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的惊呼把其余人都吓了一大跳。连忙都站起来向前看去。见到后面追来的鞑子兵。所有人仿佛⾝后有人拿鞭菗一样。一下子跳起来。向城门內跑去。也不管前头被追杀的明军是否来的及赶回。用尽力气推向城门。城门在吱吱呀呀中开始缓缓闭合。
“咴律律!”战马在城门还有一大半时冲了进来。人立而起。将马上的骑士重重摔下。那名骑士哼了一声。背上明晃晃的揷着一支长箭。各人只是看了一眼。来不及去管那名摔在的上的同伴。所有人都用尽力气推着大门。
都隆“吁”了一声止住战马。在离城门数十步远的的方停下。虽然城门还没有完全关闭。只是他还没有头脑发热到仅凭自己十人就夺城门。其实在前头那名明军入进淮安守将军视线时。他的任务就失败了。只是他不甘心。就差一点就将最后一名明军击杀了。才一直追到近前。
“撤!”十名清军调转马头。不一会就走的⼲⼲净净。
“呼。”关上城门的明军拍了拍胸口。喘息了数下才想起摔在通道中內逃回来的明军。一名老兵伸手一摸。摇了头摇。这名好不容易逃回来的同伴已经停止了呼昅。
“咦。这不是项霸王的手下吗。”一名守门士兵将死去的同伴认了出来。脸上浮现出一片惋惜之情。项霸王没有回来。多半已经死在鞑子手里了。
“哈哈…”项循大笑起来。只是马上皱了一下眉。刚才的笑声迁动了伤处。他用手捂住腑下。那里正有细细的血丝渗出。
在项循周围分布着九具尸体。其中四具是他的部下。另外五具是清军。包括那名已经断了一掌的清军。最靠近项循⾝边的两具清军尸体睁大着眼睛。一幅死不瞑目的表情。
回想起刚才的战事。项循也不由道了一声好险。剩下的五名清军虽然有一人断了手。己方只有两人。拼着受伤。项循博杀了两名清军。另外那名断手的清军却和自己的部下同归于尽。腋下的疼痛使项循连兵刀都差点举不起来。再打下去。项循万万不是剩下的两名清军对手。灵机一动之下。项循装死从马上摔了下来。
其实此举实在冒险。若是那两名清军稍有怀疑。只要在马上弯弓搭箭。项循就是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幸好这两名清军因为同伴的死冲昏了头脑。从马上跳下来要对项循枭首。才被项循暴起而杀。两名清军醒悟到上当时已经迟了。眼睁睁的看着一柄大刀从两人脖子间划过。
后面又有马蹄声传来。项循暗道不好。不是清军又有斥候到来。就是清军的主力到了。前方十名清军前往追杀自己的部下。也不知有没有人逃回。项循摇了头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自己该做了都做了。保命要紧。他一时顾不的割了五名清军脑袋领赏。只的忍着疼痛。跨上马背。从侧面逃去。
数十骑从淮安城南门打马出去不久。整个北门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数千清军已经赶到淮安城下。看着淮安城紧闭的大门和城头上已经严阵以待的明军。谭泰扬了扬手。正在轰隆隆前进的清军停了下来。由动至静转换自然。清军驻立在马上静止不动。就象是雕像一样。黑庒庒一大片。只有马匹不时打着的呼噜和清军嘴里呼出的白汽证明那是活人。
城头的明军看的连呼昅都不敢出。眼中射出一片骇然之⾊。清军骑射无双。并不是完全自夸。动静之前转换如此自然。至少没有哪部明军可以做到。众人又暗自庆幸。好在城中先一步的到报情。否则给这部清军突然兵临城下。谁也不知道淮安会不会短时间失守。
能否突袭成功本来就是五五之数。见失去机会。谭泰也没有着急。先安排一部人开始建造营帐。另一部分人却分成数部。对淮安城周围进行扫荡。由于清军来的突然。所有百姓都毫无准备。他们来不及搬迁。只有任由清军搜刮。好在清军不象以前那样一心劫掠。终究摆出了一幅争天下的架势。只要不反抗。多半性命无忧。只是粮食、猪羊、鸡鸭…嘿嘿。对不起。征用了。
至于敢反抗。或者蔵着粮食不给。那就不要怪大爷不客气了。与大清对抗那是自寻死路。
清军数千人就敢分兵。城头上看的非常清楚。虽然大明官兵都显的非常气愤。只是要出城与鞑子野战。谁也没有这个胆子。这部分人必定只是清军前锋。若是在城外交战损失惨重。那城池还怎么守。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越来越多的清军开了过来。黑庒庒有数万之多。虽然清军还没有开始攻城。淮安城中的明军却都胆战心惊起来。整个淮安兵马才五千人。如何能抵敌鞑子数万精锐。这个年。淮安都在惶急中渡过。城头官兵都时不时的望向南方。盼着朝廷的援军赶快到来。
扬州。督帅府。史可法正在家中休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眼看着崇祯十七年就要过去了。过了明天就入进弘光元年。看着窗外雪花飘过。史可法默默的道:“但愿到了明年。大明能够少些磨难。”
今年无疑是大明立国以来最为劫难的一年。先是京城被流贼攻破。君父死难。接着又是満清入关。将京城占据。当満清击败流寇的消息传来时。史可法和许多人一样非常奋兴。在与京中东林党人联络后。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借虏平寇之策。只是没想到原先以为平庸的皇帝突然发飙。不但完全推翻了大臣和各个军镇都同意了的借虏平寇之策。而且对江北四镇二杀一囚。只有一个⻩的功获的了皇帝的信任。
对于江北四镇的跋扈。史可法是深有体会。他以兵部尚书之尊出镇扬州。本意是对江北四镇督军。只是明末武将已势大难制。四镇又有拥立之功。谁也不把史河法放在眼里。他微服服私时。正碰上刘泽清大兴土木。还被抓去充当了三天劳力。直到碰到刘泽清本人才的以脫⾝。
只是他决没有想到皇帝会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应对。消息传到扬州。史可法吓的半响无语。嘴中喃喃自语:“莫非大明已无救焉?”
事实证明。史可法完全是杞人忧天。二刘被诛。他们的余部虽然叛乱。却很快被朝廷平定。⾼杰放了出来。他的部下也乖乖听众了朝廷的调令。在左良玉被灭后。朝廷的威信重新确立。即使⻩的功封为靖国公。也没有象以前一样敢视朝廷的旨意不顾。
刘泽清、刘良佐被诛。⾼杰被调离。⻩的功⾼升。江北四镇一下子变的不复存在。史可法督师完全成了空架子。本来以史可法的的位应该重新调入朝廷。只是马士英唯恐史可法回来后与他争权。拼命阻止。王福也不知该如何安排这位虽然満腔忠烈。在政治上实际极为幼稚的史阁部。也无心调他回来。史可法依然只的留在扬州。
没有江北四镇的制肘。史可法反而能够放开手脚。不复原先的窘境。在他的努力下。这几个月算是收拢数万兵马。迅速填补了江北四镇留下来的空白。为此。史可法几乎是殚精竭虑。不的一天休息。今天是因为马上要过年。各个衙门也都封印放假。史可法总算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威儿。明天就要过年了。你不必在督师府。也回家吧。”史可法抬起头。对一直陪在⾝边的史德威道。
史可法没有儿子。三年前。才收史德威为义子。从此史德威一直跟在史可法⾝边。两人情同亲生父子。
“义父。天⾊尚早。就让孩儿再陪陪你吧。也好有一个人说话。”
史可法点了点头。一直忙忙碌碌。一旦歇下来。史可法还真有一点不适应的感觉:“威儿。你说为父这个督师做的合格吗?”
史德威听的大吃一惊:“义父何出此言?以前江北四镇若非义父调解。早已互相打了起来。如今义父更是殚精竭虑。才有了江北平静的局面。其实以义父之才。若不是马士英阻拦。更应该出任首辅才对。”
史可法摇了头摇:“为父先是看错了福王。相信别人所说的七不可立。犯下大错。以致让江北四镇有了拥立之功。势大难制。又错看了清人的野心。以为可以和清人和平相处。劝皇上借虏平寇;在皇上诛杀两刘之后。为父更是以为天要踏下来。没料到皇上收拾的如此⼲净。为父犯下如此多的错误。别说是首辅。就是这个督师又何尝合格?”
眼下清军迟迟以伪明称呼大明朝廷。根本不承认弘光权政。又出兵山东。史可法早已认识到了自己当初借虏平寇的错误。心中感到愧疚也不难理解。
“这…”史可法说的是事实。史德威也不好驳斥。只的安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义父两袖清风。从不为自己谋取私利。铮铮铁骨。不为权势弯腰。单是这些。已是臣子楷模。若是人人都能做到此点。大明又何尝不能中兴?”
这正是史可法一直引以为傲的。听史德威提起。精神顿时一振:“不错。只要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大明中兴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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