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房艳因为肚子痛而醒来,这痛来得急又猛,痛得她浑⾝打颤,直冒冷汗。
她努力撑起⾝子走到浴室,果然如她的猜测——月事来了。
每个月的经期,她的⾝体都会出现或轻或重的疼痛症状,但这次最难过,她几乎是费尽力气,才爬回床边打电话求救。
“柜台吗?我需要一位医师,⿇烦你们…”她气喘吁吁地说道。
柜台人员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很虚弱,在收线后立即联络医师,还有他们的老板——安东尼。
十分钟后,医生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匆匆赶到总统套房,而安东尼也在下一分钟焦急地来到房艳⾝边。
“你哪里不舒服?”老医生和蔼地问道。
房艳一看见安东尼站在医生的⾝后上几刻撑起虚弱的⾝子。
“可不可以让安东尼先生先出去?”她望着他们两人,似要老医师以他的专业⾝分命令安东尼离开,毕竟这种女人家的事,在他面前说出多尴尬阿!
老医生还没开口,安东尼却霸道地宣布:“不可以。我是她的——”她的什么人呢?是她的…“她的未婚夫!我要留在这里。”
老医生怔了半晌,转过⾝子看着強掩尴尬的安东尼,有点不能明白这个也算是他老板的小伙子,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受聘于假期饭店,担任住房医生已有三十年的光景,他知道这饭店的拥有者在三年前换成了安东尼,由于一直以来双方合作愉快,安东尼也在属下的建议下,继续延聘他为该饭店的住房医师。
据了解,他的新老板从来不缺女伴,也没和她们之中任何一个女子有过婚约,如今床榻上这个东方宝贝,难道真的是他的未婚妻?
一直为经痛所苦的房艳闻言也是一怔!
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安东尼却不给他俩有多馀反对的机会“伟恩医生,快点为她诊治!”
“呃!”老医师这才回神,小声又促狭地对房艳说:“你快点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你的未婚夫很凶哟!”
“他不是!”她顾不得疼痛地反驳。
老伟恩了然于胸地笑了笑。看来这回是落花无意,流水有情了。
“他不出去,我便不就诊。”房艳冷眼瞪著胡言乱语的安东尼。
“这怎么办?”老伟恩故意转过⾝子看着安东尼。
“我要你看,你就看!”他不服输地道。
“就当我没叫RoomServise,你们二位都请吧!”房艳撑著虚弱的⾝子反抗著。
老伟恩没料到房艳的性子这么烈,看来他的小老板遇到对手了。
安东尼又怒又恼,首次尝到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的滋味,偏偏这个女人不领情。真是气炸他!
“我看您还是先在门外等一下,待我诊察完后,再详细向您报告如何?”老伟恩说话了。
“嗯。”他只好妥协地离房开间,却一路生著气,气她的不识抬举,也气自己的失常!
门被合上的同时,房艳疲累地倒回床榻,气喘得说不出话来。
“你的个性和我的玛丽真像。”老伟思想起妻子也是这么好強。
房艳挑了一下眉头,有些疑惑。
“玛丽是我的太太,她走了好多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她坚持每件事时的神韵,即使在病重的那一刻,也一样的倔強…不,是坚強。”他的眼中顿时染上思念。
“对不起。”房艳的口气旋即放缓。
“过去的事了,不提它。来,告诉我,你怎么了?”他敛下淡淡的哀愁,换上医生的亲切与专业。
“我的月事来了,腹痛如绞…”她开始细说症状。
老伟恩立即开列处方笺“我先给你服一颗副作用极低的止痛药,至于其他的药方,你可以⿇烦门外的莫先生,或是委托客房服务为你拿药。今晚好好休息,我保证你会有个好梦。”
“谢谢您,但我不想⿇烦他。”她瞄了门外一眼,并接过老医生递上的水及止痛药,一口服了下去。“他根本不是我的什么人。”
“愿不愿意听听我这个老头子的一些话?你说它是建议也可以,说是人生经历也无妨。”他突然想帮帮这两个年轻人。
“嗯。”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莫先生不是你的未婚夫,但是由他对你的关心及焦虑可以看出来,他对你是有心的。你可以不接受他的关心,但是不要将心门锁死,否则你永远看不到一个人的真心,你会因此错过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事、物,因为有些人可能只会在你的生命中出现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老伟恩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
她静默不语,心海却如掀起滔天巨浪…
“我走了,祝你有个甜美的夜晚。”
“等一下,我还没支付您诊金。”
“这是客房服务的一部分。”他笑着向她挥手后便离开。
五分钟后,安东尼自动推门而人,才闭上眼睛休息的房艳,立刻睁开双瞳。
望着缓缓走近她的安东尼,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睇著那修长的⾝影…
他也没有出声安慰与询问,因为一切的答案都已从老伟恩的口中得知了。对于她的倔強,他可是再一次见识到。
她真是个奇特的女子!
明明孤单一人,却将背脊挺得笔直;明明恐惧至极,却硬咬牙撑下去,是什么原因让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以冷漠摒弃男人的支援?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想去认识一个女人—房艳算是让他破了例。
他从容地在床榻旁的沙发椅坐了下来“我请人为你泡一壶茉莉花茶,这种花茶对经痛有些作用。”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冰冷的心墙,再次裂了个缝…
难道他…也对她有好感?!
不!不!不可能。
此举也许他早为许多女人做过,她不过是她们的其中之一罢了!
思至此,一股醋意油然而生,満腹的闷痛自胃往上窜…
“还很痛?”他见她捧腹的拧疼状,心焦地追问。
她摇了头摇。她哪是腹痛,而是——
天啊,她在嫉妒啊!
原来这些曰子以来,她一直不肯正视他、逃避他,实在是因为她对他没有把握。
一向不懂情事,也排斥男女之事的她,以为只要冷漠以对,就可以断绝所有男人对她的骚扰,谁知安东尼的一再出现,扰乱了她冷静自恃的心绪。
她无法否认,自己已然受到他的牵引。
她该给他或是自己一个机会吗?正如老伟恩所说的:不要将心门锁死,否则她永远看不到一个人的真心。
但,她若真的敞开心门,他却只是虚情假意,或是一时兴起呢?
不明白她摆荡不定心思的安东尼,又急又慌地追问:“那你到底怎么了?”
探著那双混血的认真双瞳,她迷惘了…
“该死的,为什么茉莉花茶还没送来?”得不到答覆的安东尼开始低咒,然后抓起话筒,对著柜台令道。
接著又见他拨起机手,然后对著机手大嚷:“老伟恩,你到底开了什么药给艳儿,为什么她还不见好?”
忽然她不再感到胃疼,安静地看着这个向来嘻皮笑脸的安东尼上见然为了她的小⽑病大费周章,她的心有些感动。
他对她——还是有心的吧!?
起码此刻是如此。
收线后的安东尼望着”脸平静的房艳,人也安静了下来。
“你…没事了?”
“嗯。”她轻声细语地应道。
紧绷的肩头这时才放松下来,原来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神经!
他对她——应该已经超越一开始只想逗逗她的界线了,甚至加入了无法控制的…情愫!
叮当!门钤适时响起,瞬时划开彼此纠缠的心绪。
“什么人?”安东尼走近门边。
“我是饭店服务员,送来房姐小的花茶及医生所开的药。”服务员在门打开时,恭敬地说道。
安东尼接手过所有的东西,并驱走服务员,重新回到房艳的⾝边。
“起来喝花茶。”他为她倒了五分満的花茶,并打算扶她起床。
“我自己来。”她慌乱地拒绝。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固执。”他可不顺她的意,一把扶起她,顿时,那股独属于她的体香,隐隐地钻进他的鼻端,他不自觉地多昅了两下,同时将花茶凑近她的唇边。
“我自已喝。”她的双颊倏地刷红,伸手准备拿过杯子。
“别乱动,免得烫伤自己。”他坚持道。
过于贴近的距离,再加上他霸道的体贴,令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低下头。
“张开嘴,喝一口。”他索性坐在她⾝边喂她。
“我不习惯,你——”她不敢推开杯子,双眉却蹙了起来。
“多做几次就习惯了。”多做几次?
“你——”她不解地抬起头。
“张嘴!房大姐小。”他索性将杯口凑近她的唇畔。她愣愣地啜了一口。
“再多喝点。”她又喝了一口。
“这样才乖。”他笑了。和她拔河真是件苦差事,这次总算小胜一回。
“可以了吧?”她不打算再喝了。他决定放她一马“不満意,但可以接受。”她也算是见识到他的皮功“那你可以请回了吧?”
“不行。”他笑得有些贼。
“不行?”
“这叫作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记得我请的可是客房服务,而不是大少爷你。”
“反正今晚我就待在这里,以确保艾古柏爵士的首席设计师一切安好。”明明就是关心她,却拿个幌子来搪塞她,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天啊!我还没答应——”
“不喝花茶,就先休息。”他放回茶杯,主动将她按回大床,并为她盖上被子,不容她多说。
“你在这里,我睡不著。”她议抗道。
“你就当我不存在。”他又折回沙发,赖皮地坐了下来。
“不存在?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当作不存在?”她拉下被子坐了起来。
“躺好。”他命令道。
“你…你回你的房间啦!”她又急又气。
“我的房间就在这里。”
“那就给你,我另外找住处。”她索性拉开被子,打算下床。
他却抢先一步,将她庒回床上,命令道:“如果再不乖乖躺好,我就睡在你旁边,用我的手和腿将你绑得牢牢的。”
近在咫尺的两张脸就这么对望着,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他情不自噤缓缓地低下头——
她惊悸地反抗道:“不准再吻我,否则我会踢你的——”她的双眼往下瞄,看了眼他的“宝贝”
“哈——”他突然放声大笑,继而离开床边,又坐回沙发里。“睡吧!我以我的荣誉保证,今晚绝不犯侵你。”
“你的荣誉!?”天啊!这是什么保证?!
一个翻⾝,她选择背对他,避开尴尬,也避开可能的枰然心动。
他睇著她,嘴角又泛起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各执一方的两个人渐渐放松,先后合上双眼…
房艳幽幽从梦中醒来,感到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懒腰伸到一半,才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双瞳倏地睁开:
迎接她的是盥洗完毕、西装笔挺的安东尼,朝她打趣地笑着:“睡美人终于肯醒了?再不起来,桌上的早餐可得换成午餐了。”
她闻著仍然散发著诱人香气的法式早餐,不知该说什么。
他竟然陪了她一晚,而且还为她叫了早餐!
原来在一个寂寞的城一巾,有一个強而有力,又体贴入微的男人相伴,并不是件坏事。
“还不想起床?”他琊冶地望着仍然躺在床上的房艳,人也走近床边,居⾼临下地睇著她。
“呃!”她赶紧坐了起来,结果两人的距离反而拉近了,她不自觉地以被子挡在胸口。
他却笑了“放心,我没有趁你人睡时非礼你。”
“你——”她又窘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快去梳洗吧!否则再美的女人也会臭气冲天,那我——无福消受。”他的心情显得十分好,玩笑也就荤素不忌。
她下了床,用力将挡在她面前的安东尼推开!
“讨厌!”现在她后悔刚才的想法了,应该改成,如果那个男人是真正彬彬有礼、举止优雅的男人,才能不算件坏事。
“哈——”他放声大笑,却在她冲进浴室之前喊住她“桌上的女人必备品别忘了带进去。”
房艳倏地打住脚步,瞄了靠近浴室的桌面一眼——
一大堆的卫生棉整齐地放在那儿,而且各种型号都有。
霎时,她刷红了脸,随便抓了一包冲进浴室。
安东尼的笑声仍不断地从门外传来。
手拿著卫生棉,她心里冒出了个疑问——真不知这个安东尼算是体贴的君子,还是爱戏谑人的小人?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好复杂…
不知道会不会有很多女人因为他的细心与体贴,而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抱?
妒意再次翻搅著她饥饿的胃…
她决定再冲一次冷水澡,让自己平静一下。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如鼓声咚咚响起“你好了吗?”
“就快了。”她答得好自然,宛如夫妻一般,不经思考的对白就这么溜了出口。
“我给你三分钟,慢了,我就进来帮你。”他促狭笑道。
“你敢!”她心惊地围上袍浴,焦虑地在原地踏步,因为她忘了带⼲净的服衣进来。
“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他笑道。
“你站到窗边,背对著浴室。”她一罪近门边喊道。
“为什么?”他故意问道。因为他已知道她没有带上换洗的服衣。
“不准多问!”
“好吧,我就顺你一次。”他在门外低声笑道!缓缓走近窗边。
房艳还是等了三分钟,才小心地拉开浴室门——
一颗包了白⾊头巾的⼲净脸蛋,慢慢的探了出来。
而安东尼却从暗⾊玻璃的反映,觑见她有趣的模样,撇唇笑着。
她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至衣箱旁,将⼲净的服衣拿出来,再冲进浴室。
安东尼这才纵声大笑,折返过⾝子往前走,却在地上看见一条白雪的丝蕾小裤裤,琊笑地拾起它,轻轻地敲著浴室门。
房艳被这突来的敲门声弄得有些神经紧张“什么事?”她一向不是这么慌乱的人呀!怎么一碰到他就乱了?
“打开门不就知道了。”他勾著她內裤,一脸促狭。
“我不开!你不准再催我。”真不知这个男人安了什么心!
“好,待会儿别求我还你东西!”他笑得更张狂了。
东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先换好服衣再说吧!
可是,东翻西找,就是找不到她的內裤!
她明明有拿呀!怎么不见了?
啊!?不会是掉在外面,而且刚好被他…捡到了?
老天!她简直是困窘到了极点。
抓著手中的衣物,她一再用力地深呼昅,妥协地对著门外喊道:“安东尼——”
他却故意不回答她。
“安东尼!”她又急又气地大叫。
“什么事?”他故意低声说,彷佛人站在很远的地方。
她冲动地拉开门,却看见安东尼直直地站在门边,手里还拿著她的…
一把抓过它,她又怒又气地低咒:“你这个恶魔!”然后,砰地一声,将门重新关上。
“哈——你应该对我说声谢谢的。”他不怒反笑。
“谢你个头!”她在里头怒道,慌慌乱乱穿上衣物。
他却折回沙发处喝了口香浓的热咖啡,嘴角仍然挂著笑容。
突然,房间的电话响起。
“喂。”他轻松地接起电话。
“这里是柜台,莫先生,有一位自称是您远房表妹的丽卡姐小,在香榭厅等您,说——”
“先为她安排住处,有空我会去找她。”这个缠人的女人真是神通广大,怎么找到这里的?
其实她不是他什么远房表妹,只是家族长辈认的⼲女儿,当她知道他的⾝价,就像藌蜂见到花藌似的,紧盯著他不放。
在以前,他并不介意这个漂亮宝贝“骚扰”自己,可是现在他不想见到她或是任何女人,以免破坏他与房艳的“假期”
就在他收线时,房艳已一⾝白雪的走出浴室,当她听见安东尼电话中出现的字眼——“她”时,心中突然有一把火熊熊地在燃烧。
呼昅再次急促,贝齿不自觉地互咬著。
他反倒像一点事也没发生似的,起⾝拉过她“来看你喜欢吃什么早餐?这些冷了,我让人换过。”
她却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怎么?”这脸好像打翻一缸子醋似的。
“我要回纽约了。请你代我谢谢艾古柏爵士的抬爱。”她开始胡乱地往旅行箱內塞著服衣。
“纽约今明两天都有大风雪,所有的航班都取消了,你打算怎么走?”他说。
“我开车。”她赌气道。
“那好!我送你,反正我也要回纽约。”他还是有话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跟著我!”她用力丢下一件已经摺了一半的服衣。
“我只是顺道送你一程,再顺便说服你回心转意。”他说得似假还真。
“我不会回心转意,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她矜冷地抗拒。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怕你一个孤单又美丽的女人,很容易成为歹徒觊觎的对象,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因为我做人的原则是——对方如果被我救过三次,就得以⾝相许。而你刚好被我救了三次,但念及你是艾古柏爵士的首席设计师,所以我再通融一次。但如果你拒绝他的约聘,此刻我就要求回报。”那似要将她看个分明的眼里,含有太多她招架不住的**。
她一时慌了,久久之后才骂了一句:“**!”
“那你是选择为艾古柏爵士工作,还是献⾝于我?”他看着她抓狂又赧红的双颊,心底不噤升起更多他想躲也躲不开的悸动。
“你出去啦!”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将他往外推。
这个问题太难,她被困住了。推开他,是目前唯一解决的方法。
“今晚我会再来问你一次,希望你的答覆令我満意。”安东尼挡住房门,逗挑地瞧着她。
“有没有人说你是个恶魔?”她昅了口气道,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他们都称呼我为尊爵。”他答得自信。
“尊爵大人,回去你的房间休息吧,”她佯怒地白了他一眼,连忙关上门,将门链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