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都有了酒意

她的提包、手包堆积如山。皮鞋摆在那里像停泊在港口的舰只，数不清的皮鞋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联合舰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对了，詹妮叫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ai.jpg">，或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生活――我们也有很大的分歧。詹妮不喜欢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a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等别出心裁的方式。

　　也不喜欢变换姿势和体位，总是规规矩矩的仰卧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平铺直叙地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巴在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动。我们最大的分歧还是语言。我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上习惯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口，张口就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巴”、“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2.jpg">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货”

　　…詹妮则是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具”、“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ai.jpg">”、“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

　　…

　　每当她听到我说出这些不雅的词汇，总是皱起了眉头。有一天晚上，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高涨，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货，快来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你的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

　　詹妮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心里的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和火气，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不是什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o.jpg">货，现在是你的情人，将来或许是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你不能把美好的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ai.jpg">说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不觉得你的语言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俗吗？”

　　我则用孙晓燕的话来反击：“文雅的辞藻和通俗的语言只是表达方式不同，难道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ai.jpg">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有什么实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有区别吗？”

　　詹妮说：“写小说和聊天用的语言没有什么实质区别，但是组成的文字却大不一样，聊天杂乱无章，小说则娓娓道来，富有文采，闪烁着哲理的光辉。语言代表了一种文化，一种修养，什么样的语言会形成什么样的语境，这很不一样。”

　　我说：“我知道你是博士，有文化，但生活不是写博士论文…”我们争吵起来，情人也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一样。

　　一旦爆发了第一次争吵，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接下来的日子我和詹妮不断发生争吵，但总是以我的妥协告终。詹妮是个高素质的女人，能够主动投怀送抱一直让我心存感激，我不能因为一些生活琐事闹得不可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最后失去詹妮。

　　我渐渐被詹妮改造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习惯了吃西餐，喝咖啡，穿时尚而又不显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水的衣服，每当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的时候，我就会说：“詹妮，我们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ai.jpg">好吗？”

　　一天夜里，我骑在詹妮的身上，看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巴在她的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里进进出出，心里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悲哀，当初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了博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了文化的那种豪情和征服感消失殆尽。到底是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了博士和文化还是文化和博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了我？

　　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了博士和文化，博士和文化在灵魂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2.jpg">了我。我和詹妮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烈的一次争吵，是在一次聚会之后。那天，詹妮邀请几个海归吃饭。

　　一个从美国回来的物理学博士，说话的时候每隔两三句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进一个或几个英语单词，就像米饭里掉进了沙子，让人感到极不舒服。

　　这厮是在北京长大，读完大学才去美国读的硕士、博士，连很普通的词汇他都要使用英语，好像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就没有在中国生活过，中国话是刚刚学会的。

　　我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可惜呀！都是皮肤和眼睛害了你，要不然我还真以为你是盎克撒鲁或雅利安人！”

　　他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聚会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而散。回到家里，詹妮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你小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肠，一点也不绅士！”

　　“这不是绅士不绅士的问题，我是在维护中国人的尊严。”我说“我实在看不惯这孙子在众人面前装B。他有什么值得牛B哄哄的？从美国回来的博士我见多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装B的人！”

　　詹妮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愤青，你不觉得愤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可笑吗？”我说：“我不是愤青，我也不觉得愤青可笑。不管他们多么偏激，至少还有一颗拳拳的爱国之心，他们也不会装B，不会吃着娘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骂娘是婊子。”

　　詹妮说：“你真是不可救药，好不容易改过来的毛病又复发了。”我说：“不管我怎样装B，骨子里就是这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俗！”

　　争吵过后，我和詹妮都沉默起来，我说：“詹妮，我们分开吧。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与其吵吵闹闹痛苦地过一生，还不如现在及早分手，挨小刀多次不如挨大刀一次。”

　　詹妮说：“巴尔扎克说过：“虚假的爱情比真正的爱情更甜蜜，因为真正的爱情往往会伴随着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争吵。’我们争吵，是因为我爱你。”

　　我说：“我看过《搅水女人》，知道这句话，但前提是两个人类型相同。在海洋里，浅水鱼到深水里就会死去，深水鱼到浅水里也不能存活。我们是不同水层里的鱼，不可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詹妮紧紧搂住我：“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我可以改正。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的心在发抖，几乎要被软化，但是一想到未来就不寒而栗。我硬起心肠说：“詹妮，我们分开吧，我们还是好朋友。”詹妮哭了，我说：“我明天就离开公司。”詹妮说：“为什么？”

　　我说：“我不能让公司的人看我们的笑话。”詹妮的身体一下子埋进了柔软宽大的沙发里，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

　　＊＊＊我辞职的第三天，詹妮给我的手机发来一条短信：“强，我爱你。没有了你我生活失去了色彩。”

　　我和詹妮藕断丝连会死灰复燃，双方不免要受二茬罪。我只是简短地回了一条短信：“詹妮，祝你好运。”一个人没有工作就像一只失去了航向的船，只能随波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随意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

　　我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了几天，心里烦得要死。这天我收拾东西，无意中发现了“铁面人”给我的名片。这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对我不错，我就按图索骥，找到了她的公司。“铁面人”的公司在本市标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建筑金皇广场。

　　电梯把我送到29层，公司的前台小姐彬彬有礼地问：“先生找高董事长，事先约好了吗？”我说：“没有。

　　我是她的老同学，她说随时可以拜访。”前台小姐马上拨了个电话询问。她放下电话说：“董事长在2918房间。”我笑了笑说：“918，就要发，看来高董快要发财了。”前台小姐笑笑，不敢回答我的调侃。

　　高玉华办公室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地毯，脚走在上面柔软舒适。光线透过一面墙的落地窗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得办公室宽敞明亮，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铺还要大的班台一尘不染。

　　坐在班椅上的高玉华看到我，立刻站起来，和我并排坐在松软的真皮沙发上。她幽怨地说：“你这家伙总是拿我不当回事，是说很快就来我这里玩，害得我等了好几天。”我说：“这些日子贼忙。”

　　高玉华说：“是不是忙着勾引你的女老板？”我说：“散伙了。”“你还真勾上了？”高玉华说“为啥要散伙？”我简单地说了和詹妮分手的缘故，高玉华说：“好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打骂不断头。吵闹是正常现象。你也忒认真了。”我说：“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我这个本科生玩不了洋博士。”

　　高玉华啐了我一口，说：“去你的，你把女人当成什么了。”一会儿她又抱怨说：“是不是被女老板甩了才想到了我？”

　　我说：“你是我的初恋情人，我心里一直有你。不然我会来看你嘛！”“这还差不多。”高玉华显得很高兴，抓起电话说“王秘书，你来一下。”一会儿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孩轻轻走进来。高玉华说：“我马上要出去，今天我就不来了，有重要的事情打我手机。一般事情等明天再说。”

　　高玉华想了想又说：“让司机把我的车开到广场门口等我。”“好的。”女孩又轻轻走出去。高玉华说：“我们出去吃午饭。”我说：“还不到十一点。”

　　高玉华说：“等我们到了饭店就快十二点了。”我们走出广场冠名的大厦，一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白色的“宝马745”轿车已经停放在门前。

　　高玉华从司机手里接过车钥匙，坐到了驾驶员的座位上。“宝马745”行驶在马路上，轻盈得如同没有分量。

　　宝马驶出市区，来到城郊的结合部一座仿哥特式的建筑前，停了下来。建筑的门楣上写着几个大字：农夫山庄。“我靠！中国的农夫要是都住这房子，中国早就牛B哄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世界吹泡了。”我跳下车说。

　　“酒店的名字嘛，总要新奇才能招徕顾客。”高玉华把车钥匙递给门童，让他去泊车。门口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宾小姐向高玉华深深鞠了一个躬：“高总好。”

　　她没有征求高玉华的意见就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叫“听泉”的房间。房间的一面墙上果然有人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水飞瀑。看来高玉华是这里的常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宾小姐对高玉华口味十分熟悉。

　　高玉华说：“我们公司有应酬一般都来这里。”这家酒店的气势说明酒菜的价格不菲，这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经常在这里请客，也说明她贼有钱。

　　我说：“都是老同学，不要太破费。酒好一点没有关系，菜不能差。”高玉华半天才醒过味来，说：“原来是酒和菜都要好，你想一刀宰死我啊？”我说：“我这个人一向杀富济贫。”

　　高玉华说：“我今天就不点好菜好酒。我让你杀！”高玉华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点了龙虾、皇帝蟹、苏眉鱼和一瓶五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我说：“说说你还来劲了。”我对服务小姐说：“去掉皇帝蟹，两个人怎么能吃五六斤重的皇帝蟹。”酒菜上来，我举起酒杯说：“感谢老同学盛情款待。”

　　我一饮而尽。高玉华说：“没有人和你抢，我开车不能喝白酒。”我给她倒了一小杯：“你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高玉华说：“好，我豁出去不开车，今天非放翻你不可。”没有想到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2.jpg">“铁面人”竟然这样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

　　看来每个女人生活中都戴着一副面具，隐藏了自己真实的面目。酒过三巡，菜下五味，我们都有了一点酒意，就开始海阔天空地神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