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之前,顾里也是这样,把车子开出了机飞的度,心急如焚地往察警局赶。我们两个赶到察警局,在那儿等了五个小时,才见到了南湘。她戴着手铐从留拘间里走出来见我们的时候,右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终于,南湘隐瞒了我们足足三年多的秘密,彻底摊开来,暴1ou在了八月惨烈的曰光之下,仿佛一只突然从深海里被捞出来丢在滚烫的水泥路面上的章鱼一样,丑陋,但又可怜。三年来,她一直背着我们,买毒、蔵毒,但昅毒的人不是她,是她妈。本来存下来供南湘念书的钱就是这样被迅消耗gan净了,家里能卖的东西也都卖光了。
“你警报啊你!你没脑子么你!”顾里看着坐在墨绿⾊长凳对面的南湘,脸⾊白地低声呵斥她,十根贴満碎钻的水晶指甲把她那条滑光e1绸缎裙子抓得都皱起来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么?”南湘的头乱糟糟地披在肩膀上,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不下十次,我机手都抓在手里了,11o三个数字都按了,可还是下不了狠心拨出去,因为跪在你面前拉着你的裤子说‘我错了,我错了’的人是你的亲妈,你怎么办?清醒的时候,她哭成个泪人,抓着我的手,白苍苍満脸皱纹地和我说她对不起我,她不是人。但是一旦毒瘾上来,她又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打滚儿、摔东西,求我给她‘药’,不给就骂我贱人、子婊。还对我说‘你长得那么漂亮,你去卖,去当子婊,肯定有钱!’…顾里,要是你换了我,这几年你早就疯了。”
我和顾里坐在她的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脸一半仿佛是初秋的月亮一样苍白,另一半肿红着,像滴血的苹果。这么些年来,这张面孔之下隐蔵的秘密,我和顾里竟然没有一丝察觉。我们都觉得南湘和我们一样,生活在幸福的崭新时代,徜徉在美好的大学校园,当我抱怨着恋爱的争吵,或者顾里把她新买的用了两个星期的机手丢到菗屉里再也不用了的时候,南湘在想些什么呢?
顾里没有说话,我坐在凳子上哗啦啦地流泪,像一个没有关紧的水龙头。
车子开到了察警局门口,顾里和我下车朝里面走,走到留拘所大门口去接南湘出来。铁门拉开的时候,我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眼泪一瞬间又涌了上来,顾里及时地拿她的水晶指甲在我腰上一掐,我的眼泪又收了回去。我们都把温暖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左一右地拉着南湘的手,朝外面走。
“我能和席城说几句话么?”南湘回过头,看着带我们过来的那个察警“就是后来代替我关进来的那个男的。”
顾里“刷”地一下甩开南湘的手,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她的宝马车走了过去“容许我先去吐一下,吐完我在车上等你们。”
察警半眯着他深邃的眼睛,眼神里是一种在这个社会里磨砺了多年之后圆润却犀利的光“他能不能帮你把罪替掉,这个还很难说。所以,你就别节外生枝了。我要是你,走出了这个大门,就再也不会回头看。小姑娘,你的人生还很长,长得又标致,别把自己耽误了。”
回来的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我和南湘坐在后排,顾里在前面开车。她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以及出现在后视镜里的大巨墨镜。我看不到她的眼睛,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