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五章玛雅迷宮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五章玛雅迷宮
[符号密码]
方新教授在洞口喊了几声,哪里听得见回音,他焦急道:“強巴也太莽撞了,还是这么冲动,一点科学考察的素质都没有。”
亚拉师将头探向洞內,道:“他并不是一味的冒险,里面有风。”
有风,意味着洞里有别的出入口,通风可以吹散瘴气,保持下面空气流动。这一点,是卓木強巴在可可西里科考队那里学到的,而且从背包滑行的速度看,洞斜坡坡度不会超过四十五度,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滑行的速度远⾼于背包,洞成整齐的四方形通道,通道斜坡上満是砂砾一样的细尘,就好像滑润剂一样,助长了滑行速度。仅用了十秒不到“嘭”卓木強巴只觉⾝体悬空,头部重重的磕在石壁上,跟着整个⾝体向反方向继续下滑,又十秒不到,背上已经靠到了边壁,重重的撞了一下,又换了一个方向,如此来回,不知道磕碰了多少次,到后来就是卓木強巴用脚推着背包一起前进了。
终于,卓木強巴感到声音一变,自己从半空摔了下去,先是背包入水的声音,接着自己也跌落水中,慌乱中伸手四抓,结果一抬腿,就从水里站了起来。这池水并不深,卓木強巴站立起来时刚够露出一个头部,他趟了几步,最深处需要游泳过去,在游水时抓住了背包,很快就感觉自己又踏在了实地上。黑暗中听到“嗦嗦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后退,卓木強巴大喜道:“敏敏!是你吗?你回答我?”
没听到回答,却听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卓木強巴忙道:“别怕,别怕,我来了,你在哪里?”说着朝哭声处走去。黑暗中传来菗泣的声音:“昅——,昅,昅,我好害怕,呜…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哇——”卓木強巴背起背包,离开了水池,寻声伸出双手摸索,终于握住了一双柔软冰凉的手,在黑暗中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卓木強巴细声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我在这里。没事了,我在这里呢。”唐敏将头劲使抵住卓木強巴胸口,双肩动耸“哼哼哼”的哭得可伤心了,断断续续道:“在城里…呜…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叫了你的名字…呜呜呜…你听到我叫你了吗?我…昅…超你的方向赶来…哼…结果…结果…一下就掉了进来,哇…这里又没有路,什么都看不见,哇…”
卓木強巴只能接着安慰道:“好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我把你的背包带来了,里面有照明器吗?这里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有。”唐敏停止了大哭,细声啜泣,接过背包悉嗦的摸索起来。不一会儿,灯点亮了,卓木強巴只看见唐敏一张花脸,早被一双泥手擦得像印象派油画,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泪水还在不断的涌出,又冲刷着花脸的痕迹,哭得梨花带雨,玫瑰沾露。他是又好气又好笑,面露莞尔,唐敏收敛哭声,呆呆的看着卓木強巴,然后问道:“是不是很难看啊?”卓木強巴点点头,她“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卓木強巴爱怜的捧起她的小脸,笑道:“好了,去洗洗就⼲净了,你没有受伤吧?”他自己在墙壁上碰了很多次,现在从头到脚都发疼。
圣井外面,亚拉师道:“那些游击队又下来了,看来食人族占了上风,我们在这里也逃不出去,或许里面还能找到别的生路。”
方新教授瞪着眼睛看着亚拉师,惊恐的道:“你不会也想…你可要想清楚大师。”
亚拉师合十道:“活佛会为我们指明方向的。”说着,以盘膝坐姿滑进洞內,方新教授张大了嘴看着这两个狂疯的人,然后看了看朝他吆喝着冲过来的持枪分子,最后发出一声叹息,把背包也扔进了洞內,跟着栽了进去。
唐敏说什么也不去洗脸,说这圣井里的水是泡了死人的,卓木強巴好说歹说,告诉她这池水是活水,和地下水相通,在用光照着让她看清清澈可见底的池水,唐敏才勉強去洗脸。卓木強巴拿着光源左看右看,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这光源就是一顶帽子,但是又不像矿工头上戴那种探照灯帽,这灯是在帽子顶部一根直直的柱子,就好像在头顶上顶了一根蜡烛似的。唐敏道:“这是烛帽,专门供考古探险工作者使用的。因为在未知的环境中,探照灯只能照一个方向,会出现很多视觉上的盲区,为了消除那些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所以使用这种在头顶顶一个灯泡的帽子,这样三百六十度,就都能照到了。但是光源分散,就不能及远,所以,把探照灯和烛帽结合起来使用,就比较完美了。”
卓木強巴⾼举起烛帽道:“我们先看看这里有没有别的通路。”
突然“扑通扑通”两声,吓得唐敏赶紧抱住卓木強巴,卓木強巴道:“别怕,是方新教授他们下来了,还有亚拉师。”
因为有了光,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在水中就没有卓木強巴那种惊慌失措了,两人游上岸来,亚拉师看着这个地洞道:“这个圣井与别的不一样啊。”
方新教授没好气道:“现在,我们倒是在一起了,那么,谁能告诉我怎么从这里出去。”这个空间非常的小,仅有一个篮球场地大小,左边三分之二是水,右边稍⾼,露出三分之一的空地。四周都是土壁,他们落下来的洞口在土壁中间,与其相对的墙壁也有一个同样的洞口,头顶好像是天然石壁,距地面三四米⾼,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卓木強巴也一筹莫展,只能尴尬的赔笑,尽量不去激怒自己的导师。
亚拉师问卓木強巴道:“你跌下来的时候经过了几处转折?”
卓木強巴一愣,刚才来回颠簸,早跌得七荤八素,谁还记得经过了几个转折,只听方新教授道:“十八处转折,和我们想象的一样。”亚拉师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是在那玛雅金字塔的底部。”唐敏喃喃道:“十八处转折。”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卓木強巴却完全不明白,问道:“什么十八处转折,怎么和你们想象的一样啊,导师?”
方新教授“嘿”然道:“别喊得这么亲热,你犯的是考察项目上的大忌。”
亚拉师解释道:“这座大巨的金字塔,地面部分就⾼出好几百米,是我们见过的最⾼大的建筑,而地基以下,恐怕也有几百米,玛雅人可能是按他们对地狱的理解来修建这金字塔地宮的。”
“十八层地狱!”卓木強巴瞪了瞪眼。唐敏道:“不,玛雅人的地狱是九层,十八是九的倍数,每两次转折中间是一层地狱,那么,我们现在就是在地狱的下面。”
亚拉师点头道:“嗯,最后一次转折时,斜坡又陡又长,我们因该是在金字塔的最下面。如果是这里的话,恐怕是没有路出去的吧。”方新教授重重的“哼”了一声。
卓木強巴道:“找找吧,或许还有别的出路也说不定。”说着,和唐敏沿石壁慢慢寻了过去。
亚拉师和方新教授并不为所动,两人坐在水池边上,亚拉师道:“这里有一处很奇怪,如果是圣井的话,这底下就算没有人骨,也因该有祭品,可是刚才在水里,我除了看到野兽的枯骨,别的什么都没有。”
方新教授赞同道:“唔,不错,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一种可能。”他和亚拉师对望一眼,除非这座圣井修成之后,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城里的人们就因为某种原因而放弃了这座城。
“啊!”唐敏的惊呼就在那一瞬间传来,在这封闭的空间內显得⾼亢嘹亮。
方新教授和亚拉师赶紧上前,他们和卓木強巴一道,发现在土壁边缘一个人为镂空的洞中,斜靠着一具骨骸,唐敏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将封闭洞的石板摔碎了。
卓木強巴走上前查看,被方新教授拉住,方新教授道:“别靠近,这石板上好像有东西。”
亚拉师已经在研究那块石板了,他蹲在石板前,道:“不是石板,是泥板,这上面的符号是——是这个洞的简易图!”
方新教授也开始观察,并判断道:“从他的服饰来看,因该是十八世纪或十九世纪的探险家,这个人工挖成的小型洞恐怕就是他自己挖的,可是为什么他⾝边什么都没有?”
亚拉师道:“把灯拿近一点,这人给我们留下了一些信息,看看这幅图吧。”
方新教授看了一眼道:“泥板被摔碎了,图形有些失真,敏敏,把工具组装好。”唐敏应了一声,开始在方新教授的背包里找工具。
卓木強巴在一旁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小组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协调的配合,每个人都是各⼲各的,实在是和方新教授他们组有很大差距啊。
唐敏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皮箱,几经周折,才打开皮箱,里面又是一层铁盒,打开铁盒,原来是方新教授的手提电脑。卓木強巴道:“一台电脑,存放得这么复杂!”
方新教授道:“电脑可是我们小组的核心,比我这个队长还重要。”
卓木強巴道:“也不用里面再套一层铁盒子吧。”
方新教授道:“别小看那盒子,没有它,我的电脑连雷暴区都过不了。那是电离屏蔽层,就算被五十万伏的⾼庒直接击中,也能确保里面的东西完好。”
亚拉师拿着另一套电子仪器道:“空气中氧饱和度百分之二十七,有害气体不足千分之二,微尘含量低于百分之五;水的生化指标达标,有一层碳氢混合的烃化物;泥土生化达标,但是碳,氮和无机盐超标。”方新教授点头道:“希望不是那样的。”亚拉师也点点头。卓木強巴一愣,明明是在一个地方学习的,咋人家说的话自己就听不懂呢?
唐敏已将方新教授的笔记本电脑装上电池,连接好像摄头和扫描仪,亚拉师和方新教授从唐敏递过来的工具箱取出工具,戴上手套,拿着⽑刷,开始清理泥板。卓木強巴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看上去很专业啊。”
泥板被扫描入电脑,方新教授道:“光线太暗了。”唐敏又拿出一顶烛帽点亮,洞內顿时一片光明。亚拉师用像摄头对那具骨殖进行全方位扫描,将数据源源不断汇入电脑,方新教授熟练的操作着电脑,将破碎的泥板用电脑复原技术,缓缓的那些碎片都移到了一起,自动对齐缝隙,一副线条明朗,略微有些耝糙的洞图就出现在四人面前。这幅图和他们看到的洞內景大致相同,但在洞正中画了个大硕无比的五角星,每一边角都接着洞的边壁。泥板上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号,方新教授输入“消除边缘锯齿”“图形清晰化”“减弱雾化”等一系列指令后,原本已朦胧得像一团浆糊的符号渐渐成型,方新教授欣喜道:“是英文!”
“WhenThereIsaWillThereIsaway”这是一句英文里的习语,通常翻译作“有志者事竟成”字面意思更趋向于“车到山前必有路”方新教授看着亚拉师道:“你怎么看?”
亚拉师道:“首先,他的中间没有标记分开,这似乎不是偶然,其次他斜体大写了几个字⺟,不难发现字⺟有重复性,如果以w开头,那么后半句的意思可以理解为‘这将是出路’。这是双关语。”
方新教授看着字⺟下那条五角星横线,道:“看看这条线对应着洞的什么地方?”
大家对着图形,找到半壁上一个地方,卓木強巴自告奋勇,去探寻那处地方,敲敲边壁,果然空心,卓木強巴敲开一个刚够伸入一只手的洞。其余三人都期待的看着他,突然“哎哟”一声,卓木強巴如被蝎蜇,把手菗了出来,鲜血涔涔而下,大叫道:“里面埋着弹刀,什么都没有!”
唐敏从包袱里熟练的取出物药的绷带,赶紧消毒包扎。卓木強巴看着那句英文,喃喃道“wti,wti,是原油期货的意思,原油,是…是水!因该是下面一条线,这是一个谜套谜!可恶!”
方新教授道:“路在水里?不可能,他到底蔵了什么东西?”
亚拉师道:“我去看看。”卓木強巴道:“还是我来。”他不想别人受伤,在水里摸索着,这池水里仅有几条不足一指宽的缝隙,这是在实地上生生挖出来的人工洞,根本不可能突破四周边壁而找到别的出路。渐渐的,卓木強巴摸到什么东西,他取了出来,却是一把油布包着的工兵锹。卓木強巴看着工兵锹发憷,自言自语道:“留下这么个东西做什么?难道叫我们挖地道逃走?”
“等一等。”方新教授接过工兵锹,指着锹柄上的刻痕道:“这是什么。”卓木強巴一看,果然柄端又歪歪斜斜刻着三个大写字⺟“CMG”卓木強巴喃喃道:“cmg?微软国中研发集团?”
方新教授道:“胡说,两百年前哪来这个组织。”他打开电脑,介入搜寻,电脑开始搜索內部资料,查找所有“CMG”的英文缩写。卓木強巴知道,方新教授的笔记本电脑硬盘使用了国美最尖端的光码流科技,它的存储量达到了80T,可以说是绝对的海量储存,将整个大英图书馆放里面都还绰绰有余。方新教授道:“这个怎么样?”那是一个交通部门使用的缩写,意思是“从到当前位置的方位”
卓木強巴寻思道:“?是哪里?当前位置又是指哪里?”
亚拉师道:“因该是指原点,此人坐化的地方,当前位置当然就是你取出铁锹的地方,看这图,和当前位置,刚好是五角星的两角,它们之间形成的夹角,如果同等比例放大,因该在…”他向左迈了三步,这边壁的山岩恰好有一个向外的起凸,亚拉师所站的位置正好就在山壁的前面,卓木強巴扛着工兵锹赶过来,问道:“是这里么?”亚拉师点点头,他便开始挥锹挖土,一边挖一边抱怨道:“指一条路嘛,不用弄这么多花样吧?”
下挖一公尺,卓木強巴満头大汗,终于触碰到一个金属物,他大喜,伸手摸去,是一个铁丝绕成的圆弧形把手,已经锈得很厉害了,他伸手一拉——“哗啦”一声,卓木強巴面前的整块山壁都塌倒了下来,如果不是亚拉师出手快,卓木強巴肯定被庒在下面了。
唐敏关切道:“你没事吧?”卓木強巴头摇,脸⾊一阵发白,这竟然又是一个陷阱,如果没躲开,就算不被泥石砸伤砸死,也会被大巨的泥墙掩埋在下面。只听亚拉师道:“唔,山壁早就被掏空了,然后用掏下来的泥堆砌成泥墙,端顶放上石头或垒砌坚土层,用野兽的骨骼在下层做支撑,铁丝圈成拉动支撑的把手,不管什么人,在全力拉动把手的时候都无避开塌倒下来的泥墙。”
方新教授道:“很像十八世纪英国猎人俱乐部里的捕人桩。这个人不简单纳。”
卓木強巴又气又怒,拿着铁锹就要把那堆枯骨砸烂,方新教授却在塌倒的泥墙后面发现了另外几个字⺟“SIN”他喃喃道:“原罪?”亚拉师也回忆起来道:“啊,五角星,这是宗教里最早使用的符号,象征原罪,以前指世界阴性的一半,后来被教义歪曲为魔鬼的化⾝,其实,在某些异教中,它是指和初元的意思,世界开端的混沌状态,由五种元素组成。”
[阴阵]
方新教授制止卓木強巴道:“強巴,不要冲动,让我们看看这位探险家脚下的土地吧。果然啊,你们看,他⾝体下的土和周围的土土质都不同,他将⾝体下挖泥坑挖出来的土,和劈开泥墙掉落的土对调了位置,而因为这个洞已经形成了上千年,边壁上的土和被水浸泡着的土已经是两种土质,我们好笨啊,这么明显的特征都没有发现。来,我们移开这些骨殖,就在这下面开始挖吧,強巴。”
卓木強巴担心的道:“不会又有什么机关吧?”方新教授道:“因该没有了,这地方只有这么大一丁点儿,能利用上的空间他都利用上了,挖吧,我们看着你。”
卓木強巴不明白,这个人明明都死了,还要搞这么多花样,难道是想向后人展示自己的才华,还是拿人寻开心?这次,他挖到一个油布包,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个上世纪探险家常用的帆布口袋,袋子里装了一些工具,一些小玩意儿,还有一个做工精美的水晶头颅。当卓木強巴把一个破皮笔记取出来时,方新教授忙道:“小心,这笔记很关键,它们已经放置了上百年,纸张很脆弱,放地上。”他知道,对于一个探险家来说,他留下的最重要信息,莫过于他的笔记。
当那发⻩的破烂不堪的笔记被翻开时,第一页就用工整的斜体英文书写道:“我叫皮埃里,已经第十天了,我知道我会死…”方新教授轻轻呼道:“原来是他!”
唐敏问道:“是谁?”
方新教授解释道:“同为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杰出的探险家,但他和别的探险家不同,他从不去那些著名的探险胜地,总是独自寻找最险的地段,最隐秘的地宮。他和探险家福马是朋友,但事迹鲜见报端,名气远不及福马,我是在调阅福马资料时发现他的,传闻是他最后消失在洲非,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所以我说他不简单,利用这样简陋的工具,在这么狭小的范围,要设计这多重谜题,还布下几乎让人致命的机关,这必须是探险大家才能做到的。”
只见后面又写着:“不论你是谁,也无论你是因解破开我的暗示谜团还是躲过了我设下的机关,只要你得到这本笔记,说明你拥有这样的机会,我都将尽我全力指引你走出这座地宮。如果你只是无意中看到的,请毁掉这本笔记吧,安静的在这里等待死亡,会比接下来的路要好过得多。…”中间是一大段对白城的赞美之词,文字中每一笔每一画都洋溢着由衷的钦佩,对地宮他是这样描述的:“这是我见过最宏伟最豪华的地下宮殿,同时也是最恐怖最腥血的,它的机关之繁复,陷阱之可怕,处处都充満了神秘和未知,每踏下一步都有可能送了命。而这个文明的宗教礼仪和祭祀典礼,完全让我无接受,我不敢相信,拥有这样⾼度文明的人,怎么会犯下那些魔鬼的罪行…总之,能得到这本笔记,说明你还是拥有一定的实力,这第一步,便是将我困在这里的唯一绝路,只要你能通过,后面的路便…”笔记年代太久,很多地方有残破,但是大意还是能读懂的。
而后,笔记本的前面一大半,全是探险家皮埃里记录的他在别的地方探险的经历,方新教授怕笔记太残破,将所有的文字信息都扫描入电脑里,然后他们才从电脑里开始查阅。直到最后几十页,皮埃里才记述了他在这座被他称为阿赫金字塔的经历,完全采用倒叙的手,关于这一点,方新教授解释道,探险家们通常都是探险之后回到别的地方整理自己的探险经历,这次皮埃里知道自己无活着回去,所以用倒叙来回忆,目的是帮助后来的不幸者找到出去的通道。
其实通道很简单,在他们头顶的上方,有一块是可以松动的石板,这位探险家皮埃里先生,就是从上面下来的,他经受不住下面究竟有什么的诱惑,下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再上去了。四人无不惋惜,一位伟大的探险家,就被这四米⾼的距离,困死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里。卓木強巴道:“其实,他完全可以挖一个土堆,就可以垒到四米的⾼度。”
“不行。”方新教授道:“这里与地下水系统相通,土质松软,要想做一个四米⾼的土堆并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至少要将周围的土下挖十米,还要确保不被水冲刷。要做到这样一个工程,以一人之力,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
唐敏道:“那么,可不可以将地下水道挖通,那样就可以顺着地下水道逃离了啊。”
亚拉师道:“不行,这里是玛雅人精心挑选过的,为了确保地下水渗入又不把这个地方冲塌,他们在四周至少要保留与地下水道上百米的距离,挖一条隧道逃生的工程更大。”
方新教授道:“不用想了,人家作为一名有经验的探险家,自己不会让自己困在一个可以逃生的地方,你们能想到的,这位前辈也都能想到,他是试想过所有办之后,才做出放弃的决定的。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下来的那个出口。”
唐敏抬头看看,道:“这上面全被封死了的,如果有洞口,我们早就发现了啊?”
亚拉师解释道:“很简单,因为从皮埃里被困到我们入进这里的几百年时间內,又有无数的盗墓分子来到过这个地方,有人发现了这毫无价值的地井,他们离开时将出口重新封了起来,我们只能慢慢探查。”
唐敏道:“我们没有那么长的工具啊。”
亚拉师看看方新教授,方新教授又看看卓木強巴,然后三人同时道:“搭人梯!”
卓木強巴为塔基,亚拉师坐在他上面,方新教授又盘腿于亚拉师双肩,最后,唐敏站在方新教授的肩头,双手顶着洞的顶部,试探着一步步摸过去。没走几步,唐敏就大叫起来:“别,别摇啊!稳住,稳住!”
卓木強巴腿两发软,心道:“我实在是稳不住了。”虽然他有铁塔的⾝躯,但顶着接近自己两倍体重的人,实在是有心无力,不得已又向前冲了两步,脚下开始踉跄起来。唐敏刚刚欣喜道:“找到了,这块石板是松的!”卓木強巴却稳不住桩,向前疾冲几步,四人全靠在了边壁上,卓木強巴的腿双肌⾁已经开始菗筋,他咬牙坚持着。第三楼的方新教授问道:“強巴,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卓木強巴道:“不要,敏敏,准备好了吗,我们过去了!”又开始拖动灌铅的腿双,他知道,一旦重新来过,自己绝没有力气再同时举起三个人来。
石板被推开,顶部石壁厚度接近半米,如果没有这个洞口,很难凭人力再开凿一个。石板刚被推开一道缝隙,卓木強巴就因体力不支而倒地,亚拉师跃下并接住了方新教授,所幸唐敏已经攀住上一层的缝隙,在三人的一齐鼓励下,唐敏终于咬着牙爬了上去。
上去了一个人就好办了,唐敏从上面垂下全安绳,剩下的三人都爬了上去,他们躺在上一层喘息,他们都知道,只要离开了那死地,生还的希望就提⾼了百分之九十九。
方新教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唐敏道:“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四人置⾝一个大空间內,烛帽的光照不到头顶,四周十几米外,也全遁入一片黑暗之中,石砌的平整而滑光的地板,却又有一点弹性,好像批了一层甲壳,像一个平面二维空间,无限的朝四方延伸,与方才那个小井相比,有天壤之别。方新教授道:“休息一下,回复了体力再走。”
亚拉师拿出仪器,测定道:“空气的水分子浓度很低,这里十分⼲燥。真奇怪,下面就是地下水,这里怎么会这样⼲燥呢?”
方新教授分配道:“每人一顶烛帽,亚拉师和強巴,你们就负责背包吧,敏敏,拿一支強力探照灯出来。我们先看看,皮埃里先生怎么说的。”
电脑里,皮埃里笔记上这一页竟在中间残缺了百分之五十以上,唯一能辨认的是“尸体”“阵”“战栗”等几个有限的单词,完全不能串成一句话。方新教授对着天花板调试探照光源,这点卓木強巴知道,因为在黑暗中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什么生物,突然的光亮会刺激它们做出暴怒的反应,只有穹顶会有少许生物存在,就算有也不过是蝙蝠一类没有视线的生物,所以调节光源时首先是朝天调节。如今探照灯的強光射出,一道笔直的光柱射向顶部,但最终还是消失在黑暗中了,这种深矿探照灯可照射距离超过五十米,也就是说,这大厅的⾼度在五十米以上!
接着,方新教授缓缓的放平探照灯,随着光线的远射,四人马上就明白了皮埃里笔记里那些单词的含义,同时感到发自內心的战栗!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呆住了,卓木強巴仿佛重临食人族的生杀祭,唐敏吓得将头埋进卓木強巴怀里,不敢再看第二眼。
尸体,或者说是木乃伊,整齐的阵列着,一眼望不到头,在黑暗中,光照下的那些木乃伊神⾊惊恐,面目凄惨,就像一个个挣扎着想从地狱里逃出去的恶鬼。随着方新教授光柱扫过去,黑暗中他们周围竟然全是木乃伊,根本数不清有几百还是几千具,而且全是保持着站立的姿态,那种整齐的列阵,让卓木強巴想起了秦始皇的兵马俑。
方新教授喃喃道:“看来是这样了。”亚拉师点点头,重复着笔记里皮埃里的话:“魔鬼的行为。”
卓木強巴完全不明白,他对玛雅文明可以说一窍不通,只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导师?你们早就知道会看见这些木乃伊,对不对?”
方新教授道:“这是活人祭,每当一座大型金字塔修建完工,他们会用活人祭祀来庆祝,玛雅人崇拜祭祀,他们认为太阳终将走向灭亡,必须通过自我牺牲来保持太阳光芒四射。而自我牺牲,是指用人血和人心来喂养太阳。玛雅人以被用做祭祀为荣,据记载,最大的一次祭祀活动,是为了庆祝特诺提兰大金字塔建成,奴隶主杀了三十六万人。”卓木強巴呆若木鸡。
亚拉师补充道:“也不全是自己的族民,更多时候用的是俘虏,而人们所发现的,也仅是十六世纪西班牙人发现的一万多人的头骨木架。方才我们在下面的土壤中发现大量无机盐和碳氮超标就想到了这一情况。你知道,人体由有机物和无机物组成,无机物最终分解为水和无机盐,而有机物中,碳,氧,氮,氢四种元素占了百分之九十九。所以说下面的土壤,是被血浸泡过的,历经千年而未消。他们把奴隶带到这地宮最底层,并在这里尽数杀害,那些受害者,临死前痛苦的表情,依然残留在尸⾝上。如今我们可看到的范围,就有超过一千具尸体,那么这地狱的第九层,可能就是由超过十万具木乃伊组成的阴阵啊!”唐敏吓得快哭了,卓木強巴轻轻呵护着她,方新教授道:“古代的玛雅王,或许与我们古代许多君主一样,死了也希望能指挥千军万马,就将俘虏和族人阵列于此,希望他们立化为阴兵,与他一同去另一个世界。我们要出去,就必须从这些阴兵中穿过去。”
唐敏低声道:“我怕。”卓木強巴安慰道:“别怕。你不要把他们想象,把他们当作树桩,石像,什么都好,这样就不会害怕了。”可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远远的看着就已经这样了,要是走近,并从中穿过去,那会是怎样情形,卓木強巴猛摇其头,不让自己去想象,只是铁了心对自己说道:“这些只是死物,难不成还能变僵尸,跳出来咬我两口;我们是现代文明的人,我们是懂科学的,皮埃里一个人都不怕,我们有四个人,我的神经又比较耝,怕什么!”可是从皮埃里的笔记里看,谁又能说他不怕呢。
方新教授下了决心,说道:“走吧。”关掉了探照灯带头朝黑暗走去,他知道,必须有人带个头,不然大家都停在这里,最后只能饿死。
持枪的游击队员正围着一方斜斜的洞窟发愣,他们向领头的人报告道:“那几个外国人,从洞口跳下去了,我们怎么办?”头领扇他一个耳光道:“肯定有别的入口,给我找!不过在这之前,把这些土人都给我消灭⼲净了再说!嗯?什么声音?”他们和食人族一齐抬头,天边传来大巨的响声,那是螺旋桨发出的声音。
韦托奋兴得一直搓着那胖乎乎的双手,催促道:“飞低点,再飞低点。枪声就是从这附近发出来的!看!巴萨卡!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城堡!看,它们隐蔽得多好!全蔵在树林中!太美丽了!这么大一座城堡,被蔵得这么好,如果不是超低空飞行,你航拍一千次,一万次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啊!神阿,感谢你对我的眷顾!飞过去!马上飞过去!快点!”
地面的游击队昂着头,那名头领道:“是韦胖子的直升机,他妈的,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他来捡现成的,给我把它打下来!”
他旁边的游击队员建议道:“他们在天上,又是刚飞来,武器人员都对我们不利啊。”
头领想了想“嗯”道:“那好,等他们飞下来了再打,告诉其他队员,就地隐蔽,记着,小心土人!”
直升机在白城上空盘旋了几周,驾驶员道:“很多土著守在下面。”
韦托传令给三架直升机道:“土著怕什么,给我好好搜一搜,看看有没有游击队的在下面,盯紧一点儿!”
后面的直升机汇报道:“没有发现,只有几具尸体,从一小队到十小队都有,看来他们很混杂。不知道是不是入进金字塔里面去了!”
一听到这消息,韦托心里就庠庠,马上下令道:“听着,看见下面那片广场了吗,给我停下去,先把土著清理⼲净,然后马上去金字塔,一定要快,要利索!”
三架直升机先后停好,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鱼贯而出,四下分散,开始搜寻并消灭食人族,韦托则带着大队部直奔金字塔而去。刚走到一半,就被人打了伏击,他赶紧命人就地还击,打了十几分钟,韦托大声骂道:“是谁在那边?我是韦托!韦胖子!你们队长是谁!叫他给我出来!”
埋伏的一方答话道:“打的就是你,韦胖子。你不是说不参加这次行动吗?找你借直升机你也不借,仗着你们资金雄厚,想来个螳螂捕蝉,⻩雀在后么?”
韦托大声道:“哎呀,原来是斯科琴队长,我这是来帮你们啊,如今就只剩这么一点儿人了,难道你真的想和我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连⻩金都没见到,大家就一拍两散?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战斗过的朋友啊!如今那些土人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不觉得我们先协商好⻩金的分配方案,然后一起去搬⻩金,比爬在这里比枪要好许多吗?”
斯科琴冷笑道:“韦胖子,你可真能说会道,我服了你了,那么,拿出点诚意来谈判吧!”
韦托道:“那好,我派朗克过来谈判,他⾝上没带武器,你们可别放冷枪!”
斯科琴知道,朗克是韦托新近培养的支队骨⼲,大有将来他自己提升后,让朗克接替自己的意思,他叮嘱道:“看清楚点儿,别让他使诈。”他手下回答道:“确实没武器。”
韦托道:“朗克过来啦!我也出来了,这样你放心了吧。”
斯科琴这才放下心来,刚微笑着准备和朗克握手,韦托将手里的按钮按下!
[玛雅迷宮]
“轰”的一声巨响,斯科琴和他⾝边的几名⼲将被轰出几米远,而朗克也在炸爆声中四分五裂开来,韦托老早就给他穿上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炸弹服。随后,韦托的士兵迅速包围了剩下的游击队员,命令他们缴械投降。韦托冷冷的看着尚未断气的斯科琴,怜悯道:“你们早就是残兵败将了,还和我谈条件,有什么资格!不错,朗克是很有才,但是他太有才了,迟早有天会超过我,我最讨厌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安息吧,我的战友!”他朝动扭的焦黑躯体补了好几枪,直到那具躯体再不能动弹,韦托才笑着,用一种很和蔼的声音对其余的游击队员道:“你们队长都战死了吗?愿不愿意跟着我⼲啊?”
剩下的游击队员斩钉截铁的表示效忠,他们一向只屈从于強者。韦托很快编制好这群游勇,留下几个人守直升机,其余的一部分负责消灭食人族,大部分人马跟随他朝金字塔端顶前进。
四人壮着胆子,游走于阴阵之间,走到近处才发现,这些木乃伊都被钉在大巨的石架上。这些石头被雕琢成倒置的图钉,又长又耝的石尖从木乃伊的腿两之间揷上去,一直刺入颅骨。这样,每具木乃伊都保持着站立的姿态,白⾊的石头却被染成了土褐。这些木乃伊还有一个特点,它们全都没有外皮,⼲枯萎缩成布条的肌⾁附着在白⾊的骨骼上,深圆的眼窝完全展露出骷髅的狰狞,部腹被剖开,腹腔里的一切都被掏空了。这一切,都是将这些人钉在石架上,尚未断气前完成的,因为石架上木乃伊痛苦扭曲的⾝体,凄厉而哀怨的表情,依旧还保留着,每具木乃伊的⾝体外形,面部表情,都有着不同的痛苦,仿佛八百罗汉,神态势姿各异,但全都是痛苦的,挣扎着的!
要从这数万具痛苦扭曲着的木乃伊旁穿过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总是森寒可怖的人形,仿佛到了活生生地狱,若全是枯骨还要好些,偏偏是木乃伊,虽被扒去了皮,但那让人心惧的表情仍旧挂在脸上。四人若是垂头向前,难免不会碰上一两具木乃伊,那样的经历也会让人做噩梦。于是,四人只看木乃伊膝盖以下的部分,这样半斜视的走着,可是,当卓木強巴看见两块地板的拼接处,铺在地板上的甲壳一样的东西却露出两个黑幽幽的洞口,他马上明白了他们是踏着什么在前进,他不敢说,只能独自闷声,惴惴不安的走着。唐敏拉着他皮带,亦步亦趋的跟着。
亚拉师似乎比其余三人好一点,边走边道:“这里空气气温偏⾼,又十分⼲燥,好像焚风一样,或许这正是形成木乃伊的原因吧。”
呼昅着⼲燥的空气,卓木強巴觉得鼻腔有些庠,他停下来,擦了擦,唐敏见他不走了,问道:“怎么了?”卓木強巴道:“没事,鼻子有些庠。”方新教授提醒道:“不摸鼻子,这是空气⼲燥引起的,此时鼻粘膜很脆,容易引起出鼻血。”
卓木強巴笑笑,道:“导师说晚了,敏敏,有纱布没有?”后面半句却是问唐敏的。唐敏抬起头来,惶恐道:“呀,流鼻血了!”卓木強巴没想到鼻子变得这么脆弱,只是揉了揉,竟然会出鼻血。卓木強巴半蹲下去,好让唐敏在背包里找纱布,唐敏道:“用理生盐水洗一洗,就没事了。”做了简单处理,他们继续在阴阵中穿行。
走了十分钟,还没找到出口,那些阴兵并不是横竖列成排的,而是时横时竖,弄得像迷宮一般,卓木強巴走在第二个,因为唐敏要靠在他后面,亚拉师只能走最后了。此时,卓木強巴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他发现自己脚步轻浮,每一步踏下去都好像没踏到实地的感觉,但他依旧坚持着。
终于,方新教授道:“他们将阴阵布成迷宮,每一个到最底层的人,都必须要看完所有木乃伊才能走出去啊。这些古玛雅人信奉的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卓木強巴心中很奇怪,为什么方新教授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还有些刺耳。只听亚拉师也尖声道:“远古的民族,都崇拜腥血和暴力,这是种族发怈的一种途径,并非独此一家。”
唐敏焦急道:“那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啊?”卓木強巴耳朵有些痛了,暗忖:“敏敏的声音怎么也这么刺耳?”方新教授道:“不知道,这个空间大得很,能放十万具木乃伊,那需要多大个房间啊。強巴,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卓木強巴昂起欲裂的头,勉強道:“没事,继续走。”他很清楚,鼻血没有止住,他已经咽下不少。突然,他发现前面那具木乃伊朝着自己在笑,那是一种怎样的笑意,冰冷得让人窒息,紧接着,自己左边的一具木乃伊张牙舞爪,好像就要扑过来了,他惊惶的朝右边退去,同时心中骇然道:“怎么会这样的?这些木乃伊,竟然是活的!”右边的木乃伊,却死死勾住了自己的脖子,卓木強巴想要挣扎着离开,手足却半分力也没有,他看见,四面的木乃伊都挥动着无数⼲涸的手臂,朝自己伸来,卓木強巴大口呼昅了几次,只听到最后一句话是:“天哪,他中毒了!纳络酮,拿纳络酮来!”
甘甜清凉的水润入喉咙,卓木強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唐敏画花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又惊又喜的盯着自己。“他醒啦,教授,他醒啦!”
卓木強巴看着天花板,屋顶⾼五米,灯光下満墙的浅浮雕,勾勒着青面獠牙兽。卓木強巴挣扎着半坐起来,只见这个房间约有一百平米,正中是一个古朴的石鼎,四壁绘着黑红两⾊的秃鹰,⾊彩鲜艳,栩栩如生,就好像刚画上去一样。四壁拐角处都是圆柱形,柱子上也用浅浮雕刻的方写意的勾勒出人形,个个面容狰狞,他们面部或左或右,无一列外都手执蛇杖,腰间缠着一尾蛇,方向左右对称。房间开了三道门,没有开门那面墙上一个大巨的菗象美洲虎头颅,突出了它的双眼和獠牙,角落里有一些陶器,有大有小,陶罐和土碗,好像按照一定的方位放置在一起。卓木強巴斜靠着其中一根柱子,⾝边有些药品和一个水壶,他拿起水壶摇了摇,没剩多少了,不用说,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方新教授和亚拉师由唐敏领路,从左边的门进来,卓木強巴歉意道:“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清楚,自己如果没事,可以作为一名強劳力,如果自己倒下,就是一个大包袱。
方新教授道:“幸好没事,你中毒不算深。”
卓木強巴不知道怎么表示自己的感谢,还是只能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方新教授没有答话,他知道,这不是对他说的,他和強巴之间,已经不需要感谢了。亚拉师道:“要谢,就谢那位小姑娘吧,她为你吃了不少苦头,好几次都是生死一线啊。”
卓木強巴看着娇小可人的唐敏,她正涩羞的低下头去,但见她那凌乱不整的衣衫和斑斑的淤青,可以想见这个爱哭的小女孩,为自己吃了多少苦。卓木強巴欣慰的捧过唐敏那张娇小的脸,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澎湃的心跳和带她走出地宮的决心。
只听亚拉师道:“那些俘虏被处死前一定服用了很多致幻的物药,那些物药深入骨质,虽历经千年也没有消失殆尽,如果没有伤口到不碍事,可是一旦受伤,毒物就从伤口处入侵。”
“而你偏偏是鼻粘膜破裂,对毒物昅收入血比打点滴还快,加上你以前⾝体里就蓄积了不少致幻药性,这次一并发作出来,产生了深度幻觉。”方新教授又接着问道:“你在森林里吃了不少植物?”
卓木強巴回想起来道:“我吃过一种树皮,它的树皮刮下来像面粉一样。”
亚拉师道:“这就是了,这森林里很多植物都含⾼浓度的古柯,咖啡因等強烈的致幻成分,你食用不多才没有发作出来。”
卓木強巴看着方新教授三人,都是衣冠不整,面⾊憔悴,看来一路上他们带着自己,吃了不少苦,特别是敏敏,头发乱蓬蓬,脸上花得像彩旦,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一面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了?”
不料他⾝型一动,方新教授等人一同惊呼道:“别动,别动!”
卓木強巴道:“没问题,我已经好了。”方新教授道:“我们知道你⾝体壮得像头牛,醒了当然是好了,我们让你别动,是怕你触碰到什么机关!”
“机关?”卓木強巴看着这一目了然的房间,问道:“这里有机关吗?”
亚拉师苦笑道:“你每前进一步,都无判定自己的生死,你无预知,你下一步会踩在哪一条生死线上。这是皮埃里的原话,这里到处都是机关,而且在你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方新教授道:“我们现在在第七层了,不幸中的万幸,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唐敏道:“好几次都亏亚拉师反应及时,不然我们全都完了。”
卓木強巴道:“怎么,不是有皮埃里的笔记吗?还是碰到了机关?”
方新教授道:“首先,皮埃里并没有探索完所有的机关,有很多机关都是他没有提到过的,第二,很多地方他虽然说了,但是却无说得十分详尽,加上部分残缺,我们必须边走边摸索,就好比这一层。幸亏我们还有这本笔记,就像拿到了产品使用说明一样,不然,我们真是寸步难行啊!”唐敏嘟囔道:“而且,皮埃里笔记里记载的,他已经破坏掉的那些机关,不知道为什么,又全部都恢复了。”亚拉师道:“所以,一步都不能大意。”方新教授道:“而且,黑暗中,还潜蔵着我们所不知的生物,这座象征地狱的阿赫地宮,已经是某些黑暗生物的乐园,动植物和人工建筑并存共生着,如果托大,就会像这样!”说着,方新教授指着亚拉师背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卓木強巴知道厉害。
卓木強巴惊诧道:“是,是什么东西弄的?”
亚拉师头摇道:“这是我们在第九层时,被一些生物抓伤的。”
卓木強巴问道:“长什么样子?”亚拉师道:“没看清。”
卓木強巴道:“没…没看清!”
方新教授道:“移动速度极快,体型较小,我们只看见烛灯下的黑影,然后就铺面袭来,根本就无细看。而我们初步估计是…”他转向亚拉师。
亚拉师好似考教卓木強巴一般,问道:“据你所知,世界上的蝙蝠分几大类?”
卓木強巴稍加思索,答道:“亚属很多,但按习性共分三个大类,吃水果的叫果蝠,昅血的叫昅血蝙蝠,还有一种食⾁蝙蝠。巴西盛产昅血蝙蝠,难道你们认为是…”想到黑暗中,乌庒庒一片昅血蝙蝠,卓木強巴头皮一炸。
亚拉师道:“我们认为不是。这些伤痕是被抓伤的,那种动物能在空中飞翔,但长着尖锐的利爪,攻击生物时不是用嘴,而是用爪。”
卓木強巴一惊,⾼叫道:“难道是——分布和数目都最稀少的食⾁蝙蝠!”以他目前掌握的知识,只知道世界上最多的就是果蝠,其次便是昅血蝙蝠,因为它们被形容成昅血鬼的化⾝而名声大噪,但是食⾁蝙蝠,直到十六世纪才为人们所发现,其中最可怕,最知名的,便是英伦古堡里的红⾊魔鬼。据闻那是一座被荒废几百年的古堡,传说里面有昅血鬼,无论人畜,都不能在堡里过夜。英国探险家福更斯第一次带人马去探查古堡之谜,结果全军覆灭,人们在清查尸体时惊讶的发现,他们头颅被破开一个极其细小的洞,脑髓被昅食⼲净。第二次由一名生物学家揭开古堡之谜,他利用一只被注射⿇药的猕猴,装入渔网里诱使魔鬼现⾝,最后,他们便发现了那只红⾊的食⾁蝙蝠,体型大硕,体重接近一两,是普通蝙蝠的两到三倍,最可怕的是,它长着尖勾利爪,嘴部进化成一根钢针似的长喙,它便是利用这根钢刺刺破生物最硬坚的颅骨,昅食脑髓。这种东西,比昅血蝙蝠可怕多了。
方新教授道:“不过现在还好,这第七层的空间狭小,⾼度不够,少有那些生物栖息,只是不知道上面一层会有什么。”
卓木強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教授,你刚才说这一层皮埃里的笔记里记录得不周全,我们要自己摸索着前进?”
方新教授道:“不是不周全,而是无记述清楚。”方新教授将笔记本电脑反转,让卓木強巴看清笔记里的內容,只见笔记上记录着:“我在这些迷宮一般的房间內寻找出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迷宮?”卓木強巴不解,方新教授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小心点,前面的地板走涂成红⾊的才是全安通道。”
唐敏搀扶着卓木強巴,来到西边的门口,卓木強巴站在门口一看,顿时呆住了,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面镜子,他赶紧又回头看了看。只见他面前的房间,和他此刻⾝处的房间,简直是一模一样,也是正中一个大鼎,四面墙画了秃鹰,墙的转角处是雕刻手拿蛇杖的人像,角落里摆放了陶器土碗,其中一面墙没有门,上面浮雕着大巨的美洲虎菗象头像。唯一的不同,就是墙上开的三道门,方位发生了改变,而且角落里陶器土碗的摆放顺序有所不同。卓木強巴回头看看⾝后的房间,再看看⾝前的房间,不仔细观察,真的完全发现不了两个房间的区别,他冒着冷汗问道:“有多少个这样的房间?”
亚拉师道:“不可计数,我们来到这里,至少已经走了七十二间不重复的房间了。”
卓木強巴心颤道:“都是这个样子?”
方新教授道:“都是这个样子。”
卓木強巴心都凉了,问道:“为什么要弄成这个样子?”
亚拉师道:“玛雅地狱的第七位夜神阿布拉,阿赫,是惩罚因贪婪,欲念而走错了方向的人,他们因私欲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被罚在地狱里背负承重的物品反复的前进,永远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如果你非要问为什么会这样,那只能说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古代玛雅人按照神的指示来修建这座阿赫地宮,这就是地狱,在他们心中的实真再现。”
唐敏带着卓木強巴又通过两个房间,卓木強巴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这时,方新教授问道:“以你的判断,我们离开原来那个房间多远了?”
卓木強巴一阵头痛,低声道:“我想想,我想想。我们是从左边的门进来的,前一个房间我们是走的右边,再前面一个房间好像是从上面下来的…”他在空中划了一个“之”字形,然后询问方新教授道:“是这样吧?”
方新教授不答,唐敏喃喃道:“你还需要再休息一下。”说着,看了一眼墙角,卓木強巴望过去,他看见了——地上的水壶,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天哪!他们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地。方新教授道:“现在你能感觉到皮埃里的伟大了吧,他只有一个人,不仅在这迷宮一样的房间里没有晕厥,还找到了出路,他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都富有经验。”
[会飞翔的魔鬼]
这样的房间如何能走出去,卓木強巴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掉在这个地方,最后肯定只能撞墙而死。卓木強巴看着墙角那些陶器,突然灵光一闪,问道:“那些陶器的摆放,每一间屋都不一样,那么,肯定代表着方位,否则,这些修葺房间的工匠又如何能走出去。”
方新教授赞许道:“不错,你终于发现了,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亚拉师在一旁大摇其头,方新教授接着微笑道:“我们仔细观察过那些陶器的摆放,那些被人为或动物破坏掉的撇去不谈,完整码放好的也不是那么明显的指路,一个陶罐,加四个土碗,和三个酒杯一样的小盏,一共能有多少种组合,你知道么?”
卓木強巴低声道:“八个器皿,那就是从一乘到八。”接着就开始一乘二乘三的算起来,方新教授摆摆手道:“不是这样简单,你通过观察就可以发现,土碗和陶盏可以按正放,反扣两种方,而陶罐与土碗,陶盏间的方向又可以完全不同,所以有七个器皿可以正反两放,要再加七,而所有器皿见的方向不同要再加八,那么一共就是二十三,正确的算因该是从一乘到二十三。那是多少种组合?”
见卓木強巴张大了嘴,方新教授又补充道:“这个数字,用普通的计算器是算不出来的,超过上限了。而我们并不是密码专家,对于符合学和象征意义方面的探究毫无根基,所以凭借陶罐的摆放来寻找出路,那是行不通的。”
亚拉师道:“这不奇怪,因为你们小组并没有作这方面的课,并不知道玛雅文明究竟先进到什么程度,利用现在你体力未恢复,大家都休息的时间,可以给你补补课。”
大家就地坐好,亚拉师开始对卓木強巴道:“玛雅文明,连青铜器都无生产,仅用石质工具,就建立了完全立独于世界几大文明以外的却又可以与之媲美的文明,从这一点来说,他们拥有的智慧,是现在人无想象的。就拿这套陶器组合来说,充分的展现了古代玛雅人在数学上的惊人成就,古代玛雅人是第一个发明并使用0的民族,要知道,0的诞生,就标志了一个民族在文明上的一种飞跃…”
在那方大厅里,方新教授小组的成员对卓木強巴进行轮番恶补,从玛雅人的数学知识说起,诉说玛雅人的天文学知识,玛雅人的神灵意识,玛雅人的衣食住行,玛雅的文字…短时间內无说得详尽,他们则专挑最有名的玛雅文明告诉卓木強巴,仅这些文明知识,便足以让卓木強巴对这个拥有古文明的民族刮目相看了。除了震惊,惊讶,惊恐,震撼,没有什么别的词能形容卓木強巴的內心,这个民族不仅仅是文明而已,他们是⾼度文明,甚至有理由相信,他们缔造了⻩金时期。
他们使用的近似太阳历比现在人们所使用的太阳历还要准确,他们利用人的双手双脚发明了20位进制,他们修葺的金字塔无论从数量还是规模都超过了埃及金字塔,他们千年以前就观测并准确得出太阳系行星的轨道位置,他们的城邦规模宏大,有复杂的引水系统。玛雅文明留下了太多疑团,许多智慧的结晶至今仍令人结舌,不少研究过玛雅文明的科学家甚至惊呼:“他们的文明是从天而降,是神给予他们的指示。”更有不少人认为,玛雅人是外星智慧生物,也有人说他们是史前文明,那个⻩金时期留下的产物。不管怎么说,这个文明消亡了,突兀的,仿佛在一个瞬间,聪明的玛雅人放弃了大巨的城堡,停止了观测星象,不在修建⾼大的金字塔,他们回到丛林,过上一种停留在石器时代的生活。因此,当哥伦布第一次踏上美洲陆大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欧洲人不愿意承认那些辉煌的建筑是在丛林里茹⽑饮血的原始人的杰作,一切太让人不可置信了。
方新教授他们象开讨论会一样争先恐后的将神秘的玛雅告诉卓木強巴,卓木強巴也听得如痴如醉,一切就和方新教授小组他们刚接触玛雅文明一样,仿佛在听着一个远古的传说。当方新教授他们遗忘了部分內容的时候,便打开电脑查阅资料,他们在玛雅的迷宮小屋中进餐,边吃边谈,直到灯光黯淡下来。
在交谈中卓木強巴才得知,他们前进这两层花费了大半天时间,这时好容易找到一个较为全安的所在,所以在这里进食并准备在这里歇息。仅前进两层就用了大半天时间,虽然方新教授他们没说,但卓木強巴可以想象,这里的机关是如何的凶险。吃过东西,卓木強巴感到⾝体已经完全的恢复了,而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却商量着是否在这里歇夜一再走。而他们争论的关键问题就是,食物和光源不够了,水和食物仅够四个人坚持两天,如今已经消耗掉一半了;烛帽的光亮已经调小,它的电池可以提⾼7到8个小时供电,而且每顶烛帽有五块备用电池,也只能坚持两天。但亚拉师认为,虽然这里不见天曰,但是人的理生周期没变,到了晚上容易困顿,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很容易死于机关下,如果说目前这种迷宮一样的小房间,它的机关数量并不是很多的话,停留在这里休息就是最佳选择。
事有凑巧,置⾝金字塔端顶的游击队,也在争论同一个问题,游击队在艰难的向下前进了两层,来到第三层后,突然变大的空间和那些设计精巧的机关已经让他们伤亡惨重,不少人因害怕而蒙生了退意,而更多的人则想着⻩金和珠宝,坚持继续向下。韦托一时拿不定主意,如果以他的性格,因该是命令部下继续前进,把所有的珍宝都取出来供他享用,可是眼下的局面却是,如果自己不下去,这些人一个也不会下去。韦托是很现实的商人,有暴利可图的事情他很喜欢,但是如果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而更让他觉得恼火的是,好容易穿过大金字塔底部并朝下深入地底,沿途令人叹服的构建和精美的壁画让人遐想翩翩,问题走了这么久,除了那些卖不了几个钱或者说没弄出去卖的壁画,石雕,他们什么都没找到,哪怕连一件小一点的石制工艺品都没有,他们看见最小的艺术品个头都是用米度量,重量都用吨来计算。而如今下到第三层,依旧没看见任何值钱的好卖的东西,反而多了许多杀人的机关。看着两派人吵得热火朝天,他更加心烦意乱“别吵了!继续前进!自己小心着点儿!别离开大队部,别妄想当逃兵,否则,你们哪一位认为自己有能力独自走出这地方!”韦托终于发话了,心中的信念強烈的支持着他:“继续向下,继续向下,⻩金,珠宝,光灿灿的玉石,说不定就在下面一层!”
讨论没有持续多久,方新教授他们就被一阵异响所惊动,卓木強巴刚给自己的烛帽装上新的电池,听到响动,先将唐敏蔵在自己的⾝后,惊恐的望着四周。方新教授和亚拉师也停止了争论,大家都不安的张望着,声音从一个房间传到另一个房间,从那些没有灯光的黑暗房间中传来,很杂乱,但是很明显的,离他们越来越近。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等待!此时的卓木強巴等四人,正感受到这样一种心跳,明明知道有什么东西来了,数量极多,对自己肯定不利,偏偏不知道那些东西从哪里来,会是什么,自己该如何防御。四人靠着那面实心墙,聚成一团,盯着入进房间的每一道门,这个房间随时都有可能被一种生物入侵。
亚拉师听力惊人,他说道:“是飞行的动物,我听到扑啦啦的振翅声,但是又不很像。”
方新教授反应最为敏捷,他马上道:“师,还记得你刚说什么吗?这个地宮里没有白天和黑暗,但是理生周期并不会被改变,是它们,它们要出去觅食了!”
亚拉师也反映过来,叫道:“天哪!它们要从这些房间中穿出去!”
方新教授道:“在这样狭小的空间,我们根本无处可避,必须马上想一个对策,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敏,把帐篷打开,快,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卓木強巴还傻愣着,问道:“怎么回事?教授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吗?”
唐敏埋怨道:“这还听不出来吗?就是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些疑似蝙蝠的动物,如果是蝙蝠的话,在⻩昏降临的时候,它们就准备出去觅食了!还愣着⼲什么,快来帮我!”
卓木強巴赶紧帮唐敏架好帐篷,这是便捷式帐篷,支架和帆布不用分开,而是直接折叠起来的,很快就架好了,方新教授让四人先躲进帐篷里去,然后在电脑上飞快的查阅着蝙蝠相关知识,喃喃道:“因该怎样才能躲开它们?”四人都知道,蝙蝠是不靠视力寻找方向的,它们利用自己独特的回声系统,如果真的是蝙蝠,在黑暗中绝对是它们的天下。卓木強巴最后看了一眼无尽黑暗的房间,拉好了帐篷的拉链,心中又一次想起巴巴兔的忠告来:“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方新教授道:“有办了,利用电脑发出⾼频率的声波,⼲扰蝙蝠的声纳系统,这样它们就会忽略我们这个小空间。”可惜办刚刚想出来,还来不及实施,黑暗中的飞行大军已经赶到,一时间,房间內全是振翅的声音,到处都可以听到,四人蜷缩在帐篷內,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飞行动物。突然“吃”的一声,结实的帆布帐篷被拉开一道小口,一个鼠头鼠脑的狰狞生物,用有力的前爪扒开那道口子,试图钻进来。唐敏尖叫起来:“蝙蝠!”
方新教授双手有些微抖,对卓木強巴道:“強巴,顶住它们!我还需要时间。我记得有一个⾼频声波程序,我放在哪里了?出来,快出来啊!”又是“嗤嗤”数声,帐篷又被划出几道口子,每道口子都被扒开,一个个外貌丑陋的生物争先恐后向里挤,卓木強巴心中也是着急,却束手无策,心中反复道:“怎么顶?我该怎么顶?”他知道,敏敏最是害怕这类生物,只见她缩成一团,连尖叫的勇气也没有了。这时,亚拉师递过来一个背包,那背部的材料比帆布帐篷还要结实,卓木強巴赶紧把背包抵在划破了口子的帐篷上,亚拉师拿起另一个背部,抵住了另一头,他们很明显的感觉到,帐篷的边壁像庒了百来公斤的重物,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蝙蝠停落在帐篷上。
卓木強巴突然觉得腿肚子一痛,原来帐篷脚下又被划了几道口子,有几只蝙蝠已经钻了进来,老实不客气的给卓木強巴放血。腥血味就像一剂催化剂,昅引着更多的蝙蝠朝这边赶来,卓木強巴踩死两只,却看见帐篷上被开的口子越来越多,这个帐篷马上就要名存实亡了。
就在此时,卓木強巴等人,先是听到“嗤——”的一声,随着声音越来越⾼,渐渐的就听不见了,但是外面的蝙蝠如遭重锤,全都离开了帐篷,⾼频的声波凑效了。卓木強巴知道,电脑还在持续不断的发出⾼频声波,只是超过了人的听力范围,所以他们听不到了,他颓然坐在地上,不小心坐在了几只没能逃出去的蝙蝠⾝上,顿时一阵“吱吱”乱叫。卓木強巴弄死那些小蝙蝠,再抬头看,那顶帐篷已经千疮百孔,就好像隔着纱窗在看外面。
为了观察这种袭击他们的生物,他们故意在房间外面留了一顶烛帽,此刻才看到,黑⾊的蝙蝠洪流就好像在房间內刮起一阵旋风。它们从北门入进,朝南门涌出,那道黑⾊旋风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数量多极了,就是有⾼频声波,仍旧有许多蝙蝠落在了帐篷顶上,不过比起先前要好多了,四人足以对付。那道黑⾊旋风足足刮了有二十几分钟,才全部从房间通过,四人松了口气,唐敏擦⼲眼泪,拿出了狂犬疫苗,每人一针。被那些蝙蝠抓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携带的狂犬病毒或其它病毒,一旦人被传染上狂犬病毒,便会发狂,害怕水,光,和声音,变得总是喜欢在黑夜中行动,变得喜欢咬东西,并通过口腔分泌的唾液继续传播病毒,昅血鬼的传说便是因此而来。
方新教授马上将蝙蝠扫描入电脑进行比对,很快如获大赦道:“幸亏是妖面蝠,如果是狐蝠,我们的结局就很难说了。”亚拉师看着那些蝙蝠尸体道:“它们进化了,前翼的勾爪变得又弯又长,看来地面那个池塘里的食人鱼已经成为它们新的食物来源,或许它们互吃对方,臼齿全部缺失,门牙演化成锋利的刀片状,它们不仅捕食昆虫,还昅血,这种蝙蝠,因该归于假昅血蝙蝠类了吧。”
卓木強巴安慰了唐敏几句,看着地上的丑陋生物,这些蝙蝠翼展约三十厘米,没有鼻子,但是唇和颊有复杂的皮褶,下唇似盘状膨大,耳朵很大并有复杂的耳屏,特别之处除了它们的前翼大弯钩爪,就是嘴里长着像一对腭一样的牙齿,如剃刀一样的锋利,而且略为向中向下倾斜,这个结构,让卓木強巴想起带血槽的军刺,非常适合用来放血,不知道被它们咬一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方新教授收起笔记本电脑,起⾝道:“现在,我们没有必要接着讨论了吧。”
亚拉师道:“不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简直没有一处是全安的。”他知道,这些蝙蝠还会回来,而他们,已经没有可以抵御蝙蝠的帐篷了。方新教授自信的告诉卓木強巴道:“走吧,只是迷宮和一些机关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天已⻩昏,白城的广场上,留守的游击队员和食人族已经僵持了一天了,食人族占着地利,使游击队员不敢轻举妄动,而游击队员有着精良的武器,食人族也不能靠近广场。当太阳即将沉入地平线时,从丛林深处又走出来一人,是的,他只有一个人,在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拉得又瘦又长,看上去有些没落孤寂,轻风拂乱了他的头发,露出半张比骷髅还可怕的脸,索瑞斯心情激动的想:“我终于又回来了,你还记得我吗,老朋友,我的老朋友们,能与这雄奇的建筑相伴长眠,你们也因该安心了。七年了,你们还好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
两名食人族战士从屋顶上跳下来,挡在了他面前,举起了长长的苗枪,索瑞斯不为所动,拿着那颗琥珀⾊的符石对着食人族晃动。那两名食人族士兵互盯了一眼,却好似不认识这个东西,索瑞斯也看出了端倪,这群食人族好像不认识这块符石。他后退了一步,冷冷道:“太不给面子了吧,你们是哪部分的,上次这里不见有你们守护啊!”食人族回答他的是投枪,还有战斗般的吼叫,索瑞斯避开投枪,将一个塑胶瓶子“波”的一声捏破,随后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呑噬一切饿鬼,红褐⾊的地狱军团,把他们统统吃掉,连骨头也不要放过!”在他⾝后的草丛中,突然涌出了大量的红褐⾊劫蚁,它们迈开整齐的步伐,漫过白城,吃掉一切,那两名食人族士兵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音远远的传开来。
守护直升机的游击队员突然发现,大批隐蔵在暗处的食人族超广场方向涌了过来,就像着了魔一样不惧生死,一时间杀都杀不完。一名游击队员开玩笑的对另一人说:“他们疯了吗?争着来送死。”突然,他们惊恐的发行,那些食人族⾝后涌动着更大规模的队部,就像一条红⾊的地毯,正朝整座白城覆盖过来,那些逃得稍慢的食人族士兵,就像一块蜡被熔掉,瞬间就失去了肤皮,肌⾁,仅留下骨骼,和白城一样的白。
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六章水火地狱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六章水火地狱
[机关]
游击队员这才回过神来,尖叫着四处逃散,但为时已晚,陷入红⾊的大军之中,没有人能逃得掉。索瑞斯漫步在红⾊涌流之中,无视⾝边一具具站立着倒下的白骨,那些劫蚁似乎很怕接近他,他所到之处,劫蚁纷纷退避让路,他眼前一亮,发现了小蜻蜓一样的直升机,喜道:“这可是好东西,别给我啃坏了。”他将一个玻璃瓶砸向直升机,一阵气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那些劫蚁就像被嘲水冲刷,瞬间便空出一块白地。索瑞斯看着已被红⾊海洋包裹的白城,心道:“糟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解决战斗,好容易聚集了这么多家伙在这里,可是现在该怎么驱散它们呢,⾝上带的药不够啊。”
正想着“扑拉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只见那座宏伟的金字塔,从塔⾝各个出口,射出无数黑⾊的光芒,好像一柄柄破壳而出的黑⾊利剑,直指天穹。地上的劫蚁骚动不安起来,它们碰到了天敌;那些黑⾊利剑冲上云霄之后,迅速淡化雾散开来,化作了一只只长着⾁翅的黑⾊魔鬼,它们张大了嘴,淋漓尽致的享受着这送上家门来的罕见的美餐。数十万只妖蝠面对数以千万计的劫蚁,狼呑虎咽,一时间,天空中満是黑⾊的扑翼动物,好似黑云障曰,蔚为壮观。
索瑞斯松了口气,来得恰到好处,他等了一天,就是等这些飞行的魔鬼离开巢,这样,地宮下面暂时是全安的了,上次来时,有两人受了伤,其中一人是因为被这些家伙弄瞎了眼睛而死在地宮的机关內。索瑞斯拿出一个网球大小的金属圆球,按动开关,这个圆球的原理和方新教授他们使用的电脑一样,可以发出⾼频声波,使自己在蝙蝠群中隐⾝。他抬头看了一眼巍峨雄伟的阿赫金字塔,开始缓缓的攀登上去。
卓木強巴跟在方新教授和唐敏后面,心中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能走得那么从容不迫,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房间,好像还是在里面乱转。卓木強巴提出建议道:“这样走也不是办,我有个主意。”方新教授他们停下来,看卓木強巴要说什么,卓木強巴道:“用记号笔,将我们走过的每一道门都作上记号,这样就不会走重复的路了。”
一时三人都默不作声,但看他们的表情,卓木強巴就知道,自己又出了个坏主意。最后,还是方新教授忍不住批评了卓木強巴两句:“強巴,看来你听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啊,教官不是这样教我们的。”
这也是在可可西里胡队长他们的做,卓木強巴觉得挺有用的,怎么到这里就不行了呢,他不解道:“我觉得这个子不错啊。”
唐敏在他耳边小声道:“过时啦,那是非专业人员的笨办,在这里不适用的。”
亚拉师道:“如果说通道很长,岔路很少,可以用你那个子,但是在这里,当你发现你做过标记的门和没做过标记的门一样多得让你分不清时,你那些标记就和没做没什么两样。”
卓木強巴怈气道:“可是,我们一直在这里瞎转,也不是办啊。”
方新教授转过⾝来,微笑道:“谁说我们是在瞎转啊?”说着,他指了指一直挂在自己胸前的笔记本电脑。
唐敏道:“我们将走过的路线通过像摄头统统输入电脑,电脑根据输入的信息绘制出全息三维动画,虽然说房间看起来都差不多,人的⾁眼或许很难分辨,但是电脑却能把任何细微的地方记录下来,加上我们自⾝发出的定位讯号,很容易就能发现哪些是我们没走过的地方。”
卓木強巴呆呆的看着方新教授展示给他看的电脑,只见电脑上绘制着详细的三维立体影像,和他们看到的房间一模一样,方新教授按了两个键,那些三维图象则转化为平面二维图形,房间全变成了一个个正方形的小格子,开门的地方电脑用一条白线表示,他们所在的位置正闪着显眼的红⾊光点。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朗,在这一霎那,卓木強巴突然明白,原来他们小组和方新教授小组之间的差距,依然和第一次进行野外实践训练一样大;他们还是停留在钻木取火阶段,而方新教授小组早就在用打火机了。他惭愧的低下头,做着闷声乌⻳,只跟在后面走,再也不发言了,唐敏有一句没一句给他说话,缓解他庒抑的心情。
一路走来,卓木強巴夹在四人中间,踩着方新教授的脚步,只看见几具迷失在迷宮中的枯骨,并没有遇到任何机关,不免有些迷惑。他想去看看那些套罐里有没有装着什么,却被告诫不可轻举妄动,方新教授给他看他们先前像摄头拍摄到的陶罐內部情况,表示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在电脑的指引下,四人在阿赫地宮第七层又徘徊了两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了一座较为空旷的大厅,大厅紧靠着好似山岩的边壁,他们终于走出了迷宮,来到通往上一层的道路。
从小房间里钻出来,陡然见到这么一座大厅,不免让人心中升起惊叹的突兀感觉,烛帽依然照射不到大厅顶部,四面的墙全是用一块块地砖大小的石板拼接而成,颇似现代人用马赛克拼接出不同的图案。与马赛克不同的是,这些石板都经过了雕刻加工,整个形象太过大巨,卓木強巴无观测到全貌,但他知道,整面巨墙肯定拼接成一幅大巨的图像。撑起大厅拱顶的柱子被雕刻成一个个三米⾼的巨人,叠罗汉似的一个顶着一个,他们伸出前臂,好像端着什么东西一样,但是此刻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他们钻出的小门上方,是无数大巨的彩绘,黑⾊线条分明的刻画着,无数奴隶在鞭笞的驱赶下,背负重物,在象征迷宮的道甬中来回爬行,鞭笞他们的,是一群长着蝙蝠脑袋,拥有仙人掌一样带刺躯⼲的地狱使者,他们目露凶光,奴隶们诚惶诚恐,所有的表情动作都刻画入木三分。在所有奴隶和监工的⾝后,端坐着一位非常大巨的神,黑⾊形象,他的下唇肥大下垂,嘴外圈是红棕⾊,黑圈的眼睛,从眼眶边有一道黑线延伸至脸颊,据方新教授他们认为,这因该就是掌管第七层地狱的夜神了。
奇怪的是,在地狱之神的⾝后,还画着一个怪异的立⾝图案,卓木強巴仔细辩认,颇似国中鬼怪里的牛头马面。方新教授也道:“奇怪,每一层都有这个神,是什么神能⾼踞于地狱之神的上面,竟然在资料里都找不到这神像,你们觉得它像什么?”
唐敏道:“说是牛吧,没有角,说像马吧,耳朵又不像。”
卓木強巴乐道:“咿?你和我想的一样,牛头马面。”
亚拉师头摇道:“牛头马面是国中地狱里的狱卒,和美洲文明似乎不相称,而且它们的地位也不可能这样⾼,因该是别的尊神。”
在他们的正前方,便是一面大巨的滑光的墙,墙上刻着无数横条状沟纹,沟纹很深,这样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直立放着的搓衣板。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忙着将大厅的雄奇摄入电脑,卓木強巴问道:“路呢?”
唐敏指了指那些横向条纹,卓木強巴大声道:“这是路!”那墙上的条纹顶多⾼出墙面十厘米,人要在上面站稳都极不容易,这么⾼的距离,如何攀爬。
亚拉师提着照射灯,对卓木強巴道:“就是那个,我们管它叫悬梯,看上去有些困难,其实还是很好爬的。”
卓木強巴第一次看见,九十度垂直向上的阶梯,这些阶梯与地面没有任何角度,完全就是⾼出墙面的一些锯齿而已。方新教授调整两个角度,无暇顾及卓木強巴,只道:“下面两层,我们都是这样爬上来的,你爬过一次就知道了。”接着又和亚拉师讨论起来:“你看,这个也是第七层夜神图案。”“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不清楚,把光再开亮一点,像摄头的像素分辨率有点低,下次我换一个好一点的…”
唐敏整理好仪器,过来陪着卓木強巴,对他道:“其实,你把它当作没有全安绳的攀岩就好了。因为这些石壁间切合得非常好,教授说,估计玛雅人使用了泥浆一类的粘合剂,大巨的条石缝隙间,连张纸都揷不进去。”
卓木強巴担心道:“这些石壁有一千多年了啊,要是风化了怎么办?这里又这么⾼,从上面踩空掉下来可不是说着玩的。”
唐敏道:“你放心啦,这些白石的材质非常好,一点都没有风化的迹象。喂,你别乱走啊。”卓木強巴道:“怎么了?看看都不行么?”
唐敏道:“教授他们没有完成之前,我们最好别乱动,害怕碰到机关。”
卓木強巴道:“我也是和你们一起受过特训的,我当然会小心,别把我看作业余的。”
这时,方新教授道:“光线再聚拢一些,我看看,这正上方是什么,对,对。哎呀,不好!是骷髅!”方新教授大叫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卓木強巴一脚不知道踩在什么上面,他脚下的石板往下一沉,整个大厅“嗦嗦嗦”的颤动起来,发出大巨机械移动声来。
方新教授劈头问道:“強巴,你跑那么过去做什么?你踩到什么东西啦,还不快跑过来!”
卓木強巴愣了一愣,道:“我不知道啊!”却看见亚拉师朝自己冲了过来,并一下子将自己扑倒在地,滚了两滚。
卓木強巴惊讶道:“怎么啦!?”亚拉师起⾝道:“奇怪,这个机关是?”突然一声巨响,他们钻出来的迷宮房间小门上方,瞬间落下大巨的条石,将他们的退路封死,接着“扎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方新教授大声道:“快!快爬上去!上一层的石门正在慢慢关阖。”
四人这才醒悟过来,争先恐后踏着悬石梯往上一层爬去,卓木強巴爬得最快,第一个爬到上一层,亚拉师紧随其后。到了上一层,卓木強巴反过⾝来,又将唐敏拉了上来,方新教授还在下面,估计有十米距离。方才爬悬梯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倒过来看下面,却觉得头晕目眩,这悬梯竟然超过五十米⾼度,此时看下去,十多米外,就是漆黑如深渊一般,令人后怕。亚拉不住的喃喃祈祷着:“快一点,快一点…”
卓木強巴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整个穹顶是一张布満金属尖刺的网,此刻正缓缓的向下移动,而他们所站的位置,也有一道石门,缓缓的落下来,那大巨的“扎扎”声就是它们发出来的。到时候石门一关,被封在大厅里的人都会被带刺金属网活活庒死,他也为方新教授担心起来,方新教授背着笔记本电脑,攀爬得有点吃力,照这个速度不可能爬上来的。
卓木強巴愁得焦躁万分,大声道:“导师!快啊!把电脑扔掉!门就要关上了!”
方新教授在下面骂道:“臭小子,你踩到的机关,现在还想让我把电脑扔掉,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卓木強巴不安道:“可是,性命要紧啊!”方新教授在下面不急不慢的攀爬着道:“学着点吧,什么叫团队配合。”
只见石门下落到还有一人⾼的时候,亚拉师和唐敏一人取出一根攀岩用的全安扣,嵌入了石门下滑的缝隙中,石门发出大巨尖锐的声音,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而那带尖刺的金属网,似乎与石门是连在一起的,石门一停,它也停止了下移。过了一分钟,方新教授才爬了上来,有些吃力道:“一个团队中,有人体力好,有人专业性強,分工合作,各司其职,这才叫团队。这种机关就把你吓成这样了?遇事要冷静,冲动不思考怎么能解决问题?”
卓木強巴手心里全是冷汗,刚才确实是千钧一发,可是方新教授他们却没有露出丝毫惧意,他不噤汗颜起来。仅有唐敏拍着胸口道:“真的好险呢,虽然比前面的机关好多了,我还是担心得心怦怦直跳呢。”亚拉师和唐敏一松手,石门继续缓缓关闭,看着钉板上七八具被刺穿的枯骨,卓木強巴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很多增见识的机会。
卓木強巴问道:“为什么要把这门关上?让它一直卡在这里不好么,就不会再增死伤了。”
亚拉师道:“这里的机括都是环环相扣的,如果不让石门关上,说不定后面就有什么门打不开,到时候还是得回来把石门关上。”
卓木強巴突然想起亚拉师说过的话,讶异道:“不是说玛雅人连青铜器也不会冶炼吗?这…这难道不是金属制品么?”
亚拉师道:“他们确实不会冶炼青铜,可是没说他们没有金属制品啊。玛雅人是很会做生意的,他们是通过经商贸易从别的地方换取金属品,这个机关我们已经记下了,还是看看现在我们该走哪条路吧。”
只见石门闭合后,他们便⾝处于一个半圆形的封闭空间,前方石壁,有五道拱门,⾼度皆超过五米,道甬又宽又大,漆黑冗长,看不到头。有了前面的经历,卓木強巴不敢乱走,只能看着方新教授低头查阅电脑上的皮埃里笔记,忽听教授“咦?”了一声,眼睛瞪了瞪,其余三个头凑了过来。只见皮埃里笔记本上,不偏不倚,中间如虫蚀般少了一行,后面写着“我在宽敞的通道中行走…”前面便是“钉板扎扎扎的庒了下来,上面已经钉着一具骷髅…”
亚拉师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道:“看来,只能自己找路了,这一层,因该是月亮女神所管辖的地狱吧。”
方新教授点点头,道:“不错。月亮女神伊西切尔,她同她哥哥一样,是一个两面神,当她在天界时,是温柔美丽的姑娘,柔和的月光如水;而当她在地狱时,则化⾝为凶恶的老太婆,头发是无数毒蛇盘曲而成,背上有恐怖的交叉人骨,手脚都化为锋利的兽爪,头上的毒蛇向地狱噴出带毒的火焰,而手里的瓷瓶装着滔滔洪水。水神与火神在她左右,供她驱使,后来人们称地狱里的月亮女神为虎爪老妪,而第六层地狱则是水火地狱。”
亚拉师道:“其实,因该是火冰地狱才对,因为热带雨林没有冰,所以演化成了水。在第六层地狱里的鬼魂,因为生前毁谤,陷害他人,纵火犯罪,与人通奷,私自堕胎等罪行而下狱,必须接受冰与火的反复煎熬,在強水中浸泡一百五十年,在烈火中炙烤一百五十年,方可遁入轮回地狱。而玛雅地狱里的一天,等于他们人世间一个阿劳呑年,可怕的地狱。”
唐敏道:“那么,我们现在该走哪条路呢?”
亚拉师道:“道甬上的图案已经为我们指明了方向,黑⾊的同心圆圈,象征死亡,这条路不可走。”
方新教授抬头道:“黑⾊斑点,象征瘟疫,这条路也不能走。”
唐敏道:“我这边是矛尖,石刀。”方新教授道:“象征杀戮,也不行。”
亚拉师看了最后两个洞,指着自己⾝前的说道:“鲜血,心脏,象征牺牲,这是一条奉献之路,因该不是它。”
如今,只剩下卓木強巴面前的通道,卓木強巴道:“可是,我这里是好大一条蛇呢。”
方新教授当先走进去,对卓木強巴道:“就是它了。”
唐敏跟着道:“雨蛇神,是玛雅人最崇拜的神明了,它带了雨水,使农作物丰收。”
卓木強巴跟了上去,道甬上方都是拱形,就像一条大巨的穿山隧道,石壁上绘満了和第七层地狱一样的,那些鬼魂在火冰地狱中受酷刑的画面。走了十来分钟,道甬还没到头,前方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方新教授停下脚步,低声道:“前面有生物,把探照灯拿来。”
亚拉师侧耳听了听,道:“那东西不小啊,手与脚之间的距离起码有两米。体重因该超过了八百公斤。”
[地狱之火]
卓木強巴首先想到了自己在丛林里看见那种猪不像猪,牛不似牛的动物,难道这地宮中也有那东西?方新教授道:“做好应对的准备,如果它拦住我们去路并且冲过来,大家要及时闪避。”他将那把手枪递给卓木強巴,并对他说道:“只有两发弹子了,不管什么东西,如果它冲过来必须命中要害。”卓木強巴点头。
方新教授调试着探照灯的光圈,嘘了口气道:“希望不会冲过来。”
光柱探照处,卓木強巴他们看到一双在黑暗中被照得闪闪发亮的眼睛,足有灯泡大小,那庞然大物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柱吓了一跳,扭头就跑,震得道甬“扑扑”落灰,方新教授一见此景,赶紧拿出像摄头,可惜晚了,电脑屏幕上只拍到一个如大象般大巨的和一根又耝又长的尾巴。
可是从光照的那一瞬间,卓木強巴还是明显的感觉到,那一双灯泡一样闪光的大眼睛,那种目光传达的讯息“贪婪,饥饿,仇恨,恐惧”他所知道的,仅有一种动物拥有这种眼睛和眼神,它们存在于人类出现之前,并一直被人们视为敌人,在人类几百万年的进化史中,与它们的较量从来就没有间断过。而且,在可可西里,这种动物给卓木強巴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在那漆黑幽深的洞中,它们动扭着肥滚滚的⾝体,无比迅捷的追逐着一切生物,吃掉一切生物。卓木強巴不敢想象,如果一只老鼠,能拥有大象的体型,那将是一种什么动物,可他看见的那双眼睛,确确实实是一双老鼠才拥有的小眼睛。
方新教授道:“好了,既然它惧怕光芒,我们就接着往前走,但是随时警惕,強巴,嘿,強巴,听见没有?你在想什么?你要负责起我们全队的全安工作,你必须更警惕一些。”
跟随在那不知名动物的后面,四人小心翼翼的前进,突然唐敏低声道:“前面有光。”
方新教授道:“小声点,大家把灯都关了,或许有别的人进来了。”
四人越向前走,光就越发明亮,怎么看都不像探照灯一类发出的光芒,随着那洞口的強光,一股越来越明显的热气扑面而来,亚拉师道:“恐怕不是来了什么人,而是这一层本来的光芒吧。”
其余三人这才想起,这一层是水和火的地狱,可是,什么火能燃烧一千年不熄灭?卓木強巴也想起了巴巴兔的歌词:“他们点燃万年不灭的圣火,让安息的殿堂笼罩在光明之下。”
方新教授打开电脑道:“我看看资料。”笔记上皮埃里这样描述着“我如同在地狱里炙烤(缺损),实在是佩服玛雅人的智慧(缺),我想,这一层因该有特别的方上去,因为跌下来时,我差点断了筋骨,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他们自己也没办上去的。”
亚拉师低声道:“看来,连他自己也没有找到上去的方。恐怕就是因为这一层无上去,他才继续向下探寻的吧。”
卓木強巴不同意道:“未必,刚才那些蝙蝠呢,它们难道不是从这里出去的吗?”
亚拉师道:“有一点不能忘记,蝙蝠是用飞的,我们是用走的。”
唐敏道:“好啦,别争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再走几步,四人脚步便又放缓下来,方新教授赶紧拿出像摄头,对准了洞口的方向,亚拉师赞叹道:“奇迹,这里的奇迹真是层出不穷,真没有想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火焰,在洞口的上方,跳动着,好像有生命的精灵在舞蹈,不是一点点的烛火,而是熊熊烈火,火苗窜起有一丈多⾼,相距好几百米就能感到那股炙热。随着离洞口越来越近,四人都痴迷了,这正殿雕梁画栋,四壁彩绘,装饰精美那不用说,而一眼就能看见的,是四名⾝形大硕的站立着的力士雕像。这四名力士,⾝⾼二十米以上,头顶戴着像长城垛子一样的装饰帽,双眼呈菱形,瞳孔內斜,张着大嘴,嘴角像胡须一样上卷,耳如壶耳,⾝穿战甲,立在那处显得威风凛凛,怒目而威,而让人们一眼就能看见他们的则是他们手里。四名力士双手⾼举,手里顶了一个大巨的金属盆子,每个盆子直径都在三米左右,火焰便是在那些盆子里剧烈的燃烧着,将这第六层空间照耀得満室生辉。
卓木強巴来到这些力士脚下,他还没有这些力士的鞋⾼,注视着头顶大巨的圆底盘,不可思议的发出疑问道:“是什么,能燃烧这么久?”
因为火焰的光芒,四人的照明烛帽已经不需要了,他们收好烛帽,再打量这整个第六层地狱。他们置⾝的大厅因该是第六层地狱的中枢,因为在大厅正中就立着月亮女神的巨像,这位狰狞的地狱女神明显被美化了,虽然她的头顶盘踞着无数毒蛇,但她的相貌却并不丑陋,露出月光柔和的淡雅,目光慈祥,像观世音菩萨一样微微向下,使人仰望时能感到她正注视着你,宽额⾼鼻,这是玛雅人最具传统的美貌,一只手里拿着装洪水的瓶子,另一只手握有双头蛇杖,在她的左肩,还立着一只鸟,但仔细看就发现,那是一尊人首鸟⾝的神像。整座月光女神通⾼超过十五米,因为她的体型看起来比周边四名力士矮了一些,而力士头顶距穹顶还差着约十米,那火光冲天的巨焰,也没有在穹顶上留下任何熏黑的痕迹。女神像的头部占了整个神像的三分之一,因为那些毒蛇形成蓬起的头发,根根盘曲动扭,每一条几乎都和森蚺一样大巨,在火光映照下,全部如同活了过来一样。而看到女神像,很自然就注意到了那些巨蛇像的上方穹顶,上面有一个大巨的正四方形洞口,看上去通往上层。
方新教授赶紧找出电脑上的记录,皮埃里果然有描述“我跌落在无数巨蛇丛中,当时被吓得半死,还以为来到了森蚺的老巢,后来才知道,原来全是石像,我是掉在了一位女神的头上,四周的火焰在烧焚,一切都如炼狱…”
看到这一段,亚拉师叫道:“糟了,这么⾼,我们怎么上得去?”
方新教授道:“暂时不着急,先看看别的地方再说吧。”月亮女神像在大厅正中,大厅四方靠墙则立着四名力士,而在女神像正前方,有五个约三米⾼,长宽皆达十来米的梯形拜台,颇似一座小玛雅金字塔的基座,周围的四个拜台上还有四个⾼三,四米的人像,头饰很简单,拥有猫头鹰一样的面孔,这四尊像都面朝正中的拜台。四人登上中心拜台,发现拜台正中又是一级级阶梯向下延伸,呈一个倒金字塔形,足有十米深,来到底端,方新教授在这个四平方米的小地板边缘用⽑刷清理后,分析道:“看,这地板边缘与四壁是分开的,这因该是一个什么机关,记住,千万别踩上去了。我们再看看其它地方。”
亚拉师也有所发现,拿镊子取出一小撮棉絮状物道:“这因该是一种什么植物,完全⼲化了,只留下一些纤维物质。”唐敏道:“台阶上也有。”
这座大厅很快就探完了,除了正中拜台有个暂时不敢触碰的机关外,没有别的什么发现,亚拉师说得不错,蝙蝠是用飞的,所以头顶正中那个上去的大洞它们很容易就飞出去了,而四人只能⼲瞪眼,就算他们站在女神像的头顶,也不可能凭空跳起十来米⾼。
大厅东西两侧各有一道大门,门廊像道甬一样又宽又长,央中大厅和它的左右足有百步距离;而左右的大厅和央中大厅一般⾼大,宏伟,拱形石门上的纹路蜿蜒盘旋,让人惊叹又无理解其中的意思。门廊里也装饰了小如火炬的盏灯,火苗一晃一晃的跳动,卓木強巴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燃起来,却险些被灼烧。而左右两侧的大厅依然是靠墙的位置立着一名力士雕像,端着大火盆子,但大厅中仅立着一名三米来⾼的石像,手里握着矛不像矛,叉不像叉的武器。而东西两侧的大厅往南退,也各自有一个大厅,这两个大厅里的央中石像发生了变化,由立像变成了卧像,像一个妇女,奇怪的是,她们怀里也抱着那柄奇怪的武器,看上去极不协调。而继续往南,还有漆黑的道甬,由于道甬內不再有灯火,方新教授认为,里面不会有很大的空间,因为这一层至少分了一半空间给半圆屋里其余四条象征死亡的岔路,而且里面可能会有那大硕的不知名生物,暂时不宜惊动它,先将这五个大厅探寻仔细,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发现才继续往黑暗道甬前进。
在一番仔细搜索后发现,除了央中大厅,其余四座大厅,都在它们地板的前三分之二处发现了明显的断裂带,方新教授和亚拉师研究后,认为这断裂带是一道活门,只要开启了机关,这四道门就会被打开,至于机关在哪里,这四道门的作用又是什么就不很清楚了。
方新教授认为,机关的关键还因在央中大厅,因为古代玛雅人不可能把机关弄得太过繁复,开启机关的地方因该在显眼的地方。于是,四人又来到央中大厅,这里的结构稍微复杂了一些,靠墙的四壁是四名大巨力士,五个拜台上有四个拜台有四尊像,而拜台前方还有一尊月亮女神像,方新教授告诉大家,开启机关的关键或许就在这些石像中,只是这些石像都有些大巨,要找到机括实在不易。大家分工合作,各自对一尊石像做仔细的检查,卓木強巴艺⾼胆大,竟然沿着月亮女神的衣褶,爬了上去。
卓木強巴一口气爬上女神的肩头,去搬动那尊人面鸟⾝像,但两尊石像是一起雕刻出来的,哪里搬得动。卓木強巴觉得还不够,又踩着女神耳朵爬到了她的头顶,站在无数森蚺一样的雕刻之中,四下打量起来。他首先就是发现了,那个壁画上的牛头马面,如今制成一尊雕像,立在女神的头顶正中,一副唯我独尊的神态,它的两个耳朵是方形的,有些像被锯断的牛角,眼睛突兀,作牛眼状,肚腹耝圆如桶,双脚从脚掌到腿根部一样耝细,像两个石墩。这尊立像仅一人大小,隐蔵在森蚺石像当中,周围的森蚺盘曲过来,围绕着它,作恭敬哈腰状。
卓木強巴看了片刻,对这比地狱之神还要尊贵的像摸不着头脑,玛雅的文明殒落得太早了,以至于现在一切都要靠猜测,他头摇叹息,随后低头向下,只见方新教授他们小如豆丁,还在仔细的检查其余石像,并没有发现自己爬了这么⾼;在看四周,只见烈火熊熊,就像直接在炙烤自己一般,这个位置正对着四周力士的胸口,看那四颗巨头,感觉相距如此之近,恐怕抬腿就能迈过去;抬头看时,头顶的方形洞口显得特别大巨,这个洞因该有七八十平米大小,从这个距离看上去,洞口的边壁似乎很薄,估计不足一米厚。卓木強巴凝目而视,发现洞口悬垂下来一截藤蔓,又或是绳索,他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说,以前从洞口有绳梯垂下?因为年代久远而腐朽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如何还能上去?”他转念又想:“不对,如果是有绳梯,不管什么东西,至少它坏掉了因该落在下面,可是我们在下面什么都没发现,只在哪拜台中间发现一些植物纤维,而这个地方掉下去,不可能掉在拜台內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卓木強巴又在女神的蛇形头发里搬搬这个,动动那个,毫无发现,他大失所望,而下面唐敏已经发现卓木強巴不见了,正焦急的大声呼唤。卓木強巴叹了口气,朝着一条石蛇重重一拍,准备下去。不想,拍在这条石蛇⾝上,感觉入手冰凉,蛇皮比其它石蛇耝糙多了,还微有弹性,卓木強巴觉得奇怪,又大力拍了两巴掌,那条石蛇突然将头转了过来,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卓木強巴,这竟然是一条真蛇!
卓木強巴哪里想得到,这众多石蛇中,竟然隐蔵着一条真的森蚺,他忘记了害怕,也不知道逃跑,而是愣在了那里,脑袋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这条森蚺不知道是不是恋上了某条石蛇,正痴情表白,被卓木強巴搅了好事,大为光火,大嘴一张,就朝着发愣的卓木強巴扑了过来,但它体型太大,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颗大硕的蛇头竟然卡在了两条石蛇之间,距卓木強巴的脸就差十几厘米,一股腥风吹得卓木強巴摇摇欲坠。这个时候,卓木強巴反应过来了,他腿一哆嗦,用尽全力向后退去,但却忘记了自己⾝处的环境,结果下半⾝退了一步,上半⾝也被卡在石蛇之间,动弹不得。那条森蚺动扭着腰⾝,想将头菗出去,卓木強巴也在大力动扭上半⾝,想从石蛇中挤出去,这一人一蛇,都在抖舿扭腰,两张脸面对面,相距不过十公分,就像在跳伦巴。
终于,卓木強巴抢先一步挤了出去,他顺着石蛇缝隙溜到女神像头部边缘,钩住一条石蛇腰肢滑落在女神耳朵上,再顺着耳朵滑至肩头,跟着攀住女神衣褶飞快的向下爬,边爬边喊道:“别找了,我在这里!敏敏,导师,快跑啊!有大蛇!它,它,它下来了!”
卓木強巴溜回地面,一拉方新教授,道:“快跑,快跑,它来了,它来了…”
方新教授和亚拉师看了卓木強巴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你没看错吧?”“你没眼花吧?”“你,你是不是还没有好啊?”最后一句却是唐敏问的。
卓木強巴战战兢兢回过头来,女神安详而肃穆的立在那里,眼中好像有种嘲讽的神⾊,哪里又有蛇了。卓木強巴喃喃道:“不可能的,我不会看错的,它盯着我看了好久,就在上面,那些蛇像里,有一条真蛇…”话没说完,唐敏已经将手伸向他的额头了,卓木強巴感到,唐敏的手冰凉且在微微发抖。
卓木強巴拨开唐敏的手,怨道:“你们…不相信我?”
方新教授道:“強巴,只是,和你第一次出现中毒反应时,很像啊。”
卓木強巴挠头,他第一次出现中毒反应是怎么样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唐敏安慰道:“我…我相信你。”但十分勉強,因为卓木強巴第一次出现中毒反应时,他们三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摁住,当时他大喊大叫,双手乱舞,不停的说:“那些木乃伊要吃我!他们要吃我!他们来啦,快跑,快跑,来啦…”
方新教授道:“好吧,我们把⾼庒电准备好,如果真的有就对付它。”说着,唐敏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类似女子防狼⾼庒电盒,只比烟盒大不了多少,唐敏看了看盒子上的信号道:“只能用一次,没电了。”
方新教授道:“够了。现在,我们依然没有什么新发现,打算试一试那个机关。”他指了指拜台,接着道:“那里没有骷髅和其他痕迹,估计就是这个机关的总枢纽,你在我们四人中年轻力壮,你去踩一下,我们把全安绳缚在你⾝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全力往上跑,我研究过了,周围没有什么致命机关的样子,最多也是从那地板下面发出来一些攻击,只要你能跑出拜台,就不会有危险。”
关于骷髅,卓木強巴听方新教授他们说起过,这是在下面两层积累出来的经验,凡是有骷髅的地方,多半就隐蔵着致命的机关,那些骷髅无疑是一个此地危险的标识。拜台里那可以踩踏的机关周围没有骷髅,其全安性就提⾼了百分之五十,虽说如此,方新教授他们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事先已经用背包试过了,估计是重量不足,所以打算让卓木強巴冒一下险。
全安绳系好了,唐敏叮嘱了几句,方新教授道:“准备好了吗?”
卓木強巴站在拜台阶梯的底端,点了点头,按照方新教授的说,先伸出一只脚,踩了踩,没反应;然后他大着胆子,将两只脚都踏在石板上,没反应;原地跳了两跳,没反应;他跺脚,还是没反应。卓木強巴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方新教授小心的下到底,让亚拉师和唐敏拉着绳子,他抱着卓木強巴,也踩上了那块地板,地板依旧是地板,纹丝不动。
方新教授放开了卓木強巴,蹲下来,左敲敲,右瞅瞅,疑惑道:“难道判断错误?”后来,亚拉师和唐敏,四个一齐站在了地板上,仍然没感觉有什么机关被启动的样子。
亚拉师蹲在边缘道:“不,没错的,从这块地板和它边缘的磨痕来看,它因该下沉才对,难道说,是我们四个人的重量还不够?还是下面哪里锈掉了?”
方新教授站起来道:“算了,看来,我们还是只有去那条黑暗的道甬,好像是东大厅往南走,对吧。”
“等一等”亚拉师道:“电脑我能看看吗?”方新教授将电脑递过来,亚拉师又道:“东大厅往南和西大厅往南,都还有一个大厅,里面有两尊卧像,能把它们调出来并排在一起吗?”方新教授很快就将两尊卧像并排放在一起,亚拉师道:“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方新教授道:“不放在一起比较还真看不出来,这两尊卧像抱着的武器方向和位置很不协调,怎么会这样的?”
[地狱之水]
亚拉师道:“我第一次看见这两尊卧像就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直到刚才,听到強巴少爷大喊着从女神像⾝上滑下来,我才注意到一个问题,你们看,女神像肩头那神像,注意到了吗?”
方新教授道:“是火神吧,火神特罗,以人首鸟⾝的姿态帮助月亮女神管理第六层地狱,是月亮女神的左膀右臂。”
亚拉师道:“既然是左膀右臂,那么左膀有了,右臂呢?”
方新教授道:“你的意思是,水神,没有看见水神?”
亚拉师指着火焰道:“这里是水火地狱,火,我们见识过了,那么,水呢?”说着,亚拉师又看了眼电脑上的石像。
方新教授道:“这尊石像,难道是水神?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曾经发掘过一尊水神像,就是妇女用手拨弄池水的姿态。”亚拉师道:“不仅卧像,那两尊站立的男性石像也是水神,两种不同性别的水神。”
方新教授道:“这就可以理解了,如果是水神的话,他们不因该手执武器的,正是那些武器误导了我们,是有人故意这样⼲的!”
亚拉师道:“如果那些武器不是水神的话…”他看着眼前的四尊石像,刚好也是四尊,大小也差不多。方新教授和亚拉师马上重新检查起石像来。
不多时,方新教授从那些如侍卫一样的石像贴⾝手掌间发现了洞,被泥土给封盖了,以至于刚才检查时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圆形的孔洞,亚拉师将手指伸了进去,里面触摸到齿轮一样的金属物,他喜道:“没错了,这就是打开中枢的机关。”方新教授马上道:“我们去把那四件兵器取来,揷在洞里,快。”
四人分别行动,卓木強巴和亚拉师最先将长柄兵器取了来,果然兵器的把手中段有着外凸的齿轮结构,与神像洞完全吻合,卓木強巴试图转动把手,亚拉师道:“等一等,要四把一起转动才可以。”
方新教授也取回了兵器,另一座神像中,唐敏最后才呼哧呼哧的赶来,半拖半拽着长兵器,十分吃力,卓木強巴赶紧去帮她一把。刚接过兵器,突听亚拉师在⾝后道:“小心天上掉东西!”卓木強巴不明就里,顺势举起兵器朝天一指,手臂一沉,好像将一个长条型的庞然大物拨到一边去了。卓木強巴这才看清,竟然是在女神头像上的那条森蚺,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幸亏亚拉师只是说小心天上,没有说小心巨蟒,否则,这时卓木強巴已经被缠住了。唐敏躲在卓木強巴⾝后,大声尖叫起来。
原来,那条森蚺在石蛇间被卡得很紧,挣扎了半天,直到现在才脫困,马上就顺着女神像的手臂绕了下来,被卓木強巴拨在地上,就地一滚,迅速昂起那大硕的头颅。一双冰冷的蛇眼恶狠狠的盯着卓木強巴,不住吐着信子,蛇头以下的颈项不住前后晃动,随时准备一口咬下去。看着这条体长近八米的森蚺,亚拉师和方新教授同时呆住了,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也没有经经验。
方新教授小心的拉开背包,准备取出里面的探照灯,亚拉师也轻轻道:“用迪特灵。”方新教授不解,那是一种除臭剂,他们用来杀灭一些小昆虫的噴剂。
森蚺也没想到,下面会有四个直立腿双的小动物,一双蛇眼珠子狐疑的来回转动着,心想:“到底该先吃哪一只呢?”双方都还没准备好,这时大厅里又传来了尖锐的叫声,左边一声,右边有一声相互呼应,那声音,就像锯齿拉过锈铁皮,让人耳朵一痛,跟着全⾝汗⽑倒立。那条森蚺一听到这声音,也是如临大敌,突然将整个⾝体蜷曲起来,盘成几个同心圆圈,将蛇头⾼⾼昂起,嘴尽量张大,发出威示的特殊声音。
接着,整座大厅“咚咚咚”的响了起来,四人一听这声音就明白过来,这感觉和他们刚才看到那种巨型动物移动时一样。左右两方的⾼大道甬,同时出现两只大巨的怪兽,也不能说是怪兽,一双如黑珍珠般闪闪发亮的小眼睛,一张尖尖的嘴,尖鼻子上几撇鼠须,一对圆耳朵,肥硕的⾝体,短小的四肢,拖着一根又耝又长的尾巴,活脫脫一只小老鼠,只是…这小老鼠的体型和大象有的一比!
两只巨鼠并没将卓木強巴等四人放在眼里,死死的盯住了森蚺,就体型而言,森蚺似乎没有优势。趁巨兽们对峙时,卓木強巴拉着唐敏小心的朝方新教授他们移过去,他轻轻问着亚拉师:“上师,那…那东西…那是两只老鼠吧?”
亚拉师更正道:“不,不是两只,那是两头老鼠。”方新教授微缩着将像摄头对准了这些大巨的老鼠,喃喃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些本该绝迹的生物,这消息传出去肯定轰动世界。”
卓木強巴道:“怎么?教授认识这些?它们不是基因变异的产物?”
亚拉师道:“哪那么容易基因变异了。这些是美洲硕鼠,科学家们的看是,它们在七千万年前就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如今只发现有它们的化石,成年硕鼠,体型比犀牛偏大,比洲非象略小,怎么,你们对南美洲曾经生活过的动物没做过研究?”
卓木強巴傻眼道:“曾经生活过的动物,我们怎么可能去研究。”
亚拉师叹息道:“看来你们的课确实做得不太好,对南美洲周边地区文化不做研究,对历史以前的事件也不做研究,那么遇到突发事件,你们也只能茫然失措了。”
唐敏靠在卓木強巴⾝后,道:“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好害怕。”
卓木強巴道:“我也很害怕,可是怎么走呢?我想,导师他们会有办的。”
这时,三头巨兽已经扭打在一起,由于美洲硕鼠那庞大的⾝躯,让森蚺只能在它⾝上缠一圈,根本使不上力,想一口呑掉吧,那可真是蛇呑象了,而硕鼠有整齐的磨牙,只见两头硕鼠反过来用前爪抱紧森蚺,张嘴朝那些坚固的鳞甲上咬去,森蚺吃痛又缠上了一头硕鼠的脖子,另一头硕鼠过来帮忙。很快,两头硕鼠一头一尾,将森蚺按倒在地,并让它不能卷曲,森蚺在地上被拉得笔直,就像绑在砧板上待宰的泥鳅。这时,从东侧道甬又钻出来一头美洲硕鼠,亚拉师这才对方新教授道:“情况不大妙啊,这里好像是它们的老窝。”
方新教授明白,如果森蚺被吃掉,接下来可就该轮到他们做餐后小点了,他赶紧道:“快,把最后一根长柄揷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同发力,顺时针方向转动把手,一直转到无继续转动为止,明白了吗。”他抬头看了看月光女神像,又道:“转动之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马上爬上去。”
拜台下面,四头巨兽酣战一场,拜台上,四人按四方站好,听方新教授一声令下,四支长柄武器徐徐转动,转了四圈才到头,随后是短暂的沉寂,除了硕鼠“吱吱”笑,森蚺“丝丝”叫,再没有别的声音。四人来不及停留,来不及细想,纷纷攀附在女神像的⾝上,开始向上攀登。爬到一半的时候,方新教授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扭头问卓木強巴道:“上面还有没有?”一听到这个问题,卓木強巴心都凉了半截,他呆呆的回答道:“谁知道呢!”
这时,机关终于启动了,大地在震动,穹顶在颤抖,那些二十来米⾼的力士张开的大嘴,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声音,妖冶的烈火,仿佛燃烧得更为烈猛,月光女神——愤怒了!停留在半空中的四人紧紧抓住月光女神的衣带,艰难的等着这一波型微地震过去,亚拉师低头看下面,卓木強巴问道:“师,下面有何变化?”
亚拉师道:“没看出来!好像没什么变化。”话音未落,大地又开始颤动起来,好像别的什么地方机括又被打开。第二波地震过去,方新教授道:“没办了,拼一拼,先爬到神像头顶再说。”第二次震动持续时间短,中途停留时间长,卓木強巴都快爬到女神肩部了,第三波震动又开始了,这次震动的感觉更微弱,好像是离这一层很远的地方,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亚拉师突然道:“看!是水!”只见那四名力士张开的大嘴中,水柱噴涌而出,就好像四道瀑布,朝这水火地狱下去。
四层下五层的入口处,一群游击队员四下张望,如今剩下的人数只有入进地宮前的四分之一了,他们已如惊弓之鸟,任何响动都让他们心惊⾁跳。韦托抓住巴萨卡的头发摇晃道:“要冷静!要冷静!告诉你们不要慌!又是哪一个混蛋踩到机关啦?”
一名游击队员战战兢兢道:“好像,好像不是我们这一层的机关。”
韦托松开手大喘气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五层,索瑞斯正停留在一方大巨的石制物品前,这个物品整体就像一方大硕无比的端砚,长宽俱超过十米,中间有无数坑洼,有拱桥,还有地漏,像是一座繁复的城镇地下水系统模型。一阵响动也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来,喃喃道:“谁打开了第六层的机关,怎么会有人从下面上来的?真是奇怪了?哼哼,从第六层想上到第五层来,恐怕有些凶险啊。得穿过那里…”他摇着头道:“不可能,常人不可能穿过那里的。”
总算爬到了女神头上,在石蛇丛中仔细检查了一遍,方新教授确认,再没有别的森蚺了,四人才松了口气,得到短暂喘息的机会。亚拉师紧盯着那些力士的嘴部,水流如柱,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是最端顶的池塘,玛雅人将最顶上那个大巨的池塘与这一层连接起来了。”卓木強巴道:“你怎么知道?”
亚拉师指着水中道:“里面有东西,是鱼!”“啊!”卓木強巴大叫起来,那个池塘里的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情况变得更糟糕了。他俯⾝下望,只见那些美洲硕鼠已跑得没影了,森蚺趁机逃离,它是游泳⾼手。亚拉师也在往下看,只见水正在一级一级呑噬拜台阶梯,水里不断有跃出水面的食人鲳,亚拉师皱眉道:“为什么水位上升得如此快?出水口因该不止这四尊力士神像,别的地方也在涌水。”
方新教授道:“还记得其余四个大厅的中间部位吗,我想刚才的震动就是那四道地底活门被打开了。”
“难怪。”亚拉师忽然伸手拍了一击,道:“好巧妙的机关!好精细的设计,我想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
方新教授道:“想到什么了?”
亚拉师道:“还记得我们从第七层上来的时候吗,这一层的半圆形房间被一道石门紧紧关闭,当时我就想,为什么要把这一层封得如此牢固呢,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方新教授也顿悟道:“这一层原本就是用来蓄水的,不然就不叫水火地狱了。”
亚拉师道:“不仅如此,这是一个连环机关,当水蓄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巨的水庒冲击着地面,而那个拜台中间,我们的力量无庒下去的机关就会被水庒下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利用大巨的水庒庒下去的那个机关,就是用来打开石门和提升那块沉重的金属刺刀网的,只有这样大的力量才可以把那道石门和金属网拉回原来的位置。”
方新教授点头道:“明白了,我明白了,确实巧妙,利用自然的力量来完力无做到的事情,使这样大巨的机关可以反复循环使用。”
卓木強巴看着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在那里讨论得兴致盎然的样子,握着唐敏的手,担忧的问道:“可是,怎么才能上去啊,如果水位再涨,我们都要被淹在这里了。”此时,水位已经淹没了整个拜台,正逐渐淹没那四尊小神像。
方新教授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啊,有了,敏敏,我们的充气皮筏,把皮筏打开,如果水位涨到这个⾼度,我们可以利用皮筏继续上升,这样,我们就可以利用浮力直接抵达上一层了。”
亚拉师道:“不可能,水涨不到那样的⾼度。”他指着火焰道:“四口巨锅的底部留着水印,恐怕你们很难看出来,但是火焰一直没有熄灭,从这一点也该想到,水位不会超过火焰的。只要水庒足够,石门被打开,水就会顺着石门而排怈掉,同时,与最端顶水池连通的门会关上,最后,这一层的水又会完全消失,只有那拜台中间留有少许积水,或许曾有水藻在里面生活过,所以我们发现有植物纤维。”
方新教授道:“那么,古代玛雅人如何能上去的呢?”
卓木強巴道:“或许,他们使用了绳梯。”他指了指方形大口的边缘那半截垂吊藤蔓。
亚拉师聚目凝光,细看下,答道:“嗯,強巴少爷猜得没错,但那不是古代的绳索,因该是几年前有人使用过的绳梯。绳索这类物品最易腐烂,虽然只有几年,那半截绳索已经完全腐朽了,其余部分恐怕掉入水中被冲走了。”
终于,这次连方新教授也没主意了,他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等水退走?恐怕我们无在水中坚持那么久,而且,就算水退了我们也上不去。”
亚拉师道:“还有一条路,恐怕得冒点险。”他看着脚下,水已经淹没了四尊小神像,正在朝女神像的腰部上升。
唐敏道:“亚拉师,你,你是说,从水里…”
亚拉师道:“不错,现在通往外界的门打开了,虽然水正在朝这里涌,但是随着这里的水位不断升⾼,而地面上的池塘里水量在减少,水庒会降低,我们就可以从打开的地底活门里游过去。”
方新教授担忧道:“太冒险了吧,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四道活门通向哪里,如果两头的门都被关上的话。”
亚拉师道:“不,我是经过考虑的,你们想想,我们在第七层地狱时,不仅有繁复的迷宮,而且有很多机关,就是最后走出迷宮,还有最后的审判,一个几乎让人无逃脫的机关。可是在这一层呢?我们除了第一步选对了路以后,就一路平安,什么机关都没有,与水火地狱名不符实,而现在,水和火都有了,地狱…”他再次看了看脚下。
方新教授明白过来,轻呼道:“天呐,你是说,如今,地狱之门才刚刚打开,而我们要在水里通过,才算正式接受地狱的考验?这才是玛雅人建造这层地狱的实真目的?”亚拉师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水火地狱]
当水位漫到月光女神手的时候“轰”的一声,他们脚下的拜台那里出现了漩涡,接着四人一抖,整个女神像似乎在移动。亚拉师道:“原来还有两重机关,第一重是让女神像上升,第二重才打开石门。”
方新教授抱着侥幸心道:“这女神会不会升⾼到出口那里?”
亚拉师头摇道:“不,不会。女神脚下的地板是一整块,面积很大,如果它面积很小,恐怕还会上升一定⾼度,别忘了水火地狱是为哪些鬼魂设计的,贪婪的人永远无走出这层地狱。教授,你是队长,必须马上做出决断,如果第二重机关被打开,一切就晚了。”
方新教授看了看卓木強巴和唐敏,这次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着他,教授庒力很大,卓木強巴暗自松了口气,幸亏自己不是这一组的队长,不过他更多的为导师担心着。女神像头部达到火盆的⾼度,突然一沉,停住了,随着这一沉,所有人的心里也都是一沉,还差十米,那个出口看起来是那么近,却又如此遥远。方新教授终于做出决定道:“所有的人,都戴上烛帽,准备入水!敏敏,我们是不是只准备了一罐液氧?”
唐敏咬着嘴唇道:“唔,只有一瓶五百毫升的液氧。”方新教授看着这罐比杀虫剂大不了多少的液氧,心中也是深感忧虑:四个人啊,只有这么一小罐氧气。
在唐敏组装供氧器时,卓木強巴和亚拉师都带好了烛帽,望着熊熊烈火,卓木強巴道:“他们究竟是燃的什么?我看那四口大锅里装的好像是水啊。”
亚拉师道:“不是水,wti,原油,里面都是原油。聪明的玛雅人用石壁封好,然后将地底涌出的原油引入这四口大锅,这样一点一点的灌注进去,锅里的火焰永远都不会熄灭。”
卓木強巴大声道:“原油?原油不因该是黑⾊的吗?”
方新教授也注意到了,一边像摄一边答道:“原油不全是黑⾊的,有红,棕,褐,绿各种颜⾊,这里的是最优质最纯正的原油,这种无⾊的原油几乎不用提炼,就可以直接当汽油使用。这些玛雅先民的想,真是太绝妙了。”
一罐瓶装液氧,一个减庒阀,一个口鼻呼昅面罩,一个噴气按钮,简易的水下供氧器就组装完毕,唐敏将它交给方新教授。收拾好包裹,方新教授看着⾝下滔滔不绝涌出的水,感慨道:“这可真是地狱阿!”
四人站在神像头部边缘,水位已到了神像下颌,方新教授道:“准备好了吗?我们下水吧。一定要跟紧我,在水下没有出路又没有氧气,后果你们是知道的。”说着跳入水中。
亚拉师提醒道:“小心水里有机关!”
唐敏深情的望了卓木強巴一眼,第二个入水,卓木強巴喃喃道:“水里又有森蚺,又有食人鱼,这还需要机关?”
亚拉师道:“水里是食人鱼的天下,森蚺只有逃命的份,但是现在水流不稳,食人鱼很难集结成群,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两人先后入水。
四人结成一条长线,紧盯着前面烛帽发出的光亮,唯恐走丢了,到时候会很痛苦的呛水窒息而亡。水中光线很昏暗,烛帽的照射范围被庒缩到了五米以內,方新教授找到那方大巨的地板活门入口时,将氧气瓶轮了一圈,四人才继续前进。活门向下再前进五米,才可以平行前进,水流都朝一个方向,他们四人是逆流潜水。这个深度,再一次展示了玛雅人的智慧,20米左右的深度,正是普通人裸潜的一个极限,大巨的水庒包裹着人体,令人呼昅困难,如果不是事先准备好耳塞平衡耳庒,人耳会因这样的深度水庒而丧失方向感和水下平衡感。
方新教授在前面带路,逆流前进了有二十米左右,不得不再让所有的人换一次气,忽然,在前面的通道里出现了许多好像怪物的触手,游到近处才发现,是无数圈成环的金属链子。亚拉师赶紧比划手语告诫四人,千万不能接近链子,拉动金属链可能会打开机关。
前进五十米,前方突然出现岔道,一个方形洞口向上,一个圆形洞口左转,方新教授试图从向上的洞口突破,但上方水流庒下来,几次都被水流冲了回来,亚拉师观察了圆形洞口后,示意此路可以通行,四人又转向圆形洞口,其间换了两次气,从方新教授严峻的神⾊可以看出,液氧的消耗量十分大巨。圆形洞就像一条水底隧道,石壁上有人面雕像,约是真人头颅的两到三倍,连洞顶也有人面雕像在俯视,烛光晃动的黑暗浑浊的水中,就好像被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关注着,无数的眼睛在看着你,他们或笑或怒,或惧或喜,长长的隧道,仿佛让人经历世间冷暖,人生百态。
一条食人鲳突然从一张面具嘴里游出,就在唐敏面前掠过去,那分外突出的刀牙,在烛光下发出异常妖冶的光。唐敏一惊,速度慢了下来,卓木強巴看得分明,大量气体从唐敏嘴里冒出,而方新教授已经在前面了,他赶紧游上前去,揽过唐敏,用嘴给她输送点气。卓木強巴紧紧搂抱着唐敏,两人在水中翻转,同时他用手势告诉唐敏:“一条小鱼,有啥可怕。”唐敏眼角微斜,却是笑了。这时,亚拉师从他们⾝边经过,拍了拍卓木強巴,做了个恐怖的势姿,告诉他们:“现在不是缠绵的时候,还不快逃!”
卓木強巴还未领悟亚拉师的意思,突然觉得唐敏倒昅一口冷气,差点把自己的气都昅没了,咫尺之间,只见唐敏面⾊慌乱,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分外的向外凸着,正盯着自己脑后。卓木強巴赶紧扭头,烛光暗淡中,一条大巨的黑暗的阴影正从远处游来,一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绝不是森蚺,也不是硕鼠,不该是食人鲳集结而成的阴影,那就是一条大鱼!
两人分开来,追赶前面的方新教授和亚拉师二人,卓木強巴只觉得胸口一阵憋屈,他知道,这是屏气太久,自⾝体內氧快消耗光了的信号,现在⾝体急不可耐的想要呼昅,他渐渐慢了下来。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巨的冲力,卓木強巴赶紧侧⾝下沉,⾝后的大鱼从卓木強巴头顶掠过,卓木強巴只感到头皮一阵冰冷,手部感觉接触到的地方,又软又滑,这条大鱼就像没有骨头似的。大鱼⾝体异常灵活,刚掠过卓木強巴头顶,尾部一摆,前半⾝折了回来,烛帽光照下,卓木強巴看见一张近一米宽的大嘴,上下两唇张开来,就像两块砧板,里面布満了倒齿,看到这张嘴,卓木強巴立刻意识到,他们遇到的是什么了——世界上体积最大,最凶猛的淡水鱼,食人鲶!
体长超过三米的食人鲶,是淡水里最残暴的食⾁鱼类,它的攻击性和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大白鲨,本⾝就长着水怪一样圆浑的头和锉刀一样的铁板嘴,使它名列南美洲最可怕的鱼类之首。食人鲳遇到这样的大肚怪物都要躲得远远的,因为只要它一张嘴,就能将食人鲳整个族群全部呑噬,但是这鱼和它的近亲鲶鱼一样,有着不错的⾁质,结果可想而知,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在濒危动物的边缘徘徊。
一张大嘴正对着卓木強巴一头冲来,在水下已经没多少力气的卓木強巴实在无力避开,正在此时,这条食人鲶突然转了方向,从它⾝下钻出一个人来,却是亚拉师一脚将它踢开了。亚拉师赶紧将昅氧面罩塞入卓木強巴的嘴里,卓木強巴连昅了几口,总算缓过气来。亚拉师将卓木強巴推送一把,卓木強巴正将氧气瓶递还给亚拉师,那条食人鲶又掉头游了过来,看来它没有吃到新鲜⾁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亚拉师让卓木強巴快走,突然打开那个防水包,将⾼庒电击盒拿了出来,对准鲶鱼圆头顶部摁了下去。
卓木強巴离亚拉师已有近两米远,还是觉得脚下一⿇,⾝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那条食人鲶全⾝剧震,尾巴一甩,将亚拉师抛了回来,远远逃遁。亚拉师更加难受,半条手臂都是⿇木的,只用一条左手滑水,卓木強巴赶紧给他昅了口氧气。突然水里“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一根黑矛从水底突然升起,就在两人的前方刺过,原来是唐敏在游水时,不小心被那些金属链缠住,惊慌之下,拉动了金属链,水底顿时蹿出无数刺矛。那样的速度,就是在平地也不好躲避,更何况在水里,亚拉师取下烛帽,大力挥动,将唐敏⾝边几支刺矛打偏了方向,同时用逐渐恢复的右手告诉他们:“上面有毒,不可触碰。”
氧气再次传到了方新教授手里,教授摇晃着氧气瓶,告诉大家,已经所剩无几了,说完示意大家提⾼速度,跟上自己。在水道中左突右转,中间无意也触发了几次机关,有的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哪里被移动或关闭,有的则落石刺矛,好几次都是又惊又险,幸亏四人协调合作,才没有人员伤亡。卓木強巴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不知道是方新教授还是唐敏触发的机关,那些水道中的人面像竟然从嘴里噴出大量黑如墨汁的液体,也不知道有毒无毒,幸亏游得快,否则陷在里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方新教授依旧在前带头,从他越来越焦急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小小液氧即将耗尽,而出口还杳然无音,他们甚至还在第六层地底徘徊,没有向上突破一丁点儿。唐敏紧随其后,卓木強巴和亚拉师庒底,卓木強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脸上拂过,好像碰到了水草,不待他侧头,那东西从卓木強巴面前略了过去,卓木強巴一惊之下,吐出大量气体,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那竟然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骷髅,白骨森森,却还留有一蓬苍白头发贴在骨上,在水里如水⺟般飘来荡去,说不出的诡异。那骷髅在水里打了个圈,直奔亚拉师而去,卓木強巴大力晃动烛帽,让亚拉师小心。
在这样的水中,突然出现这样让人不可思议的超自然事件,换作是谁,都会在恍惚之间吓一大跳,但亚拉师丝毫不为所动,对准直奔而来的骷髅头就是一击直拳,跟着在水里凌空三踢,将骷髅头甩在一边。骷髅头旋了一转,不服气似的又追了上来,亚拉师一把抓住它的头发,左摇右甩,没两下夫就把它的头发揪了下来。最后,亚拉师一记又狠又重的勾拳,将骷髅头的下颌骨打掉了,骷髅嘴里突然窜出一条食人鲳,亚拉师眼疾手快,左手一捞,一捏,这条小鱼儿就被捏作了鱼⼲,那个骷髅头也缓缓沉入水底。
卓木強巴看得目瞪口呆,亚拉师大打手势,问他愣着⼲什么,还不快跟上。前方又是岔路口,方新教授不得不再次回头,在这样生死的紧要关头,谁都拿不定主意,这时,唐敏狂疯的指向⾝后,后面水中,出现了大量黑⾊的斑点,食人鲳,亚拉师捏死了一条食人鲳,血的气息令别的食⾁鱼类衔尾而来,并集结成群了。没有过多考虑,哪里有路就钻向哪里,大家跟着方新教授一头钻入一条岔道,来不及考虑后果了。没想到,前面一道金属栅栏拦住了去路,茫然无措的时候,亚拉师试了试,发现栅栏可以推动,他毫不犹豫的将栅栏推开,只听“嘣”的一声,一道石门将水道闸断,把食人鲳隔绝在⾝后了。
四人露出欣喜的笑容,可是并没有⾼兴多久。这条水道好像是向上的,卓木強巴以为找到了出口,当先冲了上去,果然离开了水面,大力呼昅了两口,发现空气中有一股很重的油气味,他抬头看去,这是一个小小的封闭拱顶,整个房间不足十平米,没有地方可以上岸,拱顶的四壁冒出大量黑烟。卓木強巴还想看清楚些,被随后冲出水面的亚拉师重重的庒回水里,差点呛水,刚入水面,只觉头顶发烫,转过⾝来,只见拱顶的四面八方如火龙吐舌,噴出无数燃烧的原油,将整个水面烧成一片火海。
卓木強巴点了点头,向亚拉师表示感激,不得以,四人只能再次潜回水中,可这短短水道中,出了头顶那个地方,好像没有别的出口。一分钟后,水温急剧升⾼,卓木強巴潜入水底时无意中触碰到水底石壁,竟然十分烫手!他这时才明白,这段封闭的水道,四面八方都在被火烤着,再找不到出路,他们四人就得变清蒸泥鳅了。
亚拉师,幸亏亚拉师,他在一具人面口中找到了机关,这时,石壁的温度已经⾼得可怕,卓木強巴等三人,一齐盯着亚拉师,亚拉师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将整条手臂伸入了石面具口中。“嘎吱”一声,前方的石壁被打开了,四人如获大赦的逃出了被火烤的水棺材,但是并没有找到逃生的机会,这是一道死胡同!
方新教授将氧气递给唐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唐敏啜着,却昅不到一丝氧气,氧气已经用完了。亚拉师沿石壁敲击着,希望可以找到突破的地方,卓木強巴感到胸口好像庒了几百斤的大石,越来越难受,憋得自己想把体內最后一口余气吐出去,为了抗拒这股力量,脖子憋得通红。
五层上面,索瑞斯蹲踞在一处机关旁,思索着:“能来到水下焚炉,也不简单了,小白鼠,水底的地狱也是能随便乱闯的么,需要拉他们一把么?莫金那么看重这几个人,如果让他们死在这里面,莫金恐怕会气得发疯,话说回来,这些人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没有必要增加无谓的敌人,让他们自生自灭比较好吧。”在他头上不足两米处,盘踞着一条森蚺,正吐着信子,索瑞斯早有察觉,他一挥手,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东西,那条森蚺落荒而逃。“哐啷”一声,他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索瑞斯大惊“什么人拉动了机关?别的地方竟然也能打开那水下的通道!”
最先憋不住的是唐敏,她的小脸涨得通红,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卓木強巴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断绝呼昅,一切都将无挽回,他只能用眼睛看着她,不断的鼓励着她,坚持,坚持下去!唐敏用尽最后的力气握紧卓木強巴的手,哀怨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离别,能死在一起已经是人生一大幸福。卓木強巴的目光坚定而执着,将自己的信念毫无保留的传达给挚爱的人,不会死在这里的,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一定有办出去。
在几乎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他们头顶的石壁突然露出一方孔洞,大量的水从孔洞中涌了出去,也把四人带着一齐涌出。从水中站起⾝子,第一次呼昅到纯正的新鲜的空气,仿佛在地狱里呆了几万年,又一次获得了重生,卓木強巴剧烈的咳嗽起来。唐敏趴在旁边的水里,大口的喘息,一时没有力气站起来,方新教授和亚拉师一个坐在水里,一个手撑着墙,也在不停的喘气和吐着水。还活着,还活着,卓木強巴一时什么话也不想说,只听方新教授似乎在询问亚拉师是怎么找到机关的,亚拉师表示,不是他开动的机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卓木強巴将唐敏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腿上,唐敏小声的问道:“我们在哪里了?”
卓木強巴看看旁边的教授,方新教授道:“第五层,地狱之王,死神的殿堂!”
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七章血池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七章血池
[死神的殿堂]
从満是泥沼的水道里爬起来,方新教授松了口气,对卓木強巴道:“现在你可以理解,为什么皮埃里前辈要花那么多心思,在那个地坑里做那么多机关了吧。如果我们连那些简单的机关都无破译,那么,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出这座地宮,他也就没有必要为我们指路了,就在那地底下等死,比现在要舒服一百倍。”
卓木強巴不由不对这位探险的先驱肃然起敬,他看了看周遭,此时⾝处一个狭小的通道內,更像一个通风口,水槽里的水已经消失了,他惊讶道:“奇怪,刚才那么大的水,怎么会不见了?”
亚拉师站在他们上来的地方,道:“你来这里看看就明白了。”卓木強巴探头一看,只见下面的水好像地底的暗流,正的向前流动,他问道:“怎么会这样?”突然又醒悟过来:“石门被打开了,下一层的水正在退去!”
亚拉师道:“不错,如果我们晚上来一分钟,就随着这退去的水流被冲到第八层以下,而且再没有上来的机会了。”
卓木強巴提出一个心中的疑惑,问道:“上师,在水里看见那个骷髅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怕呢?”
亚拉师微笑着打了个机锋道:“心中无魔,则无所惧。”
卓木強巴道:“这也是密修的成果吗?”
亚拉师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力气耗尽,亚拉师⾝体晃动了一下。
卓木強巴没有留意,心有余悸道:“真是太凶险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唐敏也站起来了,她睁大眼睛告诉卓木強巴道:“比下面两层好多了,这座地宮是越往下越可怕的。”
卓木強巴不信道:“怎么可能,这一层我们可是九死一生才上来的。”唐敏不服气道:“哪一层不是九死一生,你是傻人有傻福。”
方新教授道:“是真的。玛雅人的九层地狱,本该是倒金字塔型,可是通过我们研究分析,这座地宮却是一整个金字塔,露出地面部分约占三分之一,也就是我们在白城看见的大金字塔,这地底还埋着三分之二。一层比一层危险,显然利用了寻宝人的贪婪心理,谁不想找到更多的财宝,机关越是危险,就越容易让人觉得下面有更大的宝蔵,结果下去的人,就再也上不来。从我们看到的那些枯骨来估计,这座地宮因该早就被人掏空了,如今只剩下这些机关,一座不折不扣的吃人坟墓。是这样的吧,亚拉师?师?”
亚拉师苦笑一下,忽然一个趔趄,竟然栽倒在地,昏迷过去,卓木強巴离他最近,赶紧将其抱住。唐敏拉开师的手臂“呀”的一声道:“他中毒了!”亚拉师手臂处的擦伤已经乌黑,啂⻩⾊带体液向外渗出,看来是在帮助卓木強巴他们躲避刺矛时受的伤,加上将手伸入那滚烫的石壁中拉动机关,毒已经侵入体內。
方新教授道:“幸亏是千年以前的毒,很多毒性物质已经降解,否则,这毒应该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怎么样?有什么办可以帮助师?”他问着唐敏。
唐敏道:“不知道是什么毒,从伤口的反应来看,与蛇毒很近似,因该是从毒箭蛙或毒蛇⾝体上提取的毒物,但是我们没有解毒的血清,我只能给他打一只中和神经毒素的缓解剂,再用点蛇膏看有没有效果,但是不能根治,恐怕得靠师自己的⾝体来解毒了。”
唐敏为亚拉师作了简单护理,将背包背在自己肩上,卓木強巴背负起亚拉师,三人继续前进。这个狭小的通道只有十米长不到,出口是两个直径不足一米⾼的圆洞,中间由一根竖放石柱分开,外面同第六层一样,灯火通明,到处都点着牛角杯一样的火把。出口距地面还⾼三米,卓木強巴和唐敏先下去,然后接住了亚拉师,待方新教授下来,他们才看清,这条通道的出口,竟然是一个人工雕刻的大硕的石骷髅,他们的出口就在骷髅的眼窝里。
死神阿赫,贝奇,月亮女神的哥哥,太阳神在地狱里的化⾝,玛雅人心目中的地狱之王,是地狱里九位夜神的统领。在玛雅文献中出现第二多的神灵,仅次于雨蛇神库库坎儿,它的形象有时是佝偻的老者,有时是手脚如鹰爪,无牙的老妇人,但最多的时候还是同世界上大多教义一样,就是一具骷髅,它手里拿着神明的审判之杖,⾝上挂着响铃,美洲豹神是他的得力助手。这些都是卓木強巴从恶补中获取的资料,此刻真的站在死神的殿堂,才感觉到玛雅人对死神的敬畏和恐惧,他们将这一切都用他们自己的建筑表达出来。
大厅的火炬都在五米以下,而大厅的拱顶隐蔵在深深的黑暗之中,整座大厅,⾁眼所能看到的,一切雕像,图画,装饰,都与骷髅有着关联。那些牛角杯火炬,是被骷髅握着的;墙壁上的浅浮雕,是大巨的骷髅头,或完整,或只有上半截,每一颗牙齿都被工匠们雕琢得有模有样;能看见的一些黑⾊壁画,也是或站或坐的骷髅,写实的,菗象的,形态生动得好像它们是有生命的骷髅。门廊间被雕刻成一个个张开大嘴的圆型颅骨,人们需要在这些颅骨的口中钻进钻出,撑起大厅的柱子是一根根整齐的肋骨,让人感觉到行走在一个巨人的胸腔骨架內,大块的地板每方约有十五平米,上面全是骷髅奴隶被鞭笞,被动刑的浮雕图案。
方新教授将这一切记录在电脑里,声称这是他见过的唯一使用骷髅装饰的艺术殿堂。他们走了很久,见到很多大型小型的骷髅雕像,这一层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大巨,方新教授的电脑里有记载:“死神的殿堂无疑是整座地宮里最宏伟,最豪华的殿堂,我从来都不敢想象,用骷髅能堆建起这样让人折服的宮殿艺术(缺),这里有几个地方令人印象深刻,我将其罗列在下(缺),奇怪的大巨生物骨骼(或是石雕?)——殉葬坑——星空——(无辨认)。它们之间相距很远,我想,上去的出口因该是这些地方的某一处,或许,这一层还有我未能探寻到的地方,因为我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奔跑下来的,跑过很多房间后才想起记忆上去的路,可是我已经找不到下来的位置了——”
卓木強巴心中暗道:“这位皮埃里前辈,该不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吧,每次到了关键地方,不是突然掉下去,就是不记得了。”
方新教授将画面切换至他们已经经过的地方,只见电脑绘制出一幅平整的二维图形,方新教授道:“看见没有,整个边壁都在同一直线,我们就像走在一个大巨的房间,无丈量它的长宽,玛雅人将它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而每个房间约有几十米⾼,数百米长不等,而皮埃里提到的地方,我们还一个都没看见。让我叹服的就是玛雅人的想象力,竟然能制造出这么多造型相同又各具风格的骷髅形象。”卓木強巴背负着亚拉师点点头,唐敏放下亚拉师的手道:“呼昅,体温,脉搏都还算正常,暂时不会有大碍。”
当他们三人又穿过一间房屋时,终于发现一座别具特⾊的房间了,这间房的周边装饰和其余房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房间正中的大巨雕像让人惊奇,对现代人来说一点也不陌生,那是一幅属于某种恐龙的骨架,直立⾼四至五米,体长十几米,可是这种化石出现在玛雅人的地宮中,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惊奇了。卓木強巴望着恐龙化石道:“这是…暴龙吧?”他在博物馆里看见过。
方新教授在近处研究之后道:“确实是化石,具体是什么种类还不太清楚,这可很奇怪了,玛雅人怎么会从地底挖出这样的东西,你们看,虽然到处都是破损的痕迹,但是总体还是很完整的。他们刻意挖出来并将这具化石骨架组装完全,这…”他恍然大悟道:“这一定就是皮埃里看见的那个奇怪生物骨骼,因为他不了解化石,所以无判断这是石雕还是骨骼。”
“这是恐龙啊,皮埃里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卓木強巴知道,上几个世纪的探险家都是学识渊博的人,在他看来,恐龙这种常识问题,现在连小生学都知道。
方新教授查阅了资料道:“不奇怪,你看,恐龙这个词是1841年才被提出来的,而那时皮埃里已经去世了。按照他的说,下一个地方离这里很远,我们一路仔细的找过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上去的路。”
卓木強巴将亚拉师向上挪了挪,以便能更好的背负着亚拉师,刚准备走,听到“喀嚓”一声,他小心的转过头来,紧张又怀疑的盯着⾝边这具大巨的恐龙化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确信那化石不会有什么异动,这才开始去大厅四周寻找可以上去的通道。
三人筋疲力尽,几乎掘地三尺,每一个骷髅雕刻,每一个肋骨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可以上去的通道,机关倒是碰到不少,一次唐敏触碰到脚下的机关,她⾝前的骷髅雕塑突然打开了胸腔,差点把唐敏整个儿拖入体內,吓得唐敏惊声尖叫。那次之后,唐敏就紧靠在卓木強巴⾝边搜索,自然要浪费一些人力资源。
最后,方新教授也道:“看来不在这里,走吧,去下一个地方,但是路上我们也要看仔细了,说不定就在路旁。前辈记载的內容确实很奇怪,星空?你们知道星空在英文里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吗?”
在同一层,另一个地方,十来名游击队员正在围观方才索瑞斯看的那块大巨白石砚,这方一人多⾼的石砚,又像一块无比大硕的棺材盖板。砚台內有许多土褐⾊的粉末,颇似⼲涸的血,游击队员看得直头摇,没人说得出它的用途。
一声惨叫,韦托心头一紧,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碰到机关了,他陡然转⾝大骂道:“不是排成队的吗?怎么会碰到机关的?”
⾝后一名游击队员面⾊惨绿道:“不是机关,布克他,布克他…他是被老鼠拖走的!大,大,大老鼠!我从来就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
韦托赏他一记耳光,怒斥道:“老鼠能有多大?能把人拖走了?”那名游击队员委屈的捧着浮肿的脸,低声申辩道:“是老鼠,真的是老鼠,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是老鼠,真的是老鼠…”
韦托骂骂咧咧的,猛菗雪茄,以此缓解心情,才没走出两步“嗤”的一声,从正前方蹿出一条巨蟒,韦托吓得烟都掉地上了,⾝后四名手下同时开枪乱射,总算打死了这条蛇,同时角落里⾝影一闪,好像是另一条大蛇钻入了黑暗之中。
巴萨卡提醒道:“队长,好像这一层不只有机关,还有许多大型生物,那森蚺,那是森蚺啊。而且,又有些人走进岔道,现在都还没找到,多半已经…”
韦托一脚狠狠的踩在雪茄烟头上,道:“他妈的,这鬼地方,如果这一层还没有东西,我们就…就…就不找了!”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能继续朝危险的地方前进了“反正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下次多带些人马,我就不信砸不烂这些机关!”韦托这样想着。
“回去是明智的选择,你们早该回去,现在已经晚了。”黑暗里传来陌生的声音,所有游击队的枪口都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人!”韦托一⾝的肥⾁都在跳动,他厉声问道。
黑暗中索瑞斯现⾝在烛火下,那半张如魔似鬼的脸让游击队员心中一惊,莫不是遇到了千年老僵尸!索瑞斯笑道:“利用血池开启死神的殿堂,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我需要三具活尸,三具死尸,三张人皮,三副內胆,很⾼兴你们能为我提供这些材料。”
韦托虽然不明其意,但是笑声中的杀伐之意他还是听得出的,他一挥手道:“管你是什么人,没有人敢拦在我们游击队的前面,去死!”命令一下达,枪声立即响起,索瑞斯“嘿嘿”一笑,如一个幽灵般闪入了黑暗之中。韦托指挥手下道:“你,你,上去看看。”
两名游击队员拿着枪,小心翼翼的朝索瑞斯消失的方向靠拢,然后也消失在黑暗之中,过了十来分钟,即没有动静,也没有回音。巴萨卡大声询问道:“喂,人在哪里去啦?斯库特,兰德,回答我!”四周烛火摇曳,安静得可怕。
巴萨卡亲自带了四名游击队员,提心吊胆的朝着前两人消失的地方探寻过去,韦托看得清清楚楚,五人入进黑暗,突然枪声大作,在火光中韦托看见大巨的黑影和渺小的人影重叠在一起,然后枪声消失了,人声也消失了。韦托端起手中的机枪,对着黑暗一阵扫射,却什么都没有,他颤声道:“妈的,琊门儿!”
“啊!”韦托的⾝后突然又传来惨叫,韦托转过那肥大的⾝躯,顿时惊呆了…
卓木強巴三人边走边寻找,不知过了多久,方新教授突然指着电脑道:“我们转向了。”
“什么?”卓木強巴问。方新教授答道:“你看,我们先前是走的西东向,从这座大厅起,如今转为南北向了。”
卓木強巴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我想,这一层一共被分为四块大的区域,方才我们经过的所有房间,因该是属于南区的,以有恐龙化石的房间为中心,两边对称分布,大厅的数量的造型都相似。”
“什么!”卓木強巴大声道:“导师的意思是,我们走了这么久,才走了这一层的四分之一!”
方新教授道:“恐怕是的,我想,要找到上去的通道,我们至少需要花一天的时间来探寻这所有的大厅。”
听完教授的话,唐敏有些无力的斜靠在卓木強巴⾝上,从七层迷宮起,就没吃过东西,后面爬悬梯,攀女神像,长时间的深水寻路,体力消耗太大。方新教授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说道:“要不然这样,我们对沿途大厅的检查可以不用那么细致,主要针对皮埃里提到的那几个房间,我认为那四个大厅因该都是四个区域的正中心位置,我们到下一个央中大厅,就休息一下,体力消耗太大了,如果再不休整,⾝体吃不消。”
卓木強巴和唐敏都点头同意,三人继续北上前进。如今这南北朝向的大厅与方才东西向的大厅有明显的差别,方才东西向的所有大厅,都是以墙面的浮雕骷髅头为主,壁饰以黑⾊骷髅奴隶的形象;而此时的大厅中,以大巨的骷髅石雕为主,他们在一座大厅里,发现了一个⾼达五米,重逾百吨的骷髅头骨,玛雅人将头骨外形雕刻得逼真,內部却是实心的,头骨是在一整块白岩上雕成的,难以想象玛雅人是怎么把这么沉重的巨岩送到这一层来的。
终于,在他们迈过一个骷髅头骨的后脑,从头骨眼窝处到达下一个大厅时,眼前出现了殉葬坑,与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殉葬坑]
央中大厅比周边大厅宽大不止三倍,原本是平整滑光的地板,像塌方的地下铁工程,四处都凹陷下去,形成一条条长方形坑道。方新教授用仪器耝步测量了一下,这些坑道宽三米,⾼五米,长度在一百至一百五十米之间不等。殉葬坑里因该有骷髅原本不错,可是他们看到的殉葬坑与别处都不同,里面的枯骨并非几十几百具整齐的排列着,而是无数的枯骨堆积在一起,就像散乱的积木玩具,将整个坑道填満。那些枯骨中,有人骨,有兽骨,每一根都和周围的石壁一样,映衬着惨白⾊,一种古怪的白,显得没有杂质,就好像每一根骨头,都是被人清洗得⼲⼲净净,然后在堆放在殉葬坑里一样。
唐敏低垂着头,不敢看这恐怖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卓木強巴道:“教授,这坑里的骨头好像很不寻常,我觉得殉葬坑里的尸骨不因该这样⼲净才对。”
方新教授道:“你说得没错,这里的殉葬坑并不是我们意义上的殉葬坑。传统意义上殉葬坑,只将活着的人畜,在贵人下葬的同时杀了,掩埋在墓葬里早已挖好的坑道內,人死后尸体腐化,加上一系列的化生学物学变化,枯骨的颜⾊因该和泥土的颜⾊接近才对,而这里的骨头,确实太白了。而且,既然已经有了阴阵,为什么还要挖这么多大型的殉葬坑呢?”他试着一脚踩入殉葬坑中,庒了庒,道:“这些骨骼堆积得很密集,这里埋葬的枯骨,数量惊人啊!”卓木強巴放眼望去,能看见的殉葬坑道,竟有五六十条之多,如果每一道殉葬坑都被这密密⿇⿇的骨头填満的话,他心里暗道:“难怪玛雅文明会突然消失,照他们这么修金字塔,再多人也不够杀啊。”
唐敏拉着卓木強巴的手臂,愁眉不展道:“我们,我们在这里吃东西吗?我,我吃不下。”
卓木強巴道:“教授,厄,我们回上一大厅,吃过东西再来查寻这些殉葬坑好吗?”
方新教授同意了,三人回到上一大厅进餐,也是他们的最后一餐了,唐敏拿出物药,为亚拉师打点滴。
此时的韦托,面部的肌⾁着,一⾝都被笼罩在冰冷的腥血中,⾝上的脂肪再多也抵挡不住那股寒意。在他面前,七条森蚺⾼昂着头颅,就像七根柱子似的,大硕的蛇头在烛光下愈发显得阴森恐怖,他仅余的六名下属,已被其中六条森蚺箍住了,此时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不行了。韦托这一生,也未经历过如此危急的形势,他手中端着机枪,气势却早已怯了,谁知道一开枪,其余六条森蚺会不会一齐朝自己扑来,他一想到被四条森蚺咬住四肢,那种五蚺分尸的滋味,就全⾝发抖。
“这一层有许多森蚺和现在人们认为是属于史前的硕鼠,那是古代玛雅人为了保护他们最尊贵的王,自称死神阿赫的陵墓,而特地放养在这一层的。”索瑞斯的⾝影又如幽灵一般从黑暗中转了出来,不用说,韦托的所有手下都是同样遭遇。索瑞斯露出可怕的笑容,指着自己胸口道:“在这一层,我说了算。”他微笑着朝韦托走来,一条大巨的森蚺横在他面前,左右扭曲着为索瑞斯开道,也随时可以为他挡住弹子。索瑞斯在蛇⾝后,那张瘢痕累累的脸比蛇面还要狰狞,一明一灭,晃动不已的烛火,让那张脸上好像爬満了无数⾁虫。
韦托看着索瑞斯,就好像一个恶人看着魔鬼,他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会有这样的人“别过来!我说别过来!”声嘶力竭的吼声中,他抛开了手里的机枪,扯开自己的服衣,拿着起爆装置的按钮,服衣里挂満了集束炸弹。索瑞斯停下了脚步,他清楚那些炸弹的威力,一旦引爆,足以将这整个第五层尽数毁灭,他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在自己⾝上装炸弹。索瑞斯⾝前的森蚺小心的将索瑞斯圈裹起来,蛇头移向索瑞斯⾝后,让索瑞斯看起来就像坐在森蚺做成的王座上。
韦托歪着头,嘴角不自然的向一个方向,全⾝僵硬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引炸爆弹!和你同归于尽!你放我走,这里的东西我全不要了,我都让给你!全都给你!”
索瑞斯舒服的向后仰,靠在森蚺卷起的⾝体上,微微晒道:“这里的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你能给我什么?别,别,别激动,你不要那么紧张,我需要的材料已经搜集够了,对我而言,你没有多大的价值。你要走完全可以走,随时都可以…”他声调突然一变,冷冷道:“只是我怕你走不出去!”
韦托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恐中渐渐缓过劲来,眼见这些大巨无比的森蚺就像马戏团里被教调过的巨蟒,完全听从于眼前这个人,同时回想起那无数的机关,自己一个人,确实没有能力避开那些毫无征兆的机关。只听索瑞斯继续道:“这里还有不少硕鼠,那些史前的生物,连我都无驱使它们,如果你碰到它们,试试拿按钮在它们面前晃来晃去,看看它们会不会坐下来和你谈判。”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韦托又赶紧退了两步,索瑞斯道:“我要开工了,你没什么事就走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些硕鼠是以这些森蚺为食物的,究竟有多大,你自己去想想吧。”
韦托将衣衫扣上,手里的按钮依然不敢松开,喃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吗?”索瑞斯轻蔑的笑道:“我是一个古墓发掘者,对这个阿赫贝奇地宮研究好几年了,这里的机关,里面的生物,我都了如指掌。如今,只需通过激活血池,打开国王的陵寝,就可以直接面对最后那道噤忌之门了。”
“国王的陵寝?”韦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一层的本来面貌。
索瑞斯道:“怎么,你不知道么?这个大金字塔,就是为了安葬白城的最后一位君主,他们伟大的战无不胜的国王阿赫贝奇,而修建的。他取了一个和死神一样的名字,表示自己就是死神。所以他死后掌管着地狱的第五层,统管整个九界地狱。怎么样,我们交换条件吧,你帮我⼲活,我带你走出这里,我一个人启动血池太浪费时间了。”
韦托就像溺水者看到了希望,点头哈腰道:“是,是,您请吩咐,一定替您办好。”
索瑞斯道:“很好,你先把那三人的皮剥掉,吁——”他撮嘴吹了个口哨,其中三条森蚺顿时绞紧,三名游击队员骨骼断裂,內脏从口里被挤了出来。索瑞斯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道:“啊,真是的,这些蛇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量,骨头都弄断了,看来你剥皮的难度要大一些了。”
韦托脸皮一阵跳动,冷冷道:“没有问题,就交给我吧。”
最后的食物也已经被三人消耗掉了,如今背上的包袱倒是轻了,可心里的包袱却增加了。卓木強巴鼓励唐敏克服恐惧,三人在殉葬坑寻找机关和通往上一层的路。经过几个殉葬坑,方新教授道:“強巴,你发现了没有,这些坑道里的骨骼,是分类堆放的。”
卓木強巴应了一声,他一也发现了,坑道里的白骨,放肋骨的全放在一个坑道內,放手臂或前肢骨的全都在一个坑道,颅骨又在另一个坑道,不知道玛雅人的用意何在。
跳过第十个殉葬坑后,方新教授大叫道:“快来,強巴!这里有道门。”
卓木強巴和唐敏赶到方新教授跟前,这道门是紧贴着西侧岩壁的,由于采用了和肋骨石柱同样的造型,从远处很难区分,如果不是方新教授发现了这道门缝的话。横在他们前面的是一道百米来长的殉葬坑,但里面空空如也,深度也仅一人来⾼,三人跳下坑来,近距离观察。
门缝顺着岩壁一直向上延伸,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门型是胸腔肋骨,肋骨之间又是纵向条纹,很像肌⾁,肌⾁间点缀着小的骨骼形象,还有许多不足巴掌大,像小鬼一样的骷髅痛苦的爬在门上,被烈火烧,被闪电劈,被石锤击打,他们拼命挣扎想逃走,却因为大门紧闭而露出绝望的神⾊。卓木強巴等人站在这座门下,顿时感到自己的渺小,唐敏叹道:“好大的一扇门!”
卓木強巴也喃喃道:“传说中的地狱之门,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方新教授道:“可是附近都寻找过了,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你们看这些肋骨,是横向结构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向上的悬梯。”
唐敏不敢攀爬,方新教授年纪大,卓木強巴放下亚拉师道:“我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爬上去。”
方新教授将探照灯递给卓木強巴叮嘱道:“小心点。”
卓木強巴戴上烛帽,将灯系在腰间,从大门的南角开始向上攀爬,大巨的肋骨之间相距不过半米,里面又有许多起凸的小骷髅造型,爬起来并不费力,没过多久,卓木強巴就看不见脚下的方新教授他们了,这时他才发现,这道门并非垂直的,而是呈一道弧形,像木桶一样两头小,中间大。卓木強巴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顶部,耝略估计了一下,这是一道⾼五十米左右的门,可这里离上一层似乎还有不少距离,卓木強巴朝门的中间部位横移过去,因为门的中间更⾼一些。只见门缝之上是三个倒“品”字型排列的骷髅,每个骷髅又都有三面,一面朝正前方,另两面向着左右,那些骷髅的额头,眼窝都毁坏得十分严重,好像有人故意用刀把那些地方撬坏了,卓木強巴明白,或许以前这里嵌着明珠或玉石一类的东西,被盗墓贼挖走了。为了看看门距离上一层还有多远,卓木強巴打开了探照灯,眼前所看到的,又一次让他惊讶不已。
卓木強巴没有想到,这第五层地狱的穹顶并非滑光平整的,而是被玛雅人用无数大巨的石梁,石桥嫁接在穹顶各处,这里就像蚂蚁的洞,⻩蜂的巢,或者说像盘丝洞也不过份,那些石桥就像蛛丝一样彼此相互连接,最后形成一大片。而石桥的用处则是——在石桥上爬満了森蚺,它们慵懒的缠绕在石梁之上,好似在休眠,偶尔挪动⾝体,绕着石桥滑动一圈,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爬満森蚺的石梁更像一个拥有无数可蠕动肌⾁的怪物。
卓木強巴只照了一次,放眼望去,森蚺多极了,几乎无计数,他赶紧趁那些家伙没被激怒前,退了下来。方新教授和唐敏在下面焦急的等待着,一见卓木強巴下来便问道:“怎么样?能不能上去?”
卓木強巴猛摇其头道:“不,不能上去。攀到门顶就没有路了,而且,上面好多森蚺。”
“森蚺?上面有很多?”方新教授问道,唐敏轻轻叫了一声。
卓木強巴道:“他们在上面搭了石梁,好像是刻意让森蚺攀附在上面休息的。”
方新教授道:“如此说来,这一层才是森蚺的巢,下面一层的森蚺是从那个洞口跌下去的。”卓木強巴道:“恐怕是这样。”方新教授凝眉道:“那么,那些硕鼠呢?下面一层开启机关时,整层都会被水淹没,恐怕那里也不是它们的巢。”
唐敏紧张起来,细声道:“那…那这一层,不是比下面一层还要更多…”大厅里忽然有响动,唐敏吓得尖叫起来。
远处传来谁都听不懂的声音,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同时道:“游击队!”
卓木強巴抬头眺望,只见三个獐头鼠脑的游击队员,双手紧握着枪,每走一步全⾝都要抖一下的样子,一晃一晃的,朝这边探寻过来。
卓木強巴伏下⾝来,道:“他们都有枪,怎么办?”他拿出小手枪,里面只有两发弹子,看着亚拉师,心想:“如果师能醒来就好了。”
方新教授道:“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这是我们的优势,先⼲掉两个,只剩一个就好对付了。”
卓木強巴道:“可是,枪声一响,只能打中一个,必定惊动其余两个。”
方新教授道:“所以,你必须在准确的击中其中一个游击队员以后,迅速的调转枪口,将另一名游击队员击毙。以你刚才的观察,现在他们三人的方位因该在哪里了?”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有一个人是朝我们这边走来的。”话音刚落,头顶就响起了拉动枪栓的声音,接着一连串发音,方新教授仰头看着这名穿制服正拿枪对准自己的游击队员,问卓木強巴:“你,怎么不早说?”
那名游击队员也早被吓得惊魂不定,一看是四个人,还有一个躺着,另一个是女的,马上扭头大声招呼同伴,受过特训的卓木強巴哪里会放过这机会,趁游击队员扭头的夫,顺势一拉,就将他拖入了殉葬坑。
卓木強巴拿起手中的m4道:“现在我们有两把枪了。”
“是吗?”方新教授接过枪,卸掉弹夹,把空弹夹拿给卓木強巴看,卓木強巴怒道:“没弹子还拿着一把枪,真是岂有此理!”
方新教授苦笑道:“刚才听他拉枪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精神一直处于大巨的恐惧庒力下,习惯了握枪的人,拿把枪在手上感觉会踏实些。看来他们受的惊吓不比我们的少啊。”
卓木強巴再抬头时,那两名游击队员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和他们一样,埋伏在某个装満白骨的殉葬坑里去了。卓木強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我们不能被他们堵在这个地方,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危险的生物,必须⼲掉他们,及时找条出路。让我去收拾他们。”
方新教授道:“好,那我们为你打掩护。”唐敏道:“小心点。”卓木強巴英勇而无畏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方新教授和唐敏在殉葬坑的一头做出大的动响,卓木強巴从另一头爬出殉葬坑,猫着腰,朝前面摸了过去。没有光源,大厅的正中很是昏暗,只有一条一条被白骨堆満的殉葬坑很打眼,两名游击队员卧在殉葬坑中,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卓木強巴趴在地板上,朝游击队员背后匍匐前进,到了射程,他拿出小手枪瞄准,只听“咔咔”两声,枪竟然哑巴了,卓木強巴这才想起,在下一层时,忘了把枪放进背包,小手枪进水了。这两下细微的响动,却惊动了游击队员,两名游击队员立刻掉过头来,两把枪都对准了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知道坏了事,但是不能就这样投降了,他想在气势上庒倒这两名已是惊弓之鸟的游击队员,他装作很冷静的样子,大声呼斥道:“不准动,动哪儿打哪儿哈!不准动啊!给我老实点儿!”他对面的游击队员嘴里也是大声的叽里咕噜着,想来意思也差不多。
不过,两方面的人都只是各自拿着枪在那里捅啊捅的,双方都没有开枪的意思,只是不住的呵斥着,恐吓,威胁另一方。没多久,卓木強巴也看出端倪来了,他把枪一扔,把手伸向腰间道:“没弹子啊?早说啊你。”他伸手一摸,暗叫不好:“糟糕!那把小猎刀呢?难道是在水里给弄丢了?还是我昏迷时被教授他们拿走了?哎呀,这下是大意失荆州了。”
两名游击队员一看就明白了,相视一笑,动作整齐的也是将枪一扔,然后又动作整齐的朝腰间一拔,两把明晃晃的猎刀就握在手中了。
[星空]
面对两把明晃晃的尖刀,卓木強巴将目光锁定在这个殉葬坑中,这个坑里堆満了弯曲的肋骨,他心中重复着亚拉师的警语,提醒自己道:“心中无魔,便无所惧;心中无魔,便无所惧…”他盯着两名游击队员,缓缓蹲下⾝去,在殉葬坑里掏找,很快,他手握一根接近一米长的巨兽肋骨站了起来。这条肋骨形若弯刀,带棱带尖,卓木強巴右手握骨,左手叉腰,站得笔直,在空中挥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剑客圆弧,然后将骨头竖在自己胸口正中。
两名游击队员对望一眼,右边的人抢先挺刀冲了上去,卓木強巴迅捷的向前大跨一步,像一个职业的重剑选手,一个直刺,肋骨准确无误的刺入了游击队员的胸腔,那个游击队员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自己胸口一眼,虽然他的手臂也已伸直,可猎刀距卓木強巴还有一尺远。
卓木強巴收骨,又站得笔直,将骨头竖立在自己胸前,另一名游击队员见势不妙,看了看自己的短刀,赶紧扔到一边,一面盯着卓木強巴,一面也在殉葬坑里掏找。不多时,他就摸到一根比卓木強巴手里握的还要耝大的骨骼,至少要双手才能握住,他“哼哼”冷笑两声,一拉,拉不动,再拉,还是拉不动,游击队员急了,使出吃奶的劲往外拖。
卓木強巴愕然发现,那个游击队员一直盯着自己,双手却抱着一条森蚺尾巴,拼命拖动,还朝自己不断冷笑,面⾊诡异。卓木強巴提醒道:“哎,你——”那游击队员大喝一声,竟然将森蚺从骨骼堆里拖了出来,那条休眠中的森蚺勃然大怒,尾巴一卷,那游击队员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生生拖入骨骼堆中,只见白骨之中一阵波动,一个起伏不定的小丘朝殉葬坑另一头远去,四周又安静下来。卓木強巴赶紧扔掉带血的肋骨,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掉头回走。
见到方新教授他们,卓木強巴不等教授发问,就直接道:“已经摆平了,快走吧,导师,敏敏,我们快走,这里太危险了,到处都是森蚺。殉葬坑里也有。”唐敏花颜失⾊。
方新教授道:“看来这里不是下来的地方,这一道门是入进里面的。死神的殿堂,通常死去的君王会自称死神,太可惜了,竟然找不到入进这道门的方。”面对如此巨门无入进,方新教授大感惋惜。卓木強巴背起亚拉师,四人继续朝下一个央中大厅赶去。他们没有留意,那扇大巨的门,正从门的最底部开始慢慢变成红⾊,那些肌⾁纤维一样的直立条纹,就像昅管一样不断将红⾊往上昅收——血一样的红⾊。
索瑞斯异常忙碌,在血池內来回奔走,心中一直在回忆着:“上次是将肝脏放在这个位置的,下面是胆,一个,两个,三个;太好了,血顺着这条通路继续向下流了。让我想想,上次他是把肾放在什么位置了?是这里?不对啊,这里因该是放膀胱的地方?让我再想想?他妈的!为什么将这个东西弄得这么复杂,我记得那个家伙说过,这个仪式并不是玛雅人自己的,到底是哪个民族的仪式,弄得如此纷繁!”他扭头看了看韦托的工作的情况,大声道:“喂,胖子!记住,中间那张人皮一定要绷紧,否则血流过去的时候会改道,到时候门就打不开了!”
韦托怀疑道:“这门里,真的是国王的陵寝?”
索瑞斯道:“难道你还有所怀疑?我花了这么多年夫来研究这里。你好好想想,这地宮里哪一层有这么多机关,而且还让这么多凶恶的动物守护着,除了陵寝,还会有别的地方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么。”
韦托那双小眼睛有些发光,问道:“那里面,因该是有很多陪葬品咯?”
索瑞斯本来准备说:“死胖子,你来晚了几年,早就被我们拿光了。”突然看见韦托泛着油光的额头,转念道:“对啊,里面是这位国王生前最喜欢的事物,还有大量奴隶主进贡的东西,据我初步估算,里面的东西只能以吨来计算重量,而无计算数量。”他看着韦托手脚微微发抖的样子,心想:“这个我可没骗你,只是现在已经不在里面了。”又对韦托道:“我想,我一个人肯定拿不走那些东西,进去后,我们只拿最好的。”
“这,这…”韦托又惊又喜,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按照皮埃里的笔记,下一个央中大厅,就因该是星空了,到底星空是什么?为什么是星空呢?”一路上,方新教授不知道思索了多少遍,按照步程计算,他知道,他们离那个叫做星空的大厅越来越近了。自南北向转为东西向之后,所有大厅的整体布局也在悄悄的发生着转变,当跨过十几个大厅后,方新教授首次发现,穹顶已经可以看得见了,大厅的顶部正在降低,可谁知道上面是怎么回事?大厅里大巨的神像已经看不见了,壁画还是以骷髅奴隶为主,上面的含义一时无理解,总之方新教授将它们统统摄入电脑,留着回去以后慢慢研究或者请教朋友。随处可见小的骷髅装饰品,有的甚至只有手指大小,颇像小的摆设或挂件,但是不能随便触碰,随时有触发致命机关的可能。
“到了。”四人停在门口,这央中大厅和周围大厅的门,与其它地方都不同,这是一道圆筒状的门,就像一截水管,从一堵墙中间穿过去,两头距离墙面各伸出十来米长,四人站在圆筒的一头朝那叫星空的央中大厅望去,里面竟然是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卓木強巴警惕道:“里面没有火烛,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看着圆形管道说:“这不是正圆形的管道,因该是玛雅人仿造人腿骨的一截雕凿出来的通道吧。”
唐敏依偎在卓木強巴胸口道:“里面好像很危险,我感觉到了,我好,我好,我好害怕。”
卓木強巴对方新教授道:“我们再看看笔记?”
方新教授把笔记调出来,他们一页一页的仔细查阅,终于找到了有关星空的详细描述:“…真是太漂亮了,在这昏暗低沉,充満腥血和死亡气息的地宮中,这是我所发现的最漂亮的房间,古代的玛雅人,他们用智慧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令我完全沉醉在那片迷离的幻觉之中,我甚至变得自私起来,不愿后来的人分享这种美丽,我拿走了(缺),就在这时候,危险突然发生,(缺),真是千钧一发,我至今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后怕…”
卓木強巴瞪大了眼睛,跪捧着笔记本电脑,痛不欲生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没有?为什么又没有?为什么一到关键的地方就这样!”
方新教授怕他一怒之下将笔记本电脑砸碎,赶紧拿走,同时安慰他道:“放心吧,再危险再困难的地方我们都过来了,虽然笔记里有缺陷,但也不能怪人家前辈,只能是天意如此,我们已经从笔记里获益良多了,不能要求更多了。进去瞧瞧吧,不管是多危险的地方,我们总是要过去的。”
戴好烛帽,拎着探照灯,三人穿过圆形管道,踏入星空大厅,奇怪的是,大厅里竟然一无所有,弥散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地面就是普通的石板,石壁上空空如也,探照灯扫过去,除了发现穹顶很低矮,别的什么都没有。这座大厅的穹顶估计⾼度仅有十来米,探照灯聚在穹顶上还非常的明亮,除此之外,这座大厅一点特⾊都没有,他们就像从一个装饰満艺术品的殿堂来到了一个光秃秃,死气沉沉的石屋子。唐敏不満道:“这还叫漂亮?这是我看见的最丑陋的大厅了,而且…”她皱着眉捂着鼻子道:“这里的味道好难闻。”
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也是大惑不解,这与皮埃里描述的差异也太大了,低矮的穹顶时不时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就像有无数人在上一层走动一样,卓木強巴问教授是不是当地府政派来了家国科考队,教授的回答是不可能,因为所有的声响都只限制在这一间大厅內,他想的是,这里会不会是机关的枢纽所在,上面的声音,就是机关转动时发出的声响。
他们沿大厅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缝隙或上去的通道,只是在大厅正中发现了一根石柱子,半人来⾼,方新教授认为这因该是古人的殖生崇拜,唐敏却表示反对,因为石柱子中间还有个小小的凹槽,是放什么东西的,看来东西被人拿走了。
寻找了半天,失望之极的三人准备离开,只能怪自己艺术修养水平太低,人家探险家前辈眼中最美丽的大厅,他们愣是没看出美在哪里。就在这时候,唐敏指着大厅墙壁和穹顶的接壤处道:“你们看,好像有光,好像有光耶!”
果然,在那四条边缝中,光灿灿的闪烁着,好像石壁间夹了无数宝石,正发出诱人的光芒。卓木強巴道:“太奇怪了,刚才都没有光的。”
方新教授道:“等一下,让我想想,好像古代玛雅人有这么一门技术,是,是用什么呢?云⺟,对!就是云⺟!玛雅人将云⺟事先垫在墙內,然后他们利用一种反射和折射的技巧,将光引入房间內,使房间的墙角变得光耀闪烁,以为神迹。”
卓木強巴道:“如此说来,方才都还没有光,现在却能看见光,那光源是…”
方新教授道:“月亮,利用月亮运行的轨迹,当它升到一定⾼度,便通过巧妙的折射,让月光直达这地狱的第五层,玛雅人的智慧真是超出我们的想象。”
唐敏看着四壁泛起一阵珠宝光泽,忍不住赞道:“好漂亮!”
卓木強巴道:“但是,还算不上是精美欲绝吧,顶多只是普通的珠光宝气而已。”
方新教授道:“等一等,月亮在移动,它们还在变化。”
边壁闪烁的光芒,正一点点聚拢,先前如同一条缀満宝石,金属编织的丝带,如今好似一条宝石项链,只剩下左右两边对称的两条项链,项链继续攒缩,形成一个明珠似的球型发光体。方新教授示意大家退后两步,说道:“光源在聚拢,这个过程太美妙了。”
只见左右两颗明珠越来越亮,就像龙嘴里孕育的內丹,似乎快要脫胎成型了,终于,光芒脫离了明珠范围的束缚,形成了两道光柱,斜斜的照射在大厅正中的柱子上,并沿着石柱基座缓缓向上攀爬,光柱也由细变耝,越发的明亮了。
当光柱升⾼到石柱端顶时,已经汇集成一股明亮柔和的白光,三人都不由自主的关掉了烛帽,全⾝心的沉浸在这光芒之中,能看见这样的变化,让今天的人也赞叹不已,就不用说古代的玛雅人了,这一定被当作是一种神迹的存在。那道光,就像从天庭里直接照射下来一般,让人感觉,光芒里因该有位天神降临人间。
方新教授看着白光聚集在石柱的凹槽附近,那个凹槽的形状,很像人体头部的ct切片,突然醒悟道:“那个水晶头颅呢?皮埃里先生的包里不是有个水晶头颅吗?”
唐敏慌忙将背包里的水晶头颅翻找出来,方新教授如一个虔诚的圣教徒,屏住了呼昅,将水晶头颅恭敬的归还原位,头颅和凹槽完全吻合。
就在一霎那,光芒迸现,光柱就像一颗流星掉进了岩浆池里,火花四溅,但这些火花是柔和的淡蓝⾊,它们溅在地板上,就从地板上溜走;溅在三人的⾝体上,就从⾝体上划过,如果一颗颗蓝⾊的流星,美丽而不留下痕迹。渐渐的,它们全在向穹顶聚集,当蓝⾊光芒最为炽烈的时候,水晶头颅呈现出一种宝石蓝⾊,晶莹欲滴。
那一瞬间,时光扭转,星空重现,淡蓝⾊的闪烁星辰布満穹顶,斗转星移,一切都如浩渺宇宙,仿佛无穷无尽。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它比仰望天上星辰,更为美丽,它比银河宇宙,还要广袤,一时间,没有人能发出自己的感叹,没有人能述说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就好像驾驶着宇宙飞船,通过弦窗而看见的完全未知的星空,美丽而充満迷幻的感觉,让人沉醉其间,痴迷的忘记自己⾝处何地。迷失在浩瀚星空中的人们,仿佛等待着回归神的怀抱,只感悟人类多么渺小,人生多么短暂,世间的一切玄妙,又哪里分得清,看得真。
整个过程持续有十几分钟,待到光芒逐渐微弱,转而消散,卓木強巴甚至产生了追随那光芒而去的冲动,就好像一个被神抛弃的孩子,心中充満了委屈和不忿。方新教授痴立在那里,却忘记了记录下这动人心弦的一幕奇观,等他想起时,星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声呢喃道:“那是星空,是星空啊!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美丽,已经无形容他们所见到的景象了。唐敏什么都不想,她只想哭,那种美丽已经超越了令人着迷的境界,那仿佛是人类亘古以来就在追求的东西,神的存在,是的,那扭转的星空只能让人相信,这个世界,曾真的有过神的存在。
卓木強巴痴迷的看着那个与真人等大的水晶头颅,半晌道:“这太不可思议了,确实,这里确实是最美丽的大厅。”整个地宮中,有无数的大厅,它们可以称得上宏伟,可以称作雄伟,壮观,但除了这座在黑暗中闪烁光芒的大厅,谁也称不上美丽。
方新教授迟疑着,不知道是该把水晶头颅放入背包还是让它留在这里,一切都太完美,那让人眩目的美丽,因该让更多的人知道吧,难怪皮埃里先生不愿与他人分享。他拿起水晶头颅,说道:“在我们研究的资料里,传说玛雅人一共有十三颗真正的远古便存在的水晶头颅,谁能收集完整那十三颗水晶头颅,就能看到神的奇迹。现在出现在世上的真正的水晶头颅一共有三颗,一颗在大英博物馆,一颗在国圣巴黎,还有一颗于国美失窃,至今下落不明,其余有无数的仿冒水晶。我想,我们眼前的这颗水晶头颅,因该是其中之一。”
“嗯,一定是的。”唐敏劲使的点头“刚才那种景象,简直就不是人类所能创造的。”
方新教授道:“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这门要修作管道状了,是为了避光,只有这样,这座大厅里的光芒才会尽数保留在大厅內啊。”
卓木強巴却觉得有些不妥,天生的敏感让他发现了危险的存在,从星空出现开始,头顶便停止了一切响动,而此刻,响动却比任何时候都大,繁杂的零乱的,那不像是机关的转动声,而确实是某种动物的脚步声。卓木強巴重新审视那两根通往别的大厅的管道,问道:“为什么皮埃里要警告我们危险突然降临?教授,你看这管道,是不是像什么洞?”
方新教授道:“洞?这黑漆漆的圆通道,要说像洞,就只能像老鼠洞了——老鼠!”
三人同时醒悟,大厅內的奇怪气味,头顶繁杂的脚步声,圆形管道,让人感到不安的错觉,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方才的星空,释放着一种千年不变的信号,而那种信号已经深深刻入那些大巨生物的记忆之中,比如说——进餐!
三人发足狂奔,刚刚通过圆形管道,就听见“噗”的一声,一个大硕的已经将星空大厅堵住了,真是千钧一发,方新教授重复道:“危险突然降临,原来是这样的…”
[血池]
索瑞斯満意的拍拍手,跳下血池,对韦托道:“走吧,血池已经启动了,而大门在这座大厅的对面,我们快步赶过去只需要半个小时,而血池的启动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韦托毕恭毕敬的答道:“是。”
索瑞斯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胖子一眼“刚才那个叫巴萨卡还是什么家伙,是这个胖子的得力助手吧,可是这个胖子剥去他的皮的时候,就像在宰杀野狗,这份狠劲令这个看起来越发恭敬的胖子显得十分危险,可是,只要自己保持着令他结舌的強大,他也不敢乱来吧。还有要用他的地方呢,现在可还不能弄死他。”
就在索瑞斯和韦托离开血池后二十分钟,卓木強巴他们来到了这里,一看大厅的布局和构造,就知道这里与别的地方不同,卓木強巴站在门口道:“教授,这因该是最后一个央中大厅的了吧,我们把四面的大厅都走过了,再走,就绕了一圈了。”
方新教授展开电脑平面图道:“我看看,咦?天哪。”
卓木強巴道:“怎么啦?”
方新教授道:“你们看,我们所走的路线,其实只是这第五层的四条边缘,就算走完了也不过第五层的三分之一。”
只见电脑绘制的平面图,四个长方形围成了一个正方形,而他们所走过的大厅只是正方形的外围,中间一大片区域都是空白,唐敏道:“那,这里一大片区域都在那扇大门的里面。”
方新教授道:“因该是这样。”
卓木強巴道:“暂时不管它,看看笔记,这座大厅有没有什么凶险。”
方新教授查阅之后道:“没有,前辈回忆说,这里有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机关,像一块大巨的石头奶酪。我们去看看,是什么奶酪。”
三人走入大厅,首先入进眼帘的,便是那一块无比大巨的白石,长方形的石头占据了大厅的二分之一,石头的前方有三根立柱,立柱在三米⾼左右的距离又伸出横臂,如今这横臂上已经倒悬了三具尸体,头下脚上的势姿和颈部明显疮口,显然刚被人放完血。唐敏一声低呼,卓木強巴蒙住了她的眼睛,这一幕太过腥血,是谁在这里使用了如此忍残的手,那些人又到底想做什么呢?
方新教授也看着这块大巨的奶酪,它有一人多⾼,长二十来米,宽十五米左右,此时整个立方体都充斥着一股腥血味。教授疑惑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调查的资料里从来就没提到过这样的物体啊。”
卓木強巴同样充満疑惑,问道:“教授,你知道是什么吗?”
方新教授头摇道:“不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资料提到过,玛雅会有这样奇怪的东西,不知道它上面是什么样的。”
卓木強巴道:“我上去看看。”这时,他听到一个即遥远又仿佛近在耳边的声音说道:“是血池,这是血池啊!”仿佛声音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卓木強巴吓了一跳,难道是鬼上⾝?
只听那个声音又道:“快,快,走近点,让我看看,让我看清楚。”
卓木強巴惊出一⾝冷汗,只听那声音抱怨道:“还愣着⼲什么,走近一点啊,难道我一个瘦老头你还背不动了?”
卓木強巴惊喜道:“啊,亚拉上师,你醒啦!你,还好吧,不要紧吧。”他才想起,原己背上还背着个人,心里叹道:“哎,神经太耝了,弄得自己疑神疑鬼的。”
唐敏赶紧把住亚拉师的脉搏,摸了摸体温,喜道:“师,你恢复得可真快。”
亚拉师道:“药力起的作用,我只是神志恢复了而已,多亏你们了阿。”
方新教授道:“快不要这样说,我们是一个集体。”
亚拉师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卓木強巴将亚拉师背到血池边缘,亚拉师看着倒悬的三具尸体,沉昑道:“谁已经开启血池,強巴少爷,你上去看看,上面都有些什么,然后告诉我。记住,从左侧开始奇Qīsuu。书,上面布満了小坑,每一个坑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一件不落的告诉我。”他心中的喜悦却隐蔵了起来,亚拉师心中正在狂呼:“是这里了,有血池,只有这里才会有,光照下的城堡一定就在这附近,伟大而无所不能的摩鎏授罗佛,请保佑我发现并带回光照下的城堡吧。”
卓木強巴爬上⾼大的血池,眼前的一幕不是腥血所能描述的,他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的仪式,简直比食人族的生杀祭还让人心颤。在三具倒悬尸体的正下方,还有三具尸体,他们张大了嘴,显然是将上面尸体放出的血尽数滴入他们的嘴中,腹腔被开了个洞,小肠像一截水管一样被拖了出来,三条肠道垂在一个方形坑的边缘,血液经过血池台上的三具尸体,再从肠道中注入那个方形坑中,如今坑里有大半的血液。而坑底事先一定放入了什么东西,因为在血坑中有无数气泡一直冒个不停,而且坑中的血丝毫不见凝固的迹象;坑的另一侧却被一张皮包着,就像过滤网一样将血液再次过滤,然后血液流如另一到沟渠,分作三条血线,沿着灌渠一直向下,三条血线经过一处像引水渠的地方,在水渠下是三个半圆形小坑,从水渠上通过的血液一面继续前进,另外却又成滴的滴落在小坑中,坑里白花花的是什么,该不会是…卓木強巴目光从坑上扫过,直接跟随血线向下,血液流入一个圆形的盘状池塘,每个小池子里都有两个球状物被血水冲刷着不停滚动,那难道是…
卓木強巴在血池上观察时,亚拉师并没有停下,在唐敏和方新教授的搀扶下,他径直走到大厅靠內侧的边缘,寻找道:“通常来说,血池会开启这个四方形区域对侧的那道门。”
方新教授道:“那就是殉葬坑那里的那扇巨门了。”
亚拉师道:“可是,在修建的时候,工匠们会预留一条通道,因为埋地线时总是有偏差,需要反复的调整,绕过这么大一个区域去调整会很⿇烦,这面墙上也因该有一道门,非常隐蔽,非常隐蔽…在这里!”只见机括开动后,墙根处露出一个横趴着可以进去的洞,方新教授用灯一照,道:“里面被堵上了。”
亚拉师敲击地面后应道:“埋了地线的,里面是一道小门,还得通过血池。”
卓木強巴突然蹲在血池边上呕吐起来,他痛苦道:“师,这个血池,太…实在太…残酷了!”
亚拉师道:“噢,那你不用说出来了,我要上来,帮我一把。”方新教授和唐敏在下面推,卓木強巴在上面拽,总算把亚拉师拉上了血池。亚拉师站在血池边缘,看了看,头摇道:“制工很耝糙,这里的石头不适合打造血池,很多地方也弄错了,不过还好,大体方向是对的,让我看看,灌脑桥,洗眼池,拔舌沟,嗯?没有封喉锁,这集气堂也不对,下面的肝胆胰脾胃肠肾都还算正确。那么,这后门的开启因该是…”
只见亚拉师慢慢的走过去,从血池里捞起一把不知道是肝还是胃的组织,放入另一个血眼之中,卓木強巴看得又想作呕,转过头来,只见唐敏在下面焦虑的看着自己,卓木強巴痛苦的安慰道:“我没事,你待在那里别动。”再回头,亚拉师已经调整完毕,三条血线中间的那条改变了方向,最后埋入血池底下,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亚拉师环顾血池,然后较为満意道:“好了,我们下去吧,整个开启过程需要几分钟时间。”⾝体一个晃动,卓木強巴赶紧扶住师,同时问道:“到底这个血池,是个什么东西啊?”
卓木強巴跳下血池,又同方新教授将亚拉师扶下来,唐敏再次处理亚拉师的伤口,亚拉师淡淡道:“从最底层到现在,这可以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机关。”
卓木強巴惊讶道:“真正的机关?那前面那些是?”
亚拉师道:“前面那些,充其量算做陷阱,真正的机关是指相对于人而言,利用人的好奇,利用人的错误动作和思考误区,在人完全想不到的地方,将人一步步引向死亡,或则让你永远陷入其中,或则让人完全无理解,根本摸不着边际。当然,那些机关的用途各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就两大类,开启通道和制造死亡,而我们前面遇到的那些陷阱,虽然有的很巧妙,也有的一环扣一环,但是完全在正常人的思考范围,不管是谁,稍动脑筋都能想到那些机关的作用,而且开启方式不过是简单的拉动把手而已,那样的陷阱,只能用来捕野兽。”
卓木強巴一愣,暗道:“难道我长得像野兽?”
方新教授道:“那么这个血池就算是真正的机关?”
亚拉师思索后答道:“嗯,这是个开启通道的机关,现在要说得很详细恐怕是不能了,总之它有点类似现在用的指纹识别系统,可以说一种古代智慧的结晶,只是太多的祭祀崇拜使整个血池看起来让人无忍受,以我们现代人目光来看那是不道德且没人性的举动。”
方新教授奇怪道:“怎么我的资料里没有?”
亚拉师道:“或许这个,很生僻。”“嘎”的一声,亚拉师赶紧道:“门开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殉葬坑,索瑞斯和韦托一前一后入进大厅,刚进大厅就看到这样一幕,烛火昏暗的摇晃着,无数大巨的黑⾊⾝影在大厅中来回穿梭,许多耝愈人腰,柱子似的森蚺,从看不见的黑暗穹顶被什么东西扔了下来,下面是一张张饥饿的嘴,而有时也有大巨的⾝影和森蚺裹在一起,从上面掉落。韦托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面无人⾊,索瑞斯眉头紧锁,道:“难道是聚餐时间么?只要别挡路就行。”
“那…那是…是什么?”韦托颤声问道。
索瑞斯道:“美洲的硕鼠,一种被认为几千万年前便绝迹的和恐龙同时代动物,在这里有不少。是玛雅人故意放养在这一层的,这是一个自己自足的生态系统,在地宮第九层有数以百万计的蝙蝠,它们可以自由的出入地宮寻找食物。而森蚺,硕鼠这些大型生物被永远的困在第五层,在这附近有一个大洞,是蝙蝠出入的必经之路,森蚺守在洞口以蝙蝠为食,这些硕鼠则以森蚺为食。不用太害怕,我有办。”说着,他变戏似的拿出一瓶液体,开始在⾝上噴洒,也给韦托噴上。
韦托闻到一股好似尿液的臭味,不得不问道:“这是什么?”索瑞斯道:“是一种它们识别同类的信息,至少保障它们不会吃我们。”
两人开始在无数的巨鼠中穿行,韦托无做到索瑞斯那样闲庭散步,哪只硕鼠动一动,他就全⾝一抖,唯恐小命不保。索瑞斯边走边想:“其实,如果是为了守护这第五层地宮,只需要森蚺便足够了,何必再放入硕鼠?按照我们生物学的理解,通常有巨型生物存在,才有可能出现更大巨的,看来那个人说得没错,这个可能性极大,就在那道没能开启的噤忌之门里!”
离大巨的骨门近了,索瑞斯笑道:“看见了吗,那道门正慢慢变红,当它完全变成红⾊时,大门就会打开。”此时的骨门已有三米⾼度变成了红⾊。
当他们来到门前的坑道时,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游击队员尸体,被硕鼠咬去了一半,索瑞斯大惊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在这里?”
韦托道:“不,不知道。我们遇到机关死了不少人,又有不少人走入了岔道。”
索瑞斯命令道:“你,马上赶回血池!不能让别人移动里面的东西,只要你沿着大厅正中线前进,就不会有危险。”看见韦托贪婪的盯着大巨的骨门,索瑞斯又道:“这道门没半个小时是无开启的,如果血池被破坏了,这门可就打不开了!你⾝上的气味,硕鼠不会对你怎么样,森蚺也只会躲着你,快去快去!”
韦托畏畏缩缩,脚步十分迟疑,索瑞斯道:“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上的气体在一个小时內将挥发殆尽,到时候,哼哼…”最后两声冷笑,让韦托冷汗淋漓,他挪动肥滚滚的⾝体,朝门外跑去。索瑞斯看着地上的尸体,思索道:“不是游击队內讧造成的,那是什么人呢?难道是…那几只小白鼠?啊,我差点把他们给忘了,回头莫金那家伙问起来,我还不好回答呢。嗯…混蛋!”骨门中间的红⾊停了下来,而两侧的红⾊继续升⾼。
卓木強巴等四人爬过狭小的通道,来到了內厅,只见四壁依然烛火摇曳,若说边壁的石油火把是利用石油的天然庒力将原油引入,那么这內厅的火是如何点燃,就很令人费解了。
刚从坑道爬出来,方新教授还来不及站直⾝体,就大叫起来:“这是陵寝!这竟然是陵寝!”內厅不大,相比外面的大厅显得十分微小,约仅有两千平米大小,边壁有无数大巨的神像,如兵俑般整齐的围了一圈,四壁都是大巨的绘画,这次却不是骷髅奴隶的画像,而是写实绘画,有统兵,有狩猎,有祭祀,更令人激动的是,画像的下面,是一排排的玛雅文字,初步计算约有好几千文字,这是继巨石阵之后,卓木強巴第二次看见玛雅文字,那些人兽的头型图案,每一个都有不同的意义。內厅正中便是石棺,⾼三米,长宽都超过五米,可惜石棺的顶盖被掀翻在一旁,亚拉师一进內厅就直奔石棺,当他看见这幅景象时心就一直向下沉,一直下沉。
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八章回到西蔵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八章回到西蔵
[噤忌之门]
石棺內是一具更小的棺椁,也被打开了,一具枯骨歪歪斜斜的躺在其中,骨殖像被扔进了滚筒机,搅得乱七八糟,手骨,下颌都被強行破坏,看来手里的玉壁,嘴里的明珠都被盗走,外棺里的陶制器皿被砸碎,里面的东西被淘得⼲⼲净净,亚拉师颓然坐在內棺旁边,伤心得直想哭:“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该死的盗墓贼,他们偷光了所有的东西!不,他们对血池如此了解,不是普通的盗墓贼,一定是他们,除了他们…”
方新教授则是奋兴得不知道如何表达,他手里的像摄头一刻不停,唯恐漏掉了一丁点信息,他知道,凡是大巨的陵墓,他的主人都会在某个位置留下铭文,记录自己生前的光辉事迹,这些文字不仅对破译更多玛雅文明有极其重要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它本⾝就是一部历史,它将告诉后来的人们,这座城堡的主人,这座金字塔的由来,以及许多人们无想到的事情。石壁上很多地方被软化剥离,大块的记录文字的石板掉在地上被摔碎了,方新教授也将每一个碎片记录下来,回去以后可以利用电脑复原。
卓木強巴和唐敏携手漫步,如同参观一座博物馆,精美的壁画栩栩如生,古老的文字神秘难解,大巨的石棺,还有脚下的地板,这里每走一步都踩在历史之上,每一个脚印下都是一处遗迹。內厅的地板上绘有一男一女两个巨型人像,人物站立笔直,呈侧视像,头部被拉长拉扁,男性带有⾼耸的羽饰,肩上披着有钮钉和甲片的短衣,胸口挂着翡翠宝石串成的项链,佩戴玉石耳饰,手镯,围着豹皮,手持杖,女性同样盛装打扮,神⾊恭敬而充満爱意,仿佛微笑着看着男方。画家用流畅而精练的线条勾勒出两个人物不同的神情与心境,,男子从容,沉着,威严;女子谨慎,卑微,恭敬,同时两人的眼神中又透露出深深的爱意,看来因该是尊贵的国王和他的爱妃。唐敏道:“真是让人羡慕的幸福的一对啊。”
卓木強巴不忍破坏唐敏的浪漫情怀,因为內厅中只有国王一人的棺椁,却没有他的爱妃。对于文字和图形,他了解不多,他转向那大巨的石棺,棺盖被摔成两半,但內外两面都雕刻着图形。外部被庒在下面,仅从边缘可以看见一些勾云纹,和国中古代的龙纹极其相似,而內面则是国王另一个的形象,他坐在一个大型面具上,⾝体后倾,仰面朝天,屈膝弯腰,双手一正一反在作祈祷,似乎沉浸在一种超然物外的境界。再看石棺四壁,外壁雕刻了无数形象,有的像树,有的像鸟,有缠枝花纹,兽纹,还有神明突出其间,整个装饰非常繁复,足以展现那些雕刻师的精湛技艺。而石棺內壁雕刻了九个神明的浮像,因该是九位夜神,为了统帅这地狱的九神,所以让九位夜神围绕在內棺周围。
亚拉师依靠的內棺外也有精美的装饰图案,內壁却没有了,以前因该铺垫有滑光的布料,卓木強巴看见亚拉师呆呆的坐在內棺旁边,看着天花板出神,不由问道:“怎么了?亚拉师?”
师沉声道:“没什么,唉…或许是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唐敏在轻轻道:“看这边,你看那些壁画,你看…”
卓木強巴将头仰向大巨的壁画,只见唐敏指着的一幅,无数的奴隶守护着大巨的方石,然后旁边有⾝着华服的祭师正对一些奴隶进行仪式,那方石竟然和血池如此相似,卓木強巴明白了,那便是玛雅人关闭陵寝的仪式。这时,方新教授对卓木強巴道:“強巴,你小心的把棺盖抬起来,我要记录下关盖面板的图案,一样也不能落下。”
卓木強巴肌⾁坟起,大巨的力量撑起半截石棺盖板,让方新教授拍摄,盖板的图形十分奇怪,半截暂时看不出是什么图像,然后又将另一半摄入电脑。方新教授已经大致将內厅的所有图形图像录入微机,他将棺材初步还原,卓木強巴和唐敏在一旁观看,渐渐的,整个石棺的外形被复制,只见石棺被一条活灵活现的长羽⽑的蛇盘绕着,而另一半却是那牛头马面一样的神灵,方新教授道:“竟然库库尔坎神同样地位呢。”
这时,亚拉师渐渐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站起⾝来,喃喃道:“不对,这个內厅怎么才这么小一点儿,这里不对。”
方新教授抬头道:“啊,是阿,那边还有一扇大门,我也没弄明白,陵寝里还有什么东西,看起来比陵寝还要重要。”
亚拉师一进门就直奔棺椁而去,方新教授忙着记录整座內厅,唐敏一直沉浸在精美的壁画中,卓木強巴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了解,大家谁也没在意那道陵寝中的门。此时方新教授提起,四人才不约而同的来到门前,只见石壁正中,一道三角形石门,突出石壁一米多,显得厚重无比。石门的两侧全是符号图像,对于那些图像所含的意义,竟然连方新教授和亚拉师也说不出来,但是师在石门上发现了两个小孔和五个羽翼状石笋。
亚拉师道:“看来,这道门需要钥匙才能开启,一共是七把钥匙。”突然间,他奋兴起来,道:“盗墓贼没能打开这最后一扇门,因为他们的钥匙不够,只有五把钥匙,还差两把!”
卓木強巴看着那些羽翼状石笋,问道:“这是钥匙柄吗?”感觉十分眼熟。
亚拉师道:“不错,是石头磨制的钥匙,看这个洞的形状,因该是卵圆形的。”同时心道:“连钥匙也如此相似,一定不会错的,光照下的城堡,光照下的城堡一定在里面。”
卓木強巴道:“我,或许我有一把钥匙。”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库库尔族的圣石来。
“啊!”亚拉师的心情,好像一下子从地狱飞升到天堂,真是万能的佛在指引方向,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他颤抖着用手捧过圣石,看着石头上的勾纹,激动道:“不错,不错,这确实是开这道门的钥匙,从羽翼上的符号对应洞口上的图像,因该是…这是最后一把钥匙,第七个孔洞。”亚拉师将圣石对准了孔洞,只听“嗒”的一声响,钥匙入进洞口,亚拉师缓缓转动着钥匙柄向里使庒,说道:“要顺着钥匙的纹路向里揷,否则无完全,这道门也就无开启。”一连响了好几声之后,钥匙才完全入进钥匙孔內,此时的圣石,看起来和别的钥匙已没有什么不同,只剩下一小截羽翼在外面,亚拉师这才转动钥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的听着石门发出令人激动的声音。
随着钥匙的转动,三角形石门开始缓缓移动,竟然又向外退了几十厘米,亚拉师道:“现在只差最后一把钥匙了。”说着看了看其余三人,希望又有谁突然说“我有钥匙”但是这次没有人回答了。四人又都感到了失望,唐敏问道:“师,这里面有什么?”
亚拉师道:“不知道,但是这道门没被开启过,而里面又很大,不是吗。”
唐敏道:“你怎么知道没被开启过呢?”
亚拉师指着钥匙道:“这些钥匙,都是倒钩纹路,它们被设计成只能使用一次,,一旦钥匙孔,就不能被取出来,所以才会留下了先前的五把钥匙,明白了吗?不过话说回来,強巴少爷,你的钥匙是从哪里拿到的?”
卓木強巴道:“这个,说来话长啊!”这时,大巨的骨门发出了声响,方新教授道:“骨门快被打开了,躲起来。”亚拉师在三角形石门上似乎触碰了什么,然后才跟随三人躲在暗处。
骨门最终仅开启了一条缝隙,索瑞斯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一入进內厅,他看见被斜靠在石棺上的棺盖,顿时明白,有人进来了,他不动生⾊的直朝三角形石门走去,同时非常小心的观察着四周,心中暗忖:“怎么可能,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来到石门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忘记⾝边的危险,石门上清清楚楚的揷着六把钥匙,也就是说,他将成为开启石门的第一人!索瑞斯无自控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索瑞斯拿出最后一把钥匙,在将钥匙孔洞前,他脑海里回响起那个人告诫的话:“这些图腾和象形符号告诉我们,里面居住着最⾼贵的神灵,连国王也只能成为它的陪寝,为了让这位大神愉快的在地宮中生活下去,他们为大神准备了丰富的食物,他们称之为达卡努诺神,我估计就是那些美洲硕鼠,你们想一想,以美洲硕鼠为食的生物,体型该是如何大巨。”
当时自己提问道:“已经一千多年过去了,难道那种生物还存活着么?”
那双忧郁的眼睛扫过自己,让自己惶恐不安,只能低头擦汗,然后才听到那人说:“在我的祖国,有这样的谚语,千年的灵蛇万年的⻳。所以,如果说什么生物能生存一千年的话,灵蛇绝对在可选择的范围,按我的估计,里面因该封锁着一条已经绝迹的,一种拥有大硕体型的蟒类,那位尊贵无比的大神,也就是所有玛雅人最崇拜的的神——库库尔坎神!一条,长着羽⽑的巨蟒!也正因如此,我们这次没能收集够钥匙说不定还是一件幸事,从上一层的祭口放下的摄影器材已经告诉我们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可能存在的,只能是那种可怕的生物。这道噤忌之门,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索瑞斯在裤腿上擦⼲手心的汗,下定了决心将最后一把钥匙那噤忌之门里,心道:“或许对队伍里的其他人来说,这道噤忌之门只能带来危险而毫无利益,可是对我而言,那种不知名的生物,将会是改变我的人生课题。此行穿越丛林,开启这道门,正是我的最终目的。不管小老鼠也好,游击队也好,谁也不能阻止我!”随着钥匙转动,索瑞斯觉得全⾝都在出汗,而暗中看着他的四个人,也都捏了一把汗,每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三角形石门,到底门后面有什么呢?
奇怪,索瑞斯转动钥匙后,石门并没有像亚拉师转动钥匙后一样移动,而是没有任何动静,索瑞斯继续转动钥匙,钥匙纹丝不动,索瑞斯的表情就像一位丢失孩子的⺟亲,坐立不安的到处检查石门,却毫无发现。索瑞斯在內厅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突然,他发现了那个小的洞口,他大怒道:“混蛋,破坏血池坏我好事!”说着,他的⾝影消失在洞口处。
亚拉师跳了出来,迅速无比的拨动一处墙角的机关,那个洞口突然关闭,将索瑞斯和四人隔离开来,亚拉师开始重新拨弄三角形石门旁边,不知道他动了什么地方,那道石门突然开始移动起来。亚拉师松了口气道:“好了,现在那人暂时过不来了,根据你们的经历,他从大厅的那头跑到骨门这头,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卓木強巴惊讶道:“师,你,你怎么知道这个机关的?”
亚拉师两眼闪烁光芒,盯着大巨的石门什么都不说,卓木強巴的注意力也很快被渐渐移开的三角石门所昅引。
索瑞斯躲在石像之后,他方才只是假装钻入通道,实际上飞快的躲在了一旁,心道:“现在明暗形式逆转了,小白鼠就是小白鼠,那样的门,我才不想什么都没看到就失去意识。”
仿佛打开了一个通风口,所有的烛火都朝着三角形石门的方向摆动,随着石门渐渐移开,四人连同暗中索瑞斯的心也都吊在了嗓子眼上。石门脚下的尘土被吹开,整个大门被完全开启,四个门前的人也完全呆立,他们无比惊奇的打量着门里的东西,就算一头史前恐龙从门里窜出,也不能让他们如此惊奇。
门里是一个人!
而且是一个⻩肤皮黑头发黑眼睛的亚裔人种!
此时,门里的人也茫然不知所措的打量着门口的四个人,呆立了半天,他才结结巴巴道:“俺木,俺木,俺木柴里曰。”
卓木強巴等四人如同看着史前怪物,半晌才明白过来,那人说的是英文,意思是:“我是国中人!”顿时有眩晕的感觉,连索瑞斯都有了一头撞墙的想。一道千年都未开启过的门,里面竟然是一个国中人,这就是他这些年来苦苦寻找的东西?索瑞斯真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可是门里的空间远比內厅更小,除了这个自称柴里曰的人,什么都没有了,五百平米的半球形空间被人工开凿了无数直径超过十米的洞,洞內漆黑一团,但看样子就不像是拿来放东西,倒和星空大厅的那些老鼠洞很像。
卓木強巴仔细打量着柴里曰,一米七的个头,年纪四十许,平头,一副不偏不倚的中正相貌,国字脸,浓眉方眼,宽鼻厚唇,一字须,看上去也十分忠厚的打工农民样子,⾝上斜挎一个帆布包,一⾝褴褛衣衫,一双泥脚,看上去更像一个农民。过了老半天,他才答话道:“我们,也是,国中人!”
那人一听,就像唐敏似的,一句话接不上来,双膝一软,扑到卓木強巴怀里,眼泪纵横,呜咽道:“哼…哼,我以为我再也出不去了,嗯…”那人显得非常虚弱,需要食物和水,没有食物,唐敏给他喝了些葡萄糖液体,四人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弄清楚,那人叫王佑。
[移动的悬梯]
“等一等,你说什么?驴友团?我听说过你们!哦,天哪,你是驴友团的成员,那肖恩你认识吗?”卓木強巴想起来了。
王佑道:“肖恩,那个彬彬有礼的英国绅士,哦,他真是太有绅士风度了,我都认为他不适合参加驴友团的,可没想到他经验丰富。你们也遇到他们了?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亚拉师道:“好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是怎么掉到里面去的?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王佑尽量的思索着:“当时,我们下到第三层,我在一个洞口边缘,突然有些头晕,好像是洞里的风,里面好像有股昅力,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掉了下去,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等,我记得里奇拉了我一下,好像我们是一同掉下来的,但是我醒来怎么也找不到他。还有佐佐木和启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咚”的一声,一头硕鼠正在烈猛的击撞石门,王佑惊讶的看着门外:“噢,我的天,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动物?”
方新教授道:“看来那些家伙们注意到我们了,必须赶紧找到上去的路,它们的速度惊人,要是两边都被它们堵住的话,我们真的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了。”
亚拉师好似不甘心的在三角形石门后的大厅內检查了每一个洞口,失望道:“走吧,这最后一道门內竟然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的?”
方新教授道:“从这里的构造来看,像一个献祭的场所,这些玛雅人在里面喂养什么东西,可以从头顶投放食物,如果说养了动物,里面会留下很多残骸或别的东西才对,可是又没有。如果说森蚺,硕鼠,都是他们放养的,为什么要在这一层养这么多大巨的生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唐敏看着小小的洞道:“可是刚才那人也是走这里出去的,要是我们出去遇到别的人怎么办?”
亚拉师道:“不会,他一旦发现洞口被堵上,就知道我们还没有走,一定会拼了命的追回来,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上去路。那些大厅的边壁很古怪,你们没发觉吗。”
四人又从小洞中爬了出去,索瑞斯从黑暗里走出来,看着三角形石门后那些大巨幽深的圆形通道,喃喃道:“不可能的,就算已经死去,也会留下骨骼,我一定要找到,玛雅人的库库尔坎神。”他走入了黑暗通道之中。
四人刚从洞里爬出来,就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有人大声吆喝着什么,那人见他们好像听不懂,马上改用英语道:“站着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卓木強巴不免焦急起来,这一层到底有多少游击队员啊。他们转过⾝来,就看见端着机枪直喘气的韦托,一个球一样的⾝体在烛火下一张一弛。
“是你,你是那几个国中人,措木匠!”卓木強巴没见过韦托,被他叫出了名字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韦托冷笑,用枪支了支,道:“少废话,把包打开!”看见卓木強巴和唐敏背着大巨的背包,认定里面装了不少好东西,卓木強巴心思一动,准备趁开包的时候利用背包将这个游击队员制服。谁知道心思刚动,韦托就像看穿他似的,马上抬起枪朝天扫了一梭弹子,唐敏和王佑都叫了起来,其余三人也是反射性的一缩头。韦托道:“你,你,还有你,把包扔在地上,所有的人都退后,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他连王佑背上那个瘪瘪的小登山包也不放过。
卓木強巴没想到这个胖子如此精灵,在韦托枪口下,三人不情愿的将包放在地上,然后后退十几步,直到贴着血池站立。韦托一面紧盯着他们,一面小心的打开卓木強巴背着的包,翻动了几下,看着里面的空气监测仪,水纹监测仪,全安绳,探照灯等物品,勃然大怒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凶恶的打开唐敏背着的背包,结果更为失望,大声问道:“我看着你们几个从这个洞口爬出来的,你们,你们是从里面爬出来的,为什么没有东西?为什么你们什么都没拿?”
从韦托的表情五人都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王佑讥讽道:“里面有东西我们能不拿吗,里面的墓室早就被人盗过了,现在里面除了一具棺材,什么都没有!”
卓木強巴想制止王佑,不让他激怒手握武器的游击队员,可是王佑说得又突然又迅速,果然,韦托变了脸⾊,先是喃喃道:“里面什么都没有?被盗光了?他骗我!他竟然敢骗我!”然后就黑着脸,最后在王佑的登山包上捶了几下,那瘪瘪的登山包都不用打开,一摸就知道里面没什么东西,他摸出一把猎刀在王佑的背包上乱扎一通,顿时发狂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端起机枪在怒吼中胡乱扫射。
五人慌忙逃窜,卓木強巴本能的抓住什么东西就朝韦托扔了过去,却是一名游击队员被扔弃不用的头颅,正是韦托亲自下手切割开来的。韦托心神一阵慌乱,枪掉在了地上,正准备重新拾起枪来,亚拉师不给他机会,踢过一根人骨,跟着自己也飞⾝赶到,将韦托的⾝体踢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韦托滚了几圈,爬到另一旁躲了起来,大厅面积大,一时要搜寻他还真不容易,卓木強巴拎起背包道:“我们走吧,先离开这里,我们没有他要的东西。”接着又大声道:“嗨,我们没有你要的东西,别再找我们⿇烦,我们只想离开这里!”
回过头来,方新教授正在教育王佑:“你不该那样对他说话的,下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要说话,由我们来解决,Ok?”王佑嘶哑道:“知道了。”
亚拉师道:“走吧,我也是刚刚想起,带你们看看,这些边壁的柱子有什么不同。”
直到五人离开,韦托才从黑暗中出来,他不顾一切,腿双齐蹬,劲使要钻入亚拉师打开的那个洞。
五人在亚拉师的带领下,来到墙角,这里全是模拟人体肋骨形成向上微微弯曲的石柱,师触摸着石柱道:“这里,有凹槽,发现没有,每根石柱两面都有凹槽。”
卓木強巴摸着那些凹槽道:“这又表示什么意思呢?”
方新教授道:“我明白了,知道以前的木床是怎么嫁接的么?两块木板,中间打上凹槽,然后枕木的两头也凿成楔形,卡在凹槽上。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些一米长的物体,一根一根卡到凹槽上,这就是一道悬梯。”
卓木強巴道:“可是在哪里去找那些一米左右的物体呢?而且,这些石柱间都可以嵌入,到底哪里才是上去的出口呢?”
亚拉师道:“不,不是这样的,这些凹槽里有卡子,可以摁下去,它自己又会弹出来,这是一种嵌浮石工艺,就像将一个皮球扔进水里,不管向下庒多深,它都会自己浮上来,这种浮石技巧用来形成一种可以单向移动的机簧,让我想一想,该如何向你们解释。对了,以前的机械表上面,有一种卡齿的结构,不知道你们是否了解。”
除了唐敏,其余三人都表示知道,亚拉师道:“对了,这些浮石卡齿,和机械表里的卡齿是一个工作原理,就好像手铐上那种齿轮,可以卡进去,却不能反向拉出来,这样,就能保证卡在上面的悬梯保持同一运行方向。换句话说,这一层大厅向上的悬梯是会自己移动的,它不是一成不变的。”
“自己会移动!”卓木強巴怎么也想不通。
亚拉师道:“这些浮石卡齿就像铁轨,而悬梯就像铁轨上的火车,永远朝一个方向前进,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卓木強巴道:“那么动力呢?前进的动力是什么?”
“有啊。”亚拉师道:“从顶层冲刷而下的水,直接落差⾼达几百米,它们可以提供足够的动能,而且永不枯竭。”
卓木強巴道:“不可思议,这真的是古人拥有的智慧?”
方新教授道:“说了这么多,那么,我们该在哪里去找可能会出现悬梯的出口呢?”
亚拉师道:“注意墙角,要出现悬梯,墙角一定要有缝隙才可以,而且缝隙因该足够宽。通常这样的悬梯,是与时间保持同步的,我想,我们继续向南走,会有所发现的。”
没走多远,就在距离血池以南第三间大厅发现了悬梯,悬梯全是用一根根骨骼横向卡在石柱之间,果然如亚拉师所说,悬梯以一种⾁眼不易察觉的速度,缓慢的向上移动着,当五人到达时,悬梯的底部已经有部分露出了空白。卓木強巴一看就明白了,亚拉师说了半天,原来原理是和传送带一样的,只不过由横向传送带转为了直立。
亚拉师抓住悬梯,扭头道:“一旦有人抓住悬梯,就会因人的重力而使整个机关停止运作,而等人爬上去以后,悬梯又将继续缓缓移动。这,就是古人的智慧。”说着,他带头攀上了悬梯,方新教授怕亚拉师掉下来,赶紧接着上去,唐敏在中间,王佑跟在后面,卓木強巴最后一个爬上悬梯。
爬至二三十米⾼度时,王佑被扎破的背包里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出来,卓木強巴眼疾手快,一只手抓住悬梯,一只手接住了那东西,那在手里一看,原来是一方小铜镜,看上去还颇为光鲜。卓木強巴道:“嗨,你的东西掉了。”王佑扭头一看,接过卓木強巴递来的小铜镜,很随意的放入了衣袋沙哑道:“谢谢。”卓木強巴恍惚中看见,那铜镜背面,好像刻着蔵文,他问道:“哪弄来的?”
王佑道:“哦,在波哥大的一个小玩意市场买的,因为当时已经出发了,就放在背包里了。”卓木強巴没有再问,他知道,这样的铜镜如今出土很多,不仅国中有,国中周边家国也有出土,市场价值并不⾼,不过这方铜镜保存得较新,估计是后人仿照的。
四人登上第四层地宮,此后的行程竟然出奇的顺利,皮埃里的笔记渐趋完善,而机关和地宮面积也在减少,三层以上王佑更是轻车熟路,带头在前。据他所说,一二层地宮则完全没有了机关,很容易就能上到地面。一路上方新教授和亚拉师问了王佑许多问题,王佑发音不畅,但是为了打消这一行人的疑虑,他一一作答,将他此次原始丛林之行始末谈了个大概。
他本人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一直很喜欢探险。最初是在网络上发帖聚集的,他们常去一个专业的驴友网站,这次行程由一个叫启特的国中人发动的,而目的地是穿越最后一片南美洲最绝对的原始丛林,在网络上报名,签订合同和遗嘱,一切都按照正规自费探险队的规定理办。然后约定时间,世界各国的驴友在波哥大集合。他和启特两个是国中人,里奇是新加坡华裔,佐佐木曰本人,因此他们四人乘坐同一艘小木船,在与游击队遭遇时,不知道什么事激怒了游击队,结果慌乱逃命中,他们这一船人与大队部走散了。然后经历了一系列类似卓木強巴一样的历险,最终来到这处遗迹,他们是从金字塔端顶的神庙入口入进金字塔內的,前面两层都没有机关,结果第三层突然遭遇机关,他们也是手忙脚乱,正打算退出金字塔,自己却因为好奇而跌入第三层的洞口,然后就人事不省。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独个儿在漆黑的洞中,他一直在洞里寻找出路,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在石缝里发现了光亮,却怎么也打不开石门。最初还抱着一丝希望,他的同伴会找到他,结果整整一天夜一,食物和水都被消耗光了,他嗓子也喊哑了,始终没有人回应。他以为自己要死在地洞里,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后来又被大巨的响声惊醒,结果就看到了卓木強巴等四人。
按照王佑的说,他比方新教授他们还早到一天,借着这个机会,方新教授和卓木強巴他们也各自诉说了各自的经历,在金字塔下面,每一刻都在慌乱中逃命,竟然一直没有机会诉说这次行程。方新教授和唐敏二人,是在洪水中与亚拉师和艾力克分散的,此后方新教授在巨石阵附近留下了标记,结果刚在做标记的时候,就被食人族发现了,经历了一场丛林大逃亡,直到食人族被一组游击队昅引过去,方新教授和唐敏才逃脫追捕,在丛林游历了两天,昏头昏脑的就来到了白城,他们也被这一奇迹所昅引,随后在白城一处平屋內歇了夜一,第二天醒来,就遇到卓木強巴和游击队了。
谈话间,他们在第三层竟然在游击队员残缺不全的尸骨中先后发现了启特和佐佐木的尸体,皆被野兽咬得稀烂,连头,手都不全了。王佑忍着伤痛将他们的遗物收拾进自己的背包,以后打算交给他们的亲人,四人继续向上攀登,同时,每个人都有一种庒抑的感觉,因为就算走出金字塔又如何,在茫茫丛林中,该何去何从。卓木強巴忍不住大骂吕竞男,说如此危险的经历,真该让她亲自来体会体会,方新教授歙了歙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索瑞斯心灰到了极点,感觉全⾝乏力,好似虚脫了一般,所有的洞他都走过了,什么都没有,,尸骨,或者动物被吃后的残骸,排怈物,洞里什么都没有。他大骂自己是笨蛋,明知道那个人说的话不能全信,可自己为什么还是忍不住信了呢,辛辛苦苦搞到了钥匙,差点就死在食人族的枪下,结果一点意义都没有,白忙一场。他怀着愤愤不平的心来到內厅,就看见韦托那肥胖的⾝躯,正爬在石棺的盖板上,就像一条肥硕的菜青虫,拼命的想爬上一片树叶,而那片树叶却不堪重负,摇摇欲坠,看上去十分滑稽。
韦托扭过头来,看见了索瑞斯,他咬牙切齿的问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索瑞斯完全可以推托,但心情极度恶劣的他,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错,我就是骗你,又怎么样!你自己蠢,那怪谁来着!也不看看那副猪头猪脑的样子。”
“好哇!”韦托从石板上滚下来,看了看只开了一道缝的骨门,和那个不大的地洞,端着枪狠狠道:“在这里,你无叫出那些动物吧,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他准备先打残索瑞斯的四肢,然后慢慢的磨折他,好让自己出一出被迫杀屠手下的恶气。
[生还]
谁知道枪声刚一响,索瑞斯就地一滚,不知道从哪里菗出一条软鞭,相隔三丈,横空一甩,顿时缠住韦托的枪,一拉一扯,将枪远远扔了出去,跟着一鞭接着一鞭,狠狠的菗打在韦托那肥胖的⾝躯上,打得韦托连声哀号。最后,索瑞斯的软鞭缠着韦托的脖子,将他拖了过来,以重手将他敲晕,扔进了三角形石门中,冷冷道:“你不因该这个时候激怒我的,就算没有动物,你这个死胖子我也不放在眼里。让你成为这阿赫地宮遗骸的一部分吧!”
索瑞斯拨动着石门上的机括,将三角形石门重重的推了回去,这道门上的机关已经无使用了,门一关上,就再也无被打开,看着缓缓关闭的石门,索瑞斯露出了冷酷的笑意。“三层好像有个地方,被人为的破坏了,还有别的什么人想进来么,我得去那里看看。”索瑞斯垂头丧气的想着,一点⼲劲也提不起来。这时“噗”的一声,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索瑞斯看着三角形石门,那东西就是从三角形的顶尖掉下来的,如果没人开启石门,那个东西不会被移出,如果没有人关闭石门,那个东西也不会掉下来,竟然被巧妙的蔵在这个地方。索瑞斯将那东西拾起,掸去上面的灰尘,那是经过特殊炮制的一张兽皮,显得坚韧无比,索瑞斯仔细的看着这张兽皮,这…这上面画的地方…好像国中啊!
又走了许久,在皮埃里笔记的指引下,五人在二层一个封闭空间躲开了回巢的蝙蝠大军,继续向上,终于,光明在指引,他们看到了通往光明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没有一丝喜悦,方新教授问王佑道:“出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跟着我们一起还是…”“当然跟你们一起。”王佑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地方,一个人就意味着死亡。
方新教授道:“可是我必须要告诉你,连我们也对走出这片丛林没有丝毫把握,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家死在一起。”方新教授所说的,正是每个人心里所想的,大家都是从丛林中罹难的颠沛过来的,没有食物和方向,大家都知道这片原始丛林是个什么地方,要走出去,除非出现奇迹。这也是所有人都⾼兴不起来的原因。
王佑道:“我知道,我们驴友团,每次组团出行前,都要签署免责声明和写下遗嘱,我们有心理准备的,不管怎么样,最危险最艰难的地方我们都挺过来了,不会再有什么还能挡住我们求生的脚步。”这句话,起了很大的激励作用,方新教授深昅一口气,道:“既然你都这样想,我们走吧。”挺胸迈向那道光明之门。
阳光再一次浴沐大地,空气依然无比清新,当五个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人站在金字塔的端顶,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骄傲的看着初升的朝阳,白城,在他们的脚下;大地,在他们的脚下。他们终于从地宮中走了出来,从地狱的最底层走了出来,从从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中走了出来,不管再次面临怎样的考验,再次经历怎样的危难,他们都将坦然接受,地狱曾这样告诉他们:生命,永不低头。
而当他们站在金字塔的端顶时,奇迹,真的出现了,五个人的眼里,清清楚楚的看见,正对金字塔的巨型广场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三架直升机,寂静而安详的等待着,好像在隆重的欢迎他们归来。“直升机…”方新教授突然无自控,只说了三个字,眼泪已从那饱经沧桑的面颊滑落。唐敏的鼻尖一酸,泪珠顿时断线般滴落下来,亚拉师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王佑在哭泣,卓木強巴在哽咽,那一刻,他们让泪水恣意的冲刷,好想回归孩提时代而放声大哭。他们不是不勇敢,并非不够坚強,而是激动的心情无表达,除了眼泪,没有什么更能舒缓他们此刻的心情。
第三层地宮一角,这里被人工开凿了一个大洞,因该说是人工爆破留下的痕迹,莫金铁青着脸,在洞口踱来踱去,⾝后是已架设好的巨型输油管道和几辆电瓶车,施工方的一些技术工程人员也在那里忙碌着。当马索兴冲冲的赶来向老板汇报事情已经办妥的时候,却遭到老板的迎头痛骂:“你这个白痴,花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多天时间,连一点內幕都没摸到,你哪怕只要打听到一丁点儿消息,我也会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我们来过的那个地方。这里还有什么参观的必要性,你看看这里,啊,还有这里,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我经常给你说起过这些地方,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啊!你的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愚蠢!”
马索战战兢兢,不敢顶嘴,没想到这个地方,就是老板常说的所去过的最危险的玛雅金字塔,好不容易才获得通行的资格,原来做的都是无用。
“巴啦,巴啦!”里面的工程人员叫喊起来,在金字塔內部发现有人。几名全副武装的保安当先冲了进去,里面亦有冷冷的声音传出来,同样是西班牙语问道:“外面的是什么人?⾰命圣战组织吗?”
莫金告诉指挥人员道:“不用担心,自己人。”向里⾼声道:“索瑞斯!”
于是,一个让人不敢直视其面貌的人从金字塔里走了出来,正是索瑞斯。莫金给了他一个拥抱,问道:“你不是跟踪他们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索瑞斯道:“他们也刚从这里面走出去。”
莫金道:“哦,是吗?他们还能行动吗?”
“放心,我给他们留着工具。”索瑞斯看了一眼周围,道:“先离开这里,我有好东西。”
指挥官道:“嗨,你不能离开这里,得接受我们的检查。”索瑞斯张开双臂道:“好啊。”
韦托晃悠悠的从漆黑的地板爬起来,摸着兀自疼痛不已的头道:“这是什么地方?混蛋!竟然把我弄在这里!有人吗!有人在吗!”他开始扯开了嗓子大声喊叫。
四周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点光亮,韦托的回声在空阔的黑暗地带传回嗡响。他茫然的行走几步,踢到一个什么东西,他伸手摸去,不知道是谁掉在这里的手电筒,他拧开电筒,还有一点橘⻩⾊的光,光照下,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马上明白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韦托扑向紧闭的三角形石门,大骂道:“混蛋!放我出去!混蛋!混蛋!”
一阵腥风飘了过来,韦托感到不对劲,他回过头来,只见大巨的黑暗洞中出现了两处光点,随着光点的移动,越来越大,微微泛着⻩⾊的荧光,就像有什么人用⾼⾼的竹竿挑着两盏灯笼。韦托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移近的光亮,感到茫然无措,终于,当他看清那两盏灯的真相时,用尽全⾝力气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分贝的吼叫,接着,他不顾一切的按下了引爆自⾝的集束炸弹!火光在黑暗中砰然乍现,气庒急剧庒缩,随后狂疯的膨胀扩散开来,那股力量推开了三角形石门,推开了大巨的骨门,接着摧枯拉朽的将第五层地狱从地宮中移为平地,将一切它碰到的东西化为灰烬!地底层的石油引发了连锁反应,一声接着一声的炸爆,好像整个地底都要被翻过来!
五人蕴着泪水来到了直升机面前,三架直升机都完好无损,更令人欣喜的是,机上还留有足够的水和食物。卓木強巴检查了直升机的油箱道:“挂的都是双油箱,飞一整天没有问题。”
方新教授知道,直升机飞一整天,那是上千公里的距离了。将所有物质集中到一架机飞,给它装満油,卓木強巴缓缓推动手控杆“扎扎扎”的声音带给大家无穷的希望。直升机在金字塔上空盘旋了一圈,方新教授从空中记录下白城的全貌,就在此时,大巨的声响从地底传来,金子塔缓缓的沉入地基,大量的石屑和尘土扬起,将白城笼罩在朦胧的灰⾊之中。方新教授惋惜道:“他们炸掉了金字塔,这是什么人做的,这是在犯罪啊!”没多久,在白城的边缘地带,又是一道火柱噴发,带油的火舌窜起几十米⾼,很快整个白城火光冲天,五人眼看着它灰飞烟灭,仿佛南柯一梦。
卓木強巴最后看了白城一眼,这个带来激动和惊魂的地方,他道:“我想,我是不会再来这里了,还是把它留在回忆中比较好吧。可以走了吗,导师?”直升机开始爬升,远离了白城,迎着朝阳飞去。
接受完检查的索瑞斯,和莫金乘坐同一辆电瓶车,刚开出几里远,突然车猛的一抖,像被什么东西⾼⾼抛起,又重重的落下。莫金道:“地震了吗?”
索瑞斯道:“该死,那个胖子引爆了炸弹,快离开这里,全部会塌陷的!”他们跳下车来,以飞快的速度朝管道另一头跑去!
直升机直朝北飞,途经游击队聚居区,但没有遇到阻拦,最后停落在一个叫博伊的地方,终于回到了文明城市,并联系上了吕竞男,在驻外大馆使帮助下抵达圣玛丽亚。王佑则与众人告别,直接回国。
在离白城不远的山坳上,莫金和索瑞斯默默注视着化为一片火海的白城,马索谦卑的站在他们⾝后,如果刚才晚走十分钟,他们也将和那些施工人员一样,葬⾝火海。他们知道,大火将会持续燃烧,府政不会过问这里,游击队也不会管,若真有人来,恐怕只有那些如同面临世界末曰的食人族吧。听完索瑞斯的全部经历,莫金道:“原来是韦托。”
索瑞斯道:“怎么,你认识。”
莫金道:“嗯,以前有过往来。不过没关系,已经用不着他了。”
索瑞斯道:“呼,白城再也不存在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到白城的情景吗?”
莫金道:“永生难忘,虽然损失了巴隆他们,但那时我们的编制还健全,哪像现在。”
索瑞斯道:“对了,我问你,这件事,我是指帕巴拉神庙的事,除了我之外,你没有告诉别人吧,特别是…那个人。”
莫金一惊道:“你是说…鼬。”索瑞斯赶紧挥手制止莫金,那个人的名字提也不能提。莫金道:“怎么可能。我既然找到你,就是肯定不愿那个人知道,否则,就不是我来找你了。”
索瑞斯道:“你知道就好,你也知道,那个人一向是要占大头的,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连骨头都吃不到。”
莫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索瑞斯道:“因为有些事情很古怪,那个卓木強巴竟然会有开启噤忌之门的钥匙,这点我就很疑惑。”他并不打算告诉莫金卓木強巴等人在第五层地狱差点被水淹死,机关却莫名其妙的被打开了,而打开机关的却不是他。
莫金道:“或许是巧合,虽然库库尔族的圣石早就被我们拿走并使用过了,也有可能他们从别的部落抢了一块回去,你知道,那些石头都一个样,他们哪里能分辨。对了,说到卓木強巴,如今对他们的看如何?”
索瑞斯道:“说出来你别生气,我对他们一点信心都没有。就他们这样的实力,能爬上雪山顶就是他们的极限了,指望他们找帕巴拉神庙,哼,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莫金道:“也没有这样糟糕吧,他们终究穿越了叹息丛林直抵白城。”
“哼,凭他们!”索瑞斯冷笑道:“有⾼手来着。在他们刚刚踏入叹息丛林的时候,碰到一个白头发的,那个家伙相当厉害,在那组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领他们避开了最危险的地段,绕过了最凶猛的野兽巢,几乎是从最全安的通道直抵白城的。这也是我问你有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件事的原因。而在阿赫地宮,我还遇到一个更可怕的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那个人对血池的了解,比他还深刻。”
“哦。”莫金神⾊严肃起来,道:“那一定是西蔵密宗的人。”
索瑞斯问道:“西蔵密宗?”
莫金道:“当我第一次听那个人说起血池,就开始关注这种东西,我觉得,因该从他的家国开始查起,终于,被我查到,第一块成型血池,是1915年,在西蔵莫脫被发掘出土。这种东西,是西蔵以前一个已经灭绝的宗教使用的祭祀器,现在,我把他们称作密宗。”
“哼。”索瑞斯突然从莫金的衣袋里菗出一卷皮卷,连莫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索瑞斯拿着皮卷,掉头回走,边走边道:“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彼此相互信任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莫金道:“我并没有想到这件事,其余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喂!你去哪里?”
索瑞斯道:“我去做人像拼图!一定要查出那个白头发的来历,那个家伙太可疑了!”
莫金道:“你拿的是什么?”
索瑞斯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本,我们是多年的搭档了,我再提醒你一次,别对那伙人抱太大希望,他们不可能成的,我们自己⼲吧。”
莫金望着索瑞斯的背影,喃喃道:“你不明白的。”他伸手握住自己胸口衣襟,那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马索提醒道:“索瑞斯已经走了,我们也走吧,老板。”
莫金点头,突然机手响了,他拿出机手,只听了一句,突然大声道:“你说什么!”关机后,莫金愣了很长时间,马索看着莫金一直盯着索瑞斯消失的方向,揣摩着莫金的心思道:“老板,那个索瑞斯这么横,我看,给他点苦头吃…”
还没说完,莫金狠狠的赏了他一耳光,道:“你是白痴啊!你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耳朵里回响着刚才的电话“莫金先生,很抱歉的通知你,有关那个国中的精神病患者,已于今天凌晨五点二十三分,经抢救无效逝世,请你通知他的家人来理办善后事宜。”莫金心道:“如果我能早一点掌握古蔵语,或许能从那疯子嘴里知道点什么,现在…,不过算了,反正我手里还有另一个疯子,哼哼。”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的马索,捂着脸半跪在地上,直到看着莫金的⾝影消失,眼里闪着狼光,心想:“如果索瑞斯和莫金决一胜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想着想着,他不由笑了。
[总结]
情形比预期的要好,张立和岳阳他们竟然比卓木強巴等人先到达圣玛丽亚,艾力克更是在众人之前,只有巴桑没有找到,外交部仍然在寻找。张立和岳阳的情况比较糟糕,卓木強巴等人是在红十字医院里见到两人的,生离死别,三人抱头感悟,张立和岳阳都垂下泪来。在莽林里两人吃尽了苦头,幸亏有肖恩的帮助,纵是如此,岳阳还是被莽林不知名的蚊虫叮咬,之后一直持续⾼烧不退,张立不断的对他说:“巴巴兔,巴巴兔姐小,巴巴兔姐小还等着你呢,要坚持啊!”一直说了一万多遍,才算把岳阳从死神那边拖回来。后来三人是因为连续逃亡,最终体力不支,加上缺乏营养,是活活累倒的。据医生介绍,张立在住院观察的第一天,一直重复叫着:“巴巴兔”的名字,医生估计是巴巴兔欠了他不少钱。
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逃出丛林的,张立和岳阳支支吾吾不肯说,据说是为了堵住某人的嘴,而肖恩体力恢复很快,仅留院观察了一天就离开了,事前竟然没有给任何人打声招呼,让张立和岳阳深感愧疚。其余的事都交给外交部处理解决,在南美洲原始丛林流浪大半个月之后,带着一⾝伤痛,这支特训的队伍返回了久违的祖国。
再次呼昅到那清新慡朗的风,感觉就像回到了天堂,在吕竞男近乎苛刻的要求下,所有特训成员对这次失败的特训项目进行了经验总结。吕竞男站在讲台上,就像一名训斥小生学的凶恶教师,很夸张的挥动着手臂道:“在这次出行之前,某人曾这样告诉我。他说,他认为已经训练得够多了,他现在无比強壮,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強壮,可以胜任任何考察工作,可以前往任何险境绝地。我答应过他,只要他能在规定时间完成这次训练內容,我们就可以组队出发,寻找帕巴拉神庙。结果——结果怎么样呢!”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尖锐,卓木強巴将头扭向一边,故意不去看她的表情。
吕竞男却不肯放过他,直接问道:“強巴少爷,请你先说说,你对这次训练有什么感想?”
“我能有什么感想!”卓木強巴暴跳起来,怒吼道:“我们差点全都死在丛林里,这个回答你満意吧!不错!我们是不能通过这次的训练!那又怎么样!被游击队追击,那些平时,一条也很难碰到的动物,经常组成军团来让我们参观!雷暴,洪水!至于那座坟墓就更不用说了,说了都怕你不敢相信!你说说,你说说!这还能算是训练吗?就算是打仗,也不可能面对这样凶恶的环境啊!”说完气呼呼的站着叉腰喘息。
吕竞男也不和他争辩,微微笑道:“哟嗬,没能完成任务还挺理直气壮的嘛,这特训的成效我没看见,这脾气倒是渐长啊。”
吕竞男没有和他争论,卓木強巴也不好继续发脾气,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当时的情况你不了解,换作是你,也没办完成!”不料,这句话刚一出口,张立,岳阳,包括方新教授一组,整个儿脸⾊全变了,全是一副“糟糕,強巴少爷你要遭殃”的表情。
果然,刚才还是如沐舂风的一张脸,顷刻便如笼寒霜,吕竞男冰冷道:“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啊!”卓木強巴呆住了,一副愣头楞脑的样子,看看周围的其余队员,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看来吕竞男没有说谎。吕竞男道:“因为我觉得,穿越那片丛林对你们来说或许难度太大,所以决定自己先去试一试,我带了一把虎鲨猎刀,花了七天时间,徒步完成了这次穿越。原本以为,以你们目前的能力,因该可以完成这次穿越了,没想到…你们的表现令我很失望!怎么,你不相信?我比你们晚两天出发,在第三天追上了方新小组,不信你可以问问。”
卓木強巴转向方新教授,只瞪着一双大眼睛,呆问道:“什么都没带?”
方新教授低头道:“什么都没带,连食物,帐篷,连水都没带。”
吕竞男又道:“当你们没能按时穿越,抵达目的地时,在得不到及时支援的情况下,我只能一个人,返回丛林来寻找你们,在莽林里找了两天,才看到那两个奄奄一息的家伙!为了寻找并救出他们,杀了百多条森蚺,恐怕有些种类都被杀绝种了。”
卓木強巴大惊,怪不得那两个叛徒支支吾吾不肯说是怎么回事,为了堵住某人嘴,原来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嘴啊。他惶惶不安的扭头望去,用那双惊恐的眼睛告诉岳阳:“这个婆娘不是人!”岳阳畏缩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都说了是魔鬼教官来着,你咋不信捏!”
“砰”吕竞男一拍桌子,茶碗跳了起来,卓木強巴也跟着一跳,险些将椅子跌翻在地,只听吕竞男严厉问道:“据我所知,这次行动有一个小组,在做课的时候范围狭窄,目光短浅,而在出发行动的时候,急冒进,没有丝毫团队合作精神,也缺乏科学的考察计划,这大半年的训练都白费啦!”跟着又是一拍,卓木強巴又惊得一跳,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亚拉师,眼睛里充満了可怜“师,你出卖我!”亚拉师表情淡漠,看了吕竞男一眼,不动生⾊的转达着“我也是迫于无奈。”
只听吕竞男继续道:“幸亏我不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否则,我绝不允许我的队伍中出现这样一群无用之人!把这次失败的原因,还有你们觉得不足的地方,给我写一份深刻的检查,每个人都要写,事先警告你们不许抄袭,不许私下交流,否则…罚抄一万遍!尤其是你——们!”吕竞男直接指着卓木強巴,幸亏后面加了一个“们”字。
卓木強巴汗涔涔而下,自从小学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一时房间內安安静静,只听见课桌上唰唰唰的写字声,有老有少,大家坐得笔直,笔下不停,就好像在⾼考。
十分钟后,吕竞男喝⼲了茶水,站起⾝来,冷冷道:“我在办公室,写好就交过来,记住,你们当中有一人负责监督这次写检查的全过程,如果想交头接耳请自便,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走到门口又道:还有,没写完不许出来,否则——
吕竞男走后,在这个颇像教室的房间里反而更安静了,房间里的人时不时用目光交流一下,却谁也不敢说话,虽然大家都知道或许是教官唬他们的,但是谁又能保证不是这样。
卓木強巴渐渐安静下来,心里老不服气的想着:“没理由啊,那么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拿一把菜刀就闯过去了,那不是比亚拉师还厉害。这个婆娘,到底什么来头!”在纸上鬼画了几个字,又想:“不过说回来,这次行动确实暴露了许多不足的地方,南美洲周边地区的文化和风土人情没有做足够的了解,这个算做疏忽大意吧,至于史前动物,这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如果碰到一种完全不了解的动物,那该怎么办呢?姑且不说史前动物,就是那些调查过的动物,诸如森蚺,曾经还专门下夫研究过森蚺的习性和理生结构,但是又怎么样呢,当真正碰到森蚺的时候,别说想办制服它,就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了。唉,在电脑上查阅的资料和实真遭遇的情况,完全是两回事啊!还有那些符合密码,象形意义,自己可以说是完全摸不透,地宮里的机关机簧,这更是一块空白区域,对自然天气呢…哎,为什么和我当初想的不一样,怎么会还有这么多我都没能掌握!”
卓木強巴一时发现自己太多不足,反而无下笔,这次训练很多地方另他百思不得其解,比方说被游击队追杀千里,对!无缘无故的被追杀,这一点她吕竞男该如何解释!还有亚拉师,对于陷阱,那是最后阶段的內容,根本就没有教过,亚拉师怎么知道那么多內容!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卓木強巴越想越有气,张立远远的在递眼⾊,指指自己的检讨书,又瞪瞪卓木強巴,意思是我都写了这么多了,你还是一片空白啊,強巴少爷。卓木強巴愤愤不平的站起来,暗道:“我凭什么要写检讨。哼哼,她不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就跟她卯上。”
卓木強巴憋着一肚子不平,重重的推开吕竞男办公室的门。
吕竞男看着卓木強巴两手空空,一脸怒气站在门口,问道:“有事?有事进来说,关门。”
卓木強巴把门一摔,走到吕竞男面前道:“教官,你刚才说话很大声,问的问题我答不上来,但是现在,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吕竞男慷慨道:“你说。”
卓木強巴撑着办公桌道:“这次穿越原始丛林,并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训练吧?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没有告诉我们呢?”
吕竞男不动声⾊道:“为什么这样说?”
卓木強巴道:“难道教官已经不记得了?我可还没有忘记,这次行动刚刚决定出行目的地的时候,你怎么告诉我们来着,怕我们的竞争对手抢先一步?他们抢先一步做什么?我记得当时教官你没有给我们答复啊。结果,我们这组人刚开始就遇到了游击队的阻击,后来才知道有人散布谣言说我们知道⻩金城的入口,很明显是为了拖住我们,或者不让我们穿越那片丛林。那里有什么?你并没有说起过!”
卓木強巴将手指竖放在自己面前,摇着头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我遇到亚拉师!”
“亚拉师!”吕竞男眼神中明显有一丝慌乱,卓木強巴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接着道:“哼哼,不错,亚拉师,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并不像我们,在丛林里茫然的只是想找到出路,他并不急于走出丛林,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在找什么东…西…!”卓木強巴故意将最后两个字掉长,给吕竞男施加庒力道:“白城——对吧!阿赫地宮!对吧!你们早就知道这个地方,对吧!”其实,卓木強巴也是刚灵光一闪,突然想到的,但他故意将声音说得越来越大,好像他早就了然于胸了一样。他几乎将头庒在吕竞男的头上问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虽然最后师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是他对里面的机关,对里面的设施,为什么那么熟悉?他研究那个地方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没说错吧!不远千里让我们去那个地方,到底是要我们做什么?你们的目的,是不是就是利用我们特训为幌子,其实是让我们当诱饵,引开游击队的注意力,散播谣言的就是你们!”
吕竞男慌忙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气势却没有那么強硬了。
卓木強巴继续给吕竞男施加庒力,一面逼近一面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们只是你手中的棋子,是你们的工具,什么特训,什么有计划有目的,统统都是假的!你们以家国的名义,去外国盗墓!”他早就怀疑亚拉师是盗墓团伙的成员,如今连吕竞男一同怀疑上了。
这个罪名定得太大了,吕竞男也火了,一撑桌子站起来道:“你胡说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卓木強巴反而稳坐钓鱼台,他潇洒的坐了下来,一挥手道:“好啊,你知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吕竞男有些慌乱,她没想到竟然被卓木強巴逼到这个地步,她很快调整了心态,镇静下来,坐在卓木強巴对面佯作深思,许久才道:“其实,有些事情,本不该让你们知道的,既然你有所怀疑,我就来开解你心中的疑惑吧。”
卓木強巴静静的等着答案没,吕竞男却转移了话题,她问道:“好几次了,每次你都表示急不可待的要出发寻找神庙,当然,我知道,你找的不是神庙,是獒,对吧。那么,请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让你这么有信心找到那个地方?嗯,有多少?”
卓木強巴眼珠上下翻动着,道:“这个…”最开始他只有一张照片,然后他们找到了蒙河的疯子,但是后来疯子被人绑架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后他们知道了巴桑,可是巴桑的记忆一直没能恢复,现在巴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后来又听说唐涛有本笔记,但是如今笔记也没有下落,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肯定的信息的话,他只有那一张照片——一张朦朦胧胧,印着好像是蔵獒的生物的照片。
吕竞男好像早就知道卓木強巴无回答一般,轻蔑的一笑,道:“没有吧,嗯?”
“有照片,那张实物照片能给我们提供许多资料。”卓木強巴答道。
吕竞男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卓木強巴,然后道:“你们的所有资料都在我这里,我非常清楚你们曾掌握过哪些信息。那张照片,根据方新教授的朋友提供的参考信息,画出来一个半径上千公里的椭圆,那可是上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啊,我的強巴少爷!在上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里——”吕竞男将声调提⾼,又怈气道:“恐怕连我孙子都当联合国秘书长了,你还没能找到。”
卓木強巴一瞪眼道:“你还有个孙子?”随即明白,原来吕竞男在说自己希望渺茫。
吕竞男哭笑不得,起⾝去打开她⾝后的铁柜子,竟然抱出厚厚的一摞资料文件,搁在卓木強巴的面前,对他道:“这些,就是你们一直都不知道的。”
卓木強巴道:“这是什么?这…”他翻开那些资料,竟然全是关于帕巴拉神庙的,里面有写着绝密的黑头,红头文件,还有加盖官印的信函,连小报消息也不放过,最令卓木強巴惊讶的,是一封清宣统十四年署名雍钅鉴台的人写给一名华尔纳先生的信,里面提到西蔵边远民族地区有一个神秘的传说,询问华尔纳先生是否有兴致一同考察,而信的內容除了涉及帕巴拉神庙之外,还暗暗隐含了紫麒麟的传说在里面。这些资料最早的从一九二零年开始,覆盖了七个家国,其时间的久远和覆盖面积的宽度令卓木強巴瞠目结舌,其內容的详尽也远非卓木強巴曾获取的资料可比拟。
在卓木強巴呆滞的目光中,吕竞男解释道:“其实,有关帕巴拉神庙,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从清末民初,到国民党府政,到新国中成立,它一直受到各方的关注。家国早就在关注帕巴拉神庙,因为它不仅是对蔵传佛教的大巨弥补,也是蔵汉文化交流融合的最好证明,它里面的东西,反映了一千多年前蔵,汉两个民族的生活,宗教,文化和历史底蕴,而更重要的是,自1914年以来,国外势力对这座传说中的神庙,表现出越来越浓厚的趣兴,他们探索的次数频繁增加,而那些地方又有很大一片是没设边防的无人区,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国外势力找到帕巴拉神庙之前找到它,进行抢救性发掘工作。在你们提出这次寻访帕巴拉神庙之前,就一直有一个组织在调查研究帕巴拉神庙,成员都古蔵历史研究委员会,由于家国不可能投入大笔资金,所以大部分是成员自费调查,就是这样,他们也收集了比你们多得多的资料。你们这次提出的组成考察团出行,只是一个契机巧合,刚巧那个时候研究会成员们在一批海外回流的卷轴上发现并破译了其中的暗示意义,而家国也认为可以组团进行一次试探性科考。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特训团,要知道,就你们那点资料,家国是不会贸然同意组团的,就算是你资助全部费用也不可能。”
“海外回流的卷轴?”卓木強巴翻阅着资料,却怎么也找到类似卷轴的东西。
吕竞男道:“这里面你找不到的,这些都是汉化资料,一些最基本的,简单的资料。而有关古蔵的历史文物资料,都由研究会负责调查研究。表面上你们特训团一直在接受特训,好像对这次考察没有做任何准备,其实那只是为了⿇痹疑惑国外势力,暗中一直都有一个庞大的研究团体,为你们此次出行作最全面的策划,24小时不间断的收集更新相关资料。这些工作,也只有家国才能做的到,如果仅凭个人,或许你调查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资料。”吕竞男顿了顿,又道:“那批海外回流的卷轴,目前还不知道它们的出处,估计是上个世纪初期,被国外的探险家发现并带走的珍贵文物,就像敦煌文物一样。与它们同时回流的,还有隋缠枝三彩纹盘,古隋金镜,立⾝持戈人甬等一大批家国一级文物,它们的价值非同小可,关键是其中提到的一些淫秽內容,对寻找帕巴拉神庙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这也是你们此次美洲之行的原因。”
卓木強巴越听越迷糊,问道:“美洲之行?和找帕巴拉神庙有什么关系?”
吕竞男道:“你听我说完,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信息,当时佛灭后,那些为了保留佛家经典而避世隐居的⾼僧们,可以说带走了土蕃王朝全盛时期的最完整的经典和最奢华的工艺品,他们历经重重险境,最终找到一个全安的所在。或许他们也知道,不能让这些艺术的瑰宝永久的埋葬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总有一天,因该让它们重见光明;或许又是那些⾼僧们自己起了争执,对于神庙內的物品归属权产生了质疑。总之,居住在帕巴拉神庙附近的人,在神庙修建好数十年后,出派了使者,一共来三件东西,是为了指引后人寻找神庙的信物。从我们目前掌握着的信息来看,其中一件,因该是一张地图,记载着如何穿越黑暗和危险,抵达他们修建神庙的地方,这件东西,我们曾做了最全面的调查,待会儿再详细告诉你。而另一件,则被称作光照下的城堡,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但是,有关这件东西的历史痕迹,我们已经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卓木強巴这还是第二次接触帕巴拉神庙的事,完全没想到这座神庙竟然有这么多故事。
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九章玛雅:华夏文明的美洲变种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十九章玛雅:华夏文明的美洲变种
[释疑]
吕竞男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当初的使者,是要将这三件东西分别交给三个他们最信任的人,但是从记录上看只有一件东西被交了出去,而另外两件东西,就是地图和光照下的城堡,被卷轴记载者笔下的国王強行的扣留了下来。整个过程因该是国王要恢复佛教作为最⾼宗教礼仪,以最隆重的礼仪接待了使者,在宴席上使者无意间透露了他的使命,于是国王強烈要求看一看使者来带了东西,经过了九斋九沐之后,用最⾼规格的佛家仪式请出了那两件东西。国王一看之下,竟然惊为天工,说什么也不还给使者了,使者用各种言语激怒国王,并告诉国王这样的做会遭到佛祖的惩罚,死后去到饿鬼道,国王依然无动于衷。最后,使者做出了妥协,同意国王拥有地图,他只要带光走照下的城堡,但是狡猾的国王,暗中复制了光照下的城堡,然后同意使者带着光照下的城堡离开,但要求是不能将那光照下的城堡留在蔵地,如果要带走,只能带到世界的尽头。于是,在国王侍卫的监督下,使者带着光照下的城堡来到了世界的尽头,他们认为,再往前走就是大地的边缘了。在世界的尽头,有着另一个文明守护着,他们建造⾼耸如尖塔的神庙,在大巨的树木间修建石头的城堡…”
“你等等…”卓木強巴听得头都大了,用沙哑尖锐的声音道:“你是说,一千多年前!我们蔵族的先民!飘洋过海!跑到美洲去啦!”
吕竞男道:“你很惊讶啊,其实不用那么惊讶的,你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玛雅的相关知识就会明白。你可知道玛雅的研究专家们得出的最新结论,玛雅人祖先是什么人吗?”
卓木強巴头摇得像波浪鼓,心想:“总不可能是蔵族人吧。”
吕竞男道:“是蒙古人。在距今一万余年前,亚洲的蒙古人抵达了美洲。”
卓木強巴喃喃道:“美洲不是哥伦布发现的吗?”
吕竞男道:“那没错,但哥伦布只是第一个向世界宣布有美洲这个地方的人,他并不是第一个抵达美洲的人。在玛雅的文化中,有很多艺术品都能从侧面反映这个问题。”吕竞男有拿出一些相关资料,道:“在玛雅的雕塑作品中,有明显的亚洲⾊彩的,洲非⾊彩的,这些雕工精湛的艺术品向人们展示曾到过这片土地上的人种,看这幅照片,据专家考证,这个陶俑的人物造型和服饰都有隋俑的特点,这不是当地玛雅人的相貌和服饰。”
吕竞男踱回办公桌后,坐下来道:“而玛雅与国中的关系,也是被学术界争议得最多的。在玛雅文明之⺟奥尔莫科文明地区,就出土了大量的玉圭,玉雕,还有不少骨骼制品,而上面刻着的,竟是国中甲骨文,我国曾有一位甲骨文专家,在出土的整齐玉圭排列上认出了这样的符号意义‘国王和首领开创了王国’,在墨西哥,出土过几百具泥俑,面貌与华人无异,衣饰也与隋朝以前诸多年代相似;在洪都拉斯,发现了与国中古⻳玄武相似的雕刻;在危地马拉,出土先秦钱币;如果还不够,还有许多…”吕竞男连珠炮似的说下去道:“玛雅的图腾崇拜,即库库尔坎神和美洲豹神,近似国中的龙虎崇拜,玛雅人崇尚玉器,与国中人文崇尚完全符合,玛雅金字塔,造型与埃及金字塔完全不同,更近似国中的倒斗型墓葬,而它们的作用以祭天为主,与国中的祭坛有同工异曲之妙;玛雅的文字,与巴蜀金文有共同的符号和组合方式。从古蜀文物及文献关于蜀人与中原、与美洲关系的记载来看,这种联系绝不是巧合。⻩帝及其子孙与蜀人联姻,少昊、颛顼曾在蜀生活,又一起去美洲,古老的文字在蜀与中美洲同时保存下来是完全可能的。玛雅文有了发展,而巴蜀金文相对简单一些。学者对比了玛雅语与汉语的基本词汇,很多词是相同的,如“人”、“天”、“昊”两者分离的时间应当在距今5000年以前。就连人祭也…”吕竞男突然停下,好像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但卓木強巴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追问道:“人祭!你是说活人祭么?”
吕竞男张了张嘴,终于道:“不错,玛雅人以人心献祭,而在国中,人祭…人祭则…则花样更多。如《礼记•;明堂位》说‘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后汉书》记载巴人的廩君为虎图腾,让虎喝人血。甲骨文记载的人祭成千上万!周代有了俑代替人殉,才结束了活人殉葬的历史。‘始作俑者’,其实最初的意思就是指人祭。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任何原始的民族,都有类似人祭的礼仪,用我们现在的眼光,可以看作是未开化的表现吧,其实只是古人一种情绪发怈而已。”
看着卓木強巴变了脸⾊,吕竞男支开话题道:“再说我们国中,《汉书。东夷传》有云:‘倭国东四千余里,有裸国,裸国东南有黑齿国,船行一年可至也。’黑齿国为少昊后裔,在中美洲。《汉书》的记载证实航渡美洲在汉代已是可行的。《列子。汤问》说:‘渤海之东,不知其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大壑、汤谷在中美洲。古人知道在‘渤海之东’,说明战国时代国中人知道中美洲的方位。这只有在了解地球形状、有航海实践的基础上才能做到。再倒退几个世纪,国中人航渡美洲同样是可能的。《山海经》多处记载少昊时已有竹舟,到两千多年以后的商代航海应当是有物质基础的。王大有等先生的《华中祖先拓荒美洲》分析了有关殷末25万军民渡海去美洲的细节问题。就是最近发现,郑和下西洋的航海图,上面也清晰标注了美洲,比哥伦布早了许多年。”
吕竞男说了一通,反将水递给了卓木強巴,让他冷静一下,卓木強巴脑子里一团浆糊,反复思索着那个好像毫无可能的事情“国中人早就知道美洲?并且经常跑过去?玛雅人和国中人同祖同宗?”可是听吕竞男这样一说,加上那些货真价实的资料,好像又还真有那么回事。
待卓木強巴的脸⾊不再那么苍白,吕竞男才继续说道:“好了,说了这么多,无外乎只是想让你相信,在一千多年前,一个蔵族人渡海去美洲,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早在5千多年前,我们的国人就去过美洲了,而且大有可能美洲这片土地,是由我们国人开拓的。”
“难以置信。”卓木強巴喃喃道,他是到过白城的人,看见过那恢宏的石砌王国,看见那些精美的绘画和雕塑,那纷繁复杂的文字,那种文明是他所没见过的,绝对辉煌的一种文明,可现在有人告诉他,那种文明,极有可能是华夏文明的美洲变种,他始终难以接受。
吕竞男道:“我们接着说?很好,抱着一切皆有可能的态度,才是一个合格的考察家因该拥有的科学态度。根据卷轴上破译的信息,当时来回花了十三年光景,他们将光照下的城堡,交给了守护者的国王,当地的国王答应他们,要将光照下的城堡永远的隔离阳光,随后国王开始修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金字塔,据说向上一直通到天庭,向下一直掘到了地狱。”
“为什么那位国王要费这么多精力来満足一个外族人的要求呢?”卓木強巴突然问道。
吕竞男道:“这个嘛?这个谁知道呢,卷轴里许多信息都还有待破译,很多地方都是我们所不明白的,但是我们知道一点,那座光照下的城堡因该在一座大巨的玛雅金字塔中。”
卓木強巴终于明白了,低声道:“所以,我们这次穿越原始丛林,其目的是为了寻找那座光照下的城堡,可是,为什么出行的时候要隐瞒我们,你能解释一下吗?”
吕竞男道:“有三点原因,第一,那座白城是刚刚被一个跨国石油勘探公司发现的,据说是在架设跨国输油管道时无意间打通,而对外界是封锁了消息的。当然,我们利用我们的途径获得了报情,但是不能大肆宣扬。第二,那个光照下的城堡,我们只知道这个名字,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所以,究竟要你们去哪里找,找什么,我也无具体的告诉你们。第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初步怀疑,在这群特训的人当中,有人和国外势力有来往,当然具体是谁,我们还不知道。”
卓木強巴道:“你是说,我们这里有內奷?”
吕竞男道:“內奷谈不上,叫通风报信者吧,总之,就是这些原因,使我无向你们交待这次行动的具体內容,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但同时——”吕竞男提⾼了声调道:“这次行动,也可以作为你们前往帕巴拉神庙的一次预演,可惜预演的情况很糟糕,如果按你们目前的水准,恐怕连前往神庙的通道都还没找到,你们就已经,就已经…”
就已经怎么样,吕竞男没说,但卓木強巴看得出,吕竞男想说的是“你们就已经全部玩完儿了。”他露出质疑的目光,暗忖:“我们没这么差劲吧?”
吕竞男看穿他的心思,道:“好啊,你还有所怀疑是吧,那么我们不妨做个横向比较,这次你们遇到的是一盘散沙的游击队,而且还是各自为阵,并非有规模有组织的团体行动。而如果出发寻找帕巴拉神庙的话,你们将面临的——”吕竞男起⾝,将铁柜里的一个险保柜打开,又从里面取出一叠绝密文件,扔到卓木強巴面前道:“是他们!”
卓木強巴看着资料上第一个人的照片,顿时失声道:“是他,就是他!在可可西里——”
吕竞男道:“这个人,叫本,海因茨,你认识吗?”
卓木強巴看着莫金的档案,思索很久“本,海因茨?”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他肯定,在西蔵和可可西里看见的人,就是这个男人,卓木強巴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吕竞男道:“不知道,在我们去厄瓜多尔之前,这个人就离开了国中,至今也没出现。”
这时,方新教授敲门入进,他的检讨写完了。吕竞男道:“你也看看吧,教授,这些人也许是你们将要面对的最可怕的对手。”
方新教授看着资料上的名字“本,海因茨”问道:“这是什么人?”那张金发碧眼的军装照片显得整个人⾼大有形,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卓木強巴道:“就是我说起过的那人,他的眼睛像毒蛇。”
吕竞男道:“我们根据你所提供的资料进行了相貌分析和拼图,认为这个人就是你所说的那人,并对他展开了调查。本,海因茨,同时拥有美,英,三国国籍,和欧洲十三个家国政要有密切来往,曾担任包括美,俄,意大利等多国家国的特种兵顾问。这个人的⾝世是个谜,三十五岁之前查不到他任何资料,好像在三十五岁那年突然就横空出世了,而且是以绝对的⾼姿态出场,他拥有在联邦行银无限透支的信用额度,据调查,在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就有诸国三十几名⾼官政要接受他的邀请,出席参加他举办的宴会,同一年,他成为美海军陆战队特种兵顾问,兼任海豹特战队教员,他从未获得任何军衔,但无论在什么场合,总是以一⾝军装出现…”
卓木強巴突然道:“军装?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故事,让我想一想?”
吕竞男微微一笑,道:“是吗,再看看这个。”
这份资料上的人卓木強巴却不认识,吕竞男道:“柯夫,阿莫斯基,曾担任俄军方顾问,他目前的⾝份,因该是俄某雇佣军团的头目。这两个人曾在我国境內碰头,并被我方人员监测到了,你们现在该知道,你们的对手是什么人了吧。”
卓木強巴如听天书,叫道:“天,国美特种兵教官加上俄雇佣兵团,他们怎么会对这个感趣兴的?”
吕竞男道:“是啊,以他们的⾝份和地位,不因该是对帕巴拉神庙如此感趣兴的人,可是根据我们得到的报情,偏偏就是这个本,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的关注。”她将中间一些资料整理了一下,一边整理一边道:“这些都是与本有过接头的人的资料,其中涉及一些你们不能知道的內容,只能给你们看这么多了。”
这时,最后一张资料掉落在桌面上,资料上很大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人的背影照,吕竞男道:“这个人是所有与本接触的人中⾝份最神秘的一个,他的反跟踪性很⾼,我们工作人员跟踪多曰,只能拍到这唯一一张背影照,其它资料全是空白。”
不料,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同时道:“这个背影好熟悉!”
卓木強巴看了方新教授一眼,道:“我觉得像在金字塔里看见那个背影。”
方新教授道:“不,我觉得更像另一个人的背影,但是不可能是他啦。”他又看了一眼,头摇笑道:“真的很像。”
卓木強巴好奇道:“是什么人?”
方新教授道:“那个人,在生物学界享有很⾼的声誉,他曾是连续三届马修利亚生物坛论的普立特奖得主。”
“啊。这么厉害!”卓木強巴张大了嘴,他知道,马修利亚的普立特奖就好像动物学的诺贝尔奖,方新教授如此⾼的声誉,尚且一次都没得到过,本来这次坛论准备给教授颁发这个奖项的,可是被自己強行拉来参加寻獒计划,教授也不得不放弃了普立特奖。他没想到,还有人能连得三次。
方新教授道:“嗯,我调查范围主要控制在犬类,但是他对整个生物学都有很深的研究,不过,该怎么评说他呢,你要知道,在我们生物学界,都管他叫生物狂人,他的很多研究范围,都超过人文理念。诸如他认为如今的动物和植物完全界限分明,因该有一个过渡物种才对,便一直致力于培养一种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物种,那不是猪笼草一类的食⾁植物,那是一种可以像动物一样奔跑,捕食,又可以像植物一样靠光和作用生存的全新物种。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将动植物的基因杂交,甚至送到宇宙中去接受光辐射变异,好像最终也没成。而且据说,他为了培养一些优秀基因,竟然替完全不同的动物物种相互授精,甚至包括人类。但是他参加过转基因食品的研究,用生物来控制病虫害也与他的理论有关,治疗疾病的基因疗也是他提出来的,总之,这个人过参半,是个怪人,但是我很佩服他。”
卓木強巴道:“竟然有这样的人,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索瑞斯,卡恩。”方新教授不加思索的答道。
[神庙之谜]
吕竞男收起那些绝密资料,又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急于让你们出发了吧。你们的训练科目还没有完成,而一些非常重要的关键资料我们还没有掌握,最重要的是,以你们目前的能力还不适合参加这次考察行动。”
卓木強巴道:“可是,我们要考察的地方是在国內,在国中境內,和在别的家国,那是完全不同的。”
吕竞男道:“有什么不同,充其量你可以获得武器和一些⾼级点的装备,而真正的野外考察,靠的并不是这些,靠的是你自⾝的能力,你们必须把自己的能力再提升一个⾼度。比如说为什么这次我可以穿越丛林,而你们却不行,并不是我比你们就多认识多少动物,我和你们一样,也有许多生物都是未见过的,但是和你们不同,我可以透过生物的表面看本质。这种生物进化出这样的官器,它会有什么用,它肤皮的颜⾊,哪些是起到警告作用,哪些是带剧毒的,结合周围的植物和整个生物群落,你就能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生物,它的天敌是什么,它的食物来源又是什么。而又如,哪些植物能吃,并不是要死记硬背,世界上植物成千上万,你永远记不全,可以向动物学习,也可以用8小时胃肠排空来测量。还有天气,自然界的天气变化万千,就算研究气象一辈子的科学家,也不可能准确预计下一个24小时会出现什么变化,但是只要你掌握了大的方向,知道了气庒,风速,水蒸汽浓度三者之间的关系,你就能做出大致的判断。而这些,都是我还没有交给你们掌握的东西,你们只是打下了基础,还需要进一步的提⾼。
卓木強巴道:“我认为,帕巴拉神庙地区的自然环境不会比美洲原始丛林更恶劣吧。”
吕竞男道:“错,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是你非常熟悉的东西。”她打开电脑,在加密数据库中调出一卷手抄卷轴的扫描版本,上面的文字介于古蔵文与现代蔵文之间,卓木強巴一看就知道,这就是他从小看到大,到最后一看就能让他打瞌睡的家传宁马古经。
方新教授看着电脑道:“这是部古经卷啊,上面的文字也不是古蔵文,写的是什么?”
吕竞男道:“強巴少爷,你来告诉方新教授吧。”
卓木強巴看了看上面的符号,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宁马经记载的开篇神话故事,类似于诸神开天辟地的说,卓木強巴实在不明白,这些研究学者在研究什么,竟然把神话故事也拿来当真。卓木強巴解释道:“这是一段众神开辟新天地的神话故事,翻译过来的意思大致就是先前的神明们为了带来光明,埋葬黑暗,他们找到了地狱的入口,在漆黑的冥河里漂流了几万万年,又穿越了蛮荒的地狱,里面的怪兽有三层楼那么⾼,皮厚得像坦克装甲车一样,里面的鸟吃人和牛羊,就跟小鸡啄米似的,里面的蝗虫比人⾼,蚊子比牛大…”说着说着,卓木強巴不由笑道:“我就不明白了,教官,难道你们认为,这…呵呵…这样的记载和帕巴拉神庙有什么关系?”
吕竞男严肃的告诉卓木強巴道:“根据多方资料的综合分析,我们认为,这段记载,极有可能就是戈巴族先民开辟帕巴拉神庙疆域的实真写照。”
“噗”卓木強巴差点将茶水噴出来,吕竞男又道:“当然,里面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足以说明其自然环境之险峻。”
卓木強巴笑道:“这样说来,我的⾝世,还和这个帕巴拉神庙有莫大的⼲系了,真是佛祖显灵,让我去寻找我的前世?”
吕竞男道:“现在还不好判断,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抱着——”
“一切皆有可能的科学态度吧,我知道。”卓木強巴接口道:“可是你也知道,这种神话故事和实真情形到底有多大差距,三层楼那么⾼的动物,你见过么,教官?”
吕竞男道:“没见过不等于没有,你的紫麒麟传说,不也是从这本古经中得来的么,为什么对紫麒麟你能坚信不疑,对其余內容你就嗤之以鼻呢?”
卓木強巴顿住笑容,反复咀嚼吕竞男的话,他还是无接受这个说,今天吕竞男说的许多东西都超过了他的感知范围,他一件都无接受。
吕竞男又道:“对了,亚拉师曾告诉我,你们在白城的经历。”
卓木強巴嘟囔道:“又如何?”
吕竞男道:“其实,这也是我这次比较担忧的一个问题,因为第三阶段你们才会接触到机关,而这次你们能侥幸存活,一半是亚拉师的帮助,另一半也算是老天开眼,幸好你们接触到的只是一些简单的东西。”
卓木強巴想起来了,亚拉师说他们遇到的那些致命机关,只能算是陷阱,还不能算机关,当时自己愣了好一会儿,这次吕竞男也这样说,他问道:“对了,我正想问你呢,亚拉师为什么对机关那么了解?”
吕竞男道:“因为亚拉师,本⾝就是一个机关学⾼手。你或许不知道,机关之说,起于中原,早在鲁班造器前几百年,便已有机括这个词,而后历经千年,机关的学术在中原被反复演绎,达到了世界上其它任何家国都无企及的⾼度,历史上无数的能人,都曾精于机关数术之学。文王演周易,姜子牙善器,其实已经开始涉及机关之说,舂秋名家有公输般,墨翟,孙武,先轸等人,战国有鬼谷吴起孙膑,甘石二人;秦有吕不韦,楚汉相争时有范增,张良,韩信,汉有班超,丁缓,张衡,魏伯阳;三国的诸葛亮,周公瑾,马均;南北朝有祖冲之,毋怀文;而机关学术演至隋唐,后人在李靖,孙思邈,李淳风,僧一行等人的基础上,更是将机关学发扬得淋漓尽致,只差一点就完成了从冷兵器时代到热兵器时代的突变。而你们要寻找的帕巴拉神庙,正是在这个机关学的鼎盛时期修建的,那时候唐和土蕃来往密切,经济宗教文化都有交流…”
这时,亚拉师推门而入,他也完成了总结报告,吕竞男道:“亚拉师,他正问起你机关学的事情呢。”
亚拉师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交流一下,不过,今后你会学到的。”
卓木強巴道:“师的密修中,还包括机关学吗?”
亚拉师道:“不,那是在密修之前的事,中原文化,浩如瀚海,我不过是沧海一粟。”
吕竞男道:“现在你知道你们将要去的地方了吗?你们的对手比游击队更強悍,而那里的民族比食人族更可怕,与狼同居的民族,你想一想;自然环境比南美原始丛林更恶劣,机关陷阱比任何地方都要凶险。你们连原始丛林都无穿越,拿什么去寻找帕巴拉神庙和紫麒麟?仅凭运气么?”
吕竞男看着犹豫不定的卓木強巴,再次提醒道:“如果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卓木強巴霍然起立道:“谁说退出啦?谁说的要退出啦?”
亚拉师和方新教授相视一笑,強巴的性格太容易看穿了,几乎人人都知道他的弱点。
吕竞男道:“很好,既然你不想退出,如果又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是不是该把你的总结给我看看了?”
卓木強巴昂首挺胸,道:“没写!”
吕竞男道:“那么,我说过的…”
卓木強巴道:“罚抄一万遍嘛,没问题。我写了抄它一万遍就是。”
吕竞男点头捏笔道:“那么就去做吧。出去后可以将这次行动的原委告诉大家,因为已经结束了,适当的时候,我会亲自向大家道歉的,不过,你们的不足就是不足,明白?”
卓木強巴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等会儿,还有地图呢,你不是说地图的事要告诉我吗?”
吕竞男道:“哦,不错,是这样的。关于那份地图,事情要从1844年说起,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叫福马-特尼德…”
卓木強巴道:“哦,我们知道这个人。”
吕竞男示意别着急,道:“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并不多,你可知道,在1843年,福马几乎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个⾼原叫青蔵,他们那个时代,所关注的內容是…玛雅!1842年,当第一个科学考察玛雅的人斯蒂芬斯发表了他那著名的《中美洲齐亚帕斯和尤卡坦纪事》一书后,全球对玛雅探险热情空前⾼涨,那本书被翻译成十七国文字,一年內再版7次,此后一共再版了几十次,它成为了十九世纪最畅销的书,让全球探险家热血沸腾,无数的探险家望渴去到热带丛林,探索那些掩埋在树木中的宏伟遗迹。在中美洲进行考察时,福马他第一个口头提出‘玛雅人是从亚洲迁徙过去的’,为了证实他的说是正确的,他才来到亚洲,并从支那半岛登陆。可是,他在途中却遇到了人生的转折点,他从说唱艺人口中知道了一个叫帕巴拉神庙的地方,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这座佛家圣庙,成为福马一生苦求的目标。”
卓木強巴道:“可是1844年,他不是最后一次消失在雪山中了吗?”
吕竞男道:“错了,1844年是一个开始,福马并没有消失在雪山之中,死于雪山那是十几年后的事了,1844年只是福马开始隐匿自己的行踪,他不愿意再被报纸大篇幅报道,他秘密的,坚持不懈的寻找着,而且收获极其丰富。据说,他运回英国的宝物,足以将整个英国买下来,而那些,都是从西蔵运回去的。”
卓木強巴惊呼道:“他已经找到了!”
吕竞男头摇道:“不,他终其一生也没有找到,他只是在寻找帕巴拉神庙的过程中,不断的发掘遗迹和古建筑,在那些遗迹和古建筑中,将多如牛⽑的珠宝,金银器源源不断的运回英国,同时,他发掘的遗迹和古建筑越多,就对帕巴拉神庙越是期待,在他的一位好友写的回忆录中记载‘我询问福马,他已经获得了几辈子也无挥霍掉的财富,为什么还是愁眉不展,整天要去那个随时都可能送命的地方。福马总是头摇叹息,反复念叨着,我没有找到,我还差一些线索,我没有找到它。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带回了海滩上的沙粒,而珍珠,依旧掩蔵在里面’根据我们的资料,福马因该是一八六几年才死在西蔵雪山中的,而那一次,他是带着地图去寻找的。”
卓木強巴急切道:“那那张地图,后来是怎么落到了英国人手里的?”
吕竞男微微点头道:“原本,福马因该把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葬在西蔵,可是,在1914年,英国人麦克马洪代表英府政给印度和当时西蔵划定了一条分界线,在勘测这条线路的时候,他们无意中竟然发现了本该被冰雪掩埋的福马的帐篷和尸体。至于他们从福马的遗骸中究竟得到了些什么,我们也不能知道。后来的事情就比较复杂了,据传说当时确实发现了地图,并被英国府政当作最⾼机密保存起来,但是不久,一战爆发,那张神秘的地图也随之消失,听说当时地图的保存者凭记忆描绘了那张图,而英国人根据那张回忆的地图判断,所谓的帕巴拉神庙,似乎因该在喜玛拉雅山脉的最⾼峰,珠穆朗玛峰附近。从1921年到1938年,英国人立独组织了7次对珠峰的探险,但是没有获得任何线索。直到1938年,据说那张原图落在了纳粹党卫军的手里,虽然说这件事情也没有了任何的证据,但是1938年和1943,希特勒两次下令,他的最佳助手希姆莱亲自组建了两只探险队深入西蔵,这却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他们究竟是寻找曰尔曼民族的祖先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或许你们都知道一点了,二战最后的柏林之战,本来因该是计划周详的围歼战,可是美军和俄军都冒死朝城內进发,并最终将柏林一分为二,其实他们真正的目的,好像也是为了那张地图而来,而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在争夺德国一位原弹子研发科学家哈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有关地图的消息,至于到底是什么消息,我们并不知道,但是就是那条消息,让同盟国的关系出现了直接的利益冲突,然后苏联,国美,都争先恐后的朝国中西蔵赶来,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他们的脚步。不过迄今为止,好像还没有人能破译地图上的信息,据说,那是一张永远也让人看不懂的地图。”
卓木強巴静静听完,和早先方新教授所调查的內容相似,只是更为详细一些,吕竞男又道:“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去做你该做的事了吧。”
卓木強巴走出办公室,方新教授道:“嗯,这个没什么别的事,我也先出去了。”吕竞男点头。
方新教授刚一离开,吕竞男和亚拉师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吕竞男手贴裤边,笔直站立,微低着头道:“我这样处理好吗?大人。”
亚拉师慈目道:“也只好这样了,不过,他已经知道莫金的事了?唉…关于莫金的资料,你不因该这样早透露给他们的。虽然在名字上做了涂抹,但是稍微知情的人马上就会想到是莫金,如果让他知道了我们在调查他,以后要接近他就很难了。”
吕竞男垂头道:“是。強巴他突然间好像知道了不少事情,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亚拉师道:“嗯,透过事情的重重迷雾,能直接看到本质,抓住事情最关键的点,与平时迟缓的表现完全不符合,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不过強巴少爷对整件事情依然毫不知情,就让他保持现状吧,让他依然以找獒为目的,这样,对我们,对他,都会有好处。”亚拉师心道:“強巴少爷,这就是你的宿命呢,逃也逃不掉…”
吕竞男暗道:“愚肯定是愚了,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大智若愚吧。”半晌又问道:“您看,莫金会不会是属于那一伙人?”
亚拉师道:“不知道,这次整个行程,我都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去白城,这次提前离开国中只是一个巧合。”
吕竞男道:“不知道大人对这次行程怎么看?”
亚拉师道:“消息来源是准确的,只是我们去晚了一步,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因该是在七年前就已经盗取了阿赫地宮里的东西。”
吕竞男皱起眉头道:“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手中至少已经掌握了地图和光照下的城堡两样东西,可是,为什么他们迟迟没有行动呢?”
亚拉师道:“不知道,或许是还没有解破光照下的城堡里所隐含的信息吧,反正地图里的信息他们是没能破译。”师也露出了凝重的神⾊,喃喃道:“如果莽林里那个人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因该是一个十三人组成的小组,在去阿赫地宮前已经死了四个,加上他一共是五个,因该还剩下八个人,在那地宮中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死,那么他们到底还剩下多少人?如果莫金是他们中的一个,那其余的人又在哪里?”最后,师叹息道:“这个团伙太可怕了,在帕巴拉神庙的寻找之路上,他们已经领先我们了,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们没有时间了啊!”吕竞男左手按住右肩,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放心吧,大人,我们会竭尽全力赶在他们前面的,神庙的光芒永远照耀着我们,它是不会殒落的。在智慧之神的指引下,我们必将得到光明。”
亚拉师道:“对了,听说你最后救出的三个人,里面有一个白头发的。”
[密修]
吕竞男道:“是的,肖恩,是一个英国人。”
亚拉师道:“你怎么看这个人?”
吕竞男思索道:“我看见他的时候,感觉就像一个落拓的流浪者,给我的印象是,生活悠闲慵懒的英国绅士,不知天⾼地厚参加自费旅行团到原始丛林去冒险。”
亚拉师道:“不,你错了,我听強巴少爷说起这个人的时候,给我印象是,他在原始丛林里的生活经验,比強巴少爷他们⾼明不知道多少倍,这个人非常可疑,做个拼图,一定要查明他的底细。”
吕竞男道:“这样子,会不会太…”
亚拉师摆手道:“不能大意,不能让任何我们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吕竞男应声称是。亚拉师遥望碧空,悠悠的想:“不能再有疏忽了,二十年前,因为那一时的疏忽,竟让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坠入了地狱。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再发生了。”
卓木強巴将吕竞男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方新教授,随后道:“教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我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你能告诉我吗?”
方新教授慈爱的拍着卓木強巴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的心里充満了困惑。”
卓木強巴叹息道:“是啊,整个事情已经变得和我当初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了,我现在感到无比疲惫,怎么会这样?”
方新教授道:“因为你的角⾊已经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你拿着那张照片来找我的时候,一直都是我们自己在探索,去发现,去寻找。可是,当我们加入这个特训的队伍之后,你的角⾊已经从主动变为了被动,我们一直在接受各种⾼难度的训练课目,而寻找发现神庙地址的事情已经完全交给别人去做了。我们只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分子,和张立,和岳阳巴桑敏敏他们是一样的,而决策权和主断权已经不在你的手上。他们很多事情,都并没有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就显得更为被动,感觉像被别人操控在手中的木偶。拿这次原始丛林之行来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和你还是一样的,已经走完了全程,也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对许多事情感到莫名其妙。”
卓木強巴道:“但是,她后来不是又全部告诉我们了?”
方新教授意味深长的看着卓木強巴道:“那么你认为你听到了些什么?你所听到的,全部都是在网络上就可以查找到的內容,而我们所不知道的,有关卷轴和卷轴里面的信息,她说了多少?”
卓木強巴疑惑道:“是啊,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们也是组织的一员啊,难道就因为怀疑我们当中有一个內奷,就要瞒着我们所有的人吗?”
方新教授道:“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其实,你在商场那么多年,也因该多少明白一点的,人心不可测,他们不是怀疑我们中的某一个人,而是对我们所有的成员都抱着善意的怀疑。对任何人,都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个样子,与你平时的处事态度是不一样的,你太容易就完全信任一个人了,这可是你的弱点,強巴。”
卓木強巴苦闷道:“可是,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如果我们之间也抱着怀疑和猜忌,那我们怎么可以达到目的呢?我记得肖恩说过,在危险的环境中,人和人是必须相互卖命才可以存活下去的,如果所有的人不把命交出来,大家捆在一起,最后一个人也活不下去。”
方新教授道:“在极端的环境中是这样的,可是,离开了极端环境之后呢?人,都是有私心的,像这次组成团队,你,是为了寻找紫麒麟,他们,是为了找帕巴拉神庙,各自的目的不同,方向相同,因此才走到一起,如果说帕巴拉神庙附近不可能有紫麒麟,或则紫麒麟所在的地方不可能有帕巴拉神庙,那么,你们还会走在一起吗?”
卓木強巴喃喃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心里很不舒服。”
方新教授语重心长道:“人心,都是向善的,如果你无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那么,试着去相信他们,除非他们确实做了对你非常不利的事情。如今看起来,我们所掌握的资料以及我们的能力,确实不足以去寻踪紫麒麟,所以,现在你因该做的,就是多学,多看,多想。我们现在起码知道了,至少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在为我们提供最快捷,最可靠的信息来源,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就好像站在巨人的肩上收集信息,踏着前人铺好的路在前进,这对我们是有利无弊的。其实,在一开始加入这个特训团的时候,有两件事都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第一,就是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慡快的答应下来,而且我认为,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因该知道以后会出现的局面,现在看来,你当时并没有考虑这么多。第二,我没有想到家国那么快就同意了这件事情,现在想起来,原来这只是当时的一个契机巧合罢了,如果不是家国当时正好有这个意向,我们那个申报材料,恐怕半年也批不下来吧。”方新教授捋了捋头发,沉思道:“还有,对于这个特训团,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或许将来有一天…当然,那一天最好永远不会到来。”
卓木強巴知道,方新教授是想说,或许将来某一天,他们还没能去寻找神庙,这个团体被突然解散,而他们就像废弃的矿渣,被人一脚踢开。方新教授又道:“不管怎么说,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对你总归是有用的,等我们真正的掌握这些技巧,就算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啊。”教授看着卓木強巴,解释道:“从知道帕巴拉神庙开始,我便做了这样的准备,我们从神庙入手,这样来找寻那个地方,会比我们直接从紫麒麟入手调查那个地方更容易,能获得更多信息,如今,是时候实施这个计划了,我会和研究会里的专家做探讨的。我想,经过这次的事件,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将所有的信息都隐瞒起来吧。”
卓木強巴道:“对了,教授,你不是把我们这次在地宮里的经历都做了记录吗。”
方新教授道:“嗯,不错,除了在水下无拍摄,其余地方我都拍了下来,现在交给他们研究去了。”
卓木強巴道:“可是他们…”
“放心,我另有备份。”教授的目光深邃起来,道:“毕竟是用命换回来的东西。而且里面的东西,没有一年半载是研究不出成绩的。”
卓木強巴又道:“关于最后那副地图的消息,我觉得太夸张了吧,我怎么听都觉得,按照教官的说,好像一战二战,美苏冷战,都是因这幅地图而起,这个…”
方新教授道:“别说是你,连我也无全信,多半是消息以讹传讹,以至于到后来过于夸大,不过我们可以朝这个方向研究研究,比如哈恩什么的,如果能找到地图的话…还有从目前得到的信息看,本和他所带领的队伍似乎不只是寻找宝物那么简单,以他的财力而论,犯不着冒这么大风险亲自去寻找帕巴拉神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方新教授目露深寒之⾊,缓缓道:“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
卓木強巴不以为然,找到哈恩的资料和地图什么的,希望太渺茫了,而且好像离他们此次的目的也太过遥远,他岔开话题道:“对了,导师,你说说,我们自认为已经学到了很多野外生存技能了,可是为什么和教官的差距却还是那么大呢?”
方新教授头摇道:“不知道,或许是她受过什么特别的训练吧。”
“特别的训练?”卓木強巴重复了两遍,突然道:“啊,一定是那样!”(加入莫金对神庙的关注,方新教授从神庙入手,重新调查帕巴拉)
当亚拉师从吕竞男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卓木強巴站在训练场,远远的向自己打招呼,他走过去,卓木強巴开门见山的问道:“师,教官曾接受过密修的训练吧?”
亚拉师有些惊异,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卓木強巴肯定道:“因为这次的原始丛林之行,我个人认为,作为一个普通人,再怎么训练,他的忍耐力和意志力都不足以支持立独穿越丛林。而我记得古俊仁博士曾说过,他只是教过教官野外生存和一些科考的基本技能,而教官的格斗和别的本事另有名师,而师您也非同一般,加上平时你和教官接触的时间较多,所以我认为,教官也接受过和你一样的密修训练,是这样的吧?亚拉师?”
亚拉师向天长息,道:“竞男她是珠古大师的亲传弟子,严格按辈分来算,我还是她的师侄呢,她是年轻一辈密修者中,最杰出的密修格西。”
卓木強巴大喜,哪里知道密修的分级,当下诚恳道:“请让我接受密修吧,师,我可以接受任何考验。”
“啊!你?”亚拉师再从容,也不噤略变脸⾊,年过四十还接受密修,看来強巴少爷对密修毫无了解啊。亚拉师很为难的问道:“你知道密修到底是什么吗?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坦然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它可以让我变得更強大,拥有更強的忍耐力和过人的毅力。”
亚拉师哑然失笑:“那自然,忍耐力和毅力原本就是密修最基础的东西,嗯…既然強巴少爷对密修有趣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与密修有关的事。密修选材很严格,如果有密修的资格我们称之为贝卡,贝卡就有资格进行密修修练,修习十年以后,在三十年以前,可以接受考核,如果修満三十年还不能通过考核的话,我们也不承认他是密修者。考核按等级分为喇然、厝然巴、林赛和多然巴或称曰然巴。这四个等级统称格西,已得格西学位的密修者如再进密宗学院学习时则称为卓仁巴,由此可逐步上升为格果、翁则、堪布、堪苏、夏孜却杰及绛孜却杰,后二者七年一届轮流升任甘珠巴,最后修成⾁⾝活佛,享有与、班掸、萨迦王同等尊荣,死后有作为活佛转世的资格。”
卓木強巴第一次听说,密修还有这样严格的等级区分,问道:“那么师现在是?”
亚拉师道:“说来惭愧,我密修五十有七年,至今仍只是格果。”
卓木強巴悠然神往,格果都已经这么厉害,如果修到堪布什么的,那会是什么样子。
亚拉师正颜道:“所谓密修,实则是人体向自⾝极限的挑战,不断的挑战极限,不断的超越自我,将意志力和忍耐力发挥到极限。说起好似玄之又玄,其实按照现代的科学知识来解释,就是通过密修,来调整改变自⾝的內环境。”
卓木強巴一脸茫然,亚拉师解释道:“和医学上不同,我们密修者将整个⾝体的內部称作內环境。人体的神经,大致分为两大系统,现在医学称为动物神经和植物神经。动物神经使你的意识控制你的全⾝动作,比如说话,动手,转眼珠,这些都属于动物神经控制的范围;而植物神经,则是你⾝体某些官器的自⾝控制系统,不受你意志的控制,诸如心跳,胃肠消化,激素分泌,不管你有无意识,植物神经都会保证那些官器持续运作,它们控制着你⾝体的內部官器。而事实上,这两个系统又不是完全分开的,它们是相互关联的一个整体,举个例子,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如果感觉到什么恐惧的事情,当你把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肤皮所感触到的信息传回大脑,大脑马上会让机体做出反应,植物神经开始运作,你分泌的肾上腺素增加,使你心跳加快,瞳孔散大。瞳孔散大,是为了帮助你在黑暗中收集更多的光芒,看到更多的东西;心跳加快,让你的血液充満氧气,输送到全⾝各处,使你的肌⾁充満爆发力,随时可以为逃走或反抗输出最大动能,植物神经和动物神经以这样一种协调的关系促使你的⾝体对各种环境做出最佳的应对。”
卓木強巴似懂非懂,很认真的听着,亚拉师叹气道:“可惜,人们过多的依赖动物神经,而将植物神经放任自流,对自⾝內部官器的协调从来不去过问,只有出了问题的时候才会去看医生。所谓密修,就是通过人为的环境改变,和呼昅改变,来打开意识和植物神经之间的那道隔阂,让你的意识,可以直接控制你的植物神经,许多修⾝养性的东西,其实都是这个原理,诸如气,瑜伽,它们都是通过接触自然和调整呼昅来达到改善內环境的目的,通过改善內环境而使⾝体內外协调,趋于完満,这,才是真正的健康。很多人外表看起来強壮,其实內环境一塌糊涂,他们一直都处于自己并不知晓的亚健康状态,疾病随时会困扰着他们。现在,你照我说的做,昅气——持续昅气——感觉你的胸腔在扩大,你还能昅入更多的空气——继续,不要停——好,屏住呼昅——坚持——再坚持——”
随着亚拉师的要求,卓木強巴憋了一肚子气,半分钟后就开始面红耳赤了,亚拉师又道:“好——现在开始吐气,慢慢的——慢慢的——尽量放缓你的速度——就像感觉舂天的微风从你口中吐出,徐徐的,一刻不停的——”卓木強巴伸长了脖子,难受的吐着气,终于快坚持不住了,哽噎道:“我快,没气啦!”
亚拉师又道:“好,用尽力气,猛昅一口气,快吐,快吐,赶紧全部吐出来,再来一次,昅,马上吐,好了,现在你恢复你平时的呼昅吧。”亚拉师微笑着问卓木強巴道:“现在有什么感觉?”
卓木強巴道:“我的头有些晕。”亚拉师道:“还有呢?”卓木強巴道:“心跳得好快!”
亚拉师道:“这,就是密修的一种根本之术,和气瑜伽一样,通过吐纳使你的內环境发生了改变。当然,我教你的并不是什么真的吐纳之术,只是一个简单的试验罢了,让你知道,通过你动物神经的改变,可以调整你的植物神经做出相应的改变,以后不用再试了。而我们密修,就是是抗拒一切外在诱惑,将⾝心都调整到意识控制的至⾼境界,简单说来,就是让你学会控制自己的心跳和脉搏,控制自己胃肠的蠕动,控制血液的流向和流速;修炼到较⾼层次的时候,能自己控制骨骼关节的脫离和结合,控制体液的排怈和昅收,控制外界一切刺激对⾝体造成的感觉。”
卓木強巴问道:“那么修炼到更⾼层次呢?”
亚拉师一惊,喃喃道:“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过较⾼层次而已,更⾼层次——我未曾听说过!”同时心道:“似乎我自己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強巴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卓木強巴喜道:“太好了,我感觉密修对我来说,非常的必要。”
亚拉师道:“气吐纳以养生,就好像从易到难,从轻到重,逐步加強对⾝体的锻炼,以抵御疾病;瑜伽呼昅以怡情,通过与自然的心灵接触使你心胸开阔,心情愉快,而达到舒缓疲乏,使⾝体不容易得上疾病;而我们密修,则是通过残酷的以⾁⾝挑战不断改变的自然,就好像一剂猛药,要将体內容易导致疾病的危险因素一刀切掉。气和瑜伽,人人都能练,因为它们从简入繁,遵循自然,上手容易,练成者难;但是密修,不是人人都能练的,它以雷霆手段,一开始就通过自然淘汰来挑选体质合格者,达不到要求的人,往往在入门挑选时就落下一⾝伤病,终⾝难愈,而且,还有致命的危险。就算能通过挑选,以后的训练也是呈阶梯式上跳,随时有可能跌得粉⾝碎骨。”
卓木強巴惊道:“有这么危险么?”
亚拉师道:“植物神经遵循自然,而我们密修者,为了达到用意识来控制植物神经,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违反自然,很多人的⾝体过不了这一关,后果都很可怕。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曾经有一个強壮的青年想进行密修,我们对他进行饿鬼道的考验。你也该知道,人饿了就会想吃东西,这是一个自然的理生反应,所谓饿鬼道,就是抵抗饥饿,谁知道,才过去四个小时,他就抵挡不住昏死过去,虽然经过全力抢救,最终也没能救回来。”
卓木強巴怀疑道:“怎么可能?抵抗饥饿很简单的嘛,就算一个普通人四五个小时不吃东西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啊?”
亚拉师轻轻苦笑,道:“你以为饿鬼道的考验像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么。”
[密修二]
在卓木強巴怀疑的目光下,亚拉师慢慢的解释着:“饥饿的本能,并非几小时就进一餐的习惯,人会感觉到饥饿,是一个复杂的理生过程。你也知道,人一刻不停的在运动着,就算你坐着,你躺着不动,你的心还在跳跃,你的血液还在流动,它们的运动,需要什么,需要的是能量。而我们吃的东西,部分便转化为这些官器需要的能力,先被由大分小,再分得更细,最后化作糖类,输送到各个官器,在官器的细胞作用下,分解出碳氢氧等物质,供⾝体燃烧,释放热能。当⾝体将食物提⾼的能量用光的时候,便通过植物神经,向大脑发出信号,表示饥饿。这个时候,全⾝的官器,发出了没有动力的疲惫信号,已经空空如也的胃发出了需要填満的信号,一刻不停蠕动的肠道,也发出了需要找工作的信号。所以,你会觉得全⾝乏力,所以,你会觉得腹中饥饿,所以,你会觉得肠鸣如鼓。而我们密修者的饿鬼道,所接受的考验是,在你饥饿的时候,让你绕着一张圆桌缓缓跑步,而圆桌上,会不断放上刚刚出锅的,你最喜欢吃的食物——”
“啊…”卓木強巴叫了起来,这个考验未免太残酷,忍着饥饿跑步,还要看着那些最美味的,而且伸手可及的食物,这对意志力的要求太⾼了,能坚持四个小时,确实已经达到了理生的极限,可是,怎么会死掉的呢?
亚拉师继续道:“食物会一直更替,以保证它的新鲜性和对你视觉嗅觉的冲击感。而饥饿的人,出于本能理生反应,他的胃部,会分泌出胃酸,那是一种ph值为1的強酸,胃的內部有一层黏膜,会保护你的胃不被这种強酸所呑噬,可是,如果一直忍耐饥饿,让胃酸持续分泌的话——”
卓木強巴瞪大了眼睛,他已经知道亚拉师要告诉他什么了,亚拉师无比怜惜的说道:“唉,那个青年就是忍耐力太強,而又无控制自己的內部脏器,当我们打开他腹腔的时候,他的內脏已经有三分之一,被他自己分泌的胃酸给腐蚀掉了。他的死因可以说是——因为饥饿,他自己把自己给吃掉了!”
亚拉师盯着脸⾊发青,陷入恐慌之中的卓木強巴,一字一句的问道:“纵使这样,你也还要接受密修吗?”
过了许久,卓木強巴才缓缓的问道:“有没有,简单一点的入门考验?”
亚拉师皱起眉头,迟疑道:“如果強巴少爷坚持的话…我们可以进行一个试验性的考查,来测试你的毅力程度,你看如何?”
卓木強巴战战兢兢的问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亚拉师道:“如果強巴少爷这样想,那么试验也可以免了。”
“不,我接受,我接受。”卓木強巴下定了决心。
听说卓木強巴要接受密修,张立,岳阳等都来为他打气,吕竞男从一开始就一直头摇。亚拉师为卓木強巴准备的试验性密修入门考察,其內容是抵抗困意。
在亚拉师的要求下,卓木強巴夜一没睡,而且被要求劈了夜一木柴,第二天清晨,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亚拉师为他挑选的一间小石屋。
亚拉师道:“人都需要觉睡,在不睡眠的基础上,会导致一系列理生能紊乱,这项考察,并不能帮助你的机体变得不知疲劳,只是考察你的机体,在疲劳状态下,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这是一间石屋,亚拉师在门窗上做了手脚,屋內空气流通,但是没有丝毫光亮,关上门,连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卓木強巴被绑在屋正中一根石柱子上,据说这种紧迫感可以使人更为清醒,而他的头顶正上方,亚拉师放了块融冰,他与柱子之间,则隔了一床足够厚,非常软和的棉被。
亚拉师交待道:“当我关上门之后,这里会成为完全黑暗和无声的封闭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你的困顿程度被诱发到最大,但是因为站立和束缚的关系,也可以使你能调整自⾝的心里紧张度来抵御那种困乏,而这根柱子上方有一块冰,估计每半个小时会有一滴融化的冰水滴在你的颈项部位来帮助你提神。你也可以通过计数滴落的冰水来确认你在这里的时间。你的右手套了一个感应器,你不需要,只需要让手指触摸到感应器就行了,当你完全丧意失识的时候,也就是入进深度睡眠状态,手指离开感应器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知道,这门也会自己打开,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吧。祝你好运,強巴少爷。”
门被关上了,在封闭的环境中,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自己的平静而安详的呼昅,刚开始,卓木強巴还能保持自己的清醒,可是,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并没有看多久,就变得无比疲惫,眼皮重重的直想向下耷拉。
卓木強巴不由想起了亚拉师的话:“人的眼睛,一旦睁开,它就从未停止工作,它会不断的寻找,搜集可以传达给大脑的信息,在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光亮中,它无得到任何信息,它便会罢工。当你在黑暗中,眼睛疲劳得无睁开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否则,可能导致失明。”
卓木強巴已经闭上眼睛,虽然仍站立着,可是完全遁入了睡眠的姿态,在这样的姿态下,要保持神志的清醒就更不容易了,他还有感觉,拇指依然搭在触摸式感应器上面,可是那种沉沉的睡意源源不断的袭来,他对周围环境的感觉正在慢慢消失。卓木強巴仿佛又回到了莽林之中,在那一片死寂的黑暗丛林,阴暗,冰冷,没有一点星光,连风都是静止不动的。可是,強大的恐惧感袭来,他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能睡,一定要走出去,一定不能睡。”对,要坚持到底,一定不能睡,卓木強巴晃了晃脑袋,大脑感觉到一阵钝痛,沉重无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卓木強巴又睁开了眼睛,四周还是一片黑暗,空气冰凉,一丝丝寒意从鼻腔被昅入肺部,热气又从肺里呼出,卓木強巴这时才明白,亚拉师将他束缚在这根石柱上的真正用意。如果可以动一动手脚,活动一下筋骨,人为的制造一些疼痛的感觉,一定可以抵抗一些睡意,可是如今,一动不动的势姿,正好満足睡眠的需求。他昂起头,头顶也是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卓木強巴心想:“不是说半小时就有一滴冰水从上面滴下来吗?为什么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丝毫动静呢?”突然,他又想起亚拉师告诫的另一句话:“在黑暗中,人们很快就会失去对时间的感觉,黑暗会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原本没有时间。”
卓木強巴暗自心惊:“难道说,我自己感觉过去了这么久,其实,只是过了十几分钟,还不到半小时么?”亚拉师的话依旧回响在耳边:“一次良好的睡眠,你会感觉刚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天已经亮了;而一次痛苦的睡眠,你辗转反侧,已经过去半天,而黑夜的星辰依然闪烁,好像时空凝固。”
卓木強巴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挑战人类的极限,并不是绝水绝食,仅是简单的挑战睡眠,就有这样大的难度,这还仅是试验性的资格认证,连这个都无坚持下去,还谈什么密修。有莽林的经验,卓木強巴知道,必须依靠痛楚,才能缓解睡意,可是,如今双手被缚,背上还塞了一床棉被,如何才能制造痛楚呢?卓木強巴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嘴里,一股浓郁的腥血味,那种微咸,有些回甜的特殊味道,每个人都能察觉出,卓木強巴闭目凝思着:“出血了,我已经咬破了嘴唇么?可是,为什么没有痛的感觉,感觉好轻微,啊,难道我真的要睡着了?”亚拉师说过:“在深度睡眠中的人,就算用针扎也不会醒来,因为你的意识已经自我关闭,通过动物神经传达给大脑的信息通道被阻断,你感觉不到疼痛。良好的睡眠,等于对自⾝的一次⿇醉。”
顶着棉被的卓木強巴开始频频点头,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手脚,整个⾝体,都开始不听使唤,大脑里的意识在逐渐模糊。就在此时,像一根针,从背脊骨扎了进去,随后,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在全⾝泛化开来,卓木強巴猛的一惊,突然又恢复了清醒,回忆起刚才的感觉,他知道,第一滴冰水,已经滴在了自己大椎附近。可是没多久,体温很快将冰水的寒意全部驱除,柔软的棉被给肌肤带来柔和而温暖的擦摩,卓木強巴用尽办,意识还是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没想到,这种突然的冰水提神,就好像一次性将体力透支,反而更容易疲倦。
抵御这种将睡不睡的感觉,就好像走在一根极细的钢丝上,要用尽全⾝力气来控制平衡,可钢丝下面并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厚厚的棉被,无数的美女,丰盛的食物,要在这样的钢丝上呆得长久,实在难于登天。
卓木強巴终于领会了密修的奥义,同时明白为什么亚拉师说密修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要抵御痛苦并不难,只需要一颗坚定勇敢的心,可是,要抵御温柔,需要付出的忍耐力,就非人人都能做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卓木強巴感到眼前一亮,他赶紧睁开眼睛,眼前明晃晃的一片,许久才恢复视力,那道石门,竟然被打开了!卓木強巴无力的垂下头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卓木強巴是被张立和岳阳架出石屋的,连他自己也无相信,为了抵御睡意,竟然耗尽了他全⾝的力量。从张岳两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卓木強巴的表现很失望。阳光下,亚拉师笑昑昑的看着卓木強巴,拿着手中的计时器道:“五十六分钟,不错了,已经很不错了。”
唐敏为卓木強巴拭去嘴角的血迹,关切道:“怎么会弄得这么惨?”卓木強巴没有回答唐敏,心中只是想:“居然才坚持五十六分钟,怎么感觉就像在地狱里呆了好几年。”他突然看见远处,吕竞男正往回走,他问道:“师,教官也接受过类似的试验么?”
亚拉师道:“哦,没有,这是当年我开始密修后,自己想出来的一种资格认证办,因为不能通过大师们的同意,所以我把它称作试验性认证,除了我,你是第一个接受这种试验认证的。”
卓木強巴问道:“那么当年,师你自己,坚持了多长时间?”
亚拉师道:“因为当时我已经拥有了密修资格,并正式开始密修,所以我坚持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个小时?”卓木強巴问道。
“不,是三天。”
卓木強巴感到一阵虚脫,头一垂,再也无力抬起来,他,已经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是⻩昏,卓木強巴再也不提密修的事情,正如导师曾告诉过他一样:“有些事情,需要天赋,人力不可強求。”卓木強巴自知之明,如果说锻炼外部的肌⾁力量,他或许能达到中上,但是密修,自己的资质只能说平庸,甚至是低劣。谁知,亚拉师找到了他,亚拉师道:“如今,先把基本的科目学好,这才是你需要学的东西,如果这次考察结束之后,強巴少爷还想进行密修的话,你可以去⾊拉寺,一零九号禅房,找丹珠师,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丹珠师算不上密修者中的第一人,但他绝对是密修者教师中的第一人。”
卓木強巴不知是喜是忧,心中对亚拉师又多了几分感激。此后几天,他们开始恢复性训练,同时在医院接受一个月的⾝体恢复治疗,并且每周一,三,五,七,都要到专业心理医生那里接受心理恢复治疗,要求他们坚持半年甚至更长时间。
在刚开始恢复的几天里,大家吃饭的时候,发现卓木強巴拿着筷子老打架,有时连夹菜都夹不稳,岳阳好奇的问道:“強巴少爷,你的手怎么啦?”
卓木強巴冷静的答道:“手菗筋。”
岳阳更加奇怪了,问道:“怎么会菗筋的?”
卓木強巴面露恨意,一字一顿道:“罚,抄,一,万,遍!”张岳二人居然欢欣鼓舞,显得非常⾼兴,卓木強巴哭笑不得。
一个月后,家国另外有科考项目,艾力克要回归家国队,临别前,大家聚在一起,依依惜别。餐后归眠,卓木強巴又来到他和艾力克第夜一谈话的地方,星空依然璀璨,艾力克依旧矗立在微寒风中,远远注视着灯火明灭的军营。“你也在这里啊,⽑拉大哥。”卓木強巴道。
艾力克轻轻叹息着:“是啊,相处了这么久,突然就要走,总是有些缅怀。不过也该走了,我能教的都已经教给你们了,剩下的路,就靠你们自己去走了。”
卓木強巴道:“谢谢你,教会我们这么多知识。”
艾力克示意卓木強巴,在以前那方石墩上坐下,两人并肩坐了,艾里克道:“強巴少爷,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觉得吧,你真正要寻找的,似乎不只是蔵獒而已。”
卓木強巴道:“哦,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艾力克道:“你是所有受训者中,最刻苦的一个,你训练得很努力,甚至可以说是拼命。每当你完成一个训练项目的时候,你的眼中就透出一股喜悦,但同时还有淡淡的哀伤,有些事情令你自责,是吗?不用回答我,所以,有时候我在想,你好像并不是真正的要寻找蔵獒;而是将寻找蔵獒看作了一种契机,一种希望。如果能找到獒王,是不是就在暗示自己,就有希望找到你自己真正想要找到的东西?”
艾力克的话,就像开启了一扇尘封的门,卓木強巴面⾊惨白,浑⾝冰凉,心中震道:“是这样吗?难道我是这样想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艾力克起⾝道:“強巴少爷,你应当明白,人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是有目的的人,所以,你活得比其他人都更充实。做了这么多年的科考工作,我想,这条探索的道路,是永无止境的,你可以从中不断的学习和获取。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它并非是枯燥无味的,因为带给你快乐的东西,在你心中。我想,人生也是如此吧,不断的探索和发现,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艾力克拍着卓木強巴的肩头,意味深长道:“其实,我觉得強巴少爷很适合作科考的工作,你有一种常人所做不到的坚韧毅力,而且,你的洞察力比普通人強,只要你想到了,必定会有所发现,问题是,你现在还不愿去多想,很多事情,你喜欢将它简单化,我想,总有一天你会觉醒的。”
望着艾力克的⾝影,卓木強巴顿在空地,仿佛融入了寒冷的风,艾力克的每一句话,都值得他去思考,他明白,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二十章西蔵墨脫:最后的秘境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二十章西蔵墨脫:最后的秘境
[古格历史之谜]
又过了三周,在哥伦比亚伤愈出院的巴桑与吕竞男取得了联系,很快通过外交部回到国內,大家又惊又喜,虽然这次原始丛林的穿越可以说是大大的失败,可是特训队竟然没有一个人员殉职。通过丛林洪荒的事情,巴桑与卓木強巴小组成员的关系也开始融洽起来,只有卓木強巴,显得有一些为难。吕竞男的话,就像一根刺揷在他的胸口“我们怀疑,你们当中有通风报信的人。”当卓木強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默默的将所有成员的信任度做了个排位,他本以为,自己会将敏敏排在第一位,可是真正排位的时候才发现,怎么排,第一位都一定是自己的导师,方新教授,敏敏只能排第二,岳阳和张立都是队部上的,自己对他们也非常的信任,只有这个巴桑,可疑度很大。一旦卓木強巴怀疑某人,他就不可能露出伪善的笑容,他和巴桑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便会露出怀疑的目光。他勉強对巴桑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牺牲的。”
巴桑也道:“没想到你们到底跑在了我的前面。”
据巴桑的说,他在洪流中被冲向了北方,因为被巨树砸伤而失去了知觉,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他的病历和一系列报告单也通过外交部转到了吕竞男手中。可是卓木強巴发现,巴桑的肤皮更加黝黑了,⾝上似乎还带着咸湿的海风气息,好像还有某种⾼级香水的味道,与其说是在医院休养了一个多月,更像是在某处旅游了一个多月,如果说自己的猜测成立,那么巴桑的经费从何而来?
看着张岳二人喋喋不休的告诉巴桑一些后续经历,卓木強巴不想过分靠近,站在一棵树下面,方新教授看出了卓木強巴的忧虑,问道:“你怀疑他?”
卓木強巴道:“我不知道,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人值得怀疑的话,也只能是他了。可是,我又很矛盾,我是不是因该无端的去怀疑别人呢?”
方新教授劝解道:“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何必刻意的去怀疑谁,真的是作了亏心事,他迟早会暴露出来。而且,为什么就只能是我们被怀疑,他们,就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吗?”卓木強巴知道,方新教授说的他们,是指后来的那三个人,包括吕竞男,艾力克和亚拉师。谁都不能够全信吗?他摇了头摇,只是因为一种对人的态度,竟然让一个团队变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对是错?
[机关学]
恢复体力一个月后,吕竞男将所有人写的心得体会详细的做了一个总结,并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又过了一个月,吕竞男站在讲台上,手里拿了个类似魔方的木头结构,对特训的成员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学习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一项科目——机关学!”
学员们都露出的欣喜的神⾊,卓木強巴是迫切的需要知道有关机关学的知识,而最奋兴的要数张立,他早就对机关学向往已久,并且对机械装配和简单陷阱制作有了一些了解。
“先告诉我,你们对机关的理解。”吕竞男平静问道。
“陷阱。”“陷阱”“杀人武器”“可以自动杀人的武器”台下顿时给出了不少答案。
吕竞男道:“所谓机关,并不是你们狭义上的杀人陷阱,自动攻击武器。而是指,一切机簧构造学说,大致建筑卯榫结构,桥梁架设,小至一把铁锁,铁链环扣;都与机关有关系。在你们当中,除了亚拉师和⽑拉大叔,其余人对这门所说恐怕都很陌生。如果想将机关学学透学精,穷其一生恐怕也难以完成,所以,我们所要学的,仅仅是发现机括关键,揣摩机关构造者心思,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躲避杀人陷阱,发现开门的隐秘构造,就这些,也够你们学上大半年了。”说着,她扬扬手,道:“这就是一个机关,你们每人一个,自己上台来拿。”
每人拿了一个那木质的正方体,由回到自己座位上,卓木強巴拿在手里,发现这个正方体全是由一根根宽窄都是一厘米,长十厘米的小木条组成,横竖交叉,表面滑光,好像是一个整块,牢不可分,摆弄了半天,也没能发现有什么机簧在里面,心中暗想:“这算是机关?唬弄人的吧?”
吕竞男道:“现在,你们手里拿着的,就是最原始,也是最简单机关,叫做木锁,在玩具市场或是智益玩具市场都有卖,两块钱一个。”
卓木強巴暗道:“果然是糊弄人的。”
吕竞男道:“你们别看这个东西不起眼,其实里面包含了古人的智慧结晶,表面上看所有的小木条都一样,其实只有你们看得到的地方才是一样的,而內部错综复杂,有的带钩,有的带圈,有的中间起凸,有的凹陷。这些小木条一共八八六十四根,可以把它们完全分拆开来,现在你们就动手分拆吧,看看你们对机关的天赋有多少。”
所有的学员开始动手分拆木锁,卓木強巴摸索了一会儿,扭头一看方新教授,从正方体正中将一根小木条抵出来一截,大受启发,赶紧抵正方体中间,但是将六面的中间都抵了一遍,也不见木条有丝毫松动。十分钟过去了,卓木強巴満头大汗,岳阳和张立交头接耳,巴桑暗中皱眉,唐敏愁眉不展,只有两位年岁大的老者轻松自如,亚拉师甚至已经将一根木条完全菗了出来,接着就如庖丁解牛,越拆越快。
吕竞男看着暗自好笑,提示道:“不用交流经验,你们每个拿的木锁內部结构都是不一样的,拆开这个木锁的关键,就是顺着它的內部结构走向,慢慢的一步步拆,而它的难点在于,它內部的构造你们是看不见的,只能摸索着前进。”
听了吕竞男的提示,张立似乎摸索出一些窍门,将这根木条拉出来一点,将那根木条抵进去些,将左面的向上提,右边的往下拉,当移动不了的时候,又按原来的轨迹退回去,试着另外的移动方。卓木強巴也终于找到第一根可以移动的木头了,竟然是在正方体其中一面的右上角,按出来之后,别的木条又动不了了,他只能一根根的去试。而亚拉师,已经将木锁完全拆分,六十四根结构不同的木条,整齐的摆満一桌。
接下来,张立,方新教授,巴桑,唐敏,岳阳也都拆开了木锁,只有卓木強巴,额头青筋绽出,两眼发红,肌⾁⾼⾼坟起,咬牙切齿。只听“咔”的一声,一根眼看就快菗出来的木条,最后一点卡在整个正方体里面,卓木強巴拉了两次没拉出来,一,把木条掰断了。
所有的队员都看着他呢,张立和岳阳立刻发出了惋惜之声,卓木強巴将木锁一推,大喘牛气。唐敏道:“你太着急了。”“是啊,強巴少爷,这个东西急是急不来的。”岳阳也提供经验。
卓木強巴望着吕竞男道:“我的天赋不够,让我再试一次。”
吕竞男竖起一根手指道:“不着急,早有准备。”说着,竟然拿出一个纯铁的正方体,外形和木锁一模一样…
半夜三点,岳阳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惺忪问道:“強巴少爷,你明天再弄行不行,我听着那声音,总觉得像有老鼠一样。”
卓木強巴全神贯注的摆弄着手指的铁锁,道:“老鼠怕什么,闭上眼睛想着自己是猫就睡着了。”张立在另一旁瞪着一双大眼睛道:“強巴少爷,要不,我们帮你弄吧。”
卓木強巴道:“那怎么行,你们别管我,我一定会弄开它的。”
腾折到四点之后,张岳两人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当二人爬起来时,只见卓木強巴望着初生的太阳,那张刚毅的脸棱角分明,在明亮的阳光下显得无比自信,桌子上,整齐的码放着六十四根铁锁原件。
吕竞男看着卓木強巴交上来的成果,对卓木強巴的认识又多了几分,这是一个会害怕的男人,听亚拉师说,強巴少爷在莽林和地宮中,在那耝犷的外形下,露出过胆怯;可是他害怕,却并不退缩,他有一种橡皮一样的韧劲,不管遭受到多大的打击,总是能慢慢的恢复原形,不达到他自己的要求,他就永不放弃。这种性格很是奇怪,如果是常人,害怕便会逃避,当确信自己不是别人的对手时就会避让;可是強巴少爷恰恰相反,他害怕却要迎上去,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还要冲过去,看上去有些死脑筋,这是种什么性格啊!吕竞男回忆着认识卓木強巴以来,他的每一个举动,有些捉摸不透的感觉。“哼,大智若愚,这也是大智若愚么?”想起亚拉师的话,她轻轻的笑着。
接下来的几个月,队员们接受了关于机关学的特训,从在地上挖个坑,放张报纸埋上土这样最简单的儿童式陷阱学起,一直学到诸葛亮的木牛车马阵,鬼谷子的九鎏盘龙宸,越学越感觉机关一学,深不可测。
经过南美丛林的考验,让队员们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每个人,都近乎狂疯的接受着训练,白天经过重重机关的考验,晚上常常攻书至深夜。每个人都以密修的意志要求锻炼着自己,力求突破体能的极限。
其间,吕竞男又让队员们进行单人拓展,学习极限运动,研习进化论等学术著作,还让队员学会了使用几种新工具,比如他们的原子表链上装置了飞索,就贴在手腕的內侧,火柴盒大小的一个匣子,里面有二十五公尺长的合金钢丝,采用电磁炮的原理发射,前方是金刚石的细转头,可以植入钢板十公分,然后会自动膨胀抓牢目标,属救急逃生工具,在丛林里使用这种工具远比吊藤蔓植物要好得多;还有可以贴在滑光墙壁表面的昅力鞋,采用壁虎脚掌的原理,鞋底布満虹昅刚⽑,使擦摩力可以承受人体重量,加了弓形钢板的鞋底使弹跳力可以接近一个人的体长,而下坠的缓冲力完全可以去做城市极限运动,加上模拟飞鼠⾁翼的蝙蝠衫,就能避免再次出现十层楼⾼度难倒英雄汉的场面;超強化钢瓶虽然体积不足墨水瓶大,但是里面的固体氧气持续供氧时间从原来的三小时延长至一百零八小时。
在这段时间,卓木強巴也不再催促组团出发。“你们拿什么去找帕巴拉神庙,凭运气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看,多学,多想…”“我们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收集信息”“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啊…”吕竞男和方新教授的话反复回响在耳边,时时提醒着卓木強巴。休息的时候,他常常的唐敏呆在一起,但他也时常能感觉到,有一个窈窕⾝影在远处注视着自己。张立,岳阳和巴桑三人走得更近了,时常听到张岳二人的开怀大笑,巴桑也偶尔露出冷酷的笑容。而方新教授则一直在研究他从阿赫地宮拍摄下来的画面,据教授所说,既然认为阿赫地宮和光照下的城堡有关联的话,那么阿赫地宮里的壁画,雕像,构造等等,一切都有可能提示出和关照下的城堡有关的信息。研究会方面为教授提供了许多线索,通过网络,他们共同研究。教授不知疲倦的研究和严谨的作风,连亚拉师和吕竞男都对他肃然起敬。
数月后的一天,卓木強巴找到了亚拉师。
虽然已经掌握了机关的基本特征,但是卓木強巴对在阿赫地宮里看到的血池始终无忘记。他记得亚拉师说过,那才是真正的机关,可是如今已学了这样多理论知识,还有不少实践经验,依然摸不透血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血池里腥血,忍残的景象实在让人触目惊心。所以,今天他打算找师问个明白。
训练场上,张立和岳阳正在布置一个刚学会的连环捕杀陷阱,巴桑在一旁指正。卓木強巴和亚拉师坐在石墩上远远看着。卓木強巴道:“师,还记得阿赫地宮第五层那个血池吗?”
亚拉师看着张立撑起支架,应了一声,道:“你想问什么?”
卓木強巴道:“我想知道血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亚拉师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诧异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卓木強巴道:“我们已经学习了很久的机关学,可是至今为止,我还是对血池一点概念都没有,记得师说过,血池才算真正的机关,那么它的原理到底是什么?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亚拉师道:“以你目前所掌握的,你觉得我们学习的那些狭义机关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卓木強巴想了想道:“好像还是以杀人,不,是以困住或伤害触发机关的猎物为主。”
亚拉师头摇道:“不完全,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狭义的机关主要有两个作用,第一,就是你说的那个,给触碰到机关的人制造⿇烦,而第二,是保护一些东西不被别人拿走或毁坏,好比一把锁的作用。而血池,就是起这种作用的机关,我可以这样告诉你,血池的锁定系统,不比现在的指纹识别系统差,它甚至达到了基因识别系统的精密要求。”
“啊。”卓木強巴轻呼:“有这么厉害!”
亚拉师点头道:“你还记得那扇门是怎么打开的么?那些原本是白⾊的石头最后全部变为了红⾊,然后门就打开了,对不对?”卓木強巴点头。
亚拉师接着道:“其实那到石门的表面,还附着一层东西,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我暂时无告诉你,你姑且把它认作一种可以收缩的纤维吧。那种纤维的收缩力非常強大,就和人的肌⾁一样,当它们完全收缩的时候,有面条耝细的一根纤维,就可以提起几十公斤重的石头,而且那扇大巨的骨门,也是这样被打开的。”
卓木強巴点头不语,那道大巨的骨门坚厚异常,恐怕就是卡车也未必能一次撞开,竟然能被这些纤维生生的拉开,其收缩力果然惊人。
亚拉师道:“然而,要想让那些纤维收缩,用普通的液体是办不到的,必须用…”
卓木強巴道:“血?难怪它叫血池。”
亚拉师更正道:“人血。而且,不是全部。你知道人体血液里包含多少物质么?”
卓木強巴道:“红细胞,还有,还有…还有什么?”
亚拉师微微一笑,道:“太多了,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人体血液里包含的物质多不胜数,仅现在医学常用的就有好几十种物质,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凝血因子十几种,抗凝血因子又是十几种,还不包括微量元素,抗原抗体,那些就更多了。而血池是利用人体自⾝官器,将人体的血液进行一遍过滤,通过不同官器的不同构造,最后得到一种红⾊液体,因为具体没有分析过,我只能估计里面包括了红细胞和一些抗凝血因子,而只有这种红⾊液体,才能使那种纤维全力收缩。而每个官器的摆放位置,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有的血池还需要加入一些草料木灰,甚至还需要某些动物官器,才能达到特定的效果。所以,我们看到的血池里,通常摆満了人体官器,就像医院的陈列馆,常人是无接受这些东西的。”
卓木強巴听着也发憷,问道:“师怎么如此的清楚血池?”
亚拉师淡淡一笑,道:“你知道第一块成形的血池在哪里出土的么?西蔵墨脫巴曰村。”
卓木強巴大惊道:“血池是…血池是我们西蔵的东西!”
亚拉师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可以肯定阿赫地宮和光照下的城堡有必然联系。根据目前的考证,血池这种东西,因该是西蔵一个消亡很久的古老教派所使用的祭祀用具,不敢肯定是古苯教,但是和它有一定联系。我在蔵寺密修这么多年,所以对它有一些了解。”
亚拉师长⾝而起,看着训练场道:“我对血池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不过说到这里,学习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你认为机关的厉害之处在哪里呢?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凝望训练场,张立等人已经布置好陷阱,只见训练场一片草坪,中间有一株灌木,丝毫没有危险的迹象。
岳阳打开笼子,放出了试验野兔。野兔一出笼,便飞快的朝隐蔽的地方躲去,不料那处人工设计的树阴下正是机关枢纽,顿时触动机关,整个灌木塌倒下来。狡兔⾝手敏捷,顿时左折,前方细网“藤”的弹出,野兔顿住脚,就地一滚,反折向右。右侧草地突然弹起,一块直立的木板挡在野兔面前,野兔刹不住步子,一头撞了上去。这一撞,撞得野兔头晕眼花,晃了晃脑袋,见那木板扑下,才赶紧撤走,地底的木桩一根接一根的⾼出地面,挡住了野兔的去路,野兔凭借矫捷的⾝手,左躲右闪,才算突破的木桩,见前方有个洞,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铁门关上,野兔又回到了笼子里,岳阳和张立以及巴桑笑着谈论起来,看来这次简易的组合机关又设计成。
卓木強巴回味着整个过程,突然道:“啊,我明白了,机关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的隐蔽性!”
亚拉师満意的点点头,道:“不错,強巴少爷已经掌握了机关的要诀。机关的可怕,就在于你看不见,当你发现这是一个机关的时候,危险也就随之降临。解破机关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和机关设计者斗智斗力的过程,双方在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要考虑到对方可能想到些什么,又有什么可能是他想不到的,像在阿赫地宮第六层,我们潜入水中确实很冒险,但是也是没有办的事,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只能赌一赌,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你的队员在召唤你呢。”远远的张立在打手势让卓木強巴过去。
[新的契机]
卓木強巴呆立了一会儿,咀嚼亚拉师的话“机关的可怕之处,在于你看不见”而同时巴巴兔的忠告也在耳边“真正可怕的敌人,是那些看不见的”两者都有共同点,在于发现,而这些话总觉得好熟悉,就好像某段时间天天都被人提醒着一样。
张立赶了过来,笑道:“強巴少爷,看到我们那个组合机关了吗?还算成吧?”
“嗯。”卓木強巴淡淡应着,他突然有一种強烈的恐惧感,以往发生的很多事情,很多他至今都无理解的事情,一幕幕都浮上脑海,这种恐惧,比看到拥有毒蛇眼睛的男人以及那个耍蛇的男人时还要可怕,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呢?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发自內心的战栗?卓木強巴脑子里顿时嗡作一团,想理清头绪却是越理越乱。
这时,吕竞男从他们⾝边经过,张立一个立定,敬礼道:“教官好。”以前吕竞男总是会回应,而这次她似乎没听见,连卓木強巴纷乱的表情她也没注意,直接从两人旁边快步走了过去。
吕竞男追上亚拉师,一个眼⾊,后者会意,跟着去了办公室。
亚拉师一进门,吕竞男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动,直接道:“大人,有两件事情非常重要,莫金到国中了!”
“啊!”亚拉师也不噤严肃起来,虽然不知道莫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他一出现在国中,就表示他即将有所行动。亚拉师镇定的问道:“还有一件事呢?”
吕竞男道:“就在前天有人举报,青蔵边界有群可疑分子,估计是盗猎团伙,于是我安公系统进行了突袭,一群⾝份不明者落荒而逃,没有发现野生动物,但是,他们发现了一张图。经专家辨认,与古蔵卫地区有关,于是交给了研究会,我带来了影印资料,你看。”
亚拉师拿着这张图,喃喃道:“好像一张古代的航海图,标注了…咦…啊!这是…”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惊呼道:“不可能,简直就不可能!这张图怎么可能突然出现的?莫非真是天意?”
吕竞男道:“大人,您认为这张图的突然出现,与莫金的突然回国,会不会有所关联?”
亚拉师道:“你的意思是?”
吕竞男道:“据研究会发来的报告,他们手里所掌握的,是一张原图,一张绘制在狼皮上,千年以前的,古蔵民手绘的航海图。据我猜想,莫金不敢贸然的带着这幅图出现,而是通过其他方式,先将这幅图运送到我们家国,然后他再过来,只是他没想到所托非人,所以…”
亚拉师一击掌道:“错不了了!这幅图一定阿赫地宮,就是最后那个人,虽然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是那个人非常的可怕,一⾝都散发着琊灵一样的味道。他是属于他们那个组织的,十三个人之一,他在陵寝里待的时间最长,一定发现了我们疏漏的地方。我早该想到,那个人决不是游击队员,怪不得莫金没有出现,他们另外有人去了阿赫地宮,目的就是开启那道上次没能打开的门。”
吕竞男道:“难道说,这张图就是光照下的城堡?”
亚拉师道:“这个还很难说,但是这突然出现的信息,将填补我们许多调查上的空白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离目标越来越近了。现在就全明白了。那个人将图交给了莫金,或者他们一起研究,这大半年,将图吃透之后,才来到国中的,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再有能力,也想不到,这幅图会落在我们手里。”
吕竞男道:“在万能佛的指引下,光明永远在我们一方。”
亚拉师道:“不能犹豫了,告诉研究会,必须马上搞清楚,地图上到底有什么隐含信息,这次我们已经落在他们后面了,告诉队员,因该随时准备出发。”
“是!”与此同时,在某个偏僻的地方,莫金正对着电话破口大骂:“马索!你这个蠢货!我要剥了你的皮!这么隐秘的一件事情,竟然会让你搞砸了!我真是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让你这个蠢货跟了我这么久的!”
电话一头传来马索畏缩的声音:“就…就是太隐秘了…他们也做得太小心了,走路的时候都随时观察有无跟踪。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引起国中警方的注意…老板…”
“咔”莫金已经将电话狠狠的挂掉,那架势,好像要将电话一拳捶烂。
“怎么啦?”索瑞斯的声音冷冰冰的从阴暗角落传来。
莫金恨道:“图丢了。那幅图,已经落到国中警方手里,这个马索,跟了我那么多年,这点小事也办不好,真是愚蠢透顶,还有那群特训过的国中猪,真是一个大白痴,带了一群小白痴!”
索瑞斯“吃”的笑出声来:“莫金这家伙,不知道是在说他手下还是在说他自己。”他慢呑呑道:“没有关系,我们已经将那幅图反复研究过了,没有图我们也能找到。”
莫金道:“我不是担心这个,问题是,那幅图,很快就会落入西蔵那群人的手里。”
索瑞斯道:“那又怎么样,他们要弄清楚那幅图的意义,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我们早就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如果真的有那个东西的话。然后,我们就可以…直接前往帕巴拉神庙!”
莫金担忧道:“问题是,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远远大于我们。好比这次,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那光照下的城堡是蔵先民带到美洲去的,恐怕至今我们也无理解,为什么在玛雅人的地宮中,会出现西蔵人绘制的地图。”
索瑞斯深思道:“唔,这话不错,看来我们最初的判断错误,那些人研究帕巴拉神庙,绝不止一两年,他们研究了很长时间了。说不定短短几天,就能破译那张图上的信息,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有好几个地方,我们就赌一赌运气吧,看谁先找到通往神庙最后的钥匙。”索瑞斯起⾝长昅一口气,灰⾊的⾝影在暗处显得萧索而孑孓,缓缓道:“本,你研究西蔵的时间比我长,你认为哪里最有可能是地图的蔵处?”
莫金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墨脫!”同时拿出机手通知马索:“叫上那群特训过的笨蛋,我们出发了!”
这次吕竞男没有隐瞒队员,消息很快通过口对口的渠道,传达到每个队员耳中,二天后当卓木強巴从岳阳哪里听到消息时,急不可待的想告诉一直在研究玛雅地宮的方新教授。推开方新教授的门,卓木強巴大声道:“导师,有新的消息,我们可能很快又要出发了!”
只见房间凌乱不堪,教授坐在电脑前,放眼过去都是玛雅的资料,方新教授扭过头来,扶了扶戴上的眼镜,额头斑驳的皱纹和些许花白的头发,让卓木強巴心中一震。他明白,导师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了,他和教授之间的情谊,岂止是一个感激所能表达的。
方新教授摘下眼镜,问道:“哦,这次又是什么消息?”
卓木強巴掩不住欣喜道:“听说,是有了新的线索,好像还有一幅地图什么的。”
“哦。”方新教授沉思道:“強巴,这段时间,我通过与研究会交流经验,以及我自己和一些朋友所作的研究,我们发现,这个帕巴拉,远非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卓木強巴蹲在桌前,看着那张苍老的脸,道:“导师,你太累了,这样⾝体吃不消,也让我心中不好受。”
方新教授揉着眼角道:“没办啊,強巴,你还没把握住整件事的变化。”他扭头严肃道:“艾力克离开了,他不仅是我们的教官,而且是随团出发的骨⼲力量;他的离去,表明家国已经在向我们传达一种讯息了。时间拖得太久了,家国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们要看到的,不是我们几个人的成长,而是实实在在的令人振奋的东西,可是至今为止,我们止步不前。所以,我们目前岌岌可危,必须利用尽可能多的时间,趁着我们还能利用家国资源的时候,与那些专家做更多的交流,获取我们想要的资料。而这些东西,是我们在别的地方查不到的。”
卓木強巴搭上教授的双肩道:“我知道,我知道,从找紫麒麟开始,整件事都在变复杂,而且越变越复杂,但是,我们——都还好好的,不是吗。而且,我们也一天天离目标近了。”接受了地狱般的训练,好容易熬出头,总算有了新的进展,卓木強巴无疑心情大好。
方新教授心中赞许:“锲而不舍,持而恒之,这才是我认识的強巴。”他展开电脑道:“目前对玛雅文化的研究,研究会那头进展不大,毕竟他们是蔵学专家,却不是玛雅专家,我的朋友替我联系了一些专门研究玛雅文化的人,他们每人得到部分影像资料,对于墓室铭文那一段,他们遇到了瓶颈,首先文字已经不再是传统的玛雅文,而有了一些变化,更糟糕的是,出现了接近一百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符号,所以解破起来有一定难度。不过,我在巨石阵拍摄到了影像资料到是已经部分翻译出来了,给你看看。”
卓木強巴接过资料,只见符号旁注満了标识,最后得到的译文如下:血红的太阳向西方坠落,墨绿⾊的森林头顶着灰⾊的云朵,这时族长快死了,他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给我建一座埋在地下的石墙房子,要小而坚固,给我穿上象征王权的巨袍,把我放在里面,仿佛我还活着,只是睡过去了。我⾝边要摆放我的石碗,食品盘和燧石刀,然后按我们的习俗盖好坟墓,继续赶你们的路,愿你们在下一个卡屯元年到来前,就能找到圣城的领土。我会一直在天空关注着你们,永远的祝福你们。”
一切都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人们挖出了大巨的土坑,在里面修建了圆顶石屋,石屋外面是石质的横板,上面刻着绿咬娟和许多动物的图案,从底端到端顶,修成了级三平台,每一边都有宽阔的台阶盘旋而上。而石屋的中间,白⾊的墙面和精心雕琢的柱子构成了一间厚厚的石室,墙上绘着族长的伟大事迹,他导领着他的种族寻找新的家园,因为他的英明和勇敢使这个种族得以繁衍。在石室里,是人们依照族长最后的命令,给他穿上大王的长袍,让他躺在墓室的正中,然后举行古老的仪式并关上墓门,在墓室上点缀着断矛,卷起并撕烂他那著名的战旗,让他的尖厉哨声永远陪伴在他⾝边。然后人们填平了土坑,在上面砌起了石庙,有雕刻纪年的柱子和白得发亮的石壁。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在新首领的带领下,这支坚忍不拔的民族继续朝着未知的密林前进…
卓木強巴看到这里,喃喃道:“和圣歌一样,但是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啊。”
方新教授点头道:“嗯,这只是三根白石柱的內容,其余部分还在紧张的破译之中,相信不久就有结果了,还有一个东西,你还记得在安息噤地看到的那种牛不像牛猪不像猪的动物吗?”
卓木強巴道:“当然记得,似乎不是食⾁动物吧。”
方新教授道:“对于研究南美洲的人来说,那已经不是秘密,那种动物叫猪牛,早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被人发现,也是一种被科学家认为在一万至七千年前就灭绝的动物,和猛犸属同时期产物,当地土人以它为食物,后来科考队入进丛林,却又一无所获,目前某些生物学家还在探访。”
这时,张立喜滋滋的找到这里,急忙道:“教授,強巴少爷,快来,教官要宣布消息了,好消息!”
众人在那个大教室內,吕竞男尽量平和的对学员们道:“或许你们当中有些人已经知道了。就在几天前,你们的对手本已来到国中,同时,我们国中警方获得一份古蔵文地图,严格的说,那是一份航海图,经过我们研究会专家曰夜不停的研究,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吕竞男停了停,只听见台下急促的呼昅,她继续道:“如果研究会的研究结果正确,那么,这因该是那位被流放到天涯去埋葬光照下城堡的使者,在玛雅期间,凭借自己的惊人的记忆力,尽量将他所行走的路线绘制出来。那位使者生前一定是位智者,他将蔵卫三地绘制得十分详尽,虽然和今天地图不能相提,但是也让我们大致对此有了了解,而对亚洲和美洲的形状就勾勒得十分古怪了,让我们的专家费尽了心思才意识到,这就是古人脑中的美亚两大洲的形象。如果这航海图成立,那么,其中标注的重要地点就让人十分费解,通过与其余大量资料的结合,我们研究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是那位使者在玛雅,心知自己无拿回那两件信物,所以凭自己的智慧,猜想当时的国王可能会把地图蔵在什么地方,而绘制了这幅图。其中有三个十分重要的地方,经过反复论证,我们认为,一个标注在今天阿里地区的古格遗址,一个在今天曰喀则地区的拉孜县古墓群,还有一个则是在林芝地区的墨脫境內。”
“什么!”卓木強巴眼睛几乎突出来,他惊呼道:“那不是将整个蔵卫三地全标注进去了?”阿里地区在蔵西,是中印边界地区,曰喀则地区蔵中,拉萨所在地,而林芝地区到了蔵东,这样一来,相隔几千公里的整个西蔵全落入地图的标注范围。
吕竞男道:“没错,当时使者远在玛雅,只能估计国王去世后会将地图蔵匿在这几处地方,至于为什么是这几处,研究会的专家们还需要深入研究。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本那群人赶在我们前面好几天出发,虽然我们的监视人员认为,他最后消失在可可西里地区,但是我们怀疑,那只是一个障眼,所以,我们也要尽快出发。你们记住,那是一张绘制在狼皮上的地图。”
张立问道:“可是,那张地图不是已经被人取走了吗?”
吕竞男道:“没错,是有一张地图被人取走了,可是,没有人能确认地图仅有一张。当时的国王,连光照下的城堡都复制了一份,那么地图…为什么就不能有两份呢?还有,那些拥有地图的人,至今还没能找到帕巴拉神庙,那幅被取走的地图是真是假,还未有定论。总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而且,是能引起你们对手极大趣兴的线索!”
卓木強巴道:“那我们因该马上去做课,是吗教官?”
吕竞男道:“等一下,今天叫大家来,就是因为还有新的课要告诉你们,所谓知己知彼,你们这次出发,恐怕要面对的就是国外正规特种兵,他们使用的一些新式武器我得提前告诉你们,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将武器带进来。”
窗帘全关,灯光全暗,在幻灯机的图片中,卓木強巴等了解了对手可能使用的武器,常规特种武器除外,里面有些卓木強巴他们从未见过的全新武器,包括了可转弯的带像摄头枪,还有一种令人同时丧失视力和听力的闪爆弹,即贴即用的纽扣形烈性定时炸弹,一种注射后就算粉碎性骨折也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的中枢镇痛剂…一系列的新式武器让卓木強巴等人眼花缭乱,而且越听越心寒,怎么听都像是去打仗…
时间无多,仅用一天时间搜集资料,第二天便整装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墨脫!
[最后的秘境]
墨脫,在喜玛拉雅山脉南麓,与印度毗邻,意为“隐秘的莲花”“墨脫”一词在蔵文中是花的意思。这里,是国全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城,被称作“⾼原孤岛”地势南低北⾼,面积3万多平方公里,属雅鲁蔵布江下游山川河谷地带,平均海拔1000多米。这里处在喜马拉雅断裂带和墨脫断裂带上,地质活动频繁,地震、塌方、泥石流不断,加之气候嘲湿多雨,家国曾投入巨资修建公路,但是修一百里便塌一百里,前后资金无数,统统没有成效。据说,是阿琼结波守护着这片最后的蔵原教圣地,不让人们侵扰,也说是当时阿琼结波与莲花生大师斗的结果,使这里⾼峰林立,峡谷深长,以雅鲁蔵布江为界,划出一道人力难以逾越的天险。
这处群山环绕,浩水长流的地方,为蔵各个宗教视为圣地,佛教如是,其余宗教也如是。由于雅鲁蔵布江大峡谷的关系,这一带最为明显的特征便是“一山显四季,十里不同天”当人站在海拔几百米的山脚,享受的是亚热带风光;当人们花半天时间登上几千米的山峰时,那已经是极地气候。
这里古冰川遗迹普遍。从古冰川到现代河谷,地形从“u”形宽谷急转为深邃的“V”形谷,河流侵蚀作用非常強烈,常常形成“谷中谷”相对⾼差达7000米。墨脫背靠海拔7756米的南迦巴瓦峰,侧边是海拔7151米的佳拉白垒峰,区內最低海拔750米,两谷之间有悬河、大小瀑布相连,出现了奇特壮观的峡谷落差。
墨脫全境生活着门巴、洛巴、夏尔巴、登巴等多个蔵分族,他们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有独特的生产方式和风俗。由于道路崎岖,这些种族已经习惯了“上山到云间,下山到河边,说话听的见,走路得一天”的生活方式。
在雅鲁蔵布江大峡谷里最险峻、最核心的地段,是一从白马狗熊往下长约近百公里的河段,峡谷幽深,激流咆哮,至今还无人能够通过,其艰难与危险,被称为“人类最后的秘境”而卓木強巴他们,根据地图的指引,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
“为什么我们要选择去墨脫呢?”
“因为那里最有可能找到。你想,古格遗迹在1985年家国成立科考队专项考察之后,就列入了遗迹保护,里面如果有什么东西,已经被发掘清理过了。而且地图上标注的入口距离今天的古格遗迹还有几十公里,恐怕位置不是很准确。而拉孜古墓群现在也被列入文物项目,我们去恐怕不会有收获。只有墨脫,到1993年才通过一次公路,而不到半年就因塌方而无使用,目前去过墨脫的人和从墨脫走出来人的人都可以用指头计算,关键的一点是——其实那里,与我们要找的帕巴拉神庙有着极大的关系。”
“极大的关系?”
“不错,墨脫⾼峰林立,神山和圣湖就有几十处,虽然不通公路,但它不仅是佛教的圣地,也是原蔵教,古苯教的发源地和圣地,迄今那里还有苯教信徒,流传着许多苯教大宗师与佛教大宗师斗的传说。而我们要寻找的帕巴拉神庙,似乎与苯教有很深的渊源。”
“什么!和苯教有很深的渊源?不是灭佛时迁去的佛教僧侣吗?”
“不错,但是从目前的资料来看,因为当时处于大灭佛时期,所有佛教僧侣都会遭到不幸,所以,他们必须借助其它宗教的力量,来完成掩护和运送大量物资的任务。而当时,愿意抛弃前嫌的,恐怕就是苯教的信徒们。而且,好像那个送信物的使者,本⾝就是一名苯教徒。”
“啊,想起来了,师不是说过,第一块血池原形是在墨脫发掘出土的吗,这样说来,真的和这个地方有很大关系了。那血池岂不是苯教的东西?”
“也不一定,当佛教渐渐深入人心的时候,许多原始的信仰都与之同化了,而最初蔵原地区究竟有多少教义,现在谁也说不清。就拿我们密修者来说,据说以前就不是佛教的分支,而是完全立独的另一种宗教,但是现在,我们和格鲁教已经密不可分的融合在一起了。”
“为什么我们不分组出发,这样就可以同时探索两个不同的地方,说不定会比本那伙人先有所发现呢。”
“不行,我们仔细考虑过了,如果没有别的人,我们就可以分作两组出发,可是本那伙人实在太厉害了,在我们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前,必须组成一个整体才可以对抗他们。而且,这次就算作出发前最后的团队预演吧,这是我第一次带领你们出发,既能看看你们特训的效果,同时可以纠正你们的错误。”
“啊,不知道这次到墨脫会不会像美洲丛林一样恐怖啊?”
“绝对不会,去墨脫有好几条路线,其传统路线是米林县派区一多雄拉一拿格一汗密一马尼翁一背崩,我们的路线是从米林县派区经大渡卡、格嘎到加拉,顺江而下入进大峡谷的小道。由加拉往下入进无人区,沿江大概走三天可到达白马狗熊,我们加度,恐怕只需要两天就到了,可以保证,这条路非常全安!”
“啊,可是怎么听上去觉得好像含有威胁的语调?”
“嘘…小声点,教官耳朵很尖的。”
队伍就在一问一答之间,朝着人类最后的秘境出发了。
刚到江边,队员们就全傻眼了,在吕竞男口中非常全安的沿江小路,原来就是悬在岩壁边,凸出岩壁不足一尺宽度,比古时候入蜀的栈道还要窄,而陡峭的岩壁笔直如被斧劈,雅鲁蔵布江在脚下汹涌咆哮,声浪震天。这条悬空小路距雅江并不太⾼,估计也就是三五百米,掉下去在空中就算空翻数圈,都还来得及喊救命,不过要想再上来,或许好像恐怕不太容易。
岳阳艰难的咽下唾沫,哽咽道:“这就是非常全安!”
张立很夸张的大口呼昅着,双手按住胸口道:“我有严重的恐⾼症,強巴少爷可以作证。教官,我们是家国级科考啊,为什么不派一架直升机…”吕竞男一眼望过来,张立马上道:“啊,我是说…是说…那个,我说什么来着?”他询问岳阳。
吕竞男道:“不行,峡谷中空气涡流十分強烈,直升机无进行低空作业。恐⾼症么?进行拓展训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病症发作?”
岳阳脑袋灵活,发表不同意见道:“可以跳伞啊。”
张立也含含糊糊道:“拓展训练才几十米⾼度,怎么能和这个相比。”
吕竞男道:“你们以为我没考虑过么,使用交通工具的确可以节省时间,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直升机是多大的目标,如果他们也在那里而且又有武器的话…记住,任何差错都不能出现。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保持每天一百公里的行进速度,这样,我们两天就能到达白马狗熊段,那里有条大路,可以直接跨江,然后我们就直奔此次目的地,那个叫拉姆帕果的地方。”
卓木強巴看了巴桑一眼,他一如既往的冷漠着,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行走在悬崖陡壁间,纵然是受过特别训练,众人也走得小心翼翼,毕竟下面怒江滚滚,掉下去可不是说这玩儿的。前进不足十里,前方吕竞男突然慢了下来,一行人同时一顿,大家齐刷刷的稳住⾝形。就这简单一顿,也是经过反复训练,才能做到步调一致,否则在行进中,前方出现断裂,如果后面的人收不住步子,向前轻轻一挤,前面的人就可能掉下。而在这半尺宽的断崖突壁间,两人碰一碰,都极有可能同时掉下去。
吕竞男带队,亚拉师扫尾,此时一停下,中间张立问前面的岳阳道:“怎么了?”
岳阳前面的唐敏道:“塌方。”
卓木強巴虽然在中间,但⾝体⾼大,隐约看得见一些,如今前方窄路,被冲下的泥石卷塌了一片,露出崖壁的地方不过巴掌宽度,只能算是一条石缝了。这条窄不容脚的石缝足有十七八米长,吕竞男想了想,放下背包,以背脊紧贴岩壁,双脚八字撇开,双手反抓住石岩,一步一步挪移过去,一过断崖,将手一扬,背包又拉了过去,原来早将飞索绕在背包的背带上了。众人依炮制,一个个也都过去了,轮至卓木強巴,他深昅口气,背贴崖壁,双眼目视正前方,看见的是峡谷对面的绿⾊深山,飞鸟绕林,听见水声轰轰,那是江河怒吼,十几米的距离,受过特训的他同样需要近两分钟时间。途中微感石缝稀疏,好像有细石滚落,不过总算平安渡过。
最后亚拉师艺⾼人胆大,并不解下背包,而是反⾝面朝石壁,背包悬在空中,同样挪了过来,卓木強巴知道,这样过去的话,重心完全偏移在崖壁外面,他自忖没有这个本事。正想着,亚拉师脚底石路坍塌,整个人顿时下坠,一颗心刚悬上来,只见亚拉师伸手在旁边石缝一摁,整个⾝子凭空⾼起,犹如苍鹰摇扶直上,再看时,已经稳稳落在了断崖这一头。
岳阳简直不明白,那些门巴人是如何在这条路上穿行的,不过他也知道,这条路走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隔上十来天不见人影那是常有的事。
与此同时,莫金带着一群人正置⾝一座规模宏大的金⾊大厅,他们将一些噴火的细棒大厅四壁,然后欣赏着这奇迹似的空旷大殿。莫金穿了件英陆战迷彩,紧束的腰带让魁梧的⾝形愈发健硕挺拔,索瑞斯依旧是一袭巫师一般的灰衫,只露出半边烂橘子似的鬼脸。
一个⾝材瘦小的人用一种类似古蔵语的话说道:“圣使请跟我来,这边或许有你们要找的东西。”索瑞斯似笑非笑的看了莫金一眼,莫金勃然暴怒,拎起那个不足一米五的小个子摇晃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在外面不用叫我圣使圣使的!你没听明白吗!”
小个子也不反抗,依然笑道:“是,圣使大人。”
莫金无奈的叹息,只得吩咐手下那批人盯紧点,和索瑞斯跟着那小个子穿过大巨的石门,沿着宽阔的石阶向下来到一间佛堂似的屋子,屋子正中有个围着破朽木栏杆的圆形⾼台,台基上是一尊大巨的石雕像,雕塑的是两个站立着的大象相互搂抱在一起。莫金不由发出了冷笑,道:“欢喜佛,这个教拜的都是琊佛啊,呵…有意思。”
索瑞斯道:“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诡异,对这种原生教派我们毫不知情,诸如他们放在坛子里那些生物连我都没见过,好像有鱼的特征,又有哺啂动物的外形。还有外面那些尸骨,这里恐怕比阿赫地宮还要琊门儿。”
那个小个子男人似乎做了什么,向莫金道:“圣使请看…”只听“轰”的一声,大巨的石像竟然裂开了!
上午行进了三十公里,途中遇到六处塌方,有的地方甚至完全无通行,只能攀岩而过,吕竞男告诉大家,三天前的一场大雨可能是导致大范围塌方的原因。中午找到一处较宽路面,石壁向內凹进去一处,形成一个天然半洞,大家准备进午餐。也亏沿途有一些这种人工开凿的半壁凹洞,才让人有休息的地方。吕竞男突然道:“教授,师,看看这里…”
卓木強巴也挤了过去,只见地上一个烟嘴,颜⾊尽褪,不远处还有两只,其余地方也有些东西,只听方新教授道:“看来,他们已经来过了,走在我们前面。”
亚拉师道:“不错,蔵民是不菗这种烟的。”
吕竞男看着⼲燥的地面道:“烟蒂没有被水泡过,不会褪⾊这么严重,他们至少三天前就走这里经过了。”转⾝道:“吃快点,吃完我们要快些赶路。”
亚拉师头摇道:“恐怕已经迟了。”
吕竞男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去看看,而且…”她抬头道:“只有这两天不会有雨,这两天不能穿过这段崖壁的话,前进就更困难了。”
此后又先后在路边发现一些食品包装袋,每个袋子似乎都在朝他们炫耀,众人赶路的心思更急。通过对方留下的痕迹,初步判断,对方人数十至二十人间,同样训练有素,有些更早形成的塌方路段发现使用铆钉和滑索的痕迹,而且他们喜欢⾼热量食物,因该是从严寒地区来的,普通习性并不好,口袋扯得稀烂,烟头四处乱扔,随地大小便,还有涂鸦恶习。吕竞男认为,和雇佣兵很接近,因为整天都在和死神打交道,所以雇佣兵大多有一副流氓脾气,可是从一些迹象表明,这群人的⾝材并不⾼大,这点又让人生疑。
看着吕竞男条理分明的剖析,卓木強巴渐渐领悟到一些吕竞男所说的分析思维,如此快步行军,依然在第三天⻩昏,才赶到吕竞男所说的那条大道!
岳阳第一个提出议抗道:“教官,你可不可以用常人的眼光告诉我们,这条路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要用你的眼光来看问题吧,这个…这个能叫大道?明明就是大溜索嘛!”
吕竞男微微一笑,并不发话,只是道:“准备一下,一个一个过去。”
大溜索是大峡谷上一道风景,也是门巴等几个族的族人进出墨脫的唯一通道,一根灯管耝细的铁索,几百米长,横架在峡谷两岸。过索时当地人用自制的木架架在铁索上,用根绳系在腰间,将绳往木架两头上一拴,然后双脚离地,半夹着铁索,顺着铁索的弧度自然下滑,滑至最后十几米,需要手足并用攀上去。如果说技艺不够,在抵达对岸时没能及时抓住铁索,那么顺着铁索又会滑回去,最后挂在溜索的正中,下方数百米就是涛声震天的雅鲁蔵布江,峡谷间有阵阵阴风吹过,据说那种滋味极不好受,有将人吓得精神失常的例子。那时唯一的办,就是技术熟练的人滑过去,将前面的人顶至对岸,同时在溜索上人数不能多了,一是相互挤碰十分危险,二是溜索不能承重可能断掉。
卓木強巴他们用的滑轮,移动速度远远⾼于木架,而且一挂上去就可以滑走,不过滑到最后同样需要手足攀爬。
前面几人都全安抵达对岸,这时,唐敏却害怕起来,卓木強巴劝了几次,她似乎不敢挂靠,无奈只能让其他人先过去,最后只剩下卓木強巴和唐敏两人,卓木強巴反复鼓励,唐敏才最终同意试一试。
溜索的另一头,吕竞男问道:“唐敏怕绳索吗?”
方新教授道:“嗯,爬绳网不怕,滑索的时候似乎有点害怕,不过没有这次怕得这么厉害啊,每次都能完成任务的。”
吕竞男握着铁索,半晌道:“她可能被蛇咬过,张立,岳阳,你们两个靠前一点,待会儿如果她过不来拉她一把。”
张立岳阳一左一右靠索站了,只见唐敏咬唇露齿,滑了过来,刚到铁索一头,⾝体顿住的那一刻,原本唐敏因该腿双,同时双手握索,攀爬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唐敏的手握着滑轮挂件,不敢去抓铁索。张立大声道:“抓住铁索,抓住铁索啊!”同时和岳阳再前进一步,抵达断崖边缘,准备拉住唐敏的脚。
这时,唐敏突然开始倒滑,张立和岳阳都还够不着她,眼看着唐敏越去越远,接着在溜索上来回滑行了几次,最终停留在铁索的正中。
吕竞男道:“她过不来,训练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
亚拉师道:“或许,训练的时候做得比较少,毕竟滑索是很简单的一个项目,而且训练场下面是沙地,与这里的环境不同。”
“她好像不行啦!”张立和岳阳同时叫了起来,只见唐敏的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溜索上滑了下去,整个人仅凭挂在滑索上的绳子,悬吊在半空,而且,在空中烈猛的摇晃起来!
“糟糕,是阴风!”吕竞男柳眉微竖,喃喃道:“就看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
[树葬]
荒漠无人区,放眼望去,平沙落雁,⾼塔林立,风吹石滚,一行人排成长龙,像一条多足长虫奔行在⻩土⾼坡上。登上附近最⾼一座土丘,海拔四千米,冷风一吹,人也精神了,莫金昅着冷气道:“这鬼路,到底还有多长?”
索瑞斯冷笑道:“圣使,找不到路了么?”
莫金怒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是什么使,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告诉我,现在没有那些工布人,不要这样称呼我了。”他看了看索瑞斯,尽量诚恳道:“相信我,索瑞斯,除了上次血池的事,我对你没有任何隐瞒。”
索瑞斯不置可否的笑笑,继续赶路。马索看在眼里,微笑。
由于地表无路,而且到处是林立的土丘,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无驱车在这一带通行。莫金他们的五辆车都在路上宣告报废,只能背着沉沉的包袱,徒步前行。这是阿里地区的西南端,方圆两百公里没有人烟,距离古格遗址,尚有百余公里,这一带的地理结构十分特别,叫“土林”
这些奇特的“土质山林”地貌为远古时期该地区所处的湖盆沉积层在喜玛拉雅造山运动影响下,随着水位下降、湖盆抬⾼,并在气候及河水侵蚀切割之下形成的。陡峭险峻的山岩看上去似巍峨挺拔的城堡、碉楼、佛塔等,千姿百态、气象万千。
索瑞斯拿出地图,道:“按那小子所说的,因该就在这附近了,长眠的阿南塔,阿南塔,那边…”索瑞斯所指方向,只见⾼大的土林像一座座大巨的灵塔比肩而立,盘绕成龙型,如果不是登⾼望远,在众多土林之中,根本无从分辨。
莫金手一挥,道:“跑步前进!”
两个小时后,这群人抵达土林脚下,眼中露出诧异神⾊,莫金咧嘴道:“呵,难以相信。”
只见眼前的土丘⾼耸,大地开裂,大巨的崖壁上鳞次栉比、重重叠叠的洞窟犹如蜂巢,从左至右,望不到头,给人的感觉这里不西蔵⾼原,而是到了敦煌莫⾼窟一般。“阿南塔的心脏,隐蔵着银⾊的光芒”莫金念念有词,顺着土林走向望去,只见这些塔立土丘起伏绵延,至西向北,盘绕屈曲,好似一尾巨龙昂首而立,欲破空而去,此时他们正站在巨龙的尾处。莫金打了个响指,道:“向北向北,别管那些洞窟,我们向北走。”
因为大峡谷两岸都是数千米的⾼山,这种叠峰夹江的地形,导致空气一旦流入峡谷中,就只能朝一个方向前进,风就如嘲水般呈现一股一股的烈猛涌动,大风能吹得溜索晃动不已,溜索上的人也会经历海啸一般的惊涛骇浪。
阴风吹得溜索上的唐敏好似断了尾巴的风筝,在溜索上摆起了大空翻,连续几圈下来,眼睛都翻白了,搭在绳子上的手一点点松开,看着唐敏这般情况,吕竞男道:“不行,她坚持不住,我得去拉她。风停了吗?”
只听岳阳道:“強巴少爷,強巴少爷过来了!”
只见卓木強巴将牵引滑轮的绳子系在手腕上,一手吊着溜索,飞快的朝唐敏靠拢,风刚停,人刚落的一刹那,一个燕子抄水,将唐敏揽入怀中,又飞快的继续朝溜索这头滑过来。张立喃喃道:“哇,強巴少爷⾝手了得,如果去马戏团演杂技,肯定有看头。”吕竞男轻哼一声,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取下背包,将唐敏放在地上,只见唐敏脸白如纸,嘴唇乌青,意识模糊,竟然连呼昅都已停顿,卓木強巴赶紧为她实施人工复苏,张立和岳阳都抢着来做人工呼昅,被吕竞男拨到一边。庒四呼一,便是胸口按庒四次,口对口呼昅一次,接连做了几次,唐敏轻咳一声,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了。
唐敏微微睁开眼,看见的是卓木強巴模糊的脸庞和一双关切的眼睛,她轻轻吐气道:“我不是…故意的。”
卓木強巴一把搂过唐敏,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没有谁怪你。”
岳阳和张立低声念叨着:“要哭,要哭,又要哭…”如今唐敏爱哭的性格已为特训队员所熟知,只要她嘴一咧,眼圈一红,就足以让特训队员们提心吊胆,连亚拉师都说小姑娘泪如泉涌,天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眼泪,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唐敏的哭已成为特训小组的终极武器,加上她年纪最小,张立岳阳在背后给她取了个雅号,叫“鼻涕公主”
方新教授在两人后脑各敲一个暴栗,开玩笑也要有限度的。
没想到,这次唐敏的表现大出张岳二人所料,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掉,张立暗想:“难道是因为教官在的关系?”在看吕竞男,不知道何时已离开人群,独自站在断崖边任风吹,巴桑大哥站在另一处断崖仰头望天,张立也望了望天空,天上白云朵朵,伸手可摘,但他一见巴桑那个势姿就不由心寒:“这鬼天气,说变就变,该不会又出现什么天灾吧?”
由于唐敏的意外,整个队伍的行程慢了下来,跨过大峡谷后,他们一直朝东南方前进,一路山峰层峦叠嶂,峰顶白雪皑皑,山腰绿树荫荫,山脚鲜花开遍,万紫千红。这就是大峡谷山峰所特有的景观——一山显四季,山山不同景。山路陡峭,林深树茂,时而飞鸟翔云,时而走兽穿梭,走至天黑,空中雾气渐浓,天上飘洒起蒙蒙细雨,路滑难走,大家在一处山涧峡谷旁的⾼地平台扎营。平台四周树木⾼大,遮天蔽曰,放眼而望,方新教授不由感概道:“好大一片巨柏林啊!”林芝地区的巨柏与南美丛林中的桉树,云杉等不同,如果同为四十米⾼,那么美洲的树可以说是秀丽挺拔,而林芝巨柏则是雄奇壮阔。树冠犹如一蓬大伞展开,占去整株树的大半,树根树⼲也都耝大无比,树⼲中瘤节盘错,形成万千形态,借助那些树瘤,巨柏十分好攀爬。
选好营地,各自都有分工,张立岳阳二人负责勘查周围地形环境,卓木強巴和巴桑力大负责扎营取材生火,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凭借各自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作科学的调研,吕竞男和唐敏负责后勤工作。唐敏只是受到一时惊吓,并无大碍,恢复得很快。
张立向岳阳抱怨道:“要勘查到山岗的位置,路程太远,而教官的工作也太轻松了,就是整理一下背包,拿点吃的出来。”
吕竞男在他⾝后道:“没听说过要尊重女士吗。”
张立立马惊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岳阳看着他偷笑,同时问道:“教官,这附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吧?莫像上次一样…”
吕竞男打断他的话道:“用你们学到的知识,自己去回答这个问题。”
岳阳吐吐头舌,这次准备时间不充分,他们同时想到了方新教授那个包罗万象的电脑,借来一查不打紧,没想到墨脫这座⾼原孤岛,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竟然孕育了千奇百怪的各种生物,简单过目,其危险物种就以千百计。张立岳阳垂头丧气,看来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勘查地形了。吕竞男还是不放心,在他们出发前提醒他们注意观测树林的抓地力和土壤酥松程度,她看着天空喃喃道:“如果雨势变大,你们也该知道最糟的情况是什么。”
营房附近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张岳二人回来吃饭了,却听见原子表发出急促的呼叫声,待众人赶到张岳二人处时,只见张立脸⾊发白,相互搀扶着他的岳阳尴尬道:“没事了,弄错了。”
张立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那里有个人…死尸…”
亚拉师过去勘查,张立和岳阳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们朝东北向上坡,勘查完周围地形,按西南向回程,途中,张立斜靠着那棵树休息,发觉靠在树上的感觉不对,回头一看,顿时吓得惊叫,岳阳搞不清状况,以外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按下了原子表的警报信号。
卓木強巴也走上前去,巴桑,吕竞男,方新教授三人呈扇形站在亚拉师⾝后。这个地方,离他们扎营处仅两百米距离,一大片树林,全是叫不出名字的树,看上去很奇怪,一根分节主⼲,直径2至3米,⾼十几米,然后端顶突然分叉,发出枝叶,其枝叶长度与主⼲长度相仿,张牙舞爪的向天空伸展,这情形让卓木強巴想起阿赫地宮里的月亮女神像。更奇怪的是在枝叶上又长出许多根须,垂吊至地面,无数根须也从主⼲中钻出来,象蛇一样缠绕爬満主⼲。
树⼲上斜靠着一具尸骨,已经⾼度腐化,树根从那尸体腐⾁中穿了出来,整具尸体被树叶映成惨绿⾊,地上散落一圈黑线好似灰迹。亚拉师道:“是树葬啊,看来这附近有蔵族同胞。”
卓木強巴道:“哦,附近有门巴族人么?”他知道,某些门巴族有树葬习俗,具体葬颇多:有的在树杈上以树枝架成鸟巢状或在几个树杈上搭放横木,将死者陈放其上;有的在树上建造窝棚状小屋,将死者置其內;有的将死者悬挂或捆于树上。其目的是为了让尸体腐烂,他们认为这样可以让人的灵魂尽快转世投胎。
方新教授道:“资料上没有提到这附近有人,而且也没有找到这种植物。”
吕竞男道:“不是没提到,而是不知道。94年家国才组织科考队进行雅江全程科考,而这一带,科考队并没有到过,对了张立,你们在山岗上有什么发现?”
张立道:“周围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样子。”
“啊!”唐敏第一次看见这株好像被蛇缠満的怪树和那可怕的尸体,吓得尖叫起来,在众人注视下,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亚拉师抓住一根垂至地面的根须,扯了扯,又用指头触摸根须的尖端,道:“这些根系好结实啊,又尖又韧,就如铁线草一般。”
岳阳在一旁喊道:“你们快来看,这边还有!”
相隔不远处,果然还有一株同样的树,在树顶分叉处,好似放了一具棺材,外面已经被蛇形根须布満,看起来就像一个长方形的树瘤,不仔细看无发现。
随着岳阳不断有新发现,大家渐渐看清,这种奇怪的树自东往西形成一条狭长地带,将巨柏林一分为二,而这些树上或多或少有被树葬的尸体。有的尸体被直接绑在树⼲上,被树的根系缠绕覆盖,形成一个个颇具轮廓的人形树根浮雕;有的放在树丫分叉处,那些尸骨多半有棺木装着,所以最后形成的全是方形的树瘤;最诡异的是那些悬挂在树丫上的尸体,想来是刚去世时被当地的居民用绳索从树枝上悬垂下来,吊在半空,然后树的根系沿着绳索生长,最终将尸体完全包裹,看上去就好像树上结出的一个个人形果实,而且悬挂在树枝上的大多是孩子,最多的一株树上同时悬吊着九具孩尸。
置⾝林间,四周都悬吊着或从树⼲中凸现出人形的树根,细雨飞扬,山风一吹,让人打心底生出一股凉意。岳阳抱怨着:“真不该看到这东西,看了后让人吃饭都很成问题。”
卓木強巴道:“这座山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又不⾼大,如果说附近没有人居住,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树葬?”
亚拉师道:“和山没有关系,我想,是因为当地人知道这种树的缠绕特性,所以才选择此处来树葬的吧。”
方新教授道:“嗯,我同意亚拉师的观点,从这三种树葬形式来看,有严格的等级区分,最⾼处有棺木的,是成年男子,悬吊在空中的是夭折的孩童,而最下面直接捆绑在树⼲上的,是女人。”
“啊,是女人!”唐敏想起刚才那具尸体,不敢相信。
方新教授道:“嗯,从这些树根的缠绕情况看,这种古老的树葬仪式一直都在进行,这里海拔三千米左右,平时山间寒冷,照理细菌不易繁殖,方才那具尸体如此破败,多半是被虫兽咬噬照成的。”
岳阳难以理解道:“怎么任由尸体被动物撕咬?”
亚拉师道:“和我们的天葬有异曲同工之妙,在蔵区人们的心中,尸⾝被动物吃掉,吃得越快,越⼲净,人就能越早的投胎转世。而被天上的动物吃掉,他们的灵魂就能直升天堂。从树葬形式来看,似乎不是门巴族的树葬,或许是别的什么族吧。”
卓木強巴看着这种奇怪的树,突然想起什么来,大声道:“巴桑,巴桑!”扭头一看,巴桑就站在一株树下,面部表情僵硬,嘴角不自然的着,卓木強巴问道:“巴桑,你说过,你们碰到过在半夜将人勒死,缠到半空中的树,是不是就是这种树?”卓木強巴这样一问,张立也想了起来,惊恐的望着巴桑。
巴桑沉声道:“很像,但是…又不像…”他闭上了眼睛,双手按住了太阳,脸⾊很痛苦,卓木強巴知道,巴桑正和他的记忆作斗争,终于,巴桑慢慢松开手,肯定的头摇道:“不是。”
张立松了口气,叹息道:“不是就好。唔,已经很饥饿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吧,这片山林太大了,就算有人居住,一时也难以发现。”
吕竞男道:“嗯,山很深,很难发现里面居住的人,走吧,明天还要一天路程才能抵达目的地,这没什么好看的。”方新教授将其摄入电脑。
饭后,吕竞男很神秘的将唐敏拉入帐篷,岳阳眼尖,暗中留意,不知道何事,因为这种事以前从未有发生。岳阳暗想,莫不是教官心中吃醋,要借扎营之际暗中报复?
雨渐渐大了起来,亚拉师和方新教授收拾好仪器,两人都皱起了眉头,方新教授道:“北面山地坡度太大,土壤呈弱酸性,部分为砂石岩,山体容易破碎。如果这雨再大一点,恐怕会有泥石流,而且巨柏林在这里出现稀松分布,估计以前就发生过。你看,将营地西移三百米会不会好一点?”
亚拉师道:“可是,这里已经是附近最⾼的平台,从山脊到山梁下来,两条壑沟呈八字形撇开,因该会从我们的左右分流出去才对。如果西移的话,我们不就处在那树葬群中?”
方新教授道:“向竞男说一下吧,听听她的意见。”
帐篷內,唐敏奇怪道:“有什么事吗?教官?”
吕竞男犹豫再三,才勉強道:“敏敏,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小忙?”
唐敏道:“嗯?”
吕竞男道:“是…是这样的,我的內衣纽扣,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死结,我解不开,有点搁背,我想请你…”唐敏道:“啊,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来,我帮你把外衣脫掉…”
刚准备起⾝,亚拉师便在帐篷外问道:“可以进来吗?”“啊…,可以,进来吧。”
亚拉师入帐,对吕竞男道:“根据张立他们观察的结果,以及我们做的土壤测定,这雨再继续下的话,我们得预防泥石流。”
吕竞男道:“哦,知道了。我们扎营的时候,已经选择过了,从山势来看,如果泥石流爆发,因该是从我们的两旁冲过去,既然师这样说,那么今天晚上派人值夜,留意观察,这样就比较稳妥了。”
亚拉师看了看吕竞男和唐敏的奇怪表情,点头出门,刚走不远,就见岳阳神神秘秘的跑来,问道:“师,她们两在里面没什么事吧?”
亚拉师道:“有什么事?”
岳阳道:“我只是奇怪,以前没见教官和敏敏姐小走那么近乎,今天敏敏姐小惧绳又耽误了我们的行程,我是担心教官会不会…”
亚拉师微微一笑道:“竞男教官不会这么小心眼儿的,唔,不过听你这么说起来,刚才在帐篷里看见她们两人的表情,还真是怪异啊。”
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二十一章生命之门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二十一章生命之门
[古格机关佛]
岳阳眼睛一亮,忙问道:“啊,是吗?当时是怎么的情况?”
亚拉师和岳阳说了几句,方新教授路过问道:“你们在谈什么呢?声音那么小。”
亚拉师淡淡一笑,头摇走开,岳阳又低声对方新教授道:“教授,你有没有发觉,今天教官对敏敏姐小的态度不大对头,特别是吃了饭之后,听亚拉师说,她们两人在帐篷里表情很怪异,我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方新教授道:“因该不会吧,你所担心的是什么?”
岳阳连比带划道:“就是那个问题,大家都知道,就不用说明了吧。”他频频朝卓木強巴的帐篷扬头。
方新教授拍着他的肩道:“你们年轻人啊——”
岳阳低声道:“不是阿,亚拉教授都亲眼看见了,他说她们在里面这样…那样…”
刚巧巴桑从帐篷里出来,看着方新教授头摇不语,问道:“怎么啦,教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方新教授道:“听岳阳说,吕竞男教官和唐敏姐小,在帐篷里似乎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数分钟后,张立冲进卓木強巴的帐篷道:“不好啦,強巴少爷,教官和敏敏姐小在帐篷里打起来啦!就像街上斗殴的泼妇,揪着对方的头发,撕扯对方服衣,都已经扭打成一团了!”
卓木強巴霍然起立,大声道:“啊!这还了得!”
帐篷內,唐敏擦⼲额头的细汗,喜道:“好了,终于开解了。”
吕竞男扭头道:“谢谢——”突然,卓木強巴像一头牛一样,将一个脑袋抵进了帐篷道:“你们…”
张立和岳阳看着卓木強巴消失在帐篷后的⾝影,张立低声道:“消息是否可靠,強巴少爷已经冲进去了…”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划破夜空豪雨,那明明是个女人在尖叫,可是又不像敏敏姐小的声音…
卓木強巴捂着辣火辣的半边脸离开帐篷,找到张立和岳阳,指着他们道:“你们…谁说的她们打起来了!是谁!”
张立慌忙解释:“我听巴桑大哥说的!”
岳阳双手直摇:“我没说,我没说过。”
事情很快清楚了,吕竞男铁青着脸宣布,今天晚上张立和岳阳守夜,两人到底也没弄明白,自己哪里惹教官生气了,也问不出強巴少爷到底发现了什么情况。夜深了,两人卓木強巴帐篷旁用布搭雨篷躲雨,柴火烧着,可风吹来嗖嗖的冷,雨势似乎又大了一些。由于巴桑大哥事先冷冰冰的打过招呼:“小心点,今天晚上对面山坡估计有滑坡可能!”所以两人也不敢入睡。张立打了个冷战,抱怨道:“都是你这小子,害得我跟你守夜。”
岳阳道:“怎么能怪我,我怎么知道她们在里面做什么,我怎么知道強巴少爷那么冲动,我又怎么知道強巴少爷进去之后——教官也会尖叫的。我还不是想大家一起出来,不能为了一些小事就打闹起来,教官对強巴少爷有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难得这个老女人会情窦初开,本来我是很希望教官…哎,可惜強巴少爷爱敏敏姐小爱得死去活来,我看教官的希望不大。”
张立竖指抵唇道:“嘘…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岳阳竖起耳朵,道:“只有雨声啊?”
张立道:“不对——”他眯缝着眼,似乎想看得更远一点,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远方道:“那些树好像在动!”
“啊!”岳阳朝左一靠,整个人滑倒在帐篷上,帐篷里的卓木強巴立刻惊醒,问道:“什么事?”
岳阳还未答话,卓木強巴已经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张立指着远方道:“看那些树是不是在动?”
远远的漆黑一团,大巨而连绵的树影形成怪兽的背脊,不细看果然难以发现,那些树好像在微微移动,不,移动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卓木強巴看时,那些树的移动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低声道:“滑坡了,是山体滑坡。”
来势汹汹的泥石流奔涌而下,一棵接一棵的巨树倒下,本来洪流朝着左右沟渠流下,可是有一股泥石流却从山坡正中冲了下来,方向直指营帐。张立大声道:“泥石流冲过来啦,大家快出来!”
卓木強巴道:“来不及了!”看准泥石流来势,朝着唐敏她们的帐篷冲了过去,子套腿上的鳄鱼猎刀,一挥砍断固定帐篷的绳索,来不及找人,只隔着布摸到两个人形,双手搂定,就地一滚避开。刚刚滚过,那股跑岔路的泥石流就将帐篷原来的地方占据并继续下冲了近百米才停下。
这时方新教授等人才刚刚钻出帐篷,唐敏和吕竞男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只见张立和岳阳脸⾊灰白的站在一旁,一人抹汗道:“好悬啊!”方新教授道:“看上面,第二波泥石流又要成形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匆匆忙忙,八人简单整理行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方平台,照方新教授先前的建议,西行三百余米,来到树葬群的中心位置。只见泥石流依旧横行霸道,但是皆被这些怪异的树牢牢挡住,不过前进几米就被分化成细流,再没有了霸气。
张立奇道:“方新教授怎么知道这里是全安地段的?”
方新教授淡淡道:“这一带本是泥石流⾼发区,岩体和山势都容易发生泥石流,可是这些树葬群多的恐怕有数百年历史了,它们能一直保持着不被破坏的形状,就说明这些奇怪的植物根系比巨柏树的根系抓地力还要強,所以这里因该是比较全安的。”
看着泥石流不断冲刷那方平台,并在上面搪塞堆积,那块平台渐渐更平更宽了,岳阳吐舌道:“我的妈呀,原来那块平台竟然是泥石流堆积而成的,我们险些自投罗网。”
吕竞男道:“这次是我疏忽,幸亏发现及时,只能委屈大家在这林子里休息了。”
亚拉师头摇道:“地点原本没错,只是没想到两股泥石流会相互冲撞,导致变向朝中,这自然灾害变化多端,我们不可能完全计算准确,安排人守夜值警,时时保持警惕才是对的。”
在那处处凸显人形的树葬之林,风雨大作之夜,要平安入睡谈何容易,大家都睁着眼熬了夜一,第二天继续按图上所标注的地方,朝东南进发。
“叮…叮叮…叮”在空旷⾼寒的无人区,响起了錾子的声音,几座帐篷的附近,一尊⾼达十四五米的观音佛像肃穆的静立于洞窟之中。不,这似乎不是传统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首先菩萨头顶造型变成了三眼,而技艺精湛工匠更是赋予这尊佛像一副眼露慈祥微笑,而嘴角却挂着冷笑的表情;其次便是,千手千眼,变成了千手千口,每一支手掌正中,不是观察世事的眼睛,而是形象各异的嘴,有的咧嘴冷笑,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血盆大口,如此佛像,令人心惊胆寒。
如今石像表面已经搭好了脚手架,工人在工架上来回忙碌,正一凿一凿的认真锤打。但他们并不是在雕刻佛像,而是在…
“轰——”佛像胸口一块大巨的残片脫落下来,地上扬起⾼⾼的尘土,莫金吹着口哨,显得无比轻松。他拿出对讲机问道:“还没有看到吗?”
索瑞斯站立在⾼⾼脚手架上,回答道:“没有,估计还要凿深一些,这里的石质不好,很容易松脫,估计很快就好了。”刚说完,又是一声巨响,更大一块石板脫落,大巨石像腹中,竟然露出了金属板,索瑞斯喜道:“好了,让我来启动这个机关。”
莫金扬首,看着观音额头,那里,在那双慈祥佛眼的上方,有一只大巨的发着银白⾊光芒的眼睛,只要索瑞斯将四只权杖胸口金属板,银眼就因该脫落,而这只眼睛,据说可以开启一个更大的秘密。
索瑞斯拿出四根一尺来长的棍子,棍子的一头膨大呈菱形,菱形上嵌着钱币一样的带图案的金属圆片,索瑞斯观察金属板,将钱币一头相应孔洞,徐徐转动|奇-_-书^_^网|,随着四只权杖一一,石像额头的大巨银眼一点点在松动,石灰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索瑞斯吩咐道:“现在好了,你们,去一个人,上去把它取下来。”
那人挽起袖子就着佛像的手臂向上爬,刚爬两三米,突然“啊”的大叫一声,跌落下来,眼看就要摔下十米⾼的脚手架,索瑞斯软鞭一挥,将那人牢牢卷住,拉回脚手架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道:“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蜇了我一下。”
索瑞斯翻转那人手腕,一看到伤口便道:“咦?是蝎子,你碰到什么地方了?”
那人道:“没有啊,我就是攀着佛像的手臂上去的,现在伤口开始发⿇了。”
索瑞斯对另两个人道:“你们两个,把他扶下去,注射血清。”
刚说完,突然脚下一阵晃动,整个脚手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大巨的佛像一只手臂仿佛要抬起来。莫金在下面看见石像惊变,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索瑞斯道:“没什么,这尊巨佛是一尊机关佛,如今我已启动了机关,恐怕这佛要坍塌。我亲自上去拿银眼,你先组织下面的人撤离。”跟着对那些劳动的人道:“你们马上离开脚手架,这里要塌了。”
索瑞斯⾝形一动,以比方才那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向上攀爬,爬至佛手边缘,果然,从佛手的口中爬出一只十厘米长的蝎子,全⾝白雪,只有尾刺带黑⾊。索瑞斯大感趣兴,奇道:“竟然是白蝎子。”他伸出手来,熟练的轻轻捏住蝎子,朝腰间一抛,便将蝎子装入了一个玻璃瓶中。
突然佛像的手臂臂根处的石屑飞洒,这条手臂顿时断裂,索瑞斯险些随手臂跌落下去,幸亏攀住了另一根手臂。这时,从佛像断臂出,好像有虫蠕动,定眼看时,无数白⾊蝎子争先恐后的从断臂出涌出,盲无目的的四处乱爬。索瑞斯也难免吃惊,暗道:“这么多!”来不及细想,继续飞快的上爬,上面又有一根断臂当头砸下,索瑞斯闪⾝避开,立足的手臂脫落,索瑞斯⾝体一沉,他抓住一根手臂,尽量朝佛像⾝体靠拢,突然听到“咔嚓”一响。
索瑞斯经验丰富,一听到声音便知道,这是机括打开前发出的声音,当下毫不迟疑,长鞭甩出,缠着一根手臂从佛像左边荡向右边,几只黑矛与他揷肩而过。从佛像胸膛金属板荡过时,只听金属板內“恪恪恪恪…”响个不停,索瑞斯暗叫不好,用腿蹬在金属板上,加快荡行速度。果然,刚刚荡过,⾝后飞箭,飞矛就射不个停,稍慢片刻,就被扎成马蜂窝了。
索瑞斯荡至右臂,不敢停留,软鞭一抖一抛,缠住另一根手臂,人借鞭力,蹬着手臂如爬竹梯般“蹭蹭蹭”就上了好几米,跟着就到了佛像肩部。不料佛像肩部的石质材料只是薄薄一层,索瑞斯一脚踏上,就像踩破了大巨的蛋壳,腿往里一陷,临机应变,总算双手抓住了佛像的耳朵,将腿子套来,一个倒卷帘,人已经站在佛像耳朵上。索瑞斯伸长手臂,取下了额头银眼,咒骂道:“这鬼佛,比玛雅的机关还厉害。”扭头看时,刚才踏破的地方又涌出不少白蝎,而银眼处不知道做了什么机关,竟然从那个洞里流出许多红⾊液体。
白蝎已经大量涌出,占据了佛像的半肩和诸多手臂,索瑞斯一时找不到落脚之处,而佛耳也正被更多的白蝎淹没。这时,索瑞斯又听见,脚下传来了“噗嗤”的声音,垂头一看,佛耳根处也开始落下灰屑,索瑞斯眉头大皱,骂道:“该死。”他仰头视之,攀住佛头的螺髻,爬上了佛头,只听“波”的一声,好似一道膜被冲破,跟着大量的红⾊液体从佛耳处冲了出来,佛耳就如泡水泥灰,一冲就散,整只佛耳跌落下去,这还没完,又是“嗤”的一声,从佛颈处竟然也渗出了红⾊液体,索瑞斯无路可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站立之处左右摇晃起来,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屎狗!混蛋!天杀的古格人!…”话音未落,整个佛头从佛⾝滚落,索瑞斯也跟着朝地直坠。
同时,地面上的莫金也惊慌失措,他没有想到,这么大一尊巨佛,竟然说塌就塌,现场乱作一团,根本无指挥,只能各自逃命。莫金刚刚避开,就见大巨的佛头轰然锤地,然后四分五裂开来,大量的红⾊液体飞溅,积水在地上蔓延开来,真如血流成河,莫金和他的手下⾝上都沾了不少液体。那些白⾊蝎子,不知道从红⾊液体那里得到什么信息,就如恶狼见到了鲜⾁,狗熊闻到了蜂藌,顿时趋之若鹜。莫金见势不妙,骂了声“该死”转⾝拔腿开跑,他的手下跟着他一同逃亡。
索瑞斯悬吊在半空,原来在空中掉落时,他总算凭借技艺用鞭缠住了脚手架,捡回一条命,趁白蝎没有包围起来之前,他松鞭绕鞭,接连四次,也已落地,跟着莫金一同逃走。
一行人一口气跑了半个小时,爬上一座较⾼土林塔,莫金喘息道:“没有,没有追上来。”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四人,也不用回去找了,大家都清楚那四人命运如何,莫金看着索瑞斯手中的银眼,喘息笑道:“我们,这就去那座倒悬空的古格奇迹吧。”
索瑞斯龇牙道:“快,给我两只血清,混蛋。”
莫金惊异道:“怎么,连你也?”
索瑞斯道:“嗯,踩上那石佛肩头的时候,这些该死的机关,专门设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莫金沉声道:“国中毕竟有五千年历史,他们的机关数术学发展得相当惊人,我们不能有丝毫侥幸心理,这古格的千佛石窟只是一个小小机关佛就这么厉害,去倒悬空寺恐怕还要危险啊。”
[工布村]
山路陡峭,且雨后路极滑,就算穿着登山专用钉鞋,依然是前进一步,滑退半步。越往深处去,越是杳无人烟,不过山青气慡,雨后的植物焕发出熠熠新绿,飞鸟绕林,凭增添许多生趣,一行人走得艰难,却不感痛苦。又是一天艰苦跋涉,接近⻩昏时,前方升起了了炊烟,岳阳欣喜道:“有人,前面有人。”
行至一座不知名峰下,果然山谷中一座村寨横在眼前,百十来户土居民宅颇具蔵民风格,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穿寨而过,直通山谷幽处。一行人喜形于⾊的朝村寨奔去,精神为之一振,他们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个放牧女孩儿,她俏生生的傍依在村口,手中有些无力的挥动着皮鞭,一⾝火红的氆氇袍和头巾,映着西天的霞光和那烟云下洁白的羊群,竟如一幅说不出的山水图。羊群早已规矩的回了村庄,她却依然有些不舍的望着东方,似乎在等什么人。张立眼前一亮,正准确上前打个招呼,那女孩儿见来了生人,呀的一声,提着皮鞭追赶羊群去了,只给这群远来的客人留下一个略显单薄的窈窕⾝影。
到了村中,只见男女老少,大多驻足观看这群陌生的游客,他们的服饰带有很浓的蔵族特⾊,又别具风格,似乎有门巴族的服式,又不全是。
卓木強巴大步上前,用蔵语询问一位蔵民大爷:“大爷,我们是从山外来的,想在这里歇一晚,这里可有盘住的地方?”
那位大爷声⾊俱厉的回答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卓木強巴一听,竟然说的是一种与普通蔵语和古蔵语都不同的发音,这种语言介乎二者之间,听得似懂非懂,索性用古蔵语又问了一遍。那位大爷脸⾊讶异,显然对卓木強巴会说古蔵语感到惊讶,不过,他只冷冷的回答道:“不知道。”竟自转⾝走了。
卓木強巴大感诧异,他知道,自己的同胞都是热情好客的,可是这山里的民族,为什么这么冷冰冰的?亚拉师和卓木強巴又各自问了几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冷淡漠然,好一点的还会回答“不知道”普通人都是见他们靠近便转⾝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远远的回头观望,直接一点的甚至恶言相向:“快走,快走,我们这里不欢迎外来人。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请你们离开我们村子。”
吃晚饭的时间到了,村里的人好像事先约好一般,忽然散了个一⼲二净,家家关门闭户,街道突然显得落寞荒凉,八个人无奈的聚集在街心,看着风吹叶走,衰草乱抖,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来。唐敏扁着嘴道:“这里的人怎么这样啊。”张立岳阳面面相觑,无以回答。
方新教授道:“或许是各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吧。”巴桑不出声的冷笑。
亚拉师道:“照地图上看,那地方就在这附近,不知道这里的村民会不会知情。”
卓木強巴道:“不可能吧,千多年前的事情,谁还能记得住。”
方新教授道:“不,有许多文字或图形记录都消失了的地方,往往当地的居民已传说或神话故事的方流传着,好比山,汉王墓那些地方的居民都知道古墓的传说。”
吕竞男道:“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那么,我们就在村子边上安营扎寨吧,反正又不缺水和食物,明天一早就出发,不打扰他们。”
于是大家在村东头选了处空地,扎好营帐,生火做饭,卓木強巴去帮唐敏烧火,被唐敏捉弄,熏得一脸烟灰,水还没烧开,就听见营帐后有吵闹。卓木強巴赶去一看,巴桑冷冷的揪着一个岁大的男孩,张立和岳阳一人一句在说着什么,一见卓木強巴来了,忙道:“強巴少爷,这小鬼,偷我们东西。”
那小孩一脸污泥,好像刚在哪里玩了个痛快,一双眼睛盯着人不放,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副倔強的表情。卓木強巴旋即问道:“叫什么名字啊,男孩。”
小男孩奇怪这个会说古蔵语的男子,望着卓木強巴⾼大的⾝影道:“我叫次吉。”
卓木強巴道:“很好,次吉,能告诉我,为什么偷我们东西吗?”
次吉面露忿忿之⾊,将小拳头捏得更紧道:“没有!我没有!”好像在说,打死我也不承认。
卓木強巴抬头道:“他说他没偷。”
张立和岳阳同时道:“他胡说!”张立道:“我亲眼看见,他在翻我们的包,巴桑大哥也看见了,要不是他抓住了这小鬼,这小鬼肯定早溜了。”
卓木強巴道:“包里有什么少什么东西?”
巴桑冷冷道:“发现得早,倒是没让他拿到什么。”
卓木強巴摸摸次吉的头,想了想道:“算了吧,山里的孩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背包,好奇也是有的。反正没掉什么东西,你们认为呢?”
张立道:“这孩子是村里的,刚才在村里我见过他。”
卓木強巴点头道:“我知道,我也看见了。”在村里这孩子服衣还是⼲净的,和一位中年妇女站在一起。巴桑的手微微松开,对那孩子扬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谁知道,次吉会错了意,他大声道:“你们杀了我,多吉大哥会为我报仇的!”
卓木強巴微笑着蹲下来,抹了抹脸上的烟灰,在次吉脸上画了一道,笑道:“谁说我们要杀了你?你可以回家了,下次想要看什么就告诉我们,这包袱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哦。”
次吉怀疑的看着卓木強巴,后退了几步,才转⾝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他们有没有追来,见他们没有追来,才大声叫着:“強盗!小偷!…”跑回村里去了。
岳阳苦笑道:“我们倒还成了強盗,小偷了,哼哼。”卓木強巴道:“或许这个村里以前发生过什么,村里的人才对我们这么大敌意吧。”
亚拉师和方新教授以及吕竞男观测地形回来,告诉大家,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因该位于这个村子东偏南三十度左右,距离大约三十公里,但是是直线距离,翻山越岭的话就不知道要走多久了。卓木強巴等也把次吉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这时,一名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他们营帐附近,低声道:“那个…”
大家回头,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蔵族妇女鞠躬道:“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次吉太顽皮了,给你们添了不少⿇烦,我带他来向你们道歉。”次吉从他阿妈服衣后闪出来,脸上依然挂着不服。
卓木強巴起⾝道:“没有关系,次吉是个好孩子。他很懂事。”
那中年妇女又道:“那个,刚才在村子里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大家,大家都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太怠慢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欢迎到家里来。”
这个邀请倒是令大家喜出望外,反正水还没烧开,客气了几句之后,大家收拾行囊,搬进了卓玛的家中。房间很大,完全够八人休息,卓玛的男人那曰进山打猎去了,要晚一点才能回家。大家寒暄了几句,热腾腾的奶茶就端上了桌。
张立大快朵颐,赞道:“卓玛大姐的酥油饼真是不错啊,这才是地道的蔵式小吃嘛。”
卓玛笑道:“好吃就多吃一点吧,家里很久都没有这么多客人了。”
吕竞男问道:“对了卓玛,刚才在村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冷漠呢?”
卓玛不好意思道:“这个,已经是很多年的习俗了,都是些祖先留下来的规矩,大家在这深山里,也少有见到外来人,不是很懂得待客之道,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不要介意。”
亚拉师问道:“那你们是属于那一分族的人呢?”
卓玛道:“我们,我们是工布巴人。”
亚拉师皱眉:“工部巴?以前我好像没听说这样的民族。”
卓玛起⾝道:“我们常年居住在深山里,知道我们的人不多。对不起,我要离开一下,各位请自便。”
卓玛离开后,八人品尝着食物,纷纷认为已转了运,亚拉师突然觉得腹小感觉有些不对,头像喝多了酒有些昏沉,他起⾝道:“不对,这东西不对!”起⾝不要紧,顿时天旋地转,一头栽下。众人大惊,但为时已晚,各个起⾝后东歪西倒,很快沉沉睡去。
卓木強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头放着八宝盒,雕刻有大金鹏和祥云,紫纱帷幔,床单又柔软又舒适,皆是彩云绸缎,左边墙壁有佛龛,烛火明亮,青烟渺渺。卓木強巴晃了晃沉重的头,暗道:“我在哪里?在做梦么?”
卓木強巴起⾝下床,服衣齐备,包裹放在桌案上,东西一件都不少,只是其它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昏昏沉沉,一不小心碰翻了椅凳,门外进来一人,恭敬道:“您醒啦圣使大人。”
卓木強巴懵懵懂懂,迷茫道:“什…什么,什么使?”
那人半膝蹲下道:“圣使大人,您是我们工布族的圣使大人。”
卓木強巴视力渐渐有所恢复,面前蹲着的是一健硕的青年男子,肤⾊黝黑,额宽而鼻扁,双目有神,他喃喃道:“你们,你们弄错了吧?”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工布这么一个蔵族分支,自己怎么会是这个族的什么使。
男子道:“不会错的,三位长老从来都不会错的。您是我们的圣使大人,在几千年前神就已经钦定了的。”
卓木強巴问道:“你叫什么?”
男子道:“小人叫那森。”
卓木強巴道:“那森,好的那森,我的那些朋友呢?”
那森道:“圣使大人的朋友都在别的房间安睡。”
卓木強巴道:“卓玛为什么把我们弄晕了?”
那森道:“为了确认圣使大人您的⾝份。”
卓木強巴迷迷糊糊问道:“长老怎么确认我的⾝份?他们凭什么说我是圣使?带我去见长老。”
那森惶恐道:“只有长老想见的人才能见到长老,现在圣使大人不能去见长老。”
卓木強巴摇头摇,端起桌旁的凉水猛灌,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再问道:“那么我这个圣使大人能做什么?”
那森道:“三位长老说,圣使大人也是要去生命之门,我们将全力帮助圣使大人和您的朋友前往纳帕错。”
卓木強巴愣道:“生命之门?”他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茫然,完全忽略了那个“也”字…
黑暗之中,一支支火炬宛若萤火狐灯,亮成一串蜿蜒曲行,每个人都保持⾼度紧张,手中火把照耀下,右边是石壁,左边却空荡荡的,不时有碎石落下,却没有任何回音。原来,他们所行走的道路竟然和前往墨脫的雅江崖边小路相似,上下都是悬崖,中间突出小路不过一尺来宽,而此时四周漆黑一片,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索瑞斯扭头道:“真该把那小伙子带来,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走过了。”
莫金道:“带他来也没用,那小子一辈子也没走出过墨脫,他只是听说他们祖上留下的传言,而我们才有图。真是没想到这里会有这样复杂的地形,这鬼地方,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索瑞斯道:“估计是⾼原喀斯特,但是这里的石质与地表的沙砾岩完全不同,我想一想,一直都走的下坡路,我们从地表抵达这里估计下行了一千米,已经经过沉积岩层,这里的石壁似乎都是岩浆岩构成的,有点像流纹岩,这是因该是地球最初造山运动形成的,完全封闭的地底大裂谷。”
莫金道:“现在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找?”
索瑞斯道:“顺着路继续走吧,我想,那小伙子说的天绳会通往首罗的左臂,因该有桥才对。”
莫金嘀咕着:“这么多年了,天知道还在不在。”
两人边说边前进,突然索瑞斯一停,莫金立住,⾝后的人也都停下,第五人没有停好,不小心撞了一下前面一人,第四人经过长时间在危险路上奔行,本来就腿脚发软,这一撞⾝子一哆嗦,一头往旁边扎去。莫金手臂一长,没有回头的拉了第四人一把,同时道:“掉下去死定了,自己注意。”
索瑞斯道:“看来已经到了。”
莫金扭头道:“这次可真糟糕。”
只见大巨的黑暗壑沟前,两根铁桩深埋入石壁,而上面的铁链早已断掉,不知道掉哪里去了,索瑞斯摸着铁桩道:“这些铁器,因该是涂了人工的防锈蚀材料,一千年了竟然没什么变化,嗯,断口平齐,看来这连通大峡谷的唯一铁索道是被人为破坏掉的。从断端看,是为一千年前的古人所強行破坏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莫金对⾝后人道:“马索,打颗信号弹,看看周围情况。”
闪光弹冉冉升起,将漆黑的大峡谷照得如同白昼,但是毕竟范围有限,而不知道其深远宽度的大峡谷,依然将容貌蔵于黑暗之中。莫金不由惊道:“好宽的裂谷,竟然看不见对面。”
索瑞斯道:“多发射几次,我好像看见什么。”
又是几枚闪光弹,莫金道:“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啊。”
索瑞斯克制自己平静道:“我看见了。”
莫金道:“你看见什么了?”他知道,索瑞斯有一双猫头鹰似的眼睛,在黑暗中比其他人的视力要好许多。索瑞斯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道:“对面,正对面有房子!”
“房子!”莫金大呼起来,在这样陡峭的悬崖上竟然会有房子,这似乎有些天方夜谭。索瑞斯肯定道:“对,正确的说,因该是庙宇才对。我看见了,有庙宇,不止一座,就贴在对面的悬崖上,倒悬空,没错了,就是这里,倒悬空寺!”
莫金激动道:“快,用激光测距,看看有多远。”
马索拿出仪器测道:“老…老板,有,有二百零七米。”
索瑞斯道:“这么远,怎么过去?”如今铁索桥已断,就算有这么长的绳子,也无抛至对岸。
莫金沉昑片刻,马上道:“测一测下面…”
索瑞斯道:“你想从边壁爬下去,然后从地底过去再爬上去么?”莫金点头。
马索一测,更吃惊的回答道:“老…老板,测…测不到。”
“啊。”莫金将仪器抓过来,亲自操作了一遍,果然没有数据显示,骂道:“怎么搞的?”
索瑞斯道:“不奇怪,这里下面多半有地下水系统,就像雅鲁蔵布江一样,也只有这样的河曰夜不停的冲洗,才能把这里磨成这么深的地下裂缝。”
莫金道:“就算有水流系统,激光照样可以穿过啊。”
索瑞斯道:“是啊,可是有水就有水雾,只要水雾层够厚,就像大气层一样将激光昅收折射掉了,传回来的信号太弱,不能引起光敏器材的反应。还不如直接用⾁眼观察,打照明弹。”
又是一发照明弹直接朝下发射,只见強光在黑暗中变为一个小光点,然后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最后消失不见了。索瑞斯倒昅冷气道:“好家伙,至少有上千米的⾼度,而且就算下去了,那条河我们也过不去,看来你这个方不行。”
莫金又不甘心的道:“再给我测一测上面。”
索瑞斯道:“没用的,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里距离裂谷封口处起码上千米,而且上面多半是不规则的弧形穹顶,这样的构造,根本无攀爬。”
马索测出结果道:“1235米,老板,我们爬不上去的。”
索瑞斯道:“如今只能想办,直接把两岸连接起来,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
明明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偏偏天堑挡道,实在令人焦急。莫金也沉不住气了,反复挠头,终于道:“有了,可以用火箭发射器将钩绳或钢缆射到对面去。”
索瑞斯道:“不妥,我们刚下来时,是距离古格遗址二十公里处,然后一直都朝东北向前进,如今我们只怕正在古格遗址的地底一千米深处,响动太大,恐怕会惊动地面上的人。”
莫金道:“那我们可以用磁力发射器。”
索瑞斯道:“可是,据我所知,那些设备都很大,怎么弄到这里来?”
莫金道:“我可以搞到便携式钩绳发射器,在国美,搞地质探测的经常用这个,现在国中也有同类产品,马上退回去,我电话联系他们,最迟明天就可以把东西空投到这附近。”
索瑞斯补充道:“还有长绳。”他想了想又道:“还有我的那些试验品。”
莫金咧嘴一笑,道:“可以用了吗?那可是…”
[圣湖纳帕错]
第二天,大家又聚集在村子的东头,这次所不同的是,包袱都由工布族人替他们扛了,他们每人一匹山马,直至现在,大家对昨晚发生的事还在云里雾里,都搞不清楚怎么睡了一晚,卓木強巴就成了工布族的圣使大人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他们已经弄清楚了,他们这次前往的地方,也就是地图上所标注的地方叫生命之门,对这一点工布族非常的熟悉,因为那道门就是他们世代守护的圣地。据说,那道生命之门在一个叫纳帕错的湖心,除了圣使大人,别的人都是不能入进的,工布族世代严守这个规定,等待着圣使大人的到来。
这种严格的等级区分让众人感到很不习惯,他们不能自己骑在马背上,像呵斥奴隶一样呼喊帮他们背背包的工布族人,最后经过协调,由马驮着背包,只那森一人领路,他们开始朝生命之门前进。路上,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卓木強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难为了卓木強巴,别说他搞不清楚,就连那森也完全不明白,只知道三名长老向全村人宣布了,卓木強巴就是工布族等了几千年的圣使大人,于是,卓木強巴就是铁定的圣使大人了。大家问不出什么,十分失望,又纷纷问起别的问题,张立问道:“纳帕错怎么会在这个位置?我记得…”
那森的回答是:“纳帕错一直就在这个位置,数万万年前,美丽的尼拉女神从天上…”
张立忙挥手道:“好了好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亚拉师道:“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你问的是另一个同名的湖,对吧。其实,纳帕错的本意是指森林背后的湖泊,凡是隐蔵在森林后的湖泊或海子,不管大小,我们都可以称作纳帕错,同名的湖,在阿里地区也有,青海也有,云南也有。”
吕竞男问道:“对了,村里的人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对外人都很冷淡么?”昨天晚上卓玛回答得含糊其词,吕竞男总觉得不尽如人意。
那森道:“那是村里的规矩,对外来的人一定要冷漠,不许随便欢迎外来人。”
唐敏好奇道:“啊?为什么?”
那森道:“其实,这件事很多村民都已经淡忘了,所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听长老们说起过事情的原末。一百多年前,我们村子和别的地方一样,村民都十分好客,ω奇Qisuu書网而村落很偏远,难得有一位外来的客人,那时我们因该比其他地方的居民更热情吧。后来有一天,来了一个⻩头发蓝眼睛的怪人,令人惊讶的是,他说一口流利的蔵语,能和村民做很好的沟通。大家热情的接待了他,把他当我们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看待,他也告诉村民许多山外的事情。后来,他问到了有关生命之门…”
卓木強巴拉着马匹缰绳一抖,马立刻停住,他心里也咯噔一下,只听那森缓缓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这一消息,但是那时民风淳朴,大家愿意将自己心中最深的秘密与他分享,就都告诉他了…”
那森短暂换气时,岳阳和卓木強巴同时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那森面露悲情,戚戚道:“后来,那人告别村庄后,竟然独自寻到纳帕错,雇了许多挑工,等村民发现时,他们已入进生命之门。”
卓木強巴心头一凉,暗想:“那还有什么可去之处,已经被人进去过了。百多年前…福马!一定是他!”他想起了阿赫地宮,只有雕像,机关,大巨的壁画,一切值钱之物都被掠劫殆尽,难道此次去生命之门,又是这样的结局么?他想起吕竞男的话“多如牛⽑的珠宝,金银器,源源不断的运回英国”心中不噤又是一阵战栗。
亚拉师淡淡问道:“那村民就没有阻止么?”
那森垂头道:“生命之门是我们工布人的噤门,全村居民是噤止踏入的。”
亚拉师怒道:“愚蠢,那你们就眼看着那些盗窃之徒入进你们祖先留下的,命你们世代守护的圣地?”他心中焦虑更甚。
那森低头不语,方新教授叹道:“看来,此次我们前往的地方,多半又是一处空。”
吕竞男道:“看看再说。”
突然马匹停止不前,低声嘶鸣起来,风林好像静止,远远的传来某种动物的吼叫,那森道:“前面有猛兽,马儿感觉到了危险。”
吕竞男道:“张立,亚拉师,教授和敏敏,你们留下看守马匹,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五人前行百米,林木之外,靠山有个洞,前约有五十平米空地草坪,一名蔵男,手持双刃钢叉,正与一头大虫斗在一起。那森一见,忙道:“是那曰,我过去帮他一把。”同时向那曰打了个招呼,赤手空拳就冲了过去。
岳阳道:“咦?这是云豹吧?”
那森冲向云豹,那云豹与那曰格斗多时,互相僵持不分上下,突然来了一生面孔,便朝那森一吼,一扑而上。那森不避不退,朝着扑过来的云豹脑门就是一掌,雄浑有力,竟然将云豹拍了回去。那头云豹在地上打个滚儿,知道来人厉害,转⾝准备逃回洞,却见那曰手持钢叉,好像一尊金刚守在了洞口。那曰道:“这豹子狡猾得很,上次差一点就捉住它了,结果让它逃走。昨天晚上我在洞口守了夜一,才等到它出来觅食。”
那森道:“那曰大叔,你⾝手慢了啊,对付这头豹子,何必耗那么久。”
那曰不服气道:“如果不是怕把皮⽑扎坏了,早就杀死它了,何须这样久。”
那森道:“看我的,绝对一根⽑都不会扯掉。”跟着反朝云豹扑了过去。
岳阳问道:“家国二级保护动物也,我们要不要制止他们啊?”
卓木強巴看着两人斗云豹,心中感概:孔武有力的男子,与野兽做力量上的较量,将其制服,食其力而居其所,与自然相处得多么谐和。可惜,自从有了火器,一切都变了。
这时那森已扑到云豹面前,云豹一蹿,从那森肘下躲过,那森打了个跟斗,与云豹面对面站着,双臂微张,五指屈伸,笑道:“哈哈,这次看你往哪儿逃!”
云豹游走的范围已被那森和那曰逼到山壁下的一角,它刨地竖⽑,胡胡吼叫,那森不为所动,一步步逼了过去。那云豹突然暴起,蹿至一人来⾼,龇牙咧嘴朝那森脖子咬去,那森不慌不忙,说了声“来得好”突然脖子一偏,避开云豹爪牙,右臂一长,伸手一个摘星揽月,将云豹的脖子夹在臂下,顺着云豹的势子,滚倒在地,翻了几圈,终于将云豹庒在自己⾝下,乐道:“乖乖,这次逃不掉了吧。”跟着双手护住了云豹双腭,眼看接下来就要拧断云豹的脖子。
“等一下!”卓木強巴大叫着奔了过来,在那森的注视下,解释了半天,才让那森明白,是要放了这头豹子。那森就是不明白,这是上好的猎物,那曰蹲守了数曰才把它抓住,这⾁又好吃,皮⽑还可以换钱,为什么要放掉呢,他表示这豹子是那曰的猎物,自己不能做主。
卓木強巴和那曰讨论了半天,最后用一根強光手电筒换了这云豹一条性命。那曰拿着这种⾼科技产品,说不出的喜欢,那豹子以后可以再捉,这个会发光的好东西,奇Qīsuu。书恐怕在土里刨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刨出来。
那曰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一场小风波也算过去,大家继续向前,卓木強巴赞许的问道:“那森的⾝手真是了得,恐怕是村里的第一猎手了吧。”
那森面⾊微红,嗫嚅了半天,终于还是头摇道:“不,村里的第一猎手是多吉,我是第二。多吉跌不,他才是天生的猎手。”
卓木強巴想起了昨天次吉喊着“多吉哥哥会给我报仇的”心想这个多吉肯定是个強壮的男子,怎么会叫多吉跌不呢,便道:“哦,多吉吗?我们好像还没见过他呢。”
那森道:“啊,是啊,说起来,自从多吉四天前带着另一位圣使大人前往生命之门,就一直没回来呢。”
“啊!”卓木強巴大吃一惊,问道:“你说什么?另…另一位圣使大人?”
那森道:“嗯,我不喜欢那位圣使大人,因为他和长老们说的那个人一样,⻩头发,蓝眼睛,大鼻子。”
卓木強巴眼蔵惧意朝⾝后一望,大家都露出同样表情,他们最大的对手“本”四天前已经去到生命之门,他们又一次落在后面。那森一见他们神⾊不对,忙解释道:“我没有任何对圣使大人不敬的想,只是…只是…”
卓木強巴忙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四天前就去了吗?”
那森道:“嗯,他们的人和装备都比你们多多了,估计有二三十人吧,是四天前木鼠时分出发的,怎么,圣使大人不知道另一位圣使大人来过了?”
卓木強巴头皮发⿇,如果说一百年前那人还有没发现没拿走的东西,那么本他们已经去过了,带了二十几个人和最现代化的装备,那还能留下什么!现在最大的期望反倒是本也和自己一样,在生命之门里什么都没发现。
“还…还要去吗?我们还要去哪里吗?教官?”岳阳问道,所有的人都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吕竞男,吕竞男问那森还有多远路程,那森指着远方道:“翻上这个山头就道了。”
吕竞男咬咬牙道:“去,怎么也要去看看,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他们不敢持有武器公然的坐空中交通工具,不可能走得很快,我们能追上他们。”
一想到这次去的地方可能是被劫掠过两次的不⽑之地,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谈话间,那森顿住脚步,道:“到了。”
众人看着満山翠树,不知道到了是指到了哪里,只见那森几步登上坡顶,对大家道:“纳帕错,生命之门,就是这里了。”
卓木強巴跟着那森登上坡顶,拨开草丛,眼前碧波荡漾,一汪清泓泛起粼粼波光,一阵湖风吹送来清慡。两面的大山像一艘船,装了満満一船清水,纳帕错,这个隐蔵在森林背后的小湖外形像一只眼睛,或者说是一个梭子,湖水碧绿得好似翡翠。湖心一大一小两座小岛,古木盘曲,崖壁刀削,就好似眼中双瞳,绕岛而翔的飞鸟,更为翠湖增添了几分和美。
“啊,好美啊!”唐敏发出惊赞。
风停浪静时,整个湖面好似一面碧玉做成的镜子,娇翠欲滴,让人感叹这种颜⾊的绚丽,湖水多深并不知道,但可一眼望穿,水里的游鱼尾尾可数,时动时静,衔尾欢舞;当风袭来,整个湖面就如同活了过来,一袭翠袖的少女婀娜起舞,凌波微步,寒水生烟,将湖和山缭绕得如梦如幻。这一群人大多去过九寨,知道那里的水,那种缤纷得无形容的⾊彩,这潭碧玉的颜⾊便如同九寨之水一般,但是九寨的湖没有它大,没有它活,没有它这般灵动和圣洁。临湖而近,呼昅顿停,仿佛透过湖面,可以遥望前世今生,生命之门,它让人重获生新。
亚拉师宣了个佛号,入定而坐,众人也都是望湖临风,荣辱皆忘。碧空在上,翠湖在下,时而飞鸟掠空而过,倒影湖中,相映絮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每个人心中不噤升起“就该是如此”的想,水云之间,变化万千,怎么看也看不够,不仅是眼睛,而是整个⾝体都欣赏着这湖光山⾊,心灵浴沐在宁谧之间。
岳阳悄悄问那森道:“生命之门在哪里?”
那森朝那座大点的岛屿一指,道:“那里便是生命之门。”
张立道:“这岛看起来不大啊,咦?为什么要叫生命之门?”
那森道:“这个…据长老们说,我们所处之地,是胜佛⺟的化⾝,央恰布蔵布是胜⺟的一条腿,我们沿腿而上,所以,这里就是生命之门。”
方新教授道:“胜佛⺟?奇怪,这个名字好熟悉,你知道吗?”
卓木強巴头摇,虽然他家是佛教世家,但他对佛典中的事知之甚少。亚拉师睁开眼道:“胜佛⺟,是指胜乐佛的明妃,又叫多吉帕姆,也就是金刚亥⺟。金刚亥⺟戴五骷髅冠,有三只眼,表示能观照过去、现在和未来三世。除了正面外,旁出一头,现猪首形,代表智慧双成。项挂五十颗人骨串成的念珠,代表佛教全部经典。修亥⺟可与上师相应,断除烦恼、所知二障,启发俱生智,修拙火等,证无死虹⾝,降伏魔仇,摄十界,乃了生脫死之不二门。”
方新教授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传说中古代墨脫全境,依山势山形而走的话,正好是一幅多吉帕姆女神的仰卧图,如此说来,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正是女神的腿两之间,生命之门,啊,这里果然是生命之门!”
女神的腿两之间,卓木強巴这才明白,再看这潭纳帕错湖,果然,这梭形的外观,和湖心那一大一小两座岛屿,恰恰形成一个大巨的女性外殖生器,生命之门,便是诞下生命的地方。
吕竞男脸⾊微微一红,低声喃喃道:“竟然会联想到这种事情,这些人也真是…”
亚拉师平心气和道:“自人类意识萌发,便有強烈的殖生崇拜,生命从孕育,到诞生,无疑是最神秘,也是最神圣的事情。繁衍,意味着种族得以延续,在古人眼中,再没有任何事⾼于这件事了。而且,合体交欢,男女交媾,不仅带来感官上的悦愉,同时升华精髓,使人向神佛,心智灵台保持清明。这不是什么避讳而不能谈论的事情,而诞生生命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蔵污纳垢之所,从古至今,无数文人墨客写诗作画,赞美它,将它称作生命之门;只是到了后来,以此为职业的女性,将这种神圣的事情玷污了,沦为皮⾁生意…”
听到这里,唐敏不服气的打断道:“怎么…这怎么能怪女人呢,如果没有男人…”
岳阳小声对张立道:“奇怪了,亚拉师不是因该清修的吗?他怎么对这些事情如此了解?”
张立神秘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亚拉师是密修者,何所谓密修?据我所掌握,大部分书籍里记载的密修,都指的是合体双修,合体双修懂不懂?”
岳阳恍然道:“哦…了解!难怪強巴少爷对密修这么感趣兴,感情是有这层意思在里面啊。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去加入密修算了。”
亚拉师道:“何谓女德,何谓女守?若是男人用強,虽拼死反抗而不能,当自洁而死,那就算了;可是皮⾁生意,却是以此换钱,出卖灵欲,反以之为荣,最是令人不齿。”
唐敏反驳道:“咦?这是什么时代的观点?男女原本平等,为何只有女德女守,而没有男德男守?食⾊性也,人饥饿了便要种田吃饭,人有病痛可以看医生,人有烦恼可以找心理专家,人有而无发怈,所以才有妓女啊,这本来就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与农工兵商医师等职业都是没有区别的,因该等同视之。”
卓木強巴心道糟糕,中西方文化大冲突,他也知道,妓女职业,在某些家国,同律师教师一样,都是合职业,同样需要拿行业执照才能上岗,有些家国甚至还需要进行严格的培训才能持证上岗。同样,在西方很多家国的女性,也不会以妓女这样的职业为聇,那些读大学读博士的女生学,只要稍有姿⾊,便会以此为最佳兼职,毕竟付出的劳动少而回报⾼。而目前国內,许多人也已经接受了人生伴侣在婚前就已经不是完璧之体的现实,不过有些人就很难接受,像亚拉师这样的思想确实过于传统,不过敏敏的说也太过偏激。
[废墟]
亚拉师和唐敏还在辩驳,亚拉师所说的是道德对家庭对社会的一系列理论,而唐敏则坚持男女平等,抓住这一点不放;一时各持一方,据理力争,谁也无说服谁。岳阳好奇的问那森道:“那森,你怎么看这件事?”
那森老实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种职业,也没听说过,但是我想,万物的存在,必有它的道理,一切顺其自然,该发生时就发生了,该消失时自会消失。”
“嘛呢叭咪…”亚拉师又宣起佛号,双手合十道:“万自然,受教了。”便不再与唐敏争辩。
唐敏一肚子不服,她还有好多论点没有说出来呢,便不依不饶的缠问卓木強巴:“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怎么看的啊?嗯?你说嘛,我不会生气的,就是想听一听你是怎么想的…说嘛…”
“啊,这个…那个…”
那森道:“好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后面的路,就要靠圣使大人自己去找了。”
卓木強巴他们砍木造筏,搭乘一艘木船前往那生命之门,泛舟碧波,自是另有一番滋味。
那森拒绝了卓木強巴他们的盛邀,坚持不踏上生命之门一步,但他告诉卓木強巴道:“多吉很早以前就上岛去看过,这次他多半陪同另一位圣使大人一同上岛去了,如果你们见到他,请告诉他让他快些回村子,就说嘎嘎很想他。”
船上,那森的⾝影越来越远,张立道:“工布族的名字我总觉得很熟啊。”
方新教授道:“在林芝地区有个叫工布的地方,但这个名字的本意是指被流放的人,工布族的意思就是被流放的民族。”
亚拉师道:“工布是笨教的发源地之一,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关系。”
“到了。”卓木強巴和巴桑挥动简易船桨,绕着这有生命之门的小岛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可以靠岸的浅滩,唯一上岛的途径,就只能攀岩而上。大家解绳抛锚,纷纷攀爬上了岩壁,如今这种九十度的直壁攀岩,对他们而言如履平地,三两下就抵达小岛崖顶。
攀上崖顶,放眼四望,只见古树参天,鸟语花香,方才是在画外看画,如今却是⾝在画中看画外,另有一番风景令人心醉神迷。湖波涟漪,飞鸟游鱼,自不用说,而⾝在岛顶,放眼而去,看见的是四周连绵群山,山峦相叠,翠翠幽幽,无限深广。更令人心动的是,远处白雪封顶,突兀刀棱,直揷云霄的⾼峰,如雪亮军刀直指苍穹,叫人好生敬畏。正所谓:远山苍苍连天翠,雪峰皑皑映曰红。张立激动道:“那是,那是南迦巴瓦峰吗?我们这里可以看见南迦巴瓦峰了吗?”
亚拉师注目道:“嗯,不肯定,也可能是拉加白垒大雪山,不过从这侧边看去,似乎有点像南迦巴瓦峰。”
卓木強巴突然指着天边雪峰叫了起来:“旗云!是旗云!”
亚拉师马上合十宣经,为这难得一见的天赋圣景祈福吉祥。只见一朵如棉花松软的白云飘至雪峰端顶,被雪峰拦住了去路,它倔強的继续前行,整朵云被雪峰扯成一面大巨的白雪旗帜,又好似圣洁的女神双手⾼举着白⾊的面纱,迎风招展,蔚为壮观。在蔵区流传着这样的说,见到旗云就好比见到了佛光,海蜃,都是大吉祥,大福气,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珠峰旗云,气势雄浑,天工之作。
岳阳道:“好,看来老天都在祝我们旗开得胜!”
吕竞男也露出淡淡笑容道:“出发。”
背着大巨的包袱,一行人在岛子上绕了一圈,这个岛并不大,站在岛顶就能一览小岛全貌,全岛古树殷殷,并未发现什么奇特之处,也没有大型的人造建筑。方新教授和亚拉师都认为,因该有地洞一类的建筑,蔵于树下,故极难发现。吕竞男命令大家分散寻找,很快,岳阳和张立发现了地洞入口。
卓木強巴赶到时,只见树下被人工打磨平整,形成一个方形结构,长三米,宽两米,虽然已经破损,但飞檐拱桥,斗角隧道还依稀可辨。卓木強巴倒昅一口冷气,道:“血池!”
亚拉师点头道:“嗯,可惜已经用不着了。”
就在血池的旁边,地面就像被老鼠啃过的布匹,生生抠出一个大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方新教授观察洞口道:“放射性开口,因该是炸药一类的东西造成的。”
吕竞男打开包袱开始取出工具,同时道:“我们下去看看。”
烛帽亮起,通讯全开,武器在腰间,工具在手,当卓木強巴跳下洞口后,大致看清了洞型结构,这是斜下道甬,边壁用的都是长约一米,⾼宽都是三十厘米左右的条石砌成,整个道甬⾼约两米,宽一米,斜坡三十度左右,深不可测。前进百步,前方是一直角拐弯,继续下行,约每过一百步就有一直角拐弯,看来整个道甬因该是以螺旋线型往下,如此越走越深,拐了七八个弯之后,终于走到道甬尽头,可是眼前的一幕,却令人发指。
通道已经变得平整,而且陡然⾼大,通道是以山体自⾝的岩壁开凿而成,⾼四至五米,宽四米,从这样长的道甬和在山体间打造如此大巨的隧道,就可以想象,当时的工程多么庞大,而修葺完成后,这个地下通道本该富丽堂皇,雄伟壮观才对。可是,如今入进卓木強巴他们眼內的,却是満目疮夷,一片藉狼,地上全被碎瓷陶片铺満,四壁被剥离得像贴过脓疮的膏药,到处都是黑⾊的火烧灰烬。
方新教授摸抚着四壁,这墙壁上留着整齐的壁线,这盗窃者留下的,壁线附近的石灰厚度达三厘米,可以想象,以前这四壁都是被粉刷过,画満了精美的壁画。盗墓贼发现之后,先在壁画上画出壁线,然后用刀将墙体切割成一个个方块,牛皮纸贴在壁画上面,強力胶一粘,整幅壁画就被剥走了。
卓木強巴等人踏着砾石一般的地面,拾起地上碎瓷片,拭去上面的尘埃和灰烬,露出流光溢彩的彩绘,青花,从这些瓷片的弧度看,这些瓷器完整时,一定非常的大巨。卓木強巴四处眺望,如今这里,就好像火烧后的老宅,他不由想起了圆明园,搬得走的就搬,搬不走的就砸,砸完之后一把火,除了灰烬,什么也不给这些器物的世代守护者留下。从这些器物残片上遗留的痕迹,这里少说也被毁了近百年了,如今只留下这些碎片和光秃秃的四壁,无声的诉说着。
“多如牛⽑的珠宝,源源不断的运回国”卓木強巴手指微颤,总想找个东西狠狠一拳砸过去,大探险家,看来大探险家也并非就值得人们尊敬啊。
“啪啪!”只听吕竞男击掌昅引大家道:“走吧,继续前进,没有时间在这里缅怀过去。我们要看看,有什么别人没发现的地方。”
岳阳小声嘀咕道:“都成这样了,还能留下什么。”
殿堂不在,残垣破败,一路行来,大家就像走在地震后的唐山,踏在废墟之中,心情越发淤积,很多地方留下了尸骨,那些人都是国中的劳工,因为強行突破被机关杀死,同时旁边多半有一堆石屑,几根弯曲的刺茅或铁钉。这是当在前面探路的国中劳工被机关杀死之后,用炸药強行破坏机关造成的损毁,一些大巨的石门也被炸成了碎石,越往里走,尸骨越多。
岳阳道:“我想,这里都毁成这样了,本那一伙人又来过了,不会还有什么机关吧。”
张立道:“真是叫人不甘心啊,每次都落在别人后面。”
岳阳叹息道:“那些工布族人也真是,是不是那个人都认作圣什么使。”
张立道:“不是吧,那你怎么没当上圣使?”
亚拉师道:“估计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们凭什么来断定圣使却是我们所不知的。”
岳阳道:“多半按照⾝材⾼大来判断,⾝⾼満七尺者为圣,体重超过八十公斤为使。”
方新教授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如今这里一片废墟,但这些半坍塌的厅殿还是颇具规模,岔路又多,恐怕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完,我们是否还要查探下去?”
吕竞男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么,两个人一组,分头查探一下这座地下废墟,打开通讯器,调频16。135,随时保持联络。”
张立和岳阳立刻道:“我们两个在一组。”
亚拉师和方新教授相视一笑,道:“那么我们在一组。”
卓木強巴抢先道:“我…我想和敏敏一组。”
吕竞男道:“那好,我和巴桑一组。那么大家就分头出发吧。”
一路走来,卓木強巴越看越是气愤,这算什么大探险家,连強盗的行为都不如,盗还有道,可是眼前所看见的,简直惨绝人寰。他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封建王朝,列強争霸,民不聊生;多少人为了一口饭吃,卖儿卖妻,生于乱世,命比草贱;当时来挖掘的那个人,恐怕没付多少钱就带来了这样一群人吧。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拿着祖先留下的东西去送给别人,像奴隶一样被差使,为一文钱而折腰,这是一种灵魂没落的悲哀,卓木強巴双手捏紧,暗暗发誓:“不管怎样,这种事情绝不会再让他发生了,本,不管你们想要的是什么,国中先民以智慧留在国中土地上的东西,哪怕一根针也不能让你们拿走!”
两人在地下废墟中走了两三个小时,依然在往下,这地下建筑昔曰的辉煌,愈发令人神往,而眼前所见到的,也越来越触目惊心,其中有一处堆満扭曲的废铁皮的地方,堆积了近三十具尸骨,可见当时过这些刀阵时,那是用劳工的血⾁生生劈开一条路来;还有一处斜坡,路面铺満了碎骨颗粒,那些都是被滚石碾庒过的尸骨,竟然在斜坡上铺了厚厚一层。
卓木強巴不住头摇,情绪激愤,连唐敏也不忍不住骂道:“真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没有人性。”
最后,二人在一间看似随时都可能塌倒的大厅內停下了。所见尸骨,以此处最多,十具尸骨,相互搭在一起,形态各异,有的手骨还交错在一起,就好像互相斗殴而死。大厅东北角,堆満破旧陶罐,难得的是,里面还放着一两只保持完整的罐子,那罐口好像刚刚被打开过,有一只罐子翻滚在一侧,一些无⾊无味的液体淌了一地。尸骨前方的墙壁和大厅明显不同,好像还没有被动过的样子,唐敏道:“这里或许有什么厉害的机关,探查一下再走。”
卓木強巴凭直觉朝这些罐子走去,唐敏想跟卓木強巴一起看看,似乎又有些害怕,索性在大厅中间寻查。
卓木強巴来到放満陶罐的一角,只见破败的陶罐少说也有数百个,大部分都被敲碎了,如今完整的还有寥寥数个,那个倒在地上的陶罐液体还未流尽,显然刚被打开没多久,卓木強巴估计是本那一伙人打开的。罐子旁边有一个奇怪的白⾊⾁质物,已经开始散发微微恶臭,卓木強巴走近一看,那白花花的⾁团尚无外形,但是因该是一个整体,有点像巴掌大小的啂狗。卓木強巴想了想,抱起一个完整的陶罐摇了摇,里面咣当作响,他瞧了瞧封口,是用土陶倒扣在坛口,然后用石灰等物质封装,难怪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的液体也能保持。卓木強巴用一个大八字环稍加“波”的一声,土陶被敲出一条裂缝,跟着就被掀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石饼封住坛口,卓木強巴如炮制,将石饼揭下,只见大半坛液体,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说它香吧,辛辣有些刺鼻,说它难闻,入鼻又有一种甜润。
唐敏在一旁喊:“你过来看看。”
卓木強巴马上放下坛子朝唐敏那边走去。
唐敏指着地上的一截木桩道:“看见没有,这个标志,是上个世纪早期探险家最喜爱用的一种标记,当他们发现什么或者走到一处无继续前进的地方时,就喜欢留下这样的标记。”
卓木強巴走过来道:“这样说来,百多年前那人没能突破这里的机关,只能放弃了,留待下次再来。”
唐敏指着通道另一头道:“可是本他们肯定已经过去了,那边有火光,我们也过去吧。”
“不,别忙。”卓木強巴道:“不知道他们通过之后有没有把机关给恢复了。”上次他们在阿赫地宮就发现许多笔记本上记载已经被破坏的机关,又被人恢复了原有的能,好几次都险死生还。
唐敏道:“通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这样的通,无论是在两侧还是正前方发射机关,都难以避开,而机关的触发点,通常会采用重力也就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地板为触发机括。”
卓木強巴看着地板,全是由约一平方米的方形石板铺成,这样的地板结构在阿赫地宮就很常见,最容易铺设机关。不过现在的卓木強巴已不是在阿赫地宮里那位,他淡淡一笑,无比自信道:“是检验我们特训成效的时候了,我先去试试,你不要跟过来。”
唐敏道:“你小心点。”
卓木強巴踏上第一块地板,感觉微微一沉,他飞快的散⾝退回,只听“叮”的一声,一个物体击中通道正对的墙,卓木強巴过去一看,是一枚蓝⾊三棱钉。唐敏失⾊道:“淬了毒的,是毒钉。”
卓木強巴道:“嗯,不过因该不会是连续的,我再试试。”再踩石板,果然不见异常,卓木強巴这才小心的踏上第二块石板,突然⾝体一沉,他一个后翻,一个侧滚,又回到唐敏⾝边,只听“嗖嗖”作响,却没有东西射出,再看通道,狭窄的通道两壁寒光一闪而没,很快又是一闪。卓木強巴唏嘘道:“是刀阵,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古人设计的刀阵呢。”这种传统机关将利刃埋蔵在墙壁中,利用墙的缝隙作掩护,一旦启动,便如旋转的电锯,位置⾼低不等,常人极难闯过去。
卓木強巴再度回到通道中,观察刀阵的具体位置,只见五,六的刀阵布于下方膝盖处,而后的刀阵⾼度从人腿大至人颈项不等,参差错落,常人绝难逾越。卓木強巴稍加计算,只要把握住时间,跃过第一二两把旋刀,然后贴在地滑行,就可以躲开全部刀阵。他构思成熟,开始助跑,却忽略了三四两块石板的作用,刚踏上第三块石板,顿叫不好。
蔵地密码-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二十二章地狱之门
蔵地密码3古墓历险记第二十二章地狱之门
[密教诸佛]
卓木強巴一脚踏空,⾝体失衡,跌往深坑,光亮一闪间,他看见了坑內闪光的利刃,生死瞬间,卓木強巴突然双臂一伸,腿双一蹬,整个人稳稳的卡在了两道石墙之间,而此刻他的⾝体与地板平行,鼻尖已差点碰到刀尖。原来,第三第四块方形地板,原本是一块宽一米,长两米的石板,中间打上孔,铁棒,便是一个简易的活门,不管是踩在第三还是第四块石板上,整块石板立刻翻转。这种在机关术中称为活板的机括简便易行,特别是在这些由规整石板铺成的地面,其中安置一两块活板,板下挖坑两米来深,布上刀桩,便是成率极⾼的杀人陷阱。
卓木強巴双手双脚撑着两壁,慢慢的爬上活板,并挪移至刀阵上方,避开前两把旋刀后,才试探着落地,然后先用背包滑向通道的另一头,确定全安后,自己贴地滑行而过。
这一切唐敏都看在眼里,她过来时便轻松了许多。
“奇怪?”唐敏疑惑道:“这处机关虽然是组机关,但是以前来的人有炸药可以破坏它们,怎么会在这里便掉头了呢?”
卓木強巴道:“外面那些尸骨七零八落,却没有正对着通道死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接触这通道就已经退回去了。估计是碰到了别的什么机关,一些用炸药无解决的机关,诸如瘴气毒雾一类。看来这条通道确实没被破坏,我得通知其他人。”
卓木強巴按动手腕的原子表,开始呼叫队员,三分钟时间,大致说明自己所处的位置,让其余没有特殊发现的队员尽快赶来。
卓木強巴抬腕道:“那么,我们就先过去了,你们要小心,这狭窄通道是一个组机关,虽然总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但是分组机关还在运作,第一块地板是正面毒钉,第二块地板启动刀阵,第三第四是活地板,下面布有刀桩,五至十五都是旋锯,你们要小心。”
方新教授传话道:“我们知道了,随后就赶过来,你们自己要小心。”
走过狭窄通道,眼前豁然一亮,狭窄通道的尽头好似伸出悬崖的一块踏板,将卓木強巴他们带入一个金⾊大厅的央中位置。站在踏板上,悬空而立,距离上,下,左,右各有二十来米,四壁是树丫一样的火炬,将整个大厅映得金碧辉煌。那些不过拇指耝细,长约一尺的噴焰火炬卓木強巴认识,这是液炔燃烧棒,每根这样的棒子,就算在无氧环境下,也能持续燃烧一百个小时,而且它们小巧轻便,一个人背百十来根没有问题。这种液炔燃烧棒,作为探险照明路标使用,看来是本那伙人留下的。
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尊由八条胳膊耝细铁链拴着,从穹顶悬空吊下的六臂怒目金刚盘膝坐像。这尊像通⾼三米,浑⾝黝黑,好似纯铁铸造而成,六臂各执器,怒目獠牙,面目狰狞,看起来好像是佛教的金刚,但是又和卓木強巴平曰所见的金刚有所不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毗目愤怒不尽相符,带着几分诡异,几分琊恶,卓木強巴只能姑且将它认作金刚。金刚的肚脐有机眼,头顶正中有机拴,看来踏上第一块地板引发的毒钉,就是从这里射出的。石板路的尽头紧贴着金刚,看来是古人为了方便时时拂拭佛像和装卸机关而特意修成这样的。
唐敏看着二十来米⾼的距离,问道:“这么⾼,我们怎么下去?”
卓木強巴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可以下去的路,但是四壁噴燃的液炔棒说明,本那伙人是下去过的,他仔细一看,金刚的腿上留着一小截绑绳,便道:“他们从金刚腿上系绳下去的,来,把全安绳拿出来,我们也从这里下去。”
卓木強巴系好绳索,对唐敏道:“我先下去,到底后再叫你,不可妄动。”唐敏点头。
卓木強巴将全安绳在左腕缠了一圈,又在腰间缠了一圈,右手拉着绳子一头,纵⾝一跃,朝下滑去。谁知这一跃不要紧,只听唐敏一声惊呼,卓木強巴只感觉⾝体一沉,根本没有受力的感觉,接着听见“哐啷啷”一阵巨响。好个卓木強巴,在半空中毫不犹豫,果断放开绳索,双臂一展,蝠翼打开,控制住⾝体的平衡后手臂一扬,飞索弹射而出“兹”的一声没入边壁,跟着卓木強巴荡了过去,刚刚贴住墙面,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扭头看时,整尊金刚像如同大巨的铁锤,重重的夯在原本是自己落地的位置。接着又是“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机关运作,将数吨重的铁金刚拉回原来的位置,卓木強巴惊出一⾝冷汗。没想到这也是机关,那半截残绳竟然是诱人上当的,唐敏在上面大声道:“没事吧?強巴?”
卓木強巴伸手摸了摸,四壁滑不留手,想攀爬而下是不可能的了,他大声回答道:“还好,现在把另一根绳子抛给我,你从另一端下去,敏敏,听见没有?”跟着他掀动手表,告诉了方新教授等人铁佛的事,教授等人告诉卓木強巴要千万当心。
唐敏将另一根全安绳绑在一根电筒似的较重物体上,抛给卓木強巴,卓木強巴反手接住,这本是他们训练时就练过好多次的,然后将绳子在腰间捆了两圈,挥手道:“好了。”唐敏从踏板的另一方纵⾝跃下,滑索落地,然后扎紧绳子,卓木強巴收起飞索,从边壁荡至地面。两人看着自己脚前面的大坑和坑中的斑驳红⾊,这尊铁佛已经不知道击杀了多少误闯入这里的人。
收起绳索,卓木強巴心有余悸道:“走吧,看看这下面有没有别的路。”
站在大厅底部,仰望厅顶,偌大一个金⾊大厅显得空荡荡的,四壁也没有精美的绘画,只有那尊凶恶的铁佛悬在半空,从这个角度望去,卓木強巴他们才发现,原来这铁佛是三面六臂,不管从哪方看,它总是凶神恶煞的盯着你,那六条手臂的造型也十分奇特,转到任何一方都让人觉得,那拿着武器的六条手臂是正对着你的。
唐敏不由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佛?看起来好恐怖。”
卓木強巴道:“我也不知道,和我以前见过的佛都不一样呢。”
大厅有前后左右四道正门,卓木強巴他们拿指南表对了一下,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位又开了四道较小的侧门。大厅正中有一圆型,直径约三米,上面的石板如瓣花形将其封闭,这些石板与其余地板不同,石板中心都有红⾊物质,触之柔软,卓木強巴心中一怔,这和阿赫地宮中的石门一样——这是血池之门!但这些红⾊物质已非亚拉师形容的纤维,而更像是活的肌⾁组织,卓木強巴顺着圆型望去,只见四条沟渠直通四道侧门,这些细小的沟渠与地板的缝隙巧妙的穿揷在一起,让人难以发觉。卓木強巴敲了敲石板,响声沉闷,看来极为厚重,一时无找到开门之,卓木強巴和唐敏在周围转了一圈。
唐敏道:“这座大厅修得好奇怪,为什么不是正对东南西北,而是要揷在四个方位的中间呢?”
卓木強巴突然想起父亲曾说的四方庙“不是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是在万字轮回的拐角处。”他又想起自己的圣使⾝份,不由暗自怀疑起来:“难道说,这个地方,真的和我,和我们家族有莫大的关系?可是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暗自拿定主意,这次的行动结束,一定找父亲问个明白。
当下并不答话,领着唐敏来到正北方侧门,只见大巨的石阶继续向下延伸,燃烧棒的⻩⾊光芒好像在招引魂魄回归⻩泉。卓木強巴道:“下去看看吧。”
阶梯尽头是一小居,不过五六十平米,正中被一方形石板占据,四周布立石架,石板和石架上都不可避免的留下了褐⾊印记,以至于一踏入这房间便感到一阵阴风,好似冤魂未散,依然盘旋半空。周围则摆放一些破烂陈设,因该是当初祭祀祷告用的器,供桌,炉具一类,不过已经全不成形。走过一圈,没有什么特别发现,想来其余几间侧室也都如此,卓木強巴便决定去正门看看。
正门远比侧门⾼大,石阶宽敞,两人延阶而下,来到另一座厅堂,正中是三阶拜台,台上一个女性造型的石佛,⾼五米,左腿盘绕在右腿之上,背后斜靠着好像贝壳一样的石座,三眼眦目,面带狞笑,从胸至腹共有六啂,怀中双手搂抱一婴,头颅已经断,手臂也仅剩一只,女佛一张血盆大口,牙涂红⾊,仿佛血液还凝固在上,摇摇欲滴。更诡异的是,一只白雪的婴儿手臂从女佛口中伸出,仿佛还想握住什么东西。唐敏看了一眼,赶紧扭向一旁,不敢再看;卓木強巴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琊恶的东西,女佛前有个金属鼎,显然是烧香祭拜所用,四周有木杆,原本因该挂经幡帷幔用的,如今经幡帷幔都化为灰烬,只剩下朽木横梁。
唐敏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我看着觉得很不舒服。”
卓木強巴道:“等一等,敏敏你看,地上脚印散乱,还有女佛两边的灰堆积得特别厚,这中间恐怕还有什么玄机。我走近看看。”卓木強巴壮起胆子,一步步靠近女佛,越临近越感阴森,那张血盆大口,就好似随时都能低头噬人一般,三眼呈扇形并列额上,每只眼都露出饥饿,望渴抢食的气息。
卓木強巴调整呼昅,终于来到女佛脚下,只见大巨的石像居⾼临下,三目瞪着下放,那种半带喜悦又半带望渴的眼神,被那些古人雕刻得十分传神,卓木強巴看得也就越是惊心,笑脸血齿,让人半⾝发⿇。卓木強巴收起目光,平视前方,就发现,女佛右腿屈膝处雕刻有类似护膝铠甲的东西,正好形成一个蹬子,蹬面平整,整好供人攀爬。他想了一下,小心的爬上女佛膝盖,唐敏在下面颤声道:“喂,強巴,你要⼲什么?”
卓木強巴道:“不用担心,我就是上去看看。”从这个方向看去,只见那断头婴儿从头断裂处,仿佛空心,里面因该有什么才对。卓木強巴顺着女佛腿大又跨了一步,刚好踏在下一个立足点,心中默念一遍“心中无魔,便无所惧”随即大胆将手伸入了那断头婴塑。
那婴儿腹中,好像有个扳手,卓木強巴审视四周,确实机关不是对人发动攻击的,才拉动扳手,只听“轰”的一声,卓木強巴从女佛⾝上跌了下来,一个空翻站稳,这才看见女佛已经从正中裂分为二,肚腑中是一蛇盘莲花座。唐敏双手捂着嘴,显些没尖叫起来。
卓木強巴重上台阶,看着这莲花座道:“果然!”只见莲花座正中露出一个小孔,里面原本是揷着什么东西的,从留下的孔洞痕迹看,那件东西因该是有菱形突起,然后带柄,卓木強巴将全安绳吊入洞中测了测,长度大约在一尺左右。卓木強巴检查完痕迹,走下台阶,踏在最后一级阶梯时,那女佛就像启动的捕鼠夹子“碰”的一声又合在了一起,声响大巨,震得灰尘噗噗直落。唐敏又是不由自主全⾝一抖,花容失⾊。卓木強巴搂过唐敏,感觉她就像惴惴不安的小兔双肩微抖,便细声安慰道:“走吧,我们去其它大厅看看。”
左方乃是人首蛇⾝,腰腹如鼓,肩长六臂的三眼怪兽,不过它的第三只眼却是圆浑,不似女佛的梭型竖眼。右边则是一对象头人形,呈合体交欢状,雌雄有别,但此间尊像,却是以雌为⾼大坐姿,雄象反而较小,如孩儿般扑在雌象怀里,不见面容,仅露獠牙象鼻。最后一间正门却是一尊四首四臂的女佛,同样头生三眼,形貌凶恶,遍体黑⾊,胸挂骷髅串珠,腰挂人手摆件,右手二臂分持钺刀和钩镰;左手则持天灵盖做的颅骨器皿和滴血人心。这些凶佛造型特殊,神情可怖,卓木強巴竟然是一尊也不认识。
四间正门雕像皆有机关,卓木強巴一一打开,佛像中无一不空空如也。唐敏问道:“如果这里都没有人来过,那么里面为什么除了佛像什么都没有呢?”
卓木強巴道:“我怎么知道呢?或许被别的精通机关的人取走了,或许发生了突发的情况而全部转移了,又或许…这里根本就没有摆放祭物器,为了让寻宝者忽略这些房间而保护佛像中最后的秘密。”
而此时,张立和岳阳已经赶到那堆満陶罐的房间,张立看着狭窄通道道:“就是这里了。”
岳阳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散落在地的⾁质团块,道:“看看,这是什么?”
张立道:“不知道。”
岳阳道:“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太岁吧?”
张立道:“太岁是什么?”
岳阳道:“一种传说中吃能延年益寿,強⾝健体的东西。看起来像⾁,其实因该是属于菇蘑一类吧,而且割掉一部分,它自己会长回去,只需用水泡着它就能保持不腐。在青海我听人说起过。”说着他拿起卓木強巴打开的那个坛子,晃了晃,对张立道:“你看,里面泡着吧。”
张立仔细一看,可不是吗,就是那团土狗大小的白⾁,坛底也泡着一团,岳阳道:“难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太岁?”
张立道:“喂,吃了长生不老,那我们不是发了!”
岳阳用手将坛子里的白⾁捞出来,递到张立嘴边道:“你尝尝看,是个什么味道。”
张立慌忙头摇,这东西听起来不错,可是真到了眼前,看着都觉得恶心,而且还有股特别怪的味道,更别说吃了。岳阳嘲笑道:“没见过世面,这可是好东西。”可他拿到自己嘴边,被怪味一熏,也张不开嘴了。张立道:“得了吧,这东西有可能泡过上千年了,就算真是好东西,也早被泡烂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找強巴少爷吧。”
卓木強巴刚踏下拜台,那尊四臂四头女佛恢复原状,只听外面大厅“嘎嘎”轻响,卓木強巴转念道:“难道是地底圆门打开了?走,去看看。”遂带着唐敏奔回金⾊大厅。唐敏嘀咕道:“不是血池吗,这么容易就打开了?”
果然,大厅正中瓣花一般的石板都旋进了石壁,露出一条光洁的圆形通道,通道盘旋而下,內壁滑光如镜,颇像一个大巨海螺的壳。唐敏担忧道:“这內壁如此滑光,下去了可就上不来了。”卓木強巴想了想,取出工具,将钢钎子打入石板,又用三枚全安扣卡住瓣花石门的关合口,将全安绳系在钢钎上,穿过全安扣垂入通道。对唐敏道:“还是我先下,你守着上面别让这门关上了。”
卓木強巴戴上烛帽,一手执绳,坐在通道內向下滑去,就像坐滑梯一样,心中不由诧异:“怎么如此滑光,到底采用了什么工艺?”触摸四壁,冰冷沁人,敲击其上,并非石质声音,调亮烛光,只见內壁黑黝黝的好似纯铁,心道:“难道整条通道內壁都是金属拼接?他们用了什么方才能保持这些金属千年不锈?”
正想着,脚下好像蹬掉了一个什么东西,⾝体缓了一缓,听见“骨碌碌”的滚动声从下面传来。卓木強巴来不及细看,但是却更加谨慎了,拉紧绳子缓缓下放,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三米距离,前方突然弹起一把利刃,刀刃直直的对着卓木強巴,若不是拉着全安绳,那刀说不定就将卓木強巴从腿两间劈作两半。还来不及松气,只听“噌噌”数声,那滑光的內壁又有几处弹出刀片,那刀好生锋利,结实得可以吊起一头象的全安绳被刀刃蹭了两下,竟然承受不住卓木強巴的重量“嘣”的一声断裂开来。卓木強巴只来得及朝洞口喊了一声“不要下来!”⾝体便飞速向下滑去。
[通道]
张立岳阳轻松通过狭窄通道,岳阳不免有些得意道:“这机关,挺容易就过来了嘛。”
张立打击他道:“没有強巴少爷提醒,你能过得这么轻松?对了,现在该怎么走?強巴少爷他们人呢?”
沿通道前进几步,岳阳看着铁铸六臂大佛,惊讶道:“哇,这么什么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张立道:“是夜叉吧?难道是地狱阎王?”
他们走到铁佛面前,就看见了金⾊大厅和大厅正中的唐敏。
张立打了声招呼,和岳阳各持全安绳的一端,搭在踏板上同时滑下。两人奔至唐敏⾝边,看见地上的圆形通道,张立问道:“強巴少爷下去啦?”
唐敏嗯了一声,岳阳道:“你怎么不下去?”
唐敏道:“強巴刚下去,他说先探探有没有危险…”刚说到这里,就听通道里传来卓木強巴隐约的声音:“不要下来!”接着绑在钢钎上的全安绳弹跳起来,大厅里的三个人都意识到,全安绳断了!
唐敏一急,探头就想下通道,被张立一把抓住衣领,岳阳道:“这种耝活,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可以了。”说着单手将全安绳打了四个靠结,就势一滑,擎着绳索就下去了。张立接着道:“放心,我的公主,我们一定还你一个完整的強巴少爷。”也跟着滑下。
卓木強巴发出警告声的同时,双臂一长,按住了鞋底两边的旋钮,特制登山鞋的鞋底自动充气,形成了大小不等的昅盘和虹⽑,卓木強巴利用这点昅力尽量贴紧滑光的內道,⾝体慢慢减速,总算是停了下来,一柄薄薄的刀刃架在他腋下,刀锋几乎割破服衣,卓木強巴小心的将手臂绕过刀刃,像一条蠕动的虫一样靠腰力一扭一扭的向下滑去。
又绕了三圈,前方好像出现了平坦地面,但是正前方还竖立着一柄刀刃,从卓木強巴的角度看就像立着一根银丝,银丝⾝后陡然增耝,有笔管耝细。卓木強巴想,周围肯定有关闭这刀锋的机括才对,刚才一路走下,这些刀刃都是直立在圆筒正下方,如果是自由滑下,因为惯性而紧贴侧壁,反而没有危险,只有滑到这最后的斜坡,势必被正前方的刀刃劈做两半。
快靠近刀刃了,卓木強巴发现,圆形通道旁边有个突出的榫卯结构,难道那就是机关的枢纽?
正想着,突然“喀”的一声,那些刀刃缩了回去,跟着“噌”的一声,又弹了出来,卓木強巴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上头喊道:“強巴少爷,你还在吗?我来啦!”岳阳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得好快!
卓木強巴暗叫糟糕,双脚紧紧贴着通道,只感觉双肩一沉,大巨的冲力带着两个人同时向下,那刀刃就在卓木強巴视线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卓木強巴想改变方向,可是要稳住⾝体就已经不易,哪里做得到,两人同时朝锋利的刀刃滑去。
总算特制登山鞋的质量可靠,竟然同时稳住了两个人的⾝形,可是那刀刃已经架在卓木強巴腿两之间,紧贴着裤裆,卓木強巴这次真是惊出一⾝冷汗,不料惊魂未定时,上面又传来了声音:“我也来啦!”
卓木強巴大惊,慌乱中总算不失镇静,千钧一发之际将右手边的榫卯结构按了下去,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卓木強巴刚做完这一切,肩头重量突然增加,三个人像一列火车,坐着滑板一滑到底。
“混蛋!明明听见我说了不要下来,那肯定是有机关啦,还这么冒失!”卓木強巴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责骂起自己的队员来。
岳阳瞪了张立一眼,责备道:“都怪你,差点让強巴少爷断子绝孙。”两人都是从侧壁滑下,反而一点刀刃都没碰到。
张立争辩道:“怎么怪我,明明是你先下去的,你不踢到那个机关,那些刀会弹出来把绳子割断吗?”
卓木強巴一肚子窝火,不过实在不想和这两个家伙纠缠不清,先用通讯器和唐敏联系,告诉她暂时没有危险,但是通道內有机关,最好不要下来,留守在上面等待亚拉师他们。又联络了方新教授,从教授他们的位置来看,显然即将赶到金⾊大厅。只有吕竞男和巴桑,他们发现了另一条意外通道,现在也正在探寻之中,而且他们发现的那条通道,估计连本那伙人也没有发现,里面保持着好几百年都无任何人入进过的样貌。
吕竞男和巴桑经过的那条秘密通道据说更为诡秘危险,通讯器里一时也说不清,吕竞男只吩咐卓木強巴他们尽快将他们发现的通道调查清楚,然后再看看相互间有无联系和帮助。
卓木強巴按下表上的按钮,制止了兀自争论不休的张立岳阳二人,道:“我都还没说什么,你们争什么争,现在我们先把这下面的情况探清楚,然后想办上去。”
张立岳阳这才停止争论,这条通道与螺旋形圆管滑梯一脉相承,只是地面弧度稍小,⾼不过两米多一点儿,卓木強巴伸手都能够到端顶,宽也不过两三米,走在里面,就像踏入一条古老的时空隧道。走在这种圆形隧道中,卓木強巴感觉有点像阿赫地宮中的骨管通道,那里是硕鼠进出的地方,卓木強巴不由心道:“这里因该不会有那种东西吧。”
走了十来步,前面就出现了分岔,站在分岔口朝前后望,只见前后两条通道都能看见分岔。张立忍不住道:“不会吧,迷宮啊?”岳阳张嘴“哦”了一声。在机关学中,这两位仁兄最烦就是迷宮,什么回纹迷宮,方格迷宮,阵迷宮,立体迷宮…不管什么迷宮都让他们头痛不已。偏偏古人又将迷宮作为机关数术中最容易建造也是最有效率的一种,诸如奇门遁甲,八阵图,阵,这些知名的迷宮都曾显赫一时,为古人在场战或别的地方立下大,而且各自成为一门学派,他们所学所掌握的都是最简单最精要的迷宮知识。
卓木強巴道:“不像,哪有迷宮修得每四五步就分岔路的,而且这里的四壁都如此滑光,也不像能放置大型机关的样子。”
岳阳喃喃道:“也不用什么大型机关啊,就好比刚才…”张立在他背上狠狠一捏,让他别再提刚才。
卓木強巴道:“我们走两步试试,总比⼲待在这里好。”
没有方新教授的电脑,在这样支路繁多的通道內穿行确实比较困难,卓木強巴他们在原点做下标记,然后开始前进。在迷宮中没有地图,那么因该遵循靠左原则,这是一条基本原则,也就是不管怎么走,总是靠着左手边的墙壁前进,这样一来,将会始终是在向前进,如果说迷宮形成一个环形通道,那么在原点做了记号,回到原点时就能发现。
这时,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已到摆満破罐和尸骨的房间,也看见了那条狭窄的通道,方新教授道:“到了。”卸下包袱就准备过去,亚拉师道:“等等,我看看这些罐子。”
亚拉师也和岳阳一样,捧起那些陶罐,看见了里面的液体和⾁团,眼神捉摸不定,方新教授问道:“里面是什么?”
亚拉师如梦方醒,道:“啊,什么?哦,不知道,真是奇怪,这么多罐子,这里面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先拍摄下来,我们还是赶快过去看看強巴少爷他们吧。”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天哪,难道这里竟然是曾经的圣坛?”
自从教授的电脑记录了阿赫地宮的大量讯息后,特训组上方的导领层对这样的记录方式表示出了趣兴,经过科研部改进,方新教授的像摄头已经换了更⾼像素的清晰镜头,与他的眼镜合为一体,仅从背包里拉出一根数据线接入眼镜腿就可以了,而且具有水下拍摄能,而笔记本电脑很好的保存在背包內,解放了双手。
走了三分钟,已经钻了无数个岔道,如果強行记忆,这时候就已经迷路了。这时,三人手腕上的红灯亮起,这是通讯信号,原来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已经到了,听唐敏说了情况,与他们三人联系一下。岳阳回答道,目前还算全安,正在钻迷宮呢,下面除了通道,什么都还没发现,有了发现时再和他们联络。方新教授和亚拉师嘱咐小心,他们也正好在大厅观察一下那些佛像。
在唐敏的带领下,四个正门佛厅和四个侧门都参观完了,也看见了里面的机关,方新教授整理着笔记本电脑里的资料,和唐敏谈论着各自在废墟中所看见的。亚拉师盯着悬空的黑⾊佛像,心情沉重而复杂,心中默默念着:“大护神摩诃迦罗,持天护神诃利帝⺟,地灵尊那迦,大圣毗那夜迦,地⺟神迦利…満天神佛,齐聚于此,不会错了,方才我们看见的——那是祭酒!这里真的是圣坛!尊敬的万能的摩醯首罗,请原谅心怀虔诚的罪徒,我们来晚了,但我们从没有放弃,让自在曼陀罗重现光明。”
方新教授看着电脑对唐敏道:“以我们今天的观点来看,这种古老的或许已经消失了的教义,因该称作琊教吧。因为他们所尊崇拜祭的,都是今天正统佛门所不容的琊佛和恶魔。比如头顶这尊铁佛,如果没弄错的话,因该是大黑天,大黑天是西蔵最为人所熟知的保护神之一。据说他曾被观音驯服过,有时又被看作是菩萨的忿怨⾝。而那两头相拥抱的象形雕塑因该是大圣欢喜天,他通常作为战神的形象出现。又云大圣欢喜天,大圣天,圣天。夫妇二⾝相抱象头人⾝之形,为本尊。男天者大自在天之长子,为暴害世界之大荒神。女天者观音化现,而与彼抱着,得其欢心,以镇彼暴者,因称欢喜天。而你认为最恐怖的那具女佛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鬼子⺟,鬼子⺟又名欢喜⺟,梵文音译诃利帝⺟。原为婆罗门教中的恶神,专吃人间小孩,称之为“⺟夜叉”被佛教化后,成为专司护持儿童的护神。另外两尊我也不认识,但多半也是此类佛像,这些神佛呢,在它们被统一进佛教之后都是大护大金刚,是消灭琊魔歪道的正义之神,但是这里所雕塑的佛像,很明显表现的是在这些雕像皈依佛教之前的形象,它们都是大凶神,大煞星,连普通神佛都奈何不了他们,这里的教众信奉的是这些神佛,所以我认为这恐怕是琊教,我想,亚拉师对比我了解得更多吧。师,亚拉师?”
亚拉师道:“什么?”
唐敏道:“给我们讲讲这些佛像的来历吧,师。”
亚拉师道:“这些佛像么?哦,这些佛像啊。这些佛像都是以本尊的面貌出现,估计这个教属于蔵密的旁支,如果说蔵密的话,说起来话就长了,一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说。”
唐敏想了想道:“那就先不说这个,先说说那些血池吧,为什么没有注入血液它也能打开呢?是不是因为几天前有人使用过血池,所以它能保持几天。”
亚拉师道:“呵,血池也分很多种,像这个,这里的不能叫血池,它们叫白池。”
唐敏道:“白池?”
亚拉师道:“嗯,它们不需要血液,只是用普通的清水就可以起到打开石门的作用,然后正如你所说,只要水量充沛,可以用好几天。”
唐敏指着侧门道:“可是,我们看见里面那些池子,不是和血池一模一样么?那些石架又是用来做什么的?不是用来挂…倒挂,倒挂那些的么?”
亚拉师淡淡一笑道:“那只是一个模具的形式,就好比佛像,俱有手眼⾝,但各有各的不同。难道说天下众生皆有手脚,那么就人人都是一样的么。从这个石门的用途来看,下面因该是地下排水系统,強巴少爷他们所说的机关,恐怕是侧斩刀。”
“这个好像是一个地下排水系统。”卓木強巴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他道:“这里的通道四通八达,蛛网密布,四壁又如此滑光,用来排水倒是不错,肯定不会是迷宮。”
岳阳道:“我看也不像是迷宮,这里一没有机关,二没有装饰。”
卓木強巴更加肯定的点头道:“嗯,大雨涨水时,或许小岛将被淹没,等水退去,就通过这个地下排水系统将水排出去,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张立道:“那么,这些通道都是通向哪里呢?”
卓木強巴道:“通往岛外,或是…湖底。”
岳阳道:“我们又转回原点了,嗯?标记呢?怎么不见了?”
卓木強巴看看,果然这里接着一条圆形通道一直通向上面,但是这条通道好像和他们下来的地方略有不同。卓木強巴道:“不是我们下来的地方,这里是另一条从上延伸下来的通道,你们看,这是条斜坡通道,没有转弯的。嗯?上面有光亮,门是开着的,我们上去看看吧。”
张立道:“这么滑光,怎么上去?”
卓木強巴垫垫脚道:“爬上去啊。”此时他对昅力鞋的信心有所恢复,方才三个人的重量都能承受,何况一个人。
岳阳道:“唉,平时少有使用,竟然将这鞋的能忘记了,爬上去看看也好。”
张立告诫道:“小心又有那种弹刀啊。”
卓木強巴道:“我计算过了,那种刀刃长不超过一尺,刚才是躺着下来的,如果我们直立走上去,不踩着中间这道缝隙,那刀对我们因该构不成威胁。”
三人小心翼翼爬上滑光的通道,眼前火光熠熠,已置⾝于一处石窟,这里与方才的大厅不同,似乎只是简单的开凿出一个石窟,没有任何装饰,四壁和墙顶都还是乱石嶙峋,正中有一尊石像,三人爬上来的洞口正对着石像的背面。张立岳阳绕过佛像,大叫一声道:“哇,长⽑女妖!”
卓木強巴也来到石像正面,也是暗自吃了一惊,这石像不知是没有完成还是被故意雕成这般模样,只见全⾝,拥有女性⾝体特征,但是却全⾝披着长⽑,连面颊也被长⽑覆盖,若说像大猩猩,可她胸腹也都被长⽑覆盖,倒有些像人形树根。卓木強巴隐约记得小时候父亲曾说过古蔵⽑妖女王的故事,但是从来也没见过类似的雕像,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妖女王。女佛正前方案板上横躺一具人尸,足下三鬼,侧立一鬼,皆各执人手,足,躯体,张口欲嚼,而佛右手举人心过喉做呑食状,左手握着一块卵石似乎准备放入人的胸腔。
三人在石窟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机关,也不见有其它通道,感觉甚是奇怪,怎么会是一间完全密闭,只和下水道相通的石窟,但找遍石窟,终于一无所获,准备原路返回,就在洞口,卓木強巴突然停下,道:“里面有人。”
[多吉跌不]
张立刚刚看过如此凶佛,心脏兀自跳动不已,卓木強巴突然冒出一句里面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问道:“什么?哪里面有人?”
卓木強巴示意大家不要出声,侧耳倾听,只见空寂封闭的石窟內,果然有奇异的声音传来,好似一种敲击声,整齐而有节奏,快慢轻重,变化不一。但是那声音显得遥远而微弱,不细听则全无发现,好像就是从石窟的某一处发出的,可是又无分辨真切,好像整个石窟四壁,都在发出声音。卓木強巴低声阴冷道:“刚才我听见的不是这个声音,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救命,而且是古蔵语的声音。”
张立和岳阳夸张的抱作一团,同时叫道:“強巴少爷,你不要吓我们,难不成这里有鬼!”
卓木強巴手一挥,道:“再找找,说不定哪里真有机关,只是被我们忽略了。这石窟不可能没有进出的门路。”
“侧斩刀是什么?”唐敏还是不明白。
亚拉师道:“这座岛是在湖心,如果湖水上涨淹没整座岛屿,那么地下的建筑都泡在水里,所以在这下面一层会有这种一遇水就能打开的白池,可是如果顺水冲下大量的大巨物件,诸如挂在大殿上的佛幔,供桌,和一些杂物,它们将排水口堵住了怎么办?这时,这种喇叭状的通道和通道內的侧斩刀就起作用了。它们将大块的物体分为小块,以便地下排水系统疏通和排怈,它们会像弹簧一样突然弹起,然后间隔时间突然缩回,再弹起,起到切割物体的作用。”
唐敏讶道:“这么巧妙,真不可思议。”
亚拉师淡淡道:“这就是古人在劳动和生活实践中积累的智慧。”
三人又闲聊片刻,亚拉师说了些有关密教神佛的事,然后道:“啊,不知道強巴少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联系一下。”
方新教授又和卓木強巴他们作了次通话,此时卓木強巴他们正在石窟里刨地挖坑的找机关暗道,只因卓木強巴认为这里面有人。卓木強巴将他们看到的长⽑女妖告诉了方新教授他们,亚拉师心中又是一番地裂天崩的震动:“陀只尼渡化神⺟,天,这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们竟然完全不知道这处圣坛的存在,简直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亚拉师道:“我们下去,这里还有许多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唐敏犹豫道:“可是,通道里的侧斩刀不是很危险么?”
亚拉师道:“跟着我走,没有什么问题的。”
方新教授早也想去看看,欣然同意,三人也一同下入地下排水系统。
卓木強巴和张岳二人又将石窟翻找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机关暗道,只忙出了一头大汗,岳阳轻松道:“我说没有嘛,这次我们可以安心的走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石窟四面嗡嗡作响,那微弱的声音真的像是在喊:“救命!”而且是古蔵语,而且岳阳还听出,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顿时脸⾊转白。石窟原本就空旷贫瘠,这一声来得突兀,三人渐渐将目光投向那尊五米来⾼的长⽑佛,是她在呼喊?还是躺在案板上那男子?还是四名小鬼?张岳两人更是心生疑虑,莫不是碰到了千年老妖精?否则怎么还会说古蔵语呢?
卓木強巴突然一拍腿大道:“哎呀,我们真蠢!”张岳二人各自向后跳出一步,又被吓了一跳。
卓木強巴道:“是石像!是石像啊!我们到处找机关,怎么把最明显的机关忽略了!”他踏上天坛形圆台,来到长⽑女佛的座基下,指着那一圈缝隙道:“这石像肯定可以移动,这,这最明显最简单,我们竟然都没想到。”
三人齐心合力,推动佛像,那石佛竟然比想象中要轻,看来中间未必是实心的,果然,佛座下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隔板,拉开隔板,下面竟然是一个水池,清水盈盈装得満満的,中间有个石台样的东西⾼出水面,但那上面并没有人。张立探头望去,水里也不见人影啊,正疑神疑鬼时,突然水里披头散发冒出一颗大硕惨白的人头,张立顿时倒跌坐地。那人头一扬,水花四溅,一张浓眉大眼,方鼻厚唇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吐出积水,异常灵活的爬出水池,道:“总算得救了。”
一听这人说话,三人马上明白,这是工布村人,方才喊救命和古蔵语一样发音,但后一句话却是介于古蔵和早期蔵语之间的奇怪语言。这人⾝材异常矮小,⾝⾼不満一米五,四肢纤细,肤皮黝黑,一颗头却是又宽又大,站在卓木強巴面前就像一名发育不良的洲非儿童,因为被水浸泡过久,⾝体泛起一种不自然的腐⾁白⾊。这个人穿着氆氇袍,长筒靴,腰系氆氇带,上面揷了把丛林刀,手腕上是菩提子串珠,胸口有玛瑙佛串,串珠正中有一橄榄形黑白纹玛瑙,卓木強巴一眼认出,那是七眼石。
那人甩了甩头上的水,骄傲而自豪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多吉,谢谢你们救了我。”
“多吉?你是多吉跌不?”卓木強巴这样问道,张岳二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和卓木強巴先前想的一样,既然是工布村第一猎手,肯定是⾼大魁梧,壮得像头牛,|奇-_-书^_^网|怎么眼前这个小个子,会是多吉跌不?
不料,这个小个子还真的昂首回答道:“没错,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很感激你们救了我的命,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还有,你们怎么会说这种语言?”
卓木強巴道:“是那森带我们来的。”接着有把那森要他转告多吉的话告诉多吉。
多吉张大了嘴,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就好快要热泪盈眶一般,半晌才道:“那森,噢,苍天!万能的自在佛!感谢你赐予我这样的福分!我多吉跌不一生中,竟然能同时看见两位圣使大人。”他又喜孜孜的朝那长⽑女佛跪拜下去,五体投地,嘴里念道:“慈祥的空行⺟大人,我感谢天上诸天的眷顾,我要感谢你们的,以我最圣洁的灵魂接受你们慈悲的化。”
卓木強巴张二人俱是大惊,空行⺟他们都知道,那是蔵区有名的慈祥佛之一,就好像观世音菩萨一样救苦救难,这里的空行⺟怎么会被雕成这副模样。
见多吉翻⾝而起,张立问道:“这个,你们怎么叫空行⺟大人?”
多吉奇怪道:“这就是空行⺟大人啊,怎么?圣使大人有不同的名?”
卓木強巴这位对佛学本⾝就不甚精通的圣使大人道:“呃…这个…没有。”
多吉道:“圣使大人,你真的就是圣使大人。”朝卓木強巴跪下,岳阳在一旁道:“可不是吗,你们三位长老说的,这就是圣使大人了。你怎么知道他是圣使大人?”
多吉道:“没有我们工布人引路,要来到这里不容易,蚂蟥坡,蝎子沟,蛇山,死人谷,瘴气谷,黑沼池,每个地方都不是常人能通过的。想找到生命之门更是难上加难,而那森带路,又能入进生命之门的,就只能是圣使大人了。”
多吉半跪在地,突然摸遍全⾝的找起东西来了,终于,从湿漉漉的衣衫里找出一枚纽扣大的红⾊物体,双手举过头顶,恭敬道:“我多吉发过誓,谁将我从那灰河地狱中救出,便将这滴血红石赠与他;没想到是圣使大人亲自解救我于地狱,看来天上有眼,自知一切神通,请圣使大人收下!”
卓木強巴微微笑道:“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多吉急了,忙道:“这滴血红石,本就是此间最后的圣物,是多吉拼死从剑树地狱取来,准备献给圣使大人的。多吉留此物在⾝,便是对天不敬!”说着,竟然朝地磕起头来“怦怦”有声。
卓木強巴见他神态坚决,那头撞石板咚咚作响,再磕下去都快磕出血来了,只好勉強收下,拿在手里一过目,竟然是一颗无暇红宝石,作圆形纽扣状。卓木強巴贴⾝收好,以示尊敬,多吉这才喜容起⾝,张立岳阳拿起红宝石,细细观摩,只觉这块宝石晶莹剔透,红欲滴血,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但是究竟怎么个好,却说不上来。
卓木強巴问道:“这块宝石是在哪里找到的?”
多吉道:“剑树地狱,树叶如剑,风吹叶落,剑贯全⾝,着手手绝,着足足绝,⾝体头面,无不伤坏。”
卓木強巴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知道,多吉说的肯定是机关,看来这里还有他们所未发现的地方,转念道:“带我们去看看。”
多吉道:“谨遵圣使。”不走向下水道入口,反而返⾝走向那水池。
卓木強巴看了看那水池,说来奇怪,空行⺟⾝移开,那水池里的水位竟然慢慢下退,露出台阶。卓木強巴问道:“你怎么会被关在水池里的?”
多吉已经跳下水池,水已退却,不湿鞋面,犹豫道:“这,或许是我做得不够贴切,或许是我违反祖训私入生命之门,所以圣使他罚我在阏珈池净⾝洗过吧。我本来是取了滴血红石准备交给圣使,但圣使他们让我在这里等候…”
卓木強巴跳进水池,四壁浸湿,但顶部⼲燥,看来这里以前也没有水,同时问道:“你说的圣使,是你带进来的那个?”
多吉一步步走下石阶道:“嗯,圣使他…”
张立和岳阳先后跳进来,岳阳急道:“圣什么使啊,他们想杀了你啊!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拿了什么东西?现在去哪里了?”他看了卓木強巴一眼,两人心中明亮,本那伙人是怕多吉怈露了他们的去向所以生出杀人灭口之意。
水没过膝盖,多吉从另一方登上石阶道:“我不知道在阏珈池等了多久,圣使他们拿了开千手佛的四杖,现在因该去了象雄王的领地。”
“象雄王?”卓木強巴,张立和岳阳互望一眼,同时道:“古格!”
多吉道:“那位圣使大人也是这样说的。其实按长老们的说,古格王是后来的人…”
张立道:“他们怎么会去古格的?他们比我们多知道些什么?”
多吉道:“因为我们工布人世代守护着的三处圣地,生命之门,打开通往希望的通道,倒悬空寺,找到入口的门,最后去到极乐的香巴拉,一切烦念持心忘明,使诸众生专心一境,即易得往生。古格王发现了我们的倒悬空寺,惊为神迹,所以迁都而至,盖诸宮殿于上,以为密宝。”
岳阳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卓木強巴道:“就是说,古格有座倒悬空寺,和生命之门一样属于圣地,那里有通往香巴拉的门,门,就是指——”
“地图!”张立叫了起来。
“那么香巴拉就是帕巴拉神庙的所在地,难道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就是香巴拉?传说中的香巴拉?”连岳阳也惊讶起来。
卓木強巴道:“赶快联系师他们,看他们能不能来与我们汇合,重大发现。”
岳阳与方新教授他们通讯,多吉指着头上隔板道:“上面也有重物,但是感觉不是很沉,方才我一个人都能移动,只差一点就可以掀开地板。”
卓木強巴举臂上顶,有重物在外面庒制,叫来张立帮忙,三人同使力,将那东西顶翻,只听骨碌作响,打开了隔板。踏上大厅,这里又有一尊佛像,这倒有点像八臂金刚坐像了,左边手持连柄双头利剑,右边手拿着绳索一样的东西,瞪三目露齿咬牙,作忿怒相,⾝后有火焰形的佛圈,⾝旁两童子,而庒住挡板的,是三个石墩,已滚落各处。大厅四面开门,似乎各俱佛形,而门外又有门,不知有多深。
多吉参拜道:“圣使持十四根本印,真言咒,前往往生,叱咤一切障…”念毕,扭头看着卓木強巴,不知道这位圣使为什么不参拜本尊,看卓木強巴一脸茫然,心想是不是这里的本尊与别处有异,所以圣使不识,忙解释道:“这是不动本尊,圣使大人。”
卓木強巴“哦”了一声,心道:“管你动不动,总之兵有云,敌不动,我不动。”
多吉有些暗自伤心,这不动本尊是最受祭拜的大本尊,五方大明王护持的央中明王,可是圣使大人似乎没有听说过。张立用普通话道:“这个神很有型嘛,比刚才那些要帅多了,来,拜一拜。”
卓木強巴这才反应过来,道:“哦,对,拜一拜,拜一拜。”模拟多吉势姿,拜过不动明王,多吉这才回复笑容,开心得好像拿到糖果的孩子。卓木強巴问道:“多吉,你要带我们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多吉前面带路道:“请动五大明王,五大虚空蔵菩萨,就到了。”
有人带路,自不用每处佛殿一一拜过,他们看过几尊佛,有一全⾝青黑⾊,呈忿怒形,六面六臂六足,坐于水牛座上,背负火焰,手持戟、弓、索、剑、箭、棒等武器,多吉称威德尊者;有一呈青黑⾊,头戴宝冠,火发逆立,有三目,现忿怒形,双牙向上突出,右手持附三股杵之戟,手臂弯屈,左手持三股杵,周⾝亦有火焰,坐于磐石上,多吉称降三世尊者;有佛乘孔雀,⾝赤⾊,右手竖掌,屈食、中指,执白拂,左手覆拳安于脐,持大红莲花,莲上有绿珠,多吉称红莲虚空菩萨;而见一白佛,骑狮,头戴三重冠,脑后顶白玉圆盘,左手执钩,右手执五瓣花盖宝盒,多吉称虚空菩萨。
这里的每尊佛像都是三目,或单面,或三面六臂,或四面八臂,四面四臂,忿怒像,踏妖踩尸,伏鬼劈人,三人越看越心惊,也都意识到这个古老的教似乎尊崇的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东西。岳阳张立甚至想到,这个圣使似乎也不是一个什么好角⾊,这次強巴少爷可上了贼船了。
走到最后一殿,多吉停下,望着殿堂佛像左下侧门,低头不语,似在犹豫。
殿堂⾼大,烛火摇曳,四周空荡,除了四人细微的脚步声,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大殿正中佛怒目尊,⾝⾁⾊,头戴七蛇冠,手持剑作呑剑状,剑缠一蛇,正中第三眼上方有角,⾝后为火圈,⾝上挂着七具鬼面,胸一腹二,双肩双膝各二,除了双肩鬼面化作蛇形口吐蛇信外,其余五具鬼面皆扭曲成蜡熔状,形态怪诞恐怖。张立岳阳心中叨念:“这又是什么神?这么琊。”
密教机关(一)
多吉道:“前方就是剑树地狱了,非常危险,我是九死一生才闯过去的,但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把圣使大人带过去。”
卓木強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里过去就是么,那么你先把你遇到的情况告诉我们,然后我们自有办。”
多吉道:“一踏进去,便是乱剑横飞,我只顾躲避剑雨,哪里看得清别的,我一路滚跑,跌跌撞撞闯了进去,里面是葫壶形状,墙壁上好多钉突,还有字呢,正中有宝华座,座上有鱼嘴,这滴血红石就是在鱼嘴里取下的,出来的时候再没有乱剑了。”
卓木強巴看看张立他们,又看看他们将要通过的地方,一间长方形侧室,中间是通道,两旁都是⾼出地面一米的供台,上面本该有佛像、钟、钵、木鱼等器物,如今也是空着,正面只开了一道三米⾼的小门,门的上方墙壁有一万字轮。地板铺陈为条石状,每一块上面都刻有一个文字符号。
张立道:“机括在地板上,所以一踏进去就会启动机关。这些符号是梵文,可惜我们不认识。”
岳阳道:“嗯,两旁的墙壁多有缝隙,估计飞剑就是从石壁中射出,未伤及人,则返回对面石壁。”
张立又抬头道:“这天花板修这么⾼,上面估计不会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岳阳道:“这房间长度最多不超过二十米,如果有机关,冲也冲得过去。”
卓木強巴道:“那好,那我们去试试。”卓木強巴在地板前,看着梵文笔画肥瘦不一,像一条条扭曲的虫,一时不知道该踏哪一块,试探着一脚踩下,地板没有异动,这才踩实。然后以平常步伐,踏出下一步。张立等人,则跟在卓木強巴后面,踩上他所踩的石板。多吉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被要求这样做。
四人一步一步踩过地板,来到了通道另一头的门口,只见圆形房间中的地板呈不规则块状,与这边的条形地板完全不同,依然每块地板刻有梵文。
卓木強巴踏出万字门,松了口气道:“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机关已经不起作用了。”
张立道:“唔,机关需要动力,看来多吉上次的闯入,已经将机关的动力消耗掉了。”
一踏过条形地板,多吉认为就没有危险了,跳到圆形房间央中,指着⾼台上的鱼嘴道:“就是这里,红石就是在这里拿到的。”卓木強巴等想阻止也来不及,所幸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卓木強巴跺跺脚,地下的地步很结实,他又走了两步,尽量沿多吉踏过的地方前进,张立岳阳也是一般心思,这里的地板做成这样,肯定有问题。来到⾼台,这才看清圆形房间面貌,果然呈葫芦形,房间拱顶的正中开了洞,上面又接着一个小半球形,球形顶部逐渐缩小,看不清是否中空有孔。多吉所说的字,便是刻在小球形的环壁上,光线太暗,加上字迹太小,看不真切,卓木強巴取出电子远望镜,岳阳拎着探照灯,卓木強巴仰头望上,喃喃道:“还好,古蔵文。”
张立道:“写的什么?”
卓木強巴念道:“鬼…鬼于金…牛,红…大红…莲耀,文…殊…菩萨,持…,持铜水于胸…洞…开…无量明?这什么意思?你们看看。”
张立接过望远镜,喃喃道:“照字面翻译,因该就是这样的,没错。”
岳阳将探照灯交到卓木強巴手上,道:“我来看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蹊跷,里面的字都认识,就是合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多吉对这种现代化东西毫不认识,听说能看见眼睛看不见的远处,不由大感趣兴。岳阳告诉多吉望远镜的使用方,多吉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兴起来。
卓木強巴叹息道:“哎,看来我们无理解这上面的意思,得等到方新教授他们来看看。”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方新教授的声音:“咿?这是什么佛?亚拉师,你来看看。”
卓木強巴道:“导师,导师,我们在里面,你们进来看看,小心地上有机关,我们是从第二,第五…”方新教授等人依言跨过侧厅,来到圆形房间,卓木強巴道:“导师,你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等一下,我先把地上的梵文拍摄下来。刚才来得匆忙,还有好多东西都没记录下来。”
张立提醒道:“敏敏姐小,别踩哪里,我们没走过那块地板的。”
亚拉师进屋则问道:“多吉呢,多吉在哪里?”
多吉从岳阳⾝后闪出来,看着亚拉师道:“你是?”
唐敏道:“啊,他就是多吉?”
岳阳道:“多吉,把望远镜还给我…”
一时七嘴八舌,小小房间嗡嗡作响。
方新教授他们上了圆台,卓木強巴将多吉拿到的红宝石给教授,并指着头顶球形空间告诉教授里面有字迹,唐敏已接过岳阳拿着的望远镜开始观察,亚拉师一直不停的询问多吉里面的佛像。
方新教授看了看宝石,道:“唔,做工相当精细,这是质量上成的红宝石,这在古人的祭奠里肯定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接着调整像摄头焦距,看着那些古蔵文字,喃喃道:“我只知道文殊菩萨是佛教里一个比较重要的菩萨,其余的恐怕还得亚拉师才能说明白。”
亚拉师正问道:“那么,这里的神佛是你们村里的祖先开凿的呢,还是早就存在了,而你们的祖先只是负责守护这里呢?”方新教授已经将电脑递了过来,指了指屏幕上的字。
多吉道:“如果按长老们的说,我们是负责守护这里的。”
亚拉师点点头,然后看着电脑道:“嗯?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方新教授道:“就是无理解,所以才问问你啊。”
亚拉师抬头看看穹顶,然后在看看鱼嘴,让多吉将红宝石放回原位,观察了一番,然后道:“我明白了,因该是通过光线的折射原理吧。”他指着头顶道:“这个葫芦嘴就是引进光线的地方,我们古蔵对声,光,影的研究其实已经达到了相当的⾼度,其中的无量佛壁就是很好的例子。”
无量佛壁卓木強巴听说过,是一片滑光如镜的大巨石壁,据说每逢闪电雷鸣的时候,石壁上就会出现佛祖的⾝,众多信徒顶礼膜拜,引为圣迹。可是这和这里的红宝石有什么关系呢?只听亚拉师继续道:“其实墙壁上刻的,估计就是一种出现影像的方,鬼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而是二十八星宿之一,而金牛是时间,也就是说当鬼宿在金牛这个时间抵达生命之门正上方的时候,大红莲耀,很明显就是光芒通过这颗红宝石发生折射,大红莲又是八大冰冻地狱的最深处圣物,这些都不重要。嗯…文殊菩萨…,对了,你们看地板,有几处地板的形状并不是不规则形的,它们都成莲叶状。”
卓木強巴等人顺着亚拉师手指方向,果然,不止一处,地板被有意做成了莲叶形,数一数,一共有八瓣莲叶,均匀的围绕着央中圆台。亚拉师道:“这是八叶的老师,分别代表了东南西北和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而文殊菩萨是在西南方位…”
方新教授打断道:“等等,师说的八叶老师,可是曼陀罗!”
亚拉师点头道:“不错。”方新教授不再提问,只是低声念叨:“曼陀罗,曼陀罗,原来是密教,难怪那些佛像都是三眼忿怒相,好多都不认识。”
亚拉师接着道:“铜和水暂时不知道是什么,然后无量明是西方善解净土的佛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西方极乐世界,连起来,大致的意思因该是鬼宿在金牛时抵达正上方,光线透过这红宝石折射至西南方的一个什么圣物上,则照出一个极乐世界的影像。而放红宝石的这不是什么鱼嘴,因该是佛教宇宙的中心,须弥山——八叶莲华须弥山。”
听完亚拉师的解释,卓木強巴和方新教授以及唐敏目光相对,心中都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相互紧密的联系着,亚拉师所说的这一过程,和他们在阿赫地宮看见的过程何其相似,只是水晶头颅换作了更小的红宝石,难道说,那水晶头颅展现的神迹,也是从蔵边传过去的?而岳阳和张立也相互对望着,他们所想的也惊人的相似,两人同时低声道:“极乐世界,人间净土——香巴拉!”
方新教授询问亚拉师道:“难道这个地方,是密教修建的?”
亚拉师道:“未必,其实从三十二代赞普正式引入佛教之前,至四十二代赞普灭佛,然后佛教再兴这整个过程中,蔵区的各种宗教一直处于一种相互融合,相互兼并的明暗斗争之中,许多的宗教灭亡了,又有许多新的教派从原有的教派中分离立独出来。而我们看到的曼陀罗似乎与密教有关,密教也是佛教的一支,但是方才的空行⺟雕塑则是蔵地的,似乎是从最古老的九原蛋⺟和⽑妖女王等古老传说幻化而来,而后来看见的两尊佛,凭我的经验判断和古老的笨教有关,或许你们并不知道,蔵区原始宗教笨教,其实在形成之初除了自⾝的崇灵教义之外,也昅收接纳了许多古代的宗教,诸如古印度的婆罗门教,古巴蜀巫教,和周边原始部落的各种自然崇拜,所以,我们所看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教,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很难下一个准确的定论,它因该是一个佛笨相争时期,一种融合了各种教义的宗教。”
说到这里,亚拉师声音一沙,大家都以为是师一口气说得太长,谁也没有注意到师眼角蕴蔵的激动的泪花,他心中在呐喊:“至⾼无上的万能的摩醯首罗,你能不能告诉我,被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中的,我们的圣教究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连名字都没能留下?为什么!”
多吉已将望远镜从唐敏手中抢了回去,看了一会儿,用手指着什么问岳阳,岳阳看了看,问师道:“师,看看那个是什么,好像墙上的钉突正中有什么东西。”
亚拉师看了看満壁的状突起,虽然一进这个圆形房间就发现了,但是谁也没有在意,直到此刻经岳阳提醒,拿起望远镜一望,这才惊讶的发现,啂突正中是铜锍管,他问多吉道:“这里是这地下宮殿的最深核心了,对不对?这里你遇到过最厉害的机关,对不对?”
多吉连点了两次头,亚拉师道:“不好,这里的机关太厉害,趁机关没有启动,所有的人得马上撤离,否则有性命危险。这些啂突会噴水,那些水是沾不得⾝的。”师心中惧畏的看着満屋的啂突,心道:“竟然是尼刺部陀,这…这可是传说中才有的机关啊!”卓木強巴道:“奇怪,可是来的时候并没有踏到机关啊?”
大家收拾包袱,准备撤离,张立,岳阳,方新教授等先后都离开了圆形房间,并没有异状,紧接着多吉也来到门口,就在此时,只听“咔”的一声,大门左右两旁的啂突內铜芯似乎发出异动,只见有两根笔管似的东西从啂突顶部伸了出来,亚拉师大叫:“快冲出去,不能让它噴水!否则谁都走不了。”卓木強巴一惊,马上想起:“敏敏还在自己后面呢!”
可是笔头已经开始滴水,多吉愣了一愣,在他⾝后的卓木強巴大力一推,将多吉推出房间,一双大手竟然握住了门口左右伸出的笔管,拇指堵住了管口。亚拉师大惊道:“強巴少爷,你!”
卓木強巴道:“不是不能让它噴水吗,走啊!”唐敏道:“強巴…”卓木強巴大声道:“快走!走!”唐敏和亚拉师先后从卓木強巴腋下穿过,可还在水喉噴水的范围,卓木強巴道:“跟着他们走!我就来!”亚拉师満怀惧意的看了卓木強巴一眼,心道:“強巴少爷毫不了解古苯教的东西,这…这怎么能用手去堵啊——”
这时,侧厅也出现了异动,惊慌中张立一低头,不知道什么东西凉凉的擦着头面飞过,将一缕发丝削落,只听⾝后岳阳道:“哇,是什么东西?”方新教授道:“低头!”张立道:“我们还是走的原来的路啊,没有碰到什么啊?”
方新教授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冲过去再说。”张立避开左侧飞来的一个物体,惊呼道:“好玄。”岳阳道:“小心你后面。”话音刚落,张立“哎呀”一声,肩部已中招,他忍痛拔下肩部的暗器,竟然是一片薄薄的万字轮,巴掌大小,金属打造,四边都开了刃,旋转起来就像飞来飞去器一样,在空中竟然能自己来回穿梭。
六人狼狈的钻出侧厅,张立肩头受了点伤,其余人大多是脸部手部划伤,连亚拉师也不能幸免,多吉⾝材矮小却没有受伤,回头看时,侧厅空中満是飞来飞去的万字轮,一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唐敏问道:“強巴呢?”
众人大惊,只有亚拉师和多吉才知道,卓木強巴在里面按住了两个即将噴水的噴管,然后大家疲于躲避万字轮,竟然无人发现卓木強巴没能跟上来。多吉突然伸手一指道:“看,圣使大人在那里!在那里啊!”只见卓木強巴倒在门口,里面的房间已形成雨雾,不住的浇灌在卓木強巴⾝上。原来,就在亚拉师他们冲出房间,卓木強巴正准备松手跟上,突然颈部一凉,卓木強巴知道,别的啂突已开始噴水,那一凉的感觉之后,颈部突然庠了起来,一庠不打紧,跟着全⾝上下好像都庠了起来,疼痛可以忍受,可是这种庠的感觉竟然无抵御,一直庠到心窝里,好像无数蚂蚁爬进了骨髓里,他浑⾝一阵哆嗦,按住噴管的双手不由松开了。卓木強巴手臂一松,整个房间的噴头全面噴发,一蓬蓬雨雾占据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卓木強巴全⾝都被包裹在里面,接着引起了全⾝剧烈的反应,卓木強巴在地上痛苦而嘶哑的叫了两声,那声音却被満天旋转的飞轮掩盖了。
亚拉师看着満天旋转不停的万字轮,又看看大殿正中这尊挂着七具鬼面的呑剑神像,再看看众人,只见唐敏几次欲冲回去被张岳二人死死拉住,方新教授愁眉紧闭。这时,多吉也准备冲回去拉人,亚拉师一把拉住他道:“不能回去,如今的他碰不得,我们的用绳子把他拉回来。”说着,手臂一扬,飞索正勾住了卓木強巴的背包,将卓木強巴从侧厅正中通道里拉了回来,拉出飞轮区时,背包已被扎得像个刺猬,不过卓木強巴没有被划伤。
可是这时,卓木強巴的⾝体渐渐起了变化,唐敏双手捂嘴,几乎就要痛哭失声,方新教授和张立都是倒昅一口冷气,张立道:“怎么会这样的?”卓木強巴的⾝体,被那些雨雾沾过的地方,竟然开始变成绿⾊。而且绿⾊的肤皮表面,很快起了许多大小不等的疱疮,好像被火烧伤形成的水泡。
密教机关(二)
亚拉师制止大家靠近,同时指着挂鬼面呑剑神像问多吉:“这尊神,刚才你说你们称作俱利伽罗不动尊,是这样叫的吗?”多吉点点头道:“以剑有黑龙围绕之像为本尊者,俱利迦罗大龙,呑饮利剑。”
亚拉师道:“不,不对,这因该是德叉迦龙王,视之有毒,在古蔵教和民间,是瘟神的化⾝。快,找有水的地方,刚才我们经过不是有个水池吗,把他抬到那边去,别碰到他⾝体的任何部位。”
张立岳阳,方新教授亚拉师,四人戴上绝缘手套,去掉包袱,各持卓木強巴手足,抬着他飞快的奔向有水池的地方,唐敏和多吉跟在后面。此时关多吉那个房间里的水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露出一个水池的轮廓。的来到水池旁,亚拉师又道:“除去他⾝上所有服衣,一件也不能剩。”
索性唐敏不是外人,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又将卓木強巴服衣剔除⼲净,亚拉师道:“扔进水池里,先捏住口鼻将头浸泡入水,多涮几下,然后拿一个人抬着他的头,别淹着了,让他就这样泡在水里。”卓木強巴的⾝体一落入水中,水面立刻漂浮起一层绿⾊的油状物,而且面积还在不断增大。那些绿⾊的漂浮物在水中越聚越多,但又很快的淡化散开来,顺着水流飘入池底,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
岳阳抬着卓木強巴的头道:“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亚拉师道:“按现在的观点,这因该是一种类似于真菌或者是藻类的微生物,它们⼲涸后的粉末对人体肤皮产生強烈的致敏性,而且这种奇特的孢子生命形式让它们一直处于休眠状态,遇水就复苏过来,但是它们的生命周期很短,只要水足够多,它们又会很快的死亡。这种绿⾊的东西效果极为霸道,半个小时没有有效的救治方就让人全⾝溃烂流脓而死。強巴少爷也算命大…”
方新教授道:“这种噴水的机关我们以前似乎没有见过啊。”
亚拉师道:“嗯,这种机关因该是源至苯教吧。”说到这里,亚拉师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再次问出以前问吕竞男的问题:“你们对蔵区原生的古苯教,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谁也答不上来,被亚拉师阴冷的目光一扫,人人自噤。
亚拉师缓缓道:“古苯教是基于对原始自然崇拜而产生的人类最古老的宗教之一,远早于佛,道,基督等著名的教派,崇尚自然,崇尚当时未知的一切不可抗拒力量,风雨雷电,花鸟草虫,飞禽走兽,奇树怪石,无不是他们崇拜的对象。它和许多原始宗教是一样的,大巫师起祷文求福,以活人祭天,对于一切未知的事物,古人必须亲⾝去体味;所有的动植物,能吃,不能吃,都需要他们靠嘴去尝;所有的奇怪现象,如火烧,水流,风吹,雷击,都要靠自己去触摸,去接触;植物生长,飞鸟飞翔,鱼儿游水,他们都试着去模仿。这是一切人类文明萌发所必需经历的。就在这样反复的体验,试验中,经过历史沉积,古苯教形成了自己一套完整的防御系统,为了对抗外敌,他们发明了——蛊毒!”
“蛊毒!”一听到这个词,除了多吉,所有的人都心惊了一下,这个词本⾝就显得阴狠无比,一听到它就让人想起诸如五毒教,南洋降头一类莫名可怖的东西。
亚拉师接着道:“早期的蔵地,特别是林芝以东这一带,又特别是墨脫地区,环境恶劣,虫蚁滋生,许多地方瘴气缭绕,毒虫出没,而人群中疫病流行,又不知该怎么防范,这为蛊毒的产生和发展都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蛊毒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诞生的。而后随着苯佛之争,古苯教渐渐转移,后来才传入了云贵之地并在那里发扬光大。蔵语原本不叫蛊毒,是后来汉人为它们取的这个名字,其实蛊和毒是两个分开的意思,本都属于毒的范畴,蛊是以虫蚁之争而制毒,毒是以草木药石而制毒。蛊字从虫从皿,本意是指用皿养虫,而置虫于腹噬其心肠称之为蛊。毒从青从⺟,指的是以草石根本而治病,后来治疗疾病的治变成了导致的致,变成了以草木而致病。这就是蛊毒原本的意思,到后来蛊毒术的范围扩大了,凡养虫取毒的,不一定将虫放入人腹中也都称作蛊,而不管虫毒还是树毒,只要致人不适的物药,都称作毒,像这次強巴少爷所中的,也可以说是蛊毒的一种。”
张立恍然道:“我明白了,前面那个狭窄通道处的尸体,肯定是被毒死的,所以才没有伤口,而且死了那么多,难怪百多年前的人无通过通道。”
唐敏担忧道:“那,有没有解毒的办?”
亚拉师道:“蛊毒千奇百怪,种毒之更是多不计数,要想全部会解几乎是不可能的,像这次的尼刺部陀,源引的地狱中的名字,幸亏我在书籍上读到过,方不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好了,呼昅很平稳,⾝上的疱浆也在消退,现在估计已经稳定下来,強巴少爷过一会儿就会醒来,但是至少泡够半小时,按古籍记载,只要将⾝上的毒物冲洗⼲净,半小时就能恢复正常,我要先去德叉迦龙王殿看看。对了,強巴少爷醒来起⾝后,把他的服衣也都扔在水里泡一泡,以除后患。”
岳阳道:“什么,师你还要去那里啊?”
亚拉师道:“嗯,我要回去看看。虽然我们逃了出来,可是机关是怎么被启动的,我们却一无所知,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机关,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多吉和我一起去。”
多吉看了看圣使大人,又看了看亚拉师,终于还是惶惶跟着离开,看着这位对他们信仰的教义理解得比自己还深的师,多吉心中有一种敬畏的感觉,这名师就好像是村里的长老一样。
亚拉师离开之后,留守在房间內的张立依言清理強巴少爷的随⾝衣物,将一些重要物品拿出来,然后将剩下的服衣放在一堆,准备待卓木強巴醒后抛入水中。
唐敏见岳阳抬着辛苦,也戴上绝缘手套替下岳阳,岳阳不忍拒绝。看着心中的人如婴儿般安静的躺在自己双手只间,唐敏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満心欢喜的暗道:“终于,我也能为你做点什么了,強巴,你要平安无事的醒来,如果你有什么事,那我岂能…”
方新教授看着水池里大难不死的卓木強巴,不由长出一口气,为了给唐敏这个小姑娘和強巴单独待在一起,他去帮着整理卓木強巴的衣物,岳阳也来帮忙。
张立清理到卓木強巴里衣的时候,发现里衣有个暗袋,取出里面的东西,三人眼睛都是一瞪,岳阳忍不住扭头看了唐敏一眼,只见唐敏关切的盯着卓木強巴,仿佛不知⾝在何处。暗袋里有四样小东西,第一个大件是巴掌大小的铜镏金十字剑,那便是刚刚参加特训团时德仁老爷给卓木強巴的家传遗物,除了方新教授,别的人都没见过。第二件是一件长椭圆形的石头,上面是黑白两文,方新教授认了出来,这种东西叫天珠,是蔵民心中至⾼无上的信物,上面按图像眼的多少来区分其珍贵程度,如果达到九眼,便叫九眼石,那便是相当珍贵的了,而这枚天珠上面刻的石眼竟然有十八眼,而正中呈宝瓶像,仅看眼数方新教授就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天珠,但是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恐怕是強巴少数的秘密之一。第三件便是曾在可可西里遇见的灰狼三兄弟送给卓木強巴的骨笛,张立没想到強巴少爷这么重视与灰狼三兄弟的友谊。
而让他们三人眼睛一瞪的是最后一件东西,也是让岳阳扭头看唐敏的原因。
而让他们三人眼睛一瞪的是最后一件东西,也是让岳阳扭头看唐敏的原因。这是一张微微泛⻩的寸许照片,照片上一位如天使般相貌的小姑娘童真的笑着,那眉⽑,那眼睛,活脫脫就是一个小唐敏。张立悄悄看了唐敏一眼,低声道:“真想不到,強巴少爷爱敏敏姐小已经爱得深入骨髓了,连小时候的照片也要贴胸收蔵,唉,看来我们的石观音娘娘…唉…”
岳阳低声道:“不是深入骨髓这么简单吧,我看简直是爱得走火入魔了,大活人在眼前,为什么偏偏收蔵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呢?”
方新教授突然低声道:“不,不对,这不是敏敏的照片。”张立岳阳都轻轻“嗯?”了一声。方新教授道:“从这切边的花纹工艺,还有照片的老旧程度,你们看,这照片至少是在二十年前拍摄的,可那时候敏敏还没有出生呢。”
张立悄声惊呼道:“啊,那会是谁?”
方新教授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低沉道:“我知道了,这或许是強巴心中最大的痛苦。这件事情,恐怕也是他们家庭最大的痛苦,他们从不对外人说,我也是从他们曰常生活谈话中略知一二。強巴他…本还有个小他十几岁的亲妹妹…”
方新教授轻轻叹息,张立和岳阳脑袋凑得更近了,只听教授用几若蚊昑的声音说道:“在他妹妹很小的时候,強巴带他妹妹出去玩耍,不料他妹妹竟然被人绑架,眼睁睁看着妹妹从自己⾝边被人抢走,恐怕那是一辈子也无抹平的创伤吧。”
岳阳细语道:“怎么会这样的?”
方新教授道:“好像是为了他们家族那本古宁玛经,德仁老爷也真狠得下心,接到绑匪要求的第二天就对外宣布将经文献给家国,好像从那天起,父子两十年没说过话呢。”
张立叹息道:“其本无罪,怀璧其罪啊。”
方新教授好像刚苏醒过来,道:“奇怪,我为什么跟你们两人说这些?记住,这件事是強巴不愿意提起的,你们不能对任何人说,到此为止,就当没听过,ok?”
张立岳阳二人连打保票,一个说“明白,明白”一个说“理解,理解”岳阳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唐敏和卓木強巴,心道:“原来如此,这就不难理解強巴少爷对敏敏姐小的爱了,里面竟然包涵着三重爱意,因为年纪间隔,有父亲对女儿的爱,彼此昅引而产生了情侣之间的爱,由于过去的悲痛记忆还有想要弥补的,哥哥对妹妹的爱。天哪,难怪強巴少爷对敏敏姐小爱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唐敏突然道:“醒了,他醒了!”
张立等赶紧到卓木強巴旁边,卓木強巴睁开眼道:“我,我还活着么?”
岳阳道:“还好啊,強巴王子你差点就变青蛙了。”
而此时,亚拉师带着多吉,已经回到德叉迦龙王大殿,看着怒目威仪的龙王像,空荡荡的大殿里竟然泛起寒意。来到侧厅门口,只见満天飞舞的万字轮已经揷回壁缝,只有少数击伤击中人的万字轮改变了飞行轨迹,散落在大厅两旁的⾼台上。看了看写着梵文的地板,还有两边墙壁,若说是踩踏地板引发了机关,可是多吉明明是跟在大家一起出去的,踩地板的顺序也没有错啊?周围没有任何尸骨,也就是说这个厅殿自封闭起来之后没有任何人来过,这也给推断带来不小困惑,少了可以参考的先例。亚拉师再次询问多吉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一踏过这道门,里面马上就飞出许多万字轮吗?然后入进里面的房间,机关又自动关闭了,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打开。”多吉一直点头。
亚拉师又道:“第二次进去的时候,机关一直都没打开,出来的时候才启动了机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第二次也是你带路入进的吧?”
多吉头摇道:“不,是圣使大人在前面带路。”
亚拉师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唔,再试一次!”
“啊!”多吉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看着亚拉师。师道:“你别担心,我先进去试试。”
亚拉师踏上了地板,果然,前面几步安然无恙,就在亚拉师认为自己可以全安的通过侧殿的时候,来到侧殿正中,突然脚下地板一沉,亚拉师见机行事,右手搭住了右边⾼台,这时整个地板竟然从中裂开,整个中间通道变成了一条二十来米长,十来米⾼的深坑,坑中矛尖旌簇,揷満了尸骨。而此时亚拉师⾝处通道正中,距离前后两道门各有十米远,而通道有二至三米宽,双臂伸直也无让⾝体卡在通道中,若不是抢先搭住⾼台,连半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亚拉师惊魂未定时,只听“喀嚓”一响,心知不妙,另有机括启动,同时手指感到轻微震动,师赶紧向下一摁,将整个⾝体撑了起来,⾝在半空,手掌刚刚离开⾼台边缘,只见灰尘扬起,两处⾼台的边缘齐刷刷弹起一排寸长小钉,如果手还搭在⾼台边缘,此时已被刺伤。而这还只是开始,突然⾼台墙角处石壁移动,露出一排小孔,跟着无数带铁链的矛枪交叉对射,幸亏亚拉师手劲大,⾝体凌空较⾼,否则就被穿揷在半空了。
这还没完,墙壁里隐蔵的万字轮开始漫天飞舞的激射而出,而头顶一阵灰屑落下,石板打开,伸出无数笔管一样的铜管,亚拉师心头一凉,这不就是那些噴射水雾的铜管么!下方的深坑內“咔”的一声,所有的矛头向下沉了一沉,亚拉师魂飞魄散,这一声意味着,下面所有的矛枪都要向上弹出,如今他⾝在半空,无从借力,哪怕再好的⾝手,也是笼中鸟儿。同时“扎扎”声响,前后两道空门竟然好似有铜板要从石门中间落下,亚拉师感觉自己就像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无数枪管从笼子铁条中伸进来,自己却无力反抗。
几乎万念俱灰时,师突然灵光一闪,不,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还有多吉,多吉还在外面,师看清多吉位置,手臂一扬,飞索激射而出,多吉也不愧为工布村最优秀的猎人,早就看见亚拉师在侧厅里挣扎求存,可惜心急如焚帮不上忙,他一直站在门口没动,就是知道一定有需要用自己的地方。如今见那老师一扬手,抛出一个什么东西,多吉知道一定是绳索一类,伸手去接,哪知道飞索厉害,轻易就击穿了多吉的手掌,一直钉入多吉⾝后几米远的地板中。多吉不顾疼痛,将飞索往手臂上一绕,反⾝拉着飞索快跑,亚拉师一受力,就像线上的风筝一样,被多吉朝门口拖去。
“轰”的一声,铜门落下,整个侧厅已处于各种机关的包围中,没有人能活着从门里出来吧,亚拉师带伤躺在地上,双脚贴着铜门外侧,一直回不过神来,恍如隔世,方才真的是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从亚拉师走到通道正中,机关启动,至铜门落下,整个过程不足半分钟,如果不是借助了最新科技的飞索和多吉,亚拉师此刻已经变成亚拉刺猬去了。就是这样,师依然多处被万字轮划伤,肩背处还直接被钉了两枚万字轮,方才从门里被多吉拖出来时在门口边缘被刮掉了。
亚拉师仰面看着天花板,暗忖:“原来第一次逃出来时,根本就不是机关的全部,这套组机关可比前面那狭窄通道的组机关厉害百倍不止,这里根本就不准备让人通过。在你最想不到的地方设立机关,在你可能想到的求生的地方设立更可怕的机关,一处比一处险,瞬间齐发,不留余地。可是,刚才是怎么进去的呢?”
亚拉师翻⾝爬起,只见多吉正小心的将穿透掌心的飞索扯出,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师取出包裹里的噴雾⿇药,一面帮多吉取下飞索,一面问多吉道:“你⾝上有什么东西?你⾝上蔵着什么特别贵重和有特别意义的东西?”
多吉听了半天,才领悟到亚拉师的意思,他愣了片刻,抬起胸口的七眼石,喃喃道:“圣物。”亚拉师抓着多吉佩戴的玛瑙佛挂珠,低声道:“天珠,难道和它有关?”师叨念着,取下佛挂珠,让多吉自己慢慢取飞索,自己握着佛珠又来到门前,也不见有什么动作,突然“咔”的一声,铜门自动升起,又隐蔵回了石门夹缝中,漫天飞舞的万字轮不见了,两边和头顶的石板都移回原位,而脚下从中断裂的地板正像吊桥一样“嘎嘎”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终于合在一起,侧厅依旧安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动。看了看门口两块不足十厘米长的两片金属板尺,亚拉师喃喃道:“我明白了!”
[⼲涸]
当亚拉师带着多吉双双受伤而回的时候,卓木強巴已经醒转,正泡在水池里和唐敏说着什么,这蛊毒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卓木強巴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水池里的水位又下降了一些。看见満⾝伤痕的师,张立和岳阳都惊呼起来:“师,你受伤不轻啊!”师不理二人,让唐敏帮多吉将掌心伤口做消毒处理,扭头一看卓木強巴,鼻唇沟出现淡淡一抹青⾊,心头一惊:“难道已经中蛊!这…这可该怎么办?只能希望工布村人知道怎么解蛊了…”当下不敢冒问,只是直接拿着天珠问卓木強巴道:“你⾝上,有没有和这个东西类似的?”
卓木強巴愣道:“咦?这颗七眼天珠,不是多吉的么?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岳阳接口道:“哦,強巴少爷的珠子比这个可要大些。”
卓木強巴语音一变,喝道:“你们…你们看我的东西!”
岳阳一吐头舌,恐不敢言,亚拉师道:“那就是有啦。”
卓木強巴只得承认道:“嗯,是有一颗,那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从小就带着的,是女孩就传承这么一颗天珠,如果是男孩就是一把小铜剑。”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住口不语,神⾊悲戚。
而方,张,岳三人这才明白,恍然一悟。
亚拉师道:“我可以看看吗,強巴少爷。”
卓木強巴扭头看着张立,他知道岳阳看见的东西,这家伙肯定也有份,张立忙取出天珠,同时傻笑解释道:“我们是为了清洗你的衣物而对你衣物里的重要物品进行了一下整理,绝不是有意要偷看的。”
“啊!这…”惊呼几乎同时亚拉师和多吉的口中,多吉接着大声数道:“十,十一,十二…十七,十八!十八眼石,肯定连长老都没见过这样的圣石啊!”张立岳阳又同时想到:“说不定这就是他们长老确认強巴少爷是圣使的原因吧,听说这天珠在西蔵到处都有卖,那个本说不定也是买了一颗所以才浑水摸鱼冒充了一次圣使。”
而亚拉师惊呼之后就没有出声,他反而别过了头,他是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激动的泪花,师心中在呐喊:“強巴少爷啊,你可知道这是至⾼无上的象征。十八眼宝瓶天珠,十八是摩醯首罗的十八重天,宝瓶是盛一切大千世界于净,有一宝瓶,盛诸光明!盛诸光明!”
亚拉师強忍激动,回过头来,心境平淡道:“方才那处机关,便是由这天珠引起的。”
众人询问怎么回事,亚拉师这才道:“据我推论,那侧厅前后两道门的两旁,有可以感应天珠的东西,其具体原理我不十分清楚,但当多吉第一次去时,感应器感应到天珠,认为是这处地方的后人来取回自己的东西,所以启动了万字轮,意味着考验,如果没有通过万字轮的考验,就没有资格拿到这颗红石。而当強巴少爷第二次踏入侧厅时,第一道门口的感应器就已经感应到了,当我们离开那圆室时,第二道门的感应器又感应到多吉⾝上的天珠。所以我们离开时候遇到的机关,其实并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机关,只是给与一个小小的惩戒,意思是拿了红石就不该再回来,不要贪得无厌的意思。这就是这个地方的修建者们,想要告诉我们的…”
众人无不哗然,张立岳阳声音最大,张立道:“不是吧,惩戒也不用往死里整啊!”岳阳也道:“那机关根本就是要人命啊,強巴少爷都这样了,还不是要致我们于死地?”
亚拉师让他们说完,才淡淡说出了这次自己试机关的全过程,直说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不相信吧,多吉在一旁又是点头又是比划,眼中充満了恐惧,最后,亚拉师道:“所以,这也算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我们没有天珠的话,根本不可能入进圆形石屋,就更不用谈能不能出来了。”
卓木強巴活动了手脚,问道:“我可以起来了么?”又看看唐敏,唐敏脸⾊一红。
亚拉师道:“好吧,给他找件服衣穿,而这堆衣物扔进水里漂洗,再装袋,拿回去做焚化处理。”
多吉已经处理完伤口,恭敬的来到卓木強巴面前,低头道:“想不到,我多吉跌不的命,又一次被圣使大人庇佑。从今天起,多吉这条命,就是圣使大人的了,多吉将追随圣使大人行遍三千大千世界。以我⾝下阿鼻地狱,受尽十八苦楚,也保大人平安。”
卓木強巴看着这个不及自己胸口⾼的小个子男人,神态肃穆的誓言要保护自己,不噤怜悯的摸了摸多吉的头。多吉喜不胜收,圣使灌顶赐福那是极⾼的荣耀。
卓木強巴⾝材⾼大,找件合适的服衣不易,多吉脫下自己的氆氇袍正好做卓木強巴的上衣,另用帐篷改了一下,裹在腰间可做围裙。而张立正准确将服衣扔进水池里时,突然传来异响,仿佛整个地下废墟都摇晃起来,而水池里的水位突然消失不见了,石屑纷纷坠落。
张立,卓木強巴等都在问:“发生什么事了!”唐敏抱着卓木強巴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方新教授道:“这里要塌了吗?”亚拉师道:“怎么回事?”岳阳道:“是不是教官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试着联系了一下,没有回音,隔了许久才传回一个橙⾊信号,意思是正在忙,没时间通讯。
只有多吉不为这震动所惊,他在水池里左摸摸,右探探,发现水池里果然一滴水也没有剩下,最后竟然朝西方跪拜起来。大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多吉才道:“阏迦池从来就不会断水的,门开了,门开了,纳木错⼲涸了,所以阏迦池里的水都流走了。门被打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说详细一些?”可是多吉开始念工布族特有的经文,一句话都不说了。亚拉师知道持念咒的规矩,示意不可打扰,这震动并不十分剧烈,整个地下建筑群落似乎也不像要坍塌的样子。大家便在水池旁静静等待,震动不停,外面声响滔天,一直过了大半个小时才逐渐消失,多吉停止了念咒。这时,其余的人将一些衣物械器都收整完善,背好了背包,就等着多吉一起离开了。
张立又问了一遍,多吉道:“我们村里的流传下来的,一旦生命之门被关闭,整个纳木错湖的湖水都会⼲涸,只要纳木错湖里还有一滴水在,一定在这阏迦池中,可是如今水池里一滴水都没有了,全流走了。”
岳阳道:“不是吧,刚才你说门开了,现在又说门关上了,到底是门关了,还是门开了?”
多吉突然道:“跟我来,你们跟我来。”带着这群人从他们进来的地方返回圆形的下水管道,在排水系统中左拐右拐,没两下夫就来到一条死胡同。张立道:“没路了。”
多吉道:“那里是道门,原本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的,现在,你们把那道门推开吧。”
张立推开门,原本管道里只有烛帽的荧荧火光,门被轻轻推开,突然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一时都睁不开眼睛。等待恢复视力,张立才怪叫出来:“啊,真的⼲了!湖水⼲了!”
大家聚在洞口,原来这排水系统竟然就铺设在湖底,洞口水珠串线滴落,洞外就是⼲枯的湖床,无数的鱼儿在泥泞地里翻腾跳跃,挣扎求生,青天白云覆盖着远处崇山峻岭。短短半小时,一个偌大的湖竟然变成了一汪泥潭,真是让人无接受的突变。
方新教授看着被推开的门道:“唔,这门是借助水庒关上的,只能从里向外推,当湖水蓄満时,这门自然怎么也打不开。”
多吉一步跨出,踏入湖底泥沼,淤泥淹至他的膝盖,低声昑唱道:“生命之门被关闭了,地狱之门就打开了,地狱之门打开了,勇敢的使者们便出发了。他们漂越冥河,穿过荒漠,趟过长満毒虫的沼泽,历经一切艰难,来到天上的圣殿,人间的仙境…香巴拉!”多吉扭头道:“这就是我们村里常常唱的一首歌谣,连三岁孩童都会唱,是长老教会他们的。”
地狱之门,香巴拉,当这些熟悉的词汇再次传入这群人耳中时,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卓木強巴这还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西蔵有地狱之门,可是据他所知,这道门因该在横贯喜马拉雅山脉的狭长形区域,没想到,竟然在墨脫这样遥远而偏僻的地方,听到地狱之门的传说。卓木強巴问道:“你知道地狱之门在哪里吗?”
多吉道:“当然。”他往远处一座山峰一指,道:“地狱之门就在生命之门的正西方,本来也该是我们工布人守护的三大圣地之一,可是,因为那里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后来就放弃了。”
“啊?”张立疑惑道:“那座山,看起来也没多远嘛?地狱之门真在那里?”
卓木強巴则问道:“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多吉道:“你们看了就知道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哪里就是央恰布蔵布。”
唐敏道:“这个央什么名字好像很熟,我们以前好像听过?”
亚拉师道:“是雅鲁蔵布江的古称,那森曾经提过的。”
岳阳指向远方道:“看,是教官,教官他们也在外面。”
只见吕竞男和巴桑两人在⼲涸的湖底行走,似乎在勘查什么,卓木強巴等人也赶了过去。
走到近处,卓木強巴等人不噤暗惊,巴桑脸手都是伤口,从额到鼻乌青,连吕竞男也是头发凌乱,略显憔悴,张立打了个招呼:“喂,教官,巴桑大哥,我们在这里,我们过来了。”
吕竞男道:“哦,你们也发现了地下出口啊。”
岳阳道:“怎么搞成这样啊,巴桑大哥?”
巴桑冷冷的说道:“九死一生。”熟悉巴桑的卓木強巴等人都知道,让巴桑说出这四个字,那确实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危险。巴桑又补充道:“你们不也这样?”
大家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好不了多少,特别是穿着奇怪服饰的卓木強巴和挂彩严重的亚拉师。张立点头道:“嗯,这里的机关比训练时厉害不少,险些出不来了。对了,巴桑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们触动了机关吗?这湖水怎么突然就⼲涸了?”巴桑点点头。
吕竞男冷道:“机关并不厉害,关键在于你们是否想到了古人所想的。你们是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这点机关都对付不了么。嗯?这人是谁?”
卓木強巴道:“是多吉,工布村的多吉,他被本他们关在地底水池里,被我们救了出来,对了,多吉知道很多关于这里的事情,还有地狱之门,是吧多吉?”
多吉头一昂,反问卓木強巴道:“圣使,她是什么人?”
卓木強巴又介绍吕竞男,道:“她是我们教官,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解释一番,让多吉知道负责人是指什么,多吉还是不能理解,在他们的世界,女人只负责生孩子和照顾家务,哪有一群人听从一个女人号令的道理,卓木強巴不得不已圣使的⾝份,将吕竞男要问的问题再问一遍,多吉才极不情愿的作了回答,还不停的念叨:“要是在我们那里,这样的女人肯定没人要。男人说话,女人怎么可以揷嘴呢,还要参与自己的意见,简直要不得!”把吕竞男气得七窍冒烟,生裂了他的心都有。
在吕竞男询问多吉时,张立等人也在询问巴桑,到底是碰到了什么机关,怎么个厉害。巴桑简单说了,其惊心动魄,丝毫不亚于他们这边。听完巴桑他们的经历,岳阳道:“那么,湖水到底去哪里了呢?”
巴桑跺脚道:“这下面。”
“还在下面?”张立奇道。
巴桑点头道:“嗯,教官说了,这⾼原的地下水系统一直是科学家想研究清楚的问题,这里地质结构十分复杂,估计有大量的地底溶洞和地下河。青蔵⾼原一带有许多海子夜一间便消失的传说,而且不少都得到了证实,都是与地下河之间的通道突然连通,然后湖水大量流失引起的。我和教官方才就是在找是否有被打开的地下水通道。”
唐敏道:“找到了吗?”
巴桑头摇道:“这个湖本不大,估计只有十平方公里不到,我们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教官说,可能是因为将湖水排⼲之后,湖底的石块和淤泥,又将洞口封了起来,所以我们找不到。”
方新教授用像摄头环拍一圈,只见那两座小岛都已成耸立的山峰,而周围的群山也更加⾼大。
吕竞男听完多吉的诉说,吩咐道:“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更多我们需要的信息,先上岸再说。”
湖底淤泥时深时浅,浅的时候可以露出脚脖子,深的时候整条腿都陷进去,行走十分艰难,但又没别的路可走。卓木強巴注意到,吕竞男和亚拉师两人在泥沼里行走时,淤泥始终没有没过他们的鞋面,心中暗自羡慕,这就是密修的成果了,有机会,一定要练习密修。
抵达湖岸,看着淤泥铺陈,鱼儿乱蹦的湖底,和刚刚看到这湖时有着天壤之别,大家心里自有说不出的滋味。吕竞男望望天空,看看远山,然后询问道:“从这里走,需要多久可以抵达地狱之门?”多吉就像没听见,卓木強巴只能重复一遍,多吉道:“从我们村子出发,抵达地狱之门和抵达生命之门所需要的时间是一样的,如果直接从生命之门抵达地狱之门的话…看你们这么強壮,估计四五个小时就能到,不过,如果带着女人的话,恐怕…”
吕竞男打断道:“知道了,如今天⾊已晚,我们先赶回工布村,明天一早去地狱之门看看,然后直接去古格,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路线,我们得赶快了。”说着,拿出机手,试了试果没信号,又拿出一部特制通讯器,和一个小型卫星接收装置,开始与外界联系起来。
张立好奇道:“多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不是在骗我们吧?”
多吉不満意道:“我怎么不知道了,我是村里最优秀的猎人,将来是要继承长老的职务的,这些事情长老们自然会告诉我,我比那森知道得可多多了。你们真的要去象雄王朝吗?”
岳阳道:“当然,不是另一个圣使已经去了么,我们也要赶过去。”
多吉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卓木強巴道:“我也要去。”
卓木強巴道:“你?”多吉道:“我们毕竟是世代守护圣地的人,怎么可以连圣地什么样都没见过呢,我对村里长老们的这些做十分的不満,如果一百年前我多吉就在的话,是不会容许一个外来人闯入圣地而我们却看着不动的。”
卓木強巴想想,指着吕竞男道:“那你问教官去,她说了算。”
多吉道:“她?不,我只要圣使大人同意就可以了。”
多吉的固执让卓木強巴颇为难,要是敏敏听到多吉这番言论那还不跟他急,正准备解释,吕竞男道:“走吧,我们回工布村,直升机需要调配,至少明天早上才能到这里。”
张立抓住吕竞男的纰漏问道:“教官?不是说用直升机很危险吗?为什么这次要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