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入真气的喝声传遍了整个学校,令所有师生纷纷侧目。诸葛迅捷的狂笑声从青龙楼的其中一层传来:“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找本少爷⿇烦?”
狂笑声越来越近,诸葛迅捷几个纵跃就已来到我的面前:“原来是你这个窝囊废,早上吓得躲了起来,现在却吃错药了,跑来送死?”
我冷冷地看着他。诸葛迅捷…你实在是惹了你不该惹的人。
“你们要做什么?”一名讲师跑了过来,大声叫道“私下武斗是噤止的,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全都给我回课堂去。”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训斥,上课的铃声恰好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和诸葛迅捷却连动都没有动,只是彼此面对面地站着。所有院生都不顾讲师的阻止涌了出来,四面八方聚集了人影,议论纷纷,一阵喧哗。那名讲师发现我们两人根本就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站在那里,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背着剑,缓缓地向诸葛迅捷走去。
“等一下。”南宮训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了看诸葛迅捷,又看了看我“没有得到院方同意的武斗是不允许的,如果你们想要在学院里武斗,那就先写申请书,再由学院选择时间,安排裁判。否则的话,就是乱纪行为,你们最好想清楚。”
诸葛迅捷吹了个口哨,潇洒地耸了耸肩:“我倒是无所谓,你们也看到了,是他找上我的。”
我哼了一声,又向他跨进一步…我不想等。
“你最好先想清楚,”南宮训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经过申请就跟人武斗,就算你赢了下来,很可能也会马上被开除。就算真的要比试,也没必要急这一时。”
我开始意识到他是在帮我,诸葛迅捷的背景比我大得多,上午明明是他先闯进课堂挑衅和辱骂,最后被记过的却是冷幽幽。
如果我在这里跟他打,他未必会有什么事,我却很可能会受到处分…这还是建立在我败给他的结果上。
如果是我赢了他,以他的背景,我这个只是靠着一个孝廉⾝份入进学院的穷小子,恐怕马上就会被开除。
其实我也不在乎是不是这里的生学,但问题是,如果就这样被赶出去,我还怎么保护庭庭?
“如果你真的想现在就比试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南宮训导慢慢说道“按照学院的规定,只要有两名导师签字同意并担任仲裁,武斗就不算是违纪。我可以替你们的这一场较量进行担保,不过你还要再找一个导师。”
我往周围看去,那里虽然有好几位讲师和博士,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我想他们担心的不是我会输,而是我会赢,万一诸葛迅捷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担心会被诸葛云相的怒气牵连。
如果皇棋瑞叶在这里,我或许还能请她帮忙,只可惜她为了替蓝姐主持“暗侠义”已经请了一整天的假。
就在我颇感无奈的时候,有人从围观的院生中走了出来,发出洪亮的声音:“年青人好勇斗狠,血气方刚,就算现在拦住他们,该来的还是要来。既然如此,不如我也替你们担任仲裁,有我跟南宮兄二人同意,这场就不算是私斗。”
那是一个中年汉子,衣着朴实无华,表情和蔼,属于走在大街上根本就没有几人会注意的那种类型。周围甚至还有不少师生互相询问这个人是谁。
“原来是公孙博士,”南宮训导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已经有我和公孙博士两人同意,你们现在只要签个字就可以了。”
这人是公孙家族的人?我看向中年汉子。
由于公孙家族以草木和丹石名闻天下,自然会有一些人被聘为医学博士,公孙家族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复姓公孙,也未必表示这个人在四大家族里的地位,就像南宮训导虽然也姓南宮,却只属于南宮世家的旁支,甚至不被当成是南宮世家的人。
不管怎样,我还是感激地向这个人看了一眼。
我们四人分别在临时取来的武斗申请书上签了字,经过公孙博士⾝边时,他的嘴唇明明没动,却有几不可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公孙家从不欠人人情,昨曰上午你与冷幽幽从南宮世家的人手中救下薇薇,这次是对你的报答。南宮迅捷的武学乃是由诸葛云相以厚礼亲聘小阳山阳舂四老下山传授,你切莫轻敌。如果发现形势不妙,切记要守住要害,只要你不当场毙命,我就可以保你不死。”
我轻轻点了点头,走到场地央中,与诸葛迅捷面对面地站着。一名家仆给他送上长剑,他菗出剑来,剑⾝溢过流光,锐利异常。
冰冷却又充満嘲弄地看着我,他说道:“此剑名为击杵,取得是赵阳子当年以剑击杵、闻者皆泪之意,在奇异榜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五,等它在你⾝上刺穿几个窟窿后,我想你就会记住它。”
他的剑排名居然还在分水剑之上?看来有家世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比别人好。
我菗住分水剑,冷冷地看着他。分水剑的剑锋在白天古朴无华,怎么看都像是一柄钝剑,诸葛迅捷哼了一声:“像你这种窝囊废,跟你交手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你太多话了,”我将剑尖斜斜地指向他“早点结束,我还要回去上课。”
诸葛迅捷英俊的脸庞闪过怒意:“好,就让我一剑了结你,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嚣张。”
击杵剑朝我一指,无形的霸气随着诸葛迅捷的动作扑面而至…诸葛迅捷确实不愧是白鹿学院所有院生中的第一⾼手,人还未到,剑意先发,单是他那有如银汉泻地的气势就足以让一般人腿软。
他大喝一声,破空一剑有若猛虎出柙,剑气如虹,其势惊天,朝我直掠而来。
我却只是持着剑等在那里,修至第五层的摩罗真气由后天而入先天,在我的体內如嘲水般地涌动。
剑尖依旧斜指着诸葛迅捷,但没有人知道,我的手其实并没有握住剑,剑柄只是在摩罗真气的控制下虚虚地悬在我的手中。
眼见诸葛迅捷快速接近,在他的气势达至最強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带剑前刺,与他一个交错。
整个世界静了下来。
周围一片安静,很多人甚至还没有弄清在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诸葛迅捷有如石化般凝固在那里,直到伤口已痛得让他无法忍受,他才低下头,无法相信地看着我手中的剑…剑⾝已从他的部腹穿入,又从他的后背穿出。
“此剑名为分水,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七!”我在他耳边冷冷地说“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记住它了。还有,有没人告诉过你…随地吐痰是不对的…”
将剑一菗,血流満地,诸葛迅捷紧捂着腹小倒了下去。
周围仍是一片安静。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就像是一场被人期盼多年的舞台剧,在所有人都以为它终于拉开序幕的时候,它却已经结束了。
没有再说任何的话,我提着被鲜血染红的剑,转⾝就这样离去。前面的师生默默地替我让路,紧接着,却又是反涌而来的掌声与喧哗。而我对这一切已不再感趣兴,我只想回去,把剑上的血洗个⼲净。
跟这样的人动手…真是脏了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