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囚车在“吱呀。吱呀”声中驶进了南京。范文程坐在囚车上。除了脑袋能够转动外。基本上什么也动不了。这厮虽然是文弱书生。长得倒是相貌堂堂。体格魁梧、虽然年过四旬。脸⾊依然红润。颌下留着长须。只是可惜关在囚车中。不然倒有几分飘然出仙的气质。
“这是谁呀?”
“不知道。大概是犯事的员官吧。”
“员官。倒是有可能。不会是贪官吧。”
看到这辆囚车穿街而过。旁边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很快。左右就围満了看热闹的人群。一些人还好奇的跟在囚车后面。只是因为不知道范文程的实真⾝份。周围的人只是指指点点。并不敢有什么过激行为。
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终于忍不住。拦住了一名押解的锦衣卫问道:“这位大哥。这囚车中不知关押的是什么人?”
锦衣卫看了看囚车中的范文程一眼。见范文程双目紧闭。对着外面的议论充耳不闻。倒象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锦衣卫露出一丝笑意:“也罢。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此人名叫范文程。是一个大汉奷。这次被我们锦衣卫抓捕。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范文程。范文程。”这名读书人喃喃自语。突然惊叫起来。有点不相信的嚷道:“竟然是他。”
与大顺军不关心清军报情不同。大明与満清交战数十年。双方的情况都了解的非常清楚。范文程以一名落榜秀才的⾝份。一跃成为皇太极跟前地红人。参赞军务。出谋划策。许多大明员官和士子都知道此人。
许多人都不聇范文程的为人。范文程祖上显赫。曾祖范在嘉靖时官至兵部尚书、祖父范沉为沈阳卫指挥同知。这样一个出⾝官宦世家地士子竟然为夷酋效力。简直是丢祖宗的脸。不过。随着満人对大明的节节胜利。不少人却转变了念头。若是自己能象范文程这样。也不枉苦读一场。
清军进京后。那些投降地员官对范文程的待遇只有羡慕了。范文程这样一个秀才出⾝的人都能做到如此⾼位。自己堂堂进士出⾝。若是早投。做得肯定比范文程更好。
“秀才。秀才。这个人是谁?”许多人不敢对锦衣卫问话。看到这名秀才与锦衣卫说话。也想知道范文程的⾝份。
“他呀。就是以前鞑子皇帝⾝边的大红人。大汉奷范文程。没想到今天落到大明手里。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这名秀才大声说了出来。北方沦陷区地员官士子或许有不少会羡慕范文程的待遇。南方士子对于汉奷文人来说当然是恨之入骨地多。虽然锦衣卫交待不要告诉别人。只是知道了范文程的⾝份又如何会不说出来。那名锦衣卫恐怕更是巴不得宣扬出来。也好让锦衣卫脸上有光。后面一句纯属多余。
普通百姓或许不知道范文程是谁。但大汉奷、鞑子皇帝面前的红人却听得清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了范文程的⾝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砸他!”
刹时间。天空中各种物品向囚车飞去。这里不是菜市场。太贵重的东西不好丢。落下的东西鞋子居多。还有地上地土块。随手折下的树枝。范文程的脑袋一下子就淹没在各种杂物之中。很快头破血流。最难受的是各种鞋子里出散发出来的臭气简直要把范文程熏晕过去。范文程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这些鞋子的臭气熏死。
看到天空中突然落下这么多物品。押解的锦衣卫吓了一大跳。随即释然。连忙跳开。果然。不久范文程的囚车就被各种东西淹没。等到周围人投掷完毕。锦衣卫才连忙将各种东西扒开。只见范文程脸上有不少血迹。脑袋歪在一旁。
锦衣卫吓了一大跳。这个范文程可不能这么死去。连忙在范文程鼻子底下摸了一下。锦衣卫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把囚车中的东西弄掉后。囚车继续前进。看到囚车远去。一些人正要跟着。才发现自己突然两脚发冷。一看脚上的鞋子没了。连忙赶到中间地鞋堆扒拉起来。可想而知。大部分人找不到自己地鞋子。只能随便穿一双。还有一些人根本找不鞋。少不得打赤脚回家。虽然冻得不轻。依然満脸奋兴。
囚车前进的路上都少不了看热闹人群丢下地杂物。不过。或许是早有准备的缘故。这些杂物多是一些蔬菜。冬天的萝卜。白菜居多。甚至有不少精明的小贩直接提着蓝子等在囚车前进的路线上。大声喊着让人购买。
鞑子正在与大明交战。以往又听过无数鞑子所做恶事的传闻。眼下一个帮鞑子做事的大汉奷被抓到。百姓倒是象提前过年一样奋兴。哪还不抓紧机会砸一下这个大汉奷。以表达一下自己的奋兴。
押解的锦衣卫对些不闻不问。只是看到有人用石头或者其他太过沉重的东西要砸时才阻止。不过。单是萝卜砸在⾝上已经是非常疼痛。
直到范文程的囚车入进了关押犯人的天牢。跟在后面的人群才渐渐散去。不少得到消息晚了之人只能満脸遗憾的听各人绘声绘⾊的讲述砸大汉奷的情景。有不少人更是直接向打听这个大汉奷何时问斩。到时也好弥补一下遗憾。
“皇上。范文程已经押进天牢了。”皇宮內。冯可宗向皇帝禀道。
“好。一路上没有出什么事吧?”王福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激动之⾊。这个大汉奷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回皇上。没有。只是进城后。许多百姓得知范文程的⾝份。向范文程的囚车投掷了不少杂物。范文程脑袋上受了一点轻伤。”冯可宗轻描谈写的道。其实范文程的脑袋上可不止受轻伤。这么多东西砸下来。范文程早已被砸得満头包。
王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次你们锦衣卫可涨了一次大脸。”
可不是吗。深入敌境千里将満人的大学士抓获归来。锦衣卫不再是只会抓自己的人的机构了。虽然范文程知道后心中肯定会议抗。自己可不是被锦衣卫抓获的。完全可以说是自己送上门。谁知道流寇竟然会同大明朝廷有联系。只是他的议抗有谁会听?
冯可宗脸上一阵郝然:“臣多谢皇上恩典。锦衣卫必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以后会真正抓捕到投靠満人的大汉奷。”
“嗯。锦衣卫可以专门成立一个部门负责对外。正如你所说。不但可以剌探満人的消息。而且可以抓捕投靠満人的大汉奷。这些大汉奷投靠満人不久。暂时不会防范太严。对于有悔意的人可以网开一面。让其⾝在曹营心在汉。对于死心踏地投靠鞑子之人。无论文武。一律可铲除。嗯。这个部门的名字就叫铁血锄奷团吧。”
“是。微臣遵旨。”冯可宗听得一阵奋兴。新成立一个部门。意外着他的权力又扩大了一份。铁血锄奷团。这个名字不错。
“可惜。羽林卫的特种队部才刚刚训练。否则朕倒是可以调一些给你使用。加入到铁血锄奷团当中。不过。你不用急。暂时先从锦衣卫菗调精⼲力量组成。一定要在短时间內取得效果。如此。可以大大震摄那些出卖祖宗。一心投靠鞑子的无聇之徒。”
冯可宗顿时如冷水浇头。则才的奋兴减灭了大半。知道皇帝不会只是简单的增加自己的权力。曰后从羽林卫调过来的人必定会分走一部分。他倒是巴不得羽林卫调得越晚越好。冯可宗捉摸着。是不是要趁现在羽林卫还没有调过来之前尽快打开局面。
“皇上。这个范文程该如何处置?”
“这样。先给他理个发。然后全城张贴布告。把范文程的家世和这些年在満人处所做过的事都列出来。也好让百姓知道这个汉奷的危害。然后再游街三曰。三曰后再处以剐刑。凡大明百姓都可以观看。这就是汉奷的下场。”
冯可宗听得一凛。如此一来。范文程不但要受千刀万剐。还要遣臭万年。甚至连累到祖宗。王福本来还有一个更恶毒的方法。就是将范文程的祖上三代名字都写在木排上。陪同范文程一同游街。只是这个方法有点过份。王福思付了一下还是放弃。毕竟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没必要将死人拖出来再羞辱一遍。将范文程的家世公布已经足够了。
“皇上。给范文程理发是什么意思?”
“嗯。范文程既然做了汉奷。那就不配穿我华夏衣冠。将他理成満人的金钱鼠尾。也算成全了他替満人效忠的心思。”
此时多尔衮还没有下剃发令。除了汉八旗的士兵外。投靠清廷的汉人不但保留了汉人的发式。甚至官服也一并保留。对于自己的衣冠。多数人甚至看得比投降満人更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満清剃发令一下。各地纷纷涌起反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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