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上班的曰子,聂洛雷进了办公室,依然是先按下內线。
“聂先生,有何吩咐吗?”电话彼端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台词差不多,但声音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不是他想念的那个人。他冷着声音说:“黑咖啡,叫钟秘书送进来.”
“她”走了,钟爱琳一个人忙不过来,请示他征了一个助理进来,当然,这个助理是给钟爱琳的,不是他的,因为他特助的位置只留给一个人。
敲开门,钟爱琳照吩咐泡了杯咖啡进来,左手拿了一叠文件“聂先生,这是今天要请示您的案子。”
“放桌上,你可以出…等等,这品项有点问题,去找出原始资料给我看。”
“是的,聂先生,我等会让…”
她的话被打断“你拿进来。”
“是,我五分钟后拿进来。”钟爱琳小心翼翼的应答。
她差点忘了,聂洛雷不喜欢看到新来的助理,她猜,那会提醒他想到已经离职的朱特助。
唉!她忍不住想叹一口气,她好希望朱贞贞能回来,老板现在更是把不苟言笑发挥得淋漓尽致,公司里的气氛天天是低气庒,如果朱贞贞能回来,她相信会不一样的。
“你可以出去了。”他轻啜一口咖啡,面无表情,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喝了咖啡,他就更想念她。
“是的,聂先生。”恭敬的应答,钟爱琳随即退出。
办公室又恢复平静,一直到下班时间,明天又会重来,只有少数的偶尔会不一样。
每隔今两三天,聂洛雷就会到朱贞贞的租屋处晃晃,当然,她早就不住在这儿了。
动用关系,他查了她的出入境资料,只能证明她现在人还在湾台,但在哪里呢?不知道。
她学校跟公司的资料,通讯处都是留她台东老家,他循线去找,才发现那不是她父⺟的地址,是她已过世的奶奶家,至于她父亲好像也跟邻居没什么联络,他也无从问起。
他记得她提起过她阿姨,但他不认识也没想过要认识,所以,他现在自食恶果,得承受无法联络上她的痛苦。
聂洛雷一步步走在公寓楼梯上,就像当初她领着他一样。
他跟房东租下这间房子,钥匙一转,他进了屋。
摸着沾了尘的桌椅感慨万分,景物依然、人事已非,现在想要杯冰水都不可能了…听房东说她当初搬得匆忙,一个晚上就搬走了,当晚,有些东西她有朋友帮她载走,有些大型家具,她就留下来让房东自行处理。
匆忙?是有心要痹篇他吧?他终于…成了她眼中的恶魔了。
客厅的暖气机不会再有人开,不晓得她冷的时候,会不会记得多穿几件,想想,他就觉得自己好笑。
都快夏天了,哪还会冷?她不需要暖气机了,就像她不需要他的温暖,偏偏他却像暖气机一样,望渴她回头。
照往例,聂洛雷巡视完一圈,下楼、开车、离开,转出巷子时,烧烤店的气氛一样热闹,客人也跟当初他们来吃时一样多。
本来,他的车子已经开过店面,但一个回转,他将车停好,下车走进烧烤店。
“你们怎么这么久没来?”烧烤店老板一看到聂洛雷,立即热情的打招呼,随即又疑惑的大声嚷嚷“怎么只有你?贞贞呢?”
“她…有事。”他避重就轻。
两人交往后,最常来这家店吃晚饭或是宵夜,突然有天得自己一个人来了,原来是这种感觉,空虚的感觉。
“我懂我懂,吵架了是吧?投关系,情侣吵架是正常的,想吃什么我算你便宜一点。”老板了解聂洛雷寡言的性子,也不多问。
聂洛雷没有反驳“来点牛⾁串、牛⾁串、鸡翅、烤鲜鱼…”还有什么?他想不起来。
“三蔬串要不要?贞贞每次来必点,她说吃⾁不忘蔬菜才健康。”
“好。”对,他怎么忘了她必点的蔬菜“那再来点热炒的…”
“我知道不要辣炒的,你们现在在冷战对不对?我要是敢给你吃辣的,等你们吵完,你们家贞贞肯走来跟我吵,我帮你炒个三鲜好了。”
会吗?她还会关心他吗?
“老位子坐,等等就来。”
“不用了,我今天一个人,坐外面就可以了。”今天他就是想来这感受热闹的气氛,若进了那个包厢,他会觉得太冷清。
“那这里坐。”老板还是特地帮他挑了里面一点的位子,接着。就去忙了。
聂洛雷没想到的是,在这里他没遇上朱贞贞,倒是遇到聂行远的旧识。
孟叔以前是聂氏的员工,现在退休了,虽说他以前的职位不⾼,但跟聂行远很投缘,两人朋友的交情更胜上司下属关系,也常到聂家走动。
聂洛雷对他还満有亲切感的,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些近况,孟叔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改变,慢慢有意无意的提起四年前他也在场的连环车祸。
“总裁的运气真是不好,居然遇到连环车祸,说起那个时候啊,二少爷你真是不知道那个场面有多乱,总裁本来都要登机了,可是得知二少爷被聂氏的仇家枪击受伤,总裁吓得脸都白了,让司机开快车去医院看你,没想到自己却死在…”
当天,聂洛雷没多说什么,但这件事就像根针一样刺在他心上,时间越久,反倒没有让他遗忘,而是让痛蔓延。
想起朱贞贞,他想,他不能再逃避了。
一个礼拜后,聂洛雷第一次到聂行远的墓前。
照片里的男人,年纪不过半百,英俊挺拔,和自己有些相似,但是跟聂洛风更像?也许真像聂洛风说的,他比较像⺟亲,可惜了,他从没见过⺟亲,连照片都没有,有的只有每次扫墓时,墓碑上略嫌模糊的照片。
正值梅雨季,到了下午,天空已经飘起雨丝,雨丝变大,打落在他⾝上发上。
聂洛雷缓步上前,跪在墓前,伸手摩抚墓碑上的照片,勾出一抹清冷的笑。
“爸,我们天生是仇家,我杀了你最爱的女人,你毁了我想爱的父亲,我们两个…该扯平了吧,以后…我还是叫你一声爸。”
在墓前跪了好一阵子,说了些父子间的悄悄话,他都让雨淋透了,才起⾝,只是…这回转头,不再有那个为他⾼⾼撑起伞的娇小影子。
雨不会知道他的悲伤,所以继续下,她不会知道他的悲伤,所以离开了。
淋了一场雨加上不照顾自己,聂洛雷得了重感冒,唯一的好处是,他比较有时间听聂洛风的废话。
“听钟秘书说你感冒了?你是真感冒还是得了相思病?”彼端除了聂洛风调侃的声音,还有人声鼎沸的背景声。
不管对方的问话,说话的人即使带着浓浓的鼻音也要抱怨“你那边很吵。”
他好像在国美吧?
“当然吵啦,等会就要比赛了,下次你自己来看…呃,你有空的话。”先帮自己找台阶,免得等会被拒绝尴尬。
“嗯,好。”
简短的两个单音节,聂洛风也释怀了。他弟弟好像真的感冒了,但现在的聂洛雷比以前清醒。
“对了,找到贞贞没有?”
“她不想让我找到。”如果真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了。
聂洛风沉默片刻“洛雷,你知道吧,我不是真的喜欢她,是因为小阿姨说这女孩能帮你,所以我才…”虽然现在说这个也于事无补,但他不想再让聂洛雷误会了。
“我知道。”他沉稳的同答,似乎想通了。
当初被嫉妒蒙心的时候什么都看不透,等静下心,就会想通。
每次当聂洛风提到朱贞贞,都像是故意要跟他挑衅,就是要他及早面对自己的心意。
况且照聂洛风的风流性子,若真的要追一个女人,应当会更积极,当然更不可做出下雨天慡约这种事。
“你知道就好。”对方松了一口气“但那只猫就真的是意外…啊一一”他大喊,突然想起一件事。
聂洛雷立即将话筒拿远“聂洛风,我感冒,不要逼我用吼的。”
“别气别气,等听到我刚刚想起的事情,你的气就会消了,你就不…”
“说重点。”
聂洛风神秘兮兮的笑了“我跟贞贞那时候捡到那只猫呢,是先送去她朋友家寄放,接着才送去好心人家…”
他实在很没耐心听对方把话说完“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知道贞贞的朋友家住啦,那要找到她不是简单多了?”
闻言,聂洛雷急忙从床上坐起“快跟我说。”
“你拿笔记下,台北市…”聂洛风翻出记事本,念完住址后不忘祝福“你加油点把人家追回来,我带礼物回去奖赏你,哈哈…”“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啊…算了,不跟你说了,比赛要开始了。”
聂洛风刚要挂掉电话,就听到话筒传来聂洛雷的声音“哥,你自己小心点,我等你的礼物。”
不等他回应,对方迳自挂断电话,但聂洛风却笑得阖不拢嘴。
他弟叫他哥耶!哈哈…他该不会有幻听吧?
回家的路上,朱贞贞频频回头观望,偏偏又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她真的觉得自己被跟踪了,黑暗中似乎有道灼热的视线,勾直勾盯着她。
奇怪的是她不会觉得不舒服,但若真的被跟踪,也太恐怖了吧。
说到这个,这几天睡前在拉窗帘的时候,她总觉得楼下、家门前的路灯下有人,那人好像是背着光,加上有段距离,她看不清楚也不敢确定。
问她的室友小桃,却说什么也没看到,猜测大概是树影之类的。
难道,真是她眼花?还是…不会吧,她最近运势低落,所以遇到脏东西了?
小桃还安慰她,如果真的有脏东西想进来,一定会被她家咪咪赶走,但问题是她根本就不相信那只小肥猫的能力。
当初就是因为小桃有养猫的经验,她跟聂洛风捡到小猫时,才会暂时送过来寄养,而她后来也没后悔把猫转送给好心人的决定,因为小桃实在是“太会”养猫。
好好一只咪咪被小桃喂养得太好,她都要怀疑它是用肚子还是用脚走路。
算了,这会儿管不了咪咪的行走方式,朱贞贞缓下脚步,从包包里翻出机手,打算打给小桃,叫她到楼下等着接她。
电话才接通,朱贞贞带点惊惶的说:“小桃啊,你等一下到…啊一一”有人的手搭上她的手腕,她惊叫一声。
对方似乎对吓到她感到抱歉,连忙收回手,表情懊悔。
“贞贞你怎么了?要不要警报?”机手彼端传来小桃担忧的声音。
“没事。我遇到旧同事,晚点回去。”说完,朱贞贞挂掉电话,脸⾊恢复平静,一字不说的看着刚刚吓着她的人。
“贞贞,我不只是你的旧同事。”
“聂先生,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这么看待我们的关系。”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
“不要这样,我们聊聊好吗?”
“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再相信他了,她已经伤得够重,不能再相信他。
即使他…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憔悴,她也不能心软,她可没忘记之前那阵子她的样子比他还惨。
聂洛雷诚挚的道歉“对不起,我那天说的是气话,我只是不想在我哥面前低头。”
扮?她难掩讶异“你肯认聂洛风是你哥了?”
他难得的耳根有些泛红“我想通了,有些事是我太偏激了,所以…贞贞,给我一个机会,我已经在改变了。”
沉默片刻,她开口“聂洛风,你是真的爱我吗?”
“是,当然是真的,我跟你在一起的所有感情都是真的,我也许幼稚的说了气话,但我不会拿自己的感情赌气。”这样当面被所爱的人质疑真心很难过,那天在办公室,她也是这样吗?
思及此,聂洛雷张开双臂想抱抱她,却让她躲开了,温暖的怀抱只剩夜晚的凉风,他错愕。
她淡淡的说:“但我不能再相信你了,怎么办?”
带点哀愁的问句,他答不出来.只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为什么?你觉得我的爱是欺骗吗?”
“我不知道,我怎能确定这不是另一场骗局,又是为了什么?向聂洛风证明你有能力追回我吗?还是…”
“不是。”
“但我不知道、我不确定。”她其实很可悲的“以前我以为我了解你,我追逐你十年,你的所有喜好我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了解也需要对方愿意分享,不然我永远只知道你的咖啡不加糖,却不知道你有什么困扰、你有什么想法。”
他急忙辩解“我愿意分享,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愿意说。”
没有喜悦的马上点头,她又问:“那你又有试着了解我吗?”
“你一淋雨就会生病,你老家在台东…”
她打断他“如果我不说,你会想知道吗?”
“我会。”
“可是我不能再相信你了。”
又是这句!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再次得到她的信任?
“贞贞,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他的语气充満求渴,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她也很想告诉自己,算了吧,他都来找她了,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又何必彼此磨折。
但…若总是回到一样的相处模式,他们就有未来吗?这段感情就走得下去吗?
坚定了心,她说:“在这段总是先付出的感情里,我累了,你现在给再多的保证,都不能让我相信你会改。”
朱贞贞抬起手腕,原先紫水晶闪耀的地方,已经空荡荡“手链我已经丢了,过去也该丢了。”不给他多说什么的机会,她转头就走。
聂洛雷怔愣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喉咙含着酸涩,却再也没资格唤回她。
因为他,已经是她的过去。
租书店十一点打烊,朱贞贞拉下铁门,锁门。
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离她跟小桃分租的地方不远,走路就能到。虽然薪水跟成就感远不如以前的工作,也不像以前见多识广,但她还満喜欢的。
堡作环境单纯,认识的人也单纯,没事就看小说漫画跟客人聊天,跟以前战战兢兢的生活比,简单多了。
当特助唯了会教她怀念的,大概就是一早为他泡的第一杯咖啡,享受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给她的成就感…唉,说好不想他的,怎么又管不住脑袋?
应该,是他的错。没错,她终于知道灼热视线的来源一一聂洛雷。
这阵子她老觉得有人跟踪她,这直觉果然没错,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在那夜被她说得难堪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
没想到,他不但常常出现,也不像之前老躲在暗处,如果视线跟她对上了,还有胆子跟她微笑,教她不知该哭或该笑。
她不是铁石心肠,但每次她想往他靠近,就会想起当初离开时他决绝的脸,一想起来,心就紧缩,人就却步了。
回到家,朱贞贞迅速关上门,把安静跟在她⾝后的影子,隔绝在门外。她不去想像他脸上有可能的落寞,备好衣物走进浴室,边唱歌边澡洗,也冲淡她心里的微微落寞。
洗完澡,边擦着湿发的朱贞贞,走到窗边要拉窗帘,照惯例,看一下在路灯下的人影。
这一看,她吓了一跳,也不管还穿着睡衣,头发还湿的,连忙跑下楼。站在路灯下,朱贞贞难掩担忧“你怎么了?”
聂洛雷靠坐在路灯下,脸⾊异常红润,但人看起来很虚弱,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他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我休息一会。”看到她还特地跑下楼,他很⾼兴…她蹙起眉,伸手摸他的额头,烫热的感觉让她差点掉出泪,她不噤指责“骗人,你在发烧,你感冒了是不是?”
“嗯。”他点点头,不太有力气回应。
其实之前那场靶冒,在他急着找她,还得顾好公司,加上时常吹风等她下班的情况下,断断续续的都没好,只是今天好像更严重了点。
“你回家,现在。”她低着头看他,小脸都皱起来了。
认识他这么久,他除了胃不好之外,没什么健康上的困扰。大概是人太倔強,连感冒都不敢缠着他太久,这是第一次,她看他好像是得了重感冒。
被水滴到,他清醒了点,抬头看她“你头发湿的,在外面吹冷风,会感冒的,你快点进去。”
朱贞贞偷偷的将眼角的泪抹掉,抹掉那滴因为他而温暖的泪。
“那你也回家,我帮你叫车。”
“你先进去,看你睡了,我就回去。”
“不用,我回家又不用一分钟。”
“我要在这里看你才安心。”
“你…”她叹了口气,蹲下⾝子跟他平视“聂洛风在家吗?”
他不満的说:“你这么关心他啊?”收到她的瞪视,他才改口“去国外比赛,赛程还没结束。”
“那珍姨呢?”她隐约猜得到答案,如果珍姨在家,不会让他把自己的⾝子搞成这样。
“珍姨的儿子在国外事业稳定,买了间房子。”他喘了口气“我放她一个月的假,去享天伦之乐。”
越听,她的脸⾊越臭“家里剩钟点佣人了?”
他一点头,她随即站起⾝,伸出手“起来,先回我房间。”所幸,她是跟小桃分租房间,还能让他暂住一晚。
他这个情形,家里没有人能照顾,让他回去,她也不放心。
闻言,聂洛雷的表情很惊喜。她是不是肯原谅他了?
只是他才⾼兴三秒,一桶冷水就浇下“你不要想太多,照我朋友的说法,如果你挂在我们家前面,会不吉利。”
原来是怕他成为不祥之物啊。他无奈的叹口气,手握住她,顺势站起⾝,两人边往她家走。
“等会先吃退烧葯,明天去看医生。”
“明天早上要开会。”几乎是直觉,她顺口就问了“开什么会?”
“各部门绩效报告。”他尽量放轻手的力道,不让她的肩膀支撑他。
“改到下午开。”她马上就帮他决定了。
“可是…”钥匙揷进钥匙孔,她却没把门打开,语带威胁“如果你明天早上不去看医生,我就不收留你了。”
立即的,他点头,露出讨好的笑“会改到下午开,我一早就去看医生。”
朱贞贞満意的开门了,两人边上楼梯,他搭着她的肩,她扶着他的腰,虽然他说不过是感冒而已,他没有这么脆弱,但她就是不放心,就是觉得他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
进了她房间,又是一段睡床睡地板的争执,她还⼲脆的让步,同意两人可以各睡床一边,他却拒绝了,说不想把感冒传给她。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她趁他去澡洗时,帮他在地板铺被子,多铺了一层,就怕他睡了不舒服。
他本来还坚持要比她晚睡,却在服了退烧葯跟感冒葯后,渐渐昏沉,眼看就要合上眼皮。
他对着去关灯的背影说:“不然当朋友吧,从当朋友开始重新赢得你的信任,你说好不好?”
片刻,她没有说话,静静的点了头,关了灯,室內霎时黑了,但他的心终于找到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