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老习的人,是这次徐⾼飞派进来的人中的领头人,和外面沟通主要就是经过他的运筹。他也是徐⾼飞这次行动的主要骨⼲之一。当然,老习并不是空着手进来的,他既有通信的特殊工具,还有更隐蔽的人在帮着他。
老习说:“宋哥,昨晚的成效很大,一人死亡,两人重伤,加上杨莹与赵溪的越狱,他们肯定要来个最后一击了,⾼飞就等着他们的这一击。但是,我们承受的庒力会很大,必要时,我们不得不走那步棋了。因为,三号岗哨昨晚已经撤离,我们出去的路已经堵死。”
宋刚听着他们说,不时地“嗯”“嗯”表示赞成,最后听老习说“必要时不得不走那步棋”时,⾝子微微一震,说:“也许,只能如此。”
二狗说:“他们不会就在今天动手吧?我想,他们就以你是见证人为由,就可以作为借口把你带走的。”
宋刚说:“不会,他们的反应不可能有这么快,因为,他们没有想到必定成功的事会突然泡了汤。再说,要是他们想动手,昨晚,我窝在铁丝网的暗洞里时就应该动手了。说不定,他们可能会尽量想隐瞒这事的真相。老习,今天的报纸能够传进吗?”
“可能很困难。不过,瞿记肯定会大书特书地夸张一番昨晚的情景的。这下,省里面的那些人肯定会坐不住了,说不定,范冬阳会亲自来督阵。”老习说,他停了停,继续说:“呵呵,这一阵搅啊,満塘的鱼都跳了起来。⾼飞这一网啊,收获可就大了。”
“不是徐⾼飞收网,鱼太多,太沉了,这网,⻩庭宏也收不起的。张文静,收网的人是张文静。”宋刚很肯定地说。
“张文静?怎么会是他出马?为什么?”老习疑惑地说。
“陈红。陈红肯定见过张文静了,说不定,她还可能进了南中海。不过,我估计是张文静,只有他能够镇得住。要不,就是安公部来人。更⾼级别的就不要说了,用不着他们出来的。那个三爹是⾼飞选中的人吧?在设计上故意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漏洞?没有指定具体的房间,而是以圆圈做记号。哈哈,⾼飞太看得起我了。”宋刚笑着说。
“那个狱长,杨晓舂以为很能⼲,他在接受⾼飞指导时就已经落入了圈套。所以,你去吃饭时,我只是稍稍提醒了您一下,你很快就现了他并不难对付。”老习说。
宋刚说:“可惜,那个女人太无辜了。”
“没法子,只能怪杨晓舂太狠,⾼飞说不能伤女人,他们口头上答应了,但还是做了。那个三爹不知怎么被杨晓舂看中的?说不定他为难过杨晓舂的人,所以,这人被选中为替死鬼了。”桂宝说。
“是,这三爹确实为难过杨晓舂的人,杨晓舂早就想对他下手了,但一直留着他在社会上作恶,就是为了今天吧。”二狗说。
就在此时,京北和省城这两个地方,还有几群人在紧张地商讨着对策。
范冬阳、王朝新、杨晓舂、施向阳几个人的脸⾊很不好。本来不菗烟的范冬阳狠狠地昅了口烟,他被呛得“咳咳”不停,被咳出泪水来的他,没等咳嗽停止就说:“听说,咳咳,上面对宋刚的案子有觉察了,这可是⿇烦了。”
施向阳说:“是呀,二监狱被宋刚这么一闹,很快就被媒体知道了,不知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上面的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可能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搞不好这几天就会下来人调查二监狱的事,搞不好还会复核宋刚的案子。真是⿇烦呀。晓舂啊,你是怎么弄的?连连受挫,还弄出人命来了。这关在笼子里的宋刚也治不了,要释放他出来,那还了得?”
杨晓舂正准备为自己辩解,范冬阳又说话了:“唉,晓舂,你一向是很能⼲的,怎么这几次进去的人有去无回呢?现在,宋刚还在里面,你派去的人也死的死了,伤的伤了,你就不能趁着这机会给宋刚一个罪名结果了他吗?”
杨晓舂说:“问题还不完全在这里呢,我最近觉,宋刚外面留在外面的人很厉害,他们好像觉了我们的线索,在整我们的材料。汪強、姜兴宇、康知章几个都有些靠不住了,特别是康知章,这蠢猪好像把我们都给卖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把我们给卖了?当然,他无意中露出点口风也难说,这种人到底是暴户嘴脸,不稳妥。”施向阳说:“汪強和姜兴宇应该不会出问题吧?他们一直没有怎么露面。”
杨晓舂说:“康知章肯定在哪里露出了口风,这家伙得赶紧消失了。汪強和姜兴宇露出水面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大,除非宋刚的人是神仙。不过,汪強和姜兴宇对我说,他们有种感觉,似乎被人盯着了,但又说不出具体的东西来。”
施向阳说:“康知章死了,那飞天蝙蝠那里怎么交代?飞天蝙蝠还得用啊。”
杨晓舂说:“现在没法子了,我们只能铤而走险了,我直接派人与飞天蝙蝠联系了。康知章知道得太多,必须消失。我的想法是,这几天,飞天蝙蝠、黑手套茵茵一起动,我从中配合,三箭齐,先把宋刚弄掉。这样行不行?”
范冬阳没有回答行不行,倒是问杨晓舂:“你前面到底哪里出错了?”
杨晓舂说:“第一次茵茵派进去的人,一进去就失手了,主要是我们太大意,茵茵也很后悔。这次,我们的计划很周密,飞天蝙蝠设计的方案应该是滴水不漏,我组织得也应该很周密了,前面的计划进行得都很顺利,就是在这最后关头,我派去的那个人弄错了房间,倒是把自己人给杀了。这里面很奇怪,宋刚在喝酒的时候竟然换了酒杯,那说明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或者说,这人确实厉害,到底是经过特工训练的。”
“飞天蝙蝠靠得住吗?”范冬阳说。
杨晓舂忙说:“靠得住。我想,问题主要还是出在宋刚那里,宋刚在外面肯定有个很厉害的帮手,监狱里也有他的人。康健很值得怀疑,我上次清理了一下监狱,看来没有清⼲净。这两次越狱,应该就是康健的人做的手脚。”
“为什么越狱?想过没有?”范冬阳到底是老狐狸,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沉默,很久的沉默。问题很严重,为什么宋刚要安排两次越狱?他这是⼲什么?不问,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这一问,杨晓舂和施向阳出了一⾝冷汗,这不是在钓鱼吗?钓谁?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消灭证据!应对上面的复核。”范冬阳的这几句话凶狠毒辣,他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态说“这本是下策,可是,已经没有上策了。”
“好,我们这就去准备,这几天就开始动起来,时间很紧了。一定得赶在上面觉察之前,大事情做好。”施向阳说。
京北。张文静、⻩庭宏,还有央中政法委、中委纪、安公部的几位导领,也同样紧锁着眉头,他们看着徐⾼飞传来的材料,心头很沉重。
张文静看了看⻩庭宏,说:“你这一‘病’啊,可病出了大成果哦,牵涉的竟然有两百多人,都是不小的人物啊。呵呵,这网怎么收?”
⻩庭宏苦笑着说:“这网鱼太沉了,看来,我只怕还收不起来呢。老兄帮我一把,怎么样?”
张文静“呵呵”两声,可并没有笑,说:“这就看央中的指示啦。帮你是可以,这一网拉上来,时间上,还是早了一点,有一些鱼可能会漏网,到时老弟可别怪我做得不⼲净哟。”
⻩庭宏说:“嘿嘿,到底是老行政了。要收这一网,还不是你的意思?现在,你倒是把责任推在我⾝上了。唉,文静副主席呀,漏就漏吧,你以为我真的是理想主义者呀?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饭还得一口一口的吃,路也得一步一步地走,有的是时间。再说,这网已经太沉,再多,王就破了。现在,我们也必须提前收网了,宋刚的命要紧,这人,我得好好用用。”
张文静说:“庭宏老弟,你这话有点吓人,我是知道你的脾气,你所谓的‘好好用用’,还不是让宋刚受苦?我跟你说哈,你别太让宋刚受委屈了哟。”这两人话里有话的对话,让中委纪的赵煦副记书有点莫名其妙,他说:“你们在打哑语呀?洗脫宋刚的罪名,这是件很容易的事,难道⻩记书不准备重用宋刚,还要晾着他不成?”
⻩庭宏哈哈一笑,没回答赵煦副记书的问话,把话题一转,说:“我今天把你们几位导领请来,就请你们鼎力相助哟。”
赵煦副记书说:“⻩记书,我可不领你这个情,我们可不是买你的面子哟。要不是陈红进了南中海,你这家伙只怕会把宋刚害死的。”
⻩庭宏脸⾊有⾊难堪,说:“贪多求大的老⽑病没法改啊。”
张文静说:“不聊这些了,我们谈谈具体的方案吧。”张文静觉得时间很紧。这次部署一定得周密细致,行动一定得快,监狱里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怎么还会慢腾腾的在那里磨磨蹭蹭?张文静那天见了⻩庭宏之后,监狱那边事情一生,他昨天赶紧和陈红一起进了一下南中海。当央中⾼层导领人听完汇报后,当成拍板,要求有关部门全力配合这次行动。今天,这是他们具体的布置会议。
二监狱、省里、京北,都是风雨欲来,形势紧张。可是,临江却风平浪静。这可是怪事了,林德才突然老实了,他不但老实了,还主动到汪少华那里汇报工作。
汪少华惊奇地看着很恭维的林德才,心想,怎么啦?林德才怎么就突然作起了自我批评?
其实,这林德才脑子有点问题,他得到范冬阳的指令,范冬阳要求林德才最近行事一定要低调,要和记书搞好关系。可林德才却理解过度了,要他低调,他马上就做起了奴才。他对汪少华说:“记书,我今天是来作检讨的,最近,我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可能在工作方式方法上有些不对,有些急躁,请记书批评,请记书指正,请记书包涵和原谅。…”一大摞话,就围绕一个问题:我林德才应该在记书的导领下好好工作,今后,我会事事接受记书的导领,再也不会与记书为难了。
汪少华等林德才走后,把郝子华叫了过来,和他一起探讨起这一怪现象。郝子华心里一清二楚,可是,他没有露一点声⾊,只是说:“这人反正是个蠢才,鬼知道他搞什么名堂?懒得理睬他。”
汪少华的忧心越来越重,说:“是不是有意地低调起来呢?我估计呀,省里可能有什么人事变动了,范冬阳很可能会升职,在这节骨眼上,他有意让他的亲信们放低姿态,好让他顺利接班。”
“也是有这种可能,听说,⻩庭宏记书的病并不见好,李有钧长省异动的事也不能久拖不下,可能有这回事。”郝子华敷衍说。
“唉,…”汪少华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气馁呀。
郝子华暗暗地笑了笑,心想,心术不正的人总是让别人不舒服,最终吃亏的还会是他自己。但凡心术不正的人,平曰里每天在算计着别人,即使是人家一片诚心相待,也会思量半天,最终的结论是,别人虚情假意的成分是九成九,只剩得零点一是可信的了。还有,这类不以诚相待的人,既嫉妒别人的才能,又担心人家陷害自己,还要不停地巴结别人,又盼望着人来巴结自己,总之,这类人活得很累很累。汪少华就是典型这类的人物。
汪少华沉思了半天,他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子华,没事了。有事你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