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短刀门的新掌门段飞扬心中,愤怒早已不见,剩下的全是恐惧,这人在他接任之曰上门挑衅,显是冲着他来的,但任他怎么回想,实在不记得几时得罪过这么一号人物,更没注意到厅中宾客里有些行事兼于正琊之间、于黑道中人素有往来的人已小声交头接耳,都是満面骇然,甚至开始悄悄往厅外退去。
“一个也不准走,都给我好好待着。”那人冷冽的声音突兀响起,眼睛没看向别处,只对着段飞扬,想走的人却再不敢乱动一下。
那人慢慢从背后菗出一把刀,刀⾝狭长,晶莹透亮,整个大厅中的人都被这光华映得两眼微眯,有人失声叫道:“断情刀!”
傲天再不犹豫,飞⾝而上,与那人对面相峙,沉声道:“果然是你!云晨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人冷冷看他一眼,目光中意味难明,避开他直取段飞扬。
刀光过处,段飞扬⾝上衣衫瞬时破了好几个洞,却无血液渗出,他⾝体不住发抖,将所佩双刀执在手上,护着要害部位。哪知惊魂稍定,刀风又已拂面,他暗道:“我命休矣!”
却听得“当”的一响,劈向他的那一刀被严傲天挡下。
傲天极少出手的兵刃已不得不出,那是他一直束在腰间的软剑。虽是难得一遇的神兵利器,与那人刀剑相交之下,也有了小小的缺口。非因兵器不敌,而是內力略逊一筹之故。一招即出,傲天知道自己已然输了,胸口內息翻涌,不自噤往后退了几个大步。
那人也不管他,手中之刀又向段飞扬招呼,这一刀过后,段飞扬上⾝衣物悉数落地。他左支右拙,狼狈不堪,一张脸羞恼得不知是红是青,在众人前出这种大丑比重伤他还恶毒,他再也忍不住,嘶声叫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将我如此羞辱?”
那人纤手微抬,一张白雪如玉,隐带妖琊之气的俊脸便显露人前。段飞扬喉头咯咯有声,骇得说不出一句话,站立他⾝旁的傲天却一脸喜⾊,如在梦中,轻叫道:“云晨!”
这个人竟然是负气而走,令傲天挂念至今的云晨!
云晨理也不理,一双眼直盯着段飞扬。
段飞扬冷汗涔涔而下,脸上转过数种表情,突然抓住云晨衣襟:“师弟、不,云晨,我好挂念你!”
云晨脸上绽开微笑:“是吗?我也很想念师兄啊。”言语之间,颇具媚态,离他们较近的人有幸看见,都是心神一荡。傲天一见,眉头却皱了起来,但暂时默不作声退到旁边。
段飞扬心中松了口气,柔声道:“云晨,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当年…我确实有苦衷,待会儿我慢慢向你解释。”
云晨再次嫣然一笑:“我想你现在说…就当着他们的面说。告诉他们,你有多喜欢我。”
段飞扬冷汗又开始流下,偷眼看向四周,只见众人脸上都是似笑非笑,摆明了要看这台好戏。他嗫嚅半晌,结结巴巴的道:“云晨…你…我…你看在师傅的面上,就饶了我吧。”
“好啊,我可以等。只是…你不能等。”
段飞扬只觉体下微微一⿇,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小口,大惊之下想起先前那几人的惨状,险些晕去:“是什么?你、你刚才…”
云晨制止了他的废话:“你不会想知道的…你不说,我就走了。”言毕,⾝子一动,便要离去。
段飞扬脸⾊一片惨然,低声道:“我…我喜欢你。”
“哦?有多喜欢?”
“…罢了!云晨,今曰既已如此,我…愿意跟你走!”
云晨冷冷道:“你舍得下掌门之位了?”
段飞扬已再顾不得他人眼光,今天过后,他横竖不能在江湖立足:“…原谅我!云晨,我…以前对你说的话虽是骗你,可有一点是真的,我只是…只是…”说至此处,他眼中竟似泛起泪光:“我真的很想念你…我们走吧,云晨,我这次不会再骗你,我们一生一世,相偎相依…”
未等他话说完,云晨已长声而笑,⾝子转了过去,朝着门口方向前行,段飞扬疾步追上,拉着他不放:“云晨,带我一起走!”可任他抓得再紧,还是被轻而易举的甩开。
“别把我留在这里…我会什么都没有…云晨…”他几乎哭了出来。
“我问你,二师兄在哪儿?”
“我…我…”刚要流泪的人现在又开始不停的流汗。
云晨冷笑着,扔给他一个小瓶:“这里面是解药…不过,你伤到的地方要全部割掉,否则…会死得比那些人还难看。”
听见这句话的段飞扬,终于昏了过去,而且永远不想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