
“啊!”有人甚至于忍不住的惊叫出声。
没有人掉下来,只有霍延面无血⾊的在一瞬间来到摔下楼的关子昑⾝边,颤然的蹲下⾝,迅速却小心翼翼的检查她⾝体每一寸,同时低吼的咆哮。
“叫医生。”
他头发凌乱,上⾝光裸着,下⾝仅着一件棉质长睡裤,从他裤头歪斜的情况,可以想见他在冲出房间时有多匆忙。
闻言,有人迅速转⾝跑开去打电话叫医生。
确定她似乎没有骨折,霍延小心翼翼的将昏厥的关子昑,从仆役长手中抱进怀里。
“发生什么事?”他沉声问。
仆役长眉头紧蹙的对他摇了下头。“我不是很清楚,听见叫声从餐厅里跑出来时,见看见姐小正从楼梯上滚下来。我虽然用最快速度跑过来,但还是只来得及在这里接住姐小。对不起。”
“有谁看到发生什么事吗?”霍延抬头看向周遭的其它人。
众人一致的头摇。
“姐小是不是因为脚痛的关系,一时没站稳才跌下来的?”有人猜测道。
“天还不是很亮,也许是因为光线不足,一时踩空的关系。”
“问题是,姐小从没这么早起床过,她会不会是梦游了?”
正当猜测的声响此起彼落的时候,霍延怀里的关子昑却在这时轻动了一下。
他马上低下头来,柔声的轻唤“宝贝?”
必子昑的眼睫⽑轻颤了几下,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的目光先是看向他,然后又看向他⾝后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人,虚弱而不解的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从楼梯上跌下来了,你忘了吗?”霍延尽量温和的对她说。
不解的表情一瞬间从她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満脸的惊惧,以及血⾊尽褪的苍白。“有人推我。”
“什么?”霍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下楼梯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推我。”她颤抖的对他低声说道。整个人因恐惧和心有余悸而颤抖不停。
霍延神情一凛,马上抬头往二楼看去,上面当然已经没人了,因为全部的人都已挤到他们四周来关心她的伤势。但即使如此,他依然知道嫌疑犯可能是哪些人,因为住在二楼的人,除了他们俩之外,就只有昨天不请自来的那四个人。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毒辣,对字昑怀着这么深的恨意,竟然做出这种事?他眼神瞬间变得冷硬残酷。不管是谁做的,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他对天发誓!
“霍延?”他从未显露出来的冷酷,让关子昑有些不能适应。
他马上低下头来看她,神情一瞬间又变回之前的温柔与关心,还有担忧。
“告诉我,你哪里痛?”他柔声问道。
“手、脚、庇股、背…我不知道,全⾝都痛。”她痛苦的低声呻昑。
“你动一下脚和手给我看。小心点,慢慢移动。”他交代。
她听话的先动动左脚,然后右脚,接着才是双手。
“有没有哪里觉得特别痛,一动就痛的?”他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屏息的问道。
必子昑轻轻地摇了下头,她是全⾝都痛,但并没有特别痛的地方。
霍延倏地松了口气,再次确定她应该是没有骨折才对,不过确切的伤势还是等医生来看过才会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阶梯上抱了起来,然后抬头对围绕在他们四周的仆人说:“好了,去做你们的事。”再看向客人们。“很抱歉,惊扰到大家。现在已经没事了,时间还早,你们不妨回房间再睡一下。”
“发生这种事我们怎么还睡的着?”李成是大声的表示。
“就是呀。”安雪莉柔声附和。
“先等费南医生来检查过子昑的伤势,确定不严重再说。”霍豪严肃的说。
“你们大家还真是热心呀!既然大家都这么热心,现场应该不差我一个,我要回房间觉睡。”吴宜玲说完,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的转⾝就朝二楼走去。
霍延将关子昑抱到一楼起居室的贵妃椅上让她躺下,他本来打算直接抱她回房间的,但有那三个人跟着的关系,他一点也不想让可能是凶手的人深入到他们的卧房。
费南医生要接到电话后,马上赶至,还开来很少出动,设备齐全,霍氏重金特别订制的医务车,以防关子昑伤重,需要特别的医疗器材帮忙诊断与医治。
检查结果,关子昑真的是福大命大,除了挫伤之外,既没內伤也没骨折,只是⾝体将酸痛几天,美丽白皙的肤皮也将蒙上斑斑点点、青红黑紫的撞伤淤血是免不了的。
费南医生离开了,其他人在确定无大碍后也散去了。
窗外,原本只是透着晨光的天空已经整个明亮起来,太阳在云层间忽隐忽现,阳光则是在树叶缝隙中与风玩捉迷蔵。
九点多了,关子昑也饿到快死了。
她在众人离开之后,伸出无力的手拉住霍延的裤管。
“怎么了?”他马上弯下腰来,柔声问道。
“我快死了。”她呻昑的说。
“说什么傻话!罢才医生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他说没大碍,不要乱说话!”他马上训了她一顿,有些生气。
“不是,是肚子饿到快死了。”她无力的道。
霍延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将这个他想也没想过的讯息输进脑袋中。
饿到快死了?他真的是完全败给她了,竟然连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能这样说话,真搞不懂她是习惯使然,还是神经本来就特别的大条。
“还能感觉到肚子饿,叫表示你真的没大碍。”他说。
“是呀,但等到饿到胃穿孔,就有大碍了。这样真的会死人。”她有气无力的说。
“我刚才已经吩咐娇姨送早餐过来了。”他告诉她。
“啊,我真爱你。”她天外飞来一笔。
“就为了我已经叫人送早餐过来?”他忍不住挑⾼眉头问道。如何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爱。
“不是,是为了你早上没刮胡子的性感模样。”她伸手轻触他下巴的胡确,觉得耝耝刺刺的,感觉很新鲜。
他嘴角微扬。“你喜欢我留胡子的样子?”
“我喜欢你没穿服衣的样子。”
她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但却成功的让他脸上的笑容又更大了些。
“原来你是个⾊女。”他说。
“⾊狼配⾊女不是天生一对吗?”她斜睨她一眼。
霍延一愣,瞬间放声大笑。
“哈哈…”终于。关子昑在心底偷偷地松了口气。以他之前眉头深锁,以及愈来愈紧绷、冷硬的神情来看,她真的很害怕早上推她下楼那个人一旦被揪出来,他会当场犯下杀人罪。
那个人固然该死…呃,该受到惩罚,但执行者应该是警方才对,不应该玷污了他的手。
在他开心大笑中,娇姨推着她期待已久的餐车走进来。
霍延收起笑声,但脸上仍充満笑意。
“少爷在笑什么这么好笑?”娇姨好奇的问,随即又转向她关心的轻声问道:“姐小,你还好吗?”她的眼中充満心疼与担忧。
“不好,我的肚子快饿死了。”关子昑哭丧着脸说。
娇姨呆了一呆,没办法领略她的幽默感。
“娇姨,还能开玩笑,就代表她没事,你别太担心。”霍延替她回答。
为了方便吃东西,关子昑挣扎的想从贵妃椅上坐起来。
“你⼲什么?”霍延一见,马上制止她。
“不坐起来,我要怎么吃东西?”她回道。
“我喂你。”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手又没断掉。”
“宝贝。”他无奈的看着她叫道。
“娇姨。”她无奈的转头看向管家,要她评理。
“姐小就让少爷喂嘛。”娇姨笑容可掬的说,很喜欢看少爷宠姐小的样子。
“啊,找错靠山了。”关子昑忍不住叹息道。
“我又不是要害你,找什么靠山。”霍延哭笑不得的说。
然后,见他终于乖乖躺回椅背后,他从餐车上端来她最爱吃的皮蛋瘦⾁粥,上头还撒了一大堆她最爱吃的油条,小心的吹凉粥后,他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必子昑被喂得有些害羞,也有些尴尬,她的双手明明就可以动,却还让他喂。
可该怎么说呢?被他细心呵护的感觉,真的好甜。
喂她吃完早餐,他狼呑虎咽的一下就解决掉自己的,接着便抱她回房间休息。
他要她睡一下,她说她睡不着,要他上床来陪她聊天,结果聊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午餐时间已过了许久。
必子昑不确定这段时间內霍延是一直陪在她⾝旁,还是有离开再回来,只知道醒来时,他依然陪伴在她⾝边,保护似的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肚子饿不饿?”他先问她。
她没有饿的感觉,便对他摇了头摇。
“要不要泡个澡?”他又问。
他稍微动了下,全⾝酸痛的细胞几乎都在向她呼喊着“要要要”所以她对他点了点头。
他替她放了热水,将她抱进摩按浴白中,然后下水陪她一起泡澡。
他的手轻轻地在她⾝上游移着,没有任何逗挑的意味,只有心疼与怜惜。
早上撞伤泛红的肌肤,因时间而加深颜⾊,变得又红又紫又黑的。他的手温柔的抚过每一处淤血的地方,不断地在上头轻揉着,好像这么做,那些淤血就会那时消散掉一样,让她觉得好抱歉。
“对不起。”她说。
他的手稍微停顿了下,然后又不厌其烦的揉着她小腿上的淤伤。
“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他问。
“让你替我担心。”
他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轻颤地对她坦承他的恐惧,而不是她说的担心。
“你把我吓死了,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吓我,听到了吗?”他命令道,声音却是虚弱而颤抖的。
她想告诉他,这种意外不是她脑控制的,她也把自己吓死了,却不知说出口的是柔柔一声“好。”
他吻吻她的额头、鼻子、嘴巴,又紧紧地抱了她好一会。
浴室里有一阵子是安静的,除了摩按浴白里滚动的水声之外,他们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她打破沉静。
“你觉得推我的人会是谁?”她问他,同时因为想起早上的事,心有余悸而忍不住的轻颤了下。
“不要去想。”他马上说道,一瞬间又将她抱得更紧。
“我没事。”她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一顿后又道:“这种事不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而且我们必须快点找出凶手才行,我可不想在接下来的曰子里,每天提心吊胆的。”
“你为什么这么坚強、勇敢?”普通的女人应该都吓坏了才对。
“没办法呀,谁叫刚才有人跟我说他快吓死了,所以我只好努力的自立自強、处变不惊了。”她无奈的说,却是一脸促狭的表情。
霍延呆楞的看着她,简直无言以对。她忽又朝他咧嘴微笑,模样调皮可爱得让他再也忍不住的头摇轻笑出声。
“我突然觉得你爸很值得同情。”
她不解的挑⾼眉头。“什么意思?”
“他一定完全拿你没办法,从来不曾成功的拒绝过你的要求和你想要的一切,对不对?即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一颗给你。”
“没错,本来是这样的,但这半年来拜你所赐,我爸不仅拒绝我的要求,上回还用力的打了我一巴掌。”一想到她就觉得星怨、委屈。
前几天聊天的时候,他听她说过这事,那时她告诉他她被逼到湾台去和指腹为婚的四个男人相亲的事,以及后来又发生什么有趣事。当时的他听了只觉得好笑,从没仔细想过她的心情,更不知道她还曾被一向疼爱她的父亲打过巴掌,现在的他只觉得又心疼又抱歉。
“对不起。”他歉然的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这件事错不在你,你又不知道你爸会这样做。”她头摇道。
他还是觉得既心疼又抱歉。
“你觉得推我的人是谁?”她忽然言归正传的再次问他。
霍延蓦然的轻叹了口气,知道只要她想谈这件事,他根本就没办法阻止她。
“我不知道,他们四个人都有可能。”他老实回答。
“连你大哥都有可能?”她有些讶异他会说四个,而不是三个。
“昨晚你不是说他野心勃勃吗?”他又开始推揉她腿上的淤伤。
“我并不了解你大哥,不知道他的个性和习惯,也许那只是他平常的样子,我因为第一次看见才会这样评语。”关子昑眉头轻皱“他平常都是这样吗?看起来睥睨,又充満野心的模样。”
“对。”
“那就更加证明他是最没嫌疑的那个人。”
“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她轻楞了下,旋即在他怀里转过⾝来,面对着他问。
“这件事我本来不应该跟你说的。”他叹息一声。
“什么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去年那场车祸,不完全是个意外。”他又犹豫了下,才对她说道。
“什么?”关子昑双目圆瞠,震惊极了。不全然是个意外,那意思就是有人想害他,有人想杀他啊“是他做的?”她怒不可遏的说,双眼中有簇火苗激烈的狂烧着。
“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做的,但可能性有点⾼。”
“他做了什么?”
“车子被大火烧过后,证据几乎都已经烧成灰烬,但是经过精密的科学仪器一再重复检验后发现,车子的煞车皮带有被刀割过的痕迹,虽然只是一个小开口,不过!”
“经过长时间就会断裂致命。”她怒气冲冲接口道。
“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哪里得罪他了?”她义愤填。
“不知道,因为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他做的,所以没有办法质问他。而且这一年来,他安分守己得让人完全抓不住任何小辫子,或许是我们误会可他也说不定。”
霍延有些无奈。其实他并不想怀疑大哥,但只有他能够自由进出家里的车库,以及使用家里的每一部车子,也只有他知道在数十部名牌轿车里,他最爱以及最常使用哪一部。
诸多疑点全指向大哥,这让他和父亲既心痛又受伤。
他的无奈、难过与心伤,关子昑全看见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现在的她只能祈祷这些事脑旗点落幕,然后没有新的伤害产生了。
老天爷,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