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也没有对⺟亲说来,等到次曰,才又出来,穿过了街道,立在一桥之上,方信凝视周围。
记忆中,这地方是从江府,而名号竟然是“大楚”显不是自己所知道的任何朝代。
从桥上而看,下面人头攒动,西侧有一些摊贩。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
卖茶水、看相算命、还有零食小吃。
中间的大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大部分是行人,也有赶⽑驴运货,或者推着独轮车,还有着跳担的,当然,偶然有坐轿和骑马经过,这些人非贵就富。
而在桥下,河中船只很多,虽然大部分是一吨数吨左右的小船,但是也可谓千帆竞发,百舸争流。
再远一点,却是贵族区,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显是这个朝代,或者说,至少这个地点,还处于相对鼎盛的时代。
造化真是深不可测,此一方,也是世界,也是人生,抬眼望去,见太阳当空,不由洒然而笑,问了人沈府在那里,就慢慢转过。
穿过了热闹的街坊,渐渐到了大户区,这里多是大宅,非贵就富,自然环境也不一样,不知不觉,已经穿到了一处墙畔。
这处多以砖砌成墙,其实并不⾼,不过两米罢了,还留有着花墙口。从中看见里面的花园和园林,这里。遍栽桃树,此时,虽已不是大开桃花之时,却也才过。
到了门口,正门处悬了一个匾额,上书“沈府”二字。当下就上前,说着:“在下李睿,还请求见贵公子。”
两人看了看,见得他一⾝耝布儒衣,今天浆洗的⼲净。却不是青衣,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气度沉凝,风姿从容,两人能在这同知门口接客,都算是见多了人了,却也不会太过狗眼看人低,其中一人就说着:“就是昨曰你拣到了少爷的包?”
“正是。”
“那你跟我来。去见见总管就是了,公子已经吩咐下来了。”一人说着,就把他带了进去,穿过了外房。就来到了花园,这花园占地甚广,遍栽各⾊树木,就到了中宅的一处房间,到了门口。这人就说了一声:“徐总管。人带来了。”
“进来吧!”走到了里面,就看见了一个中年人。又又⾼又瘦,蓄着两撇八字胡,正眯着一双细眼端详着。
方信上前,行了一礼:“生学李睿见过徐总管。徐总管咳嗽了一下,先把桌上小瓷壶里的茶端起来啜了一口,润润嗓子,见他年纪轻轻,自有一种淡然的气度,虽是垂手而立,面上既无卑谦,也无自傲之意,不觉微微点头:“听说你是读书人,十二岁就中了童生,昨曰又还了公子的包,显是得了圣人地礼教,公子已经吩咐过了,你来,不算府中下人,可去书房抄录书籍,每月支给你二两银子,不知道你可愿意?”
方信露出一抹笑意,他拱手作礼:“昨曰之事,生学是读书人,自然按照圣贤礼教来,本不应该冒昧相求,只是家中清寒,家⺟又有病,今年秋试之前,也谋个差事,奉养家⺟就是了,所以公子和贵府厚意,生学就恭谨受了。”
呵呵笑了,徐总管说着:“你这份孝心就已经不错,公子和老爷都会很⾼兴,既然如此,公子已经吩咐过,过会你就可支一个月钱米,今天就不必在了,明天就来抄录吧,去蔵书楼,上午辰时前来,午时会有一餐,申时你就可离去,不过,我还要指点你一句。”
“还请徐总管指点。”辰时,就是上午7点到9点,而申时,就是5点到7点,恩,时间相当宽松,显是特意照顾了。
“你不是府中的人,规矩不管你,你又是读书人,以后前途广大,这点我就不多说了,只是府中多女眷,这点你要注意,如犯了事情,谁也救不得你。”
“这个当然,这点礼教,生学还是明白地,生学当然寸步不入內院,也不多事,只管用心抄录就是了。”方信又是拱手为礼。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和门外人走,他会带你去帐房支二两银子,还有一套儒衣,这是公子特的赏给你的,进出沈府,也要一些体面才行。”
“谢过公子大恩,谢过徐总管。”说完,方信就退了出去,果然,有一人就带着前行。
“还请教你是?”
“哦,我姓徐,本府执事。”那人说着,姓徐,看来不是徐总管儿子就是侄子了,古代家传,世代侍奉,也是常有的事情。
当下,来到了一处阁楼之中,这家阁楼非常普通,特别是和內院主屋相比,就毫不起眼,但是却是帐房所在。
“公子吩咐了,带他前来取钱取衣。”徐执事,就对着里面一个中年人说着。
那帐房也不答言,看了看,就拿出一本册子,说着:“写上名字罢。”
方信于是走到了几案前,这时见笔墨都有,当下拈起,俯⾝写下自己的名字,笔走龙蛇,与刚健中见意兴,一气呵成,这倒不是方信的笔迹,而是李睿原本地笔迹,毕竟要考科举,这字上万万马虎不得。
帐房见了这字,倒是看了他一眼,表情就柔和点,拿出一叠服衣,两贯铜钱,说着:“就拿去罢,以后每月月初,来我这里支钱。”
“谢了。”方信稍一拱手,就拿着离开,这不算失礼,反而已经算客气了。
“如今你也可自由出入府第了,我和门卫说一声就是,还有,今天要在府中吃饭不?要的话,公子吩咐了,按中人算。”徐执事说着。
“还请徐执事,明说来。”
“府中用餐都有定制,除了主家人外,府中人等,也分上中下三等,分别是一菜一汤,二菜一汤,三菜一汤,如你用饭,就是二菜一汤,你是读书人,时间到了,会有人送到蔵书楼去。”
这的确是在现在的层次內,刻意优待了,不过,别人也没有多少说话,毕竟李睿是童生,虽然童生不算是功名,但是也是读书人,而且十二岁中童生,今年说不定中秀才,到底不同,因此也并不逾规。
“这个,我先认了地点,明天再来吧!”
“也好。”当下徐执事就带着他转到了蔵书楼,蔵书楼看来是翻新的,木楼三重,进了里面,就见到満満全部是书,稍微估计了一下,就估计存书万卷左右,不由吃惊,在古代,有万卷书者,非常了不起。
“这是公子新建,公子好书,多收集来,其中不泛珍本,你抄录时可要小心,谨防火烛才是。”徐执事似乎对此很熟,一一说来,和原本三个看楼地人说过,就安排在了第三层,有一桌一椅一卧。
认识过来,方信就告辞了,不过,还是到了门口,又让门人认了认,方信才出来。
摸了摸服衣,发觉虽是布,到底精细,唯颜⾊是不是青⾊,方信从记忆中想了想,才知道,原来本世界中,一般儒生,如没有功名,就不可用青衫。
青衫儒衣,实是秀才和举人之用,秀才就可见得县令而不跪,拱手为礼,举人地位更是可以和县令接近了,如是不考进士,直接进仕,立授从八品之职。
如是进士,却也不穿青衫,是因为进士必授官位,自然有官服所穿就是了,李睿还无权穿着青衫。
再摸了摸两贯钱,二千文倒真正是重了,方信不由一笑。
此时,物价才是0文一斗米,一斗相当于5公斤左右,这样折算下来,一贯钱就相当于一千元,一个月二千文,的确是优厚的薪水了,満足一家温饱绰绰有余,还可吃点荤腥。
当下,直接买了二斗米,把米袋子拿了,也不过花了二十文,又买了一斤⾁,其实现在⾁也不过5文一斤。“哎呀,李睿,你这是?发财了?”拿着这些回去,有认识的人就喊着。
回到了家中,已经有好事者通知了⺟亲何氏,⺟亲何氏早早就等着门口,见了他,连忙问着:“我儿,你作了什么事,快快说来。”
方信有些诧异,但是一转念,就明白过来,原来,这时读书人不可经商,不可为下人,那样的话就不能科举了,当下笑的说:“娘,你别慌,孩儿还没有傻了。”
当下就把情况一一说了,特别強调了去沈府并非为下人,只是去蔵书楼抄录书籍而已,不会有损⾝份,说出去也不要紧,反而使人赞一声。
听了这些,何氏才缓了过来,心一缓,脚就软了,方信连忙扶了进去。
何氏这才说着:“我儿有心了,是娘无能啊!”“娘那里的话,抄录书籍也是斯文事,而且娘⾝体不好,我作儿的,岂能忍心如此,抄录书籍,也有益学业,等今年秋天,儿考个秀才,就可不作这事了。”
“你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
考取秀才,不但地位上明显提⾼,而且官府每年会支出一笔钱米来,这钱米不算多,也是五亩收入了,应付家中生活,还是足够了,这是官府支持秀才专于学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