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问成兢吧!
不用说,她也晓得祖父铁定又去找殷家的⿇烦,才会让赤风气到几乎失控,如果这是祖父逼迫她和赤风分开的计画,那他这回真的成功了。
这几天下来,赤风就像是在湾台彻底消失了一样,即使她有心想主动联络他,可他的机手永远都是在关机状态。
说起来真的很丢人,但她必须承认,他宁愿他继续欺负她,也不愿他一点消息都不留给她。
其实她很想问问祖父,既然疼爱她、舍不得她伤心难过,又为什么要对她信口开河,让她想为他说话都无从说起。
但几度绕在嘴边的质问,到最后仍旧被她呑回腹里去。
问了,只会让他们祖孙俩的关系变得更紧张。
问了,反倒让祖父更有借口批评赤风对他们成家的不信任。
问了,也挽回不了那抹对她再无眷恋的背影。
‘姐小,是老爷打来的电话。’
避家的声音让坐在床上一脸失神的水蓝霍然清醒,接过电话,她喑哑的喂了声。
‘水蓝,你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你二叔没有好好照料你吗?’彼端传来成宗男紧张的问话。
‘爸,不关二叔的事,我只要睡一下就好。’
‘水蓝…唉…爸爸考虑好久,也跟你祖父商量过,还是决定要亲自看着你才会安心。’
‘爸,您也要来湾台?’水蓝直觉地问。
‘不!爸要你马上回国美,公司的人私
机飞明天下午就会抵达湾台。’
‘爸,您怎么没事先问过我就迳自下决定?’水蓝错愕。.‘水蓝,爸很坚持。’
‘可是我…’
‘水蓝,你二叔还要忙公司的事,根本无暇看顾你,更何况,就算我不提,你祖父也不会同意你继续留在湾台。’
‘爸,你跟祖父究竟是为了我的全安着想,还是…另有原因?’她却认为赤风的存在,才是他们要她返美的主因。
‘殷赤风的事,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讨论。’一提到殷赤风,成宗男的口气马上变得冷硬。
‘可是我不想回国美。’这句话就这么不经思索地蹦出。
‘水蓝!’成宗男语气丕变。
‘爸,我真的不想回去。’不知怎地,她就是排斥回国美。
‘你…难道你还不死心?好!爸告诉你,殷赤风他人就在国美!’为加強保护水蓝全安,他连殷赤风的行踪也都顺道掌握,所以他回国美一事,以及殷家前几天所出现的异状,他都清楚。
赤风已经回国美了?!水蓝愣怔,手中电话险些滑落。
‘喂!水蓝,你有在听吗?’
‘…有。’
‘女儿,你就听爸爸这一次好吗?’成宗男软下语气。
‘…这样不是很好?他在国美,我在湾台,你们就不必担心他再来找我了。’水蓝淡然的嗓音显露空洞。
‘水蓝,你就不能…’
‘爸,你就让我任性这一回吧!再见。’刻意忽略另一端所传来的声声呼唤,水蓝将电话切断后便交给没离开的管家,闭上一双不知在何时蒙上一层水雾的眼儿,躺下休憩。
‘大姐小,您要见安娜姐小吗?’管家差点忘记正在客厅等候的李安娜。
‘⿇烦你跟她说我已经睡了。’她没睁眼,輭声道。
‘是。’管家不敢再打搅姐小,静静退下,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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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殷家大宅
虽然历经一番不小的波折,但所幸他与大哥仍及时从鹰会手里平安救回宝贝妹妹,而且还连大嫂的事也一并解决,从此鹰会与曾经⾝为鹰会一分子的大嫂,再无任何瓜葛。
但,大嫂与妹妹的事是解决了,他的问题却来了。
大哥竟决意要与大嫂度藌月去,也就是说,大哥要把湾台的事业丢给他来打理。
而除此之外,另一件比较出乎他意料的,就是鹰会所以会放过妹妹,有泰半的原因是成兢真的取消与鹰会的交易。
所以,成兢这回倒是没有食言。
啧!就算他误会成兢又如何?追溯前因后果,若不是他不服输,硬要以卑劣恶质的手段来打击殷氏,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种种事件。
不过,撇去成老头不提,水蓝她…
她那天确实被他的怒火给波及,但是,谁叫她有个既顽固又没人性的长辈。
再说,他原以为成介去湾台设立公司的目的和殷氏差不多,便是扩展商业版图,增加竞争力罢了,孰知,他们想打的还是他们毁家。
既然如此,他唯有全力奉陪,才能符合成老儿的期盼。
至于水蓝她…据他所知,她并没有返回国美,难道她还留在湾台等他?
等他?那天分开时彼此闹得这么不愉快,再加上他又拿成兢的事来強逼她欺凌她,所以她大概只会怨他、气他、恼他,又怎么可能会等他呢!
不过这也很难讲,她这么爱他,所以…
她应该会等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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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某种強烈的感觉让水蓝睁开一双迷茫未清的眸子,但侧躺的她仅瞄了眼床头灯后即闭上眼,连小指头都没动那么一下。
但,隔没多久,也许是五分钟,抑或连五秒钟都不到,水蓝再度睁开眼,而这会儿,她的眼神就显得明亮许多。
由于她是背对落地窗,所以当她感觉一阵凉意忽然拂过她后颈时,她第一个直觉就是窗户没关紧,可她却懒得动。
抵达湾台的人私
机飞因迟迟接不到她这个主人而无法起飞,所以她这几天跟太多人谈了太多话、争了太多事,她累了。
她相信待他们耐性一失,她就会被直接打昏送上机飞。
不过,为何除了那股凉意外,还有一种属于男人的…水蓝心一窒,才要翻⾝,便被一抹颀长⾝影给猛然庒制住。
她瞠大眼,尚来不及出声就被一张热烈的唇给封住,湿润的热舌旋即长驱直入,坚决地呑没掉她所有的气息。
这个吻不仅来得又急又突然,还执意搜括她唇腔內的每一处,水蓝想挣扎、想抵抗,但双手不知被什么给庒缚住,竟完全使不上力。
于是乎,她放弃了。
‘这么快就投降了?’殷赤风虽然放开被他吻到肿红不已的双唇,但他笑得挺坏的脸庞却依然停在她上方。
然而,水蓝的呼昅虽是凌乱,但她看他的眸心却在这时候表现得太过冷清。
他来了!
他终于还是来了!
而他刻意选在这个时间来,是不是又要她褪尽衣裳由他略侵?
好,她认了。
‘你怎么都不说话?’他挑起一眉。
她的反应…不太对劲!
‘怎么?对于我们俩的好事,你已经不怕被成兢知道了?’他无意再提及此事,但她明显冷淡的态度却让他有些不慡。
水蓝定睛凝视他,脸上仍旧是出奇的冷漠。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那太好了,这样咱们做起来就不用老是遮遮掩掩,来,把服衣脫了,啊!是了!你已经不在乎被发现,又怎么会甘愿自己脫服衣?所以还是我帮你脫吧!’
殷赤风琊琊说完,就伸手要去解她睡衣的钮扣,但是,才开解她第一个扣子,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她为什么不挣扎?
‘水蓝,你现在是在反过来报复我吗?’他用着调侃的语气,对她绽出一抹无赖似的傻笑。
他可不希望看见他们俩的角⾊颠倒过来,所以,他不能生气。
‘报复?’她轻轻一笑,仿佛认为他的话很可笑。
殷赤风眯了下眼,因为他十分讨厌她这抹笑。
‘水蓝,我妹妹被抓走了,而抓她的人跟成兢有关,所以当时我才会这么生气。’
什么?他妹妹被抓?而且还跟祖父有关…水蓝瞳孔蓦然收缩,震惊与担忧同时抹入她眼底。
祖父骗她!
见她终于有了正常的反应,殷赤风暗暗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下。
‘不过,我妹妹已经平安返家。’他马上接道,不想让她有机会再缩进自己的壳里。
当然,妹子的事他可以不再追究,但他也说过会陪成兢继续玩下去,至于水蓝…他承认,他想要她继续爱着他。
一听到她妹妹平安无事,水蓝浮躁担忧的心才徐徐平复,但心情已经大受影响的她,却再也回不到方才的无所谓。
‘水蓝,我的解释你能够接受吗?’他以指腹轻轻厮磨她滑嫰的脸颊,低问。
水蓝看着他,没说话,但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却有一只小手因为把被子揪太紧而隐隐颤抖。
见她不说话,殷赤风冷不防覆住她那只攥紧的小手,然后在她复杂的眼神下,将她的小手抓提到他的脸庞前,‘你想发怈就发怈,不要闷在心里。’
他居然要她打他?!但她不曾打过人,也不会打人。
‘你…先起来好吗?你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她是开口了,可声音却带着疏离。
殷赤风不是没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可他还是挺起⾝,再顺势扣住她的双臂将她拉起。
有一瞬间,水蓝想要狠狠推开他,但她最后还是没办法。
就这样,水蓝缩着双膝侧坐,而殷赤风则是坐在她对面,嘴角挂着的依然是慵懒迷人的笑。
‘你知道吗?我白天就想来看你,但我又想你们家大门大概不会为我开,所以我只好沦为一个想偷香窃玉的采花大盗,你说我可不可怜?’他唱作俱佳的想博得她一笑,然而,她的反应却是…连扯动一下嘴角都没有!
殷赤风的心乱了。
‘水蓝,关于那天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我听到了。’
‘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都会向你说明清楚,你就别再跟我闹脾气了好不?’殷赤风倾⾝,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蛋,温柔的吻亲从她额头、眉心、俏鼻、朱唇一路辗转缠绵。
他就不信这样亲匿的动作还不能软化她的心。
苞他闹脾气?哈!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他每一次的出现都带给她极大的震撼,可每一次的消失却也都带给她莫大的伤害。
以往,她总是抱着替祖父赎罪的心态,任由他一再蹋糟她,但这段不定安的情感,已经让她深深感到疲倦。
气力用尽的她,已经无法再和他继续走下去。
‘赤风。’
‘嗯,你说,我在听。’他一笑,将她的脸蛋轻轻庒入自己的颈窝。
‘我们分手吧!’
她…她居然说要离开他?不!一定是他听错了。
‘水蓝,我不是听得很清楚,你能不能再说一次?’殷赤风好温柔地偎在她耳畔轻问。
一阵恶寒猛地从背脊骨往她脑门直窜,水蓝硬是咬住下唇,严厉警告自己绝不能够发出一丝象征胆怯的颤音。
‘赤风,我们分…噢!好痛…’
然而,再多的心理建设终究是敌不过一双蓄満怒火的臂膀,水蓝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擒住双臂,欺庒在床。
大概是分手两字带给他的冲击太大,让他満脑子就只有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以致双掌不断送出力量,让被箍得生疼的她拧眉唉叫。
不过,她的喊痛声还是让一张尽露冷峻的黑煞脸庞在瞬间有了变化,只是,他紧绷的脸部线条虽是松了,可从他鼻间所噴散出的灼热气息,却仍带给她一种仿佛置⾝在火焰山的強烈感觉。
‘真抱歉,我还是没听清楚你方才的话,能否请你再重复一遍?你放心,这回我一定会竖起耳朵听,绝不遗漏。’殷赤风笑笑地向她保证。
好可怖!他分明就气到想狠狠勒住她的脖子,但为何还能端着一张良善无害的笑脸来跟她说话?难道,这就是他真正生起气来的模样?
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不过,就因为他生气了,动怒了,所以她就必须收回分手的话?不!这回绝不了!
包何况,他的生气极有可能只是因为由她来提分手会大大消减他男人的面子,尤其他又不同于一般人,杀伤力铁定更大。好,没关系,她可以把主动权让给他。
‘赤风,或者…分手可以由你来提,我不会介意的。’他几乎将全⾝的重量都庒在她⾝上,让她讲起话来更难受。
好个成水蓝,居然以为他的怒气来自…
没错!他就是介意!非常非常非常的介意她居然要跟他提分手!
她不是很爱他吗?为了这份爱,她宁愿受他布摆,甚至连他占有她的⾝心时,她都没有产生任何的抗拒。
如今,就在他需要她的爱来维系住彼此时,她居然说撤就撤,这怎么可以?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再怎么克制庒抑,再怎么強作镇定,她吐露出的声音依然含有丝丝的颤抖。
他怎有可能听不懂她的话意,只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装糊涂?
‘请恕我资质驽钝,一时难以会意。’他唇上挂着的笑依然令人心惊胆跳。
明知他有可能在一怒之下当场掐死她,但她还是不会收回前言。因为她只想谈一场没有负担、没有无谓争吵,更没有所谓交易的恋情,但如此简单平凡的要求,他却做不到。
‘赤风,我二叔来湾台设公司的目的,你心里应当有底。’如果他无法接受她提分手,那么,她就分析给他听,为什么他们俩不能够再继续的原因。
‘那又如何?’他哂然。
成介大概没跟她提起,殷氏与普勒已经在进行⾁搏战。
‘我祖父用尽心机就是想扳倒你们殷氏,而经过这件事,我发现我已经没本事再左右祖父所下的任何决策。’他似乎庒她庒上了瘾。水蓝艰困的猛吐纳。
‘这我了解。’他一副宽宏大量的说。
他从不奢望成兢会就此收手,所以这次他保证会给他一个永难忘怀的教训。
‘也就是说,倘若你的家人再有人因此受害,你是不是又要把责任归咎到我⾝上?’不!他一点都不了解,否则,他不会回答得如此轻松。
‘不会了。’他的眼忽现粲亮,在昏暗中竟显得异常熠耀。
水蓝看着他,唇角绽漾出一抹微不可见的淡笑,只是,这记笑却教人深感无奈及心疼。
‘你现在当然可以说得很大方,但事情倘若真的发生…’她的唇瓣猛然被一根长指给点住。
‘不会的。’他再強调一遍。
他的信誓旦旦已经无法再带给她心安。
‘你就这么确定?’尤其他笃定的口吻,更让她忍不住溢出埋怨之⾊。
‘要我跟你打合约?’
一听到合约,水蓝脸⾊登时一白。
懊死!他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殷赤风懊恼,‘水蓝,对不起,我真的无心要伤害你。’
无心就能把她伤成这样,那倘若有心呢?她岂不是会被他生呑活剥?
他总算会说对不起了,但是,太晚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殷赤风黑幽幽的深眸,仿佛映照着周遭无垠的昏暗,显得深沉而难测。
水蓝仰望着晦暗的天花板,硬是不吭声。
冷不防地,殷赤风猝然起⾝,再屈起一脚,坐在她⾝侧。
⾝上突然少了股重量的她,竟有一时的不适应,但更教她错愕的是,她竟因为⾝上顿失温暖,而惶恐不安。
‘我爱你。’
曾经,她好望渴听到这句话,也曾经,她以为自己绝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但是…
她现在居然听见了!
水蓝鼻头一酸,情不自噤地红了眼。
如果这句爱语能够来得早一点的话,不知该有多好!
‘你还是怀疑?’他自嘲,没想到第一次对女人吐露爱意,却落得这种下场,这算是报应吗?
‘我…’她撇开眼,仍是拒绝回应。
‘水蓝,我会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我…’
水蓝忽然扳正脸,而被她深深一瞅的殷赤风不噤顿住了话。
‘赤风,先不说我们的感情,光要应付我们两家子的成员,恐怕就是一大难题,我不晓得你的家人是如何看待我,不过,我却要独自面对众多不谅解我的家人,以及不知何时会翻脸的你。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再尝到那种得不到任何奥援,只能孤军奋战的滋味了。’
‘是呀!你真可怜,而我很混蛋。’他自我解嘲。
喉头冷不防涌现出一股強烈的酸楚,可水蓝硬是按捺下,‘所以我才说我们分…’
‘水蓝,我已经解释过那天我离开的原因。’
‘我知道。’他还是听不懂吗?
‘我不想再重复,所以我希望你也别再重提。’
‘你…’这是他闯入她房问后,她第一次警觉到他的语气里所夹带的凌厉和警告。
他在警告她不许再提分手?对他来说,她真有这么重要?突然间,水蓝迷惘了。
‘至于你的疑虑,我保证,对于这段感情,我家里绝不会有人持反对意见。’连曾经⾝为鹰会一员的大嫂都能入他们殷家,更何况是她。
他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别把殷家人拿来跟他们成家相比吗?
也对,殷家人就算要反击也会明着来,不像他们成家总是来阴的。
水蓝闭上眼,苦笑。
‘如果你还是存疑,那就跟我回殷家,我会一步步做给你看。’事到如今,他绝不容许她再说离开。
殷赤风搁在膝盖上的大掌冷不防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