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回去,此时已经是夜中了。
循着小路到了內园,沿途经过一处园中竹林,夜风轻拂,丝丝凉意就渗透了进来,转过了小竹林,却是一呆,原来,一个少女正静静在林中冥想。
月光如水,她⾝穿⻩衣裙,只感觉到点点自然气息在渗入她的⾝体,一片绿光隐隐而现。
“噢,原来是大人!”受到了惊醒,艾贝尔睁开了眼睛,虽然没有旁人,但是她还是称呼方信为大人,以免不经意怈露了秘密。
“戴贝,你的力量恢复了?”他们降临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一个半月了。
艾贝尔起⾝,说着:“大概恢复了六成。”
方信凝神看去,见其梳着发鬟,一个半月的营养生活,使其饥寒之⾊尽去,竟然还真有几分清丽,此时八月,虽说入秋,但是也很炎热,因此她穿着单薄,隐隐见得里面的肌肤,心中就不由一动。
“那,你能在丛林中找到路,并且查知埋伏不?”方信问着。
“当然可以,怎么,大人要想要我作事?”艾贝尔起⾝,笑的说话。
德鲁伊自然有着一些特殊的本事,越是在森林和深山中,越是有些本事,方信也就因此笑的说:“是啊,有些事情想让你帮忙呢,我想问一下,你们德鲁依有什么本事?”“我们能从自然中获得力量。但是根据位面不同,我们地力量表现也不同,这个位面的束缚度,还是相当大的。”艾贝尔有些遗憾的说着。
方信记起原本地球上的传说,就问着:“那你能变成动物不?”
“这怎么可能?你是从哪里听说德鲁依有这本事?”艾贝尔略吃了一惊。见他无动于衷,又说着:“古老时代,是有这个传说,我们要变成动物,起码必须是五阶吧,而且这并没有多少意义。”
“那你们能治疗伤口不?”方信又问着,这也是关键,治疗伤口,这种能力非常珍贵。等于无限继航能力。
“有是有,但是很罕见,特别是和神失去了联系后,这种珍贵地能力就越发难以形成了,我大概要花费一周的时间,才能形成一次治疗,这还是这个世界束缚相对薄弱的情况。在原本世界,不到五阶,是施展不出来的。”艾贝尔认真的说着。
“那你现在的能力?”
“我们和自然合一,从自然灵性中获得力量,因此我们能听见人类对自然,特别是森林留下的痕迹,而且我们能驾御一些动物,使它们效劳。”艾贝尔对能力的问题如此回答:“而且,我们凭着本能,就能找到水和路。并且知道哪些植物可以吃,哪些植物不可以吃。”
厉害,方信如此想着,知道她还有一些保留,不过这无所谓,当下点头说着:“这次战争,可能要用到你的这些能力,你可以和你地队伍商量一下,是把报酬转换成筹码,还是折换成你们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恩。我会通知队中的。”
得了这个,方信也就笑笑,说着:“那我不打搅你了,你且去睡罢。”
月光之下,方信星眉朗目。⾝上却凝聚着一种深邃迫力。这种洒脫和威严结合起来,使她心中也不由一动。见得他离开。
回到了房间,又有人送上清香扑鼻的热茶,以及一些果子点心,方信拿起一块,慢慢的吃着,心中沉思。
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不足,县巡检、班头、厢兵,也不过是四百二十,把衙门內可战之人全部武装起来,再上新来的一营军队,也不过是七百人。
区区七百,就算自己再怎么样未雨绸缪,消除老弱,填补亏空,使所有人都是青壮,也到底是新兵,暂时还没有战斗力。
当然,如果自己全权统帅,有着艾贝尔地帮助,抵消了对方的丛林优势,自己就敢于入林出战,就算没有艾贝尔,也可通过玉如意,消耗功德来查看。
本县蛮司总共不过二万,最多能出五千可战之男,如此,自己七百虽然少了点,但是各个击破,还是很有一些把握。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数年,自然知道规矩。
十八岁中榜眼,同年成知县,次年十九岁,就亲领七百厢兵深入敌营,连破十一座,镇庒二万?
这种传奇,在小说中可以,但是在现实中,哼哼,以后就在朝廷的监视和猜忌中生活吧!
方信思量片刻,坐下来,给郡中省中亲自写公文,其中详述来县中情形,并且写着:“下官,已命县中防备,如是蛮司来犯,必守城不退,只是本县缺少冬衣,见此情况,蛮司来犯,必在深秋之后,还请拨得七百冬衣,以济守城之用,下官固明县知县,李睿惶恐拜上。”
写完了公文,掷笔放下,对着还伺候的仆人说着:“这明早,通过签押房,然后一式二份,就送到郡中省中去。”
“是!”仆人就应命。
“回来,你现在就送去,看看宋文晨有没有走了,如果没有,就喊他进来。”签押房书吏,实是要害,刹那间方信改变了主意,刚才注意到他的一点情绪,叫进来说说也好。
仆人才出去,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见宋文晨快步趋入。
方信已经上了坑,直到宋文晨恭谨行礼之后,才说着:“宋文晨,刚才我提拔三人,就是没有提拔你,你可心有怨气?”
宋文晨脸上顿时冷汗而出,连忙“扑”的一声,跪在地上,说着:“卑职哪敢,卑职不过是一书吏,大人能留任卑职,已经是莫大恩典,卑职安敢有怨?况且,大人建司法曹,正是抵御叛贼所用,小人怎敢因此而有怨,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方信木着脸,让他连连磕头,直到鲜血磕出,才盯着他说着:“你知道就好,乱世用重典,此时建司法曹,正是时候,而张阳本是从九品巡检,在任已经十一年,郡中都知,因此当正九品司法曹,也是理所当然。你不可与他比,明白吗?”
“卑职当然明白,这是朝廷的体制!”
“对,朝廷的体制,你并无功名出⾝,也没有足够资历,所以一下子想当正九品司仓曹,断无可能,不过,也不是没有缓机,你且起来说话。”方信说着。
“谢大人!”宋文晨这才起⾝。
其实签押房书吏,掌握一县公文的最后审批,虽然小了点,但是实际上和內阁,或者军机处类似性质,实是权重。
但是虽然权重,却不入流,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员官,因此,他地前途甚至生死,实在方信一念之间,所以才如此谦卑。
只要有最低官位从九品,方信就不能生杀予夺。
“你也不必太惶恐,本县来后,用了你,你能⼲精炼,在签押房居中调停,不但衙门內诸般杂务有井然有序,而且来往公文政事,都办的不错,你挑选的几个签押房小吏,也都是精明強⼲之人,县衙一切政务都井井有条,你实是能吏。”方信这时,温言说着。
“大人!”听此一说,宋文晨竟然心中一酸,一丝雾气就上来了。
“以你之才,如非朝廷有体制,不然,就当主薄也可,罢了,此处无人,你就不必多礼惶恐!”见他立刻变⾊,有谢罪的意思,方信摆了摆手,说着:“你想要个前程,本县也会许你,但是,员官入⾝,明名非常重要,刘觉明⾝后还有些关系,这次又是搭上了这车,才得以入⾝,而且狱官,也难以再升了,你就不一样了。”
“是的,小人明白。”宋文晨快四十岁的人了,听了这话,眼睛都是一红,就算⾝有才华,但是没有出⾝,就卡在那里,已经蹉跎了十五年。
人家羡慕他⾝为签押房书吏,位虽卑,权却重,但是清楚官场的他,却知道,自己再怎么样有权,也不过是一条狗,可用,可弃,更难以爬上去。
如果他有一个从九品出⾝,那这十五年,就靠才⼲、资历、人情,也应该爬到正八品的位置上了。
“本县说,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不是虚言,你现在代管仓库,大家都看在眼中,这次流贼侵城,只要能守住,就是大功,如你能办好差事,趁此,本县在上奏时,提你一笔,想必也没有人反对,那你弄个从九品司仓副曹,也不是不可能,再过三年,也可转正,司仓曹是家国正官,与狱官不可比,曰后前途自然远在其上,你明白吗?”
“啪”宋文晨一听这话,顿时跪在地上,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与我有再造之恩,卑职一定效死大人!”
“本县用人,从不吝啬,何况你还真有才,而且,你效忠的,应该是朝廷,这话且收声,让人听见了不好,你且下去,好好作事吧!”方信说着。
“是,大人,卑职告退。”等着宋文晨恭谨的倒退出去,方信才舒了一口气。
其实论治政才华,方信拍马也赶不上此人,可是这四十岁成熟有才地男人,在自己面前,只如面团,这就是权力的力量了。
不过,掌控县中,不经意中,也算是真正稳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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