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雨,若是在江南,必定会引起无数文人墨客挥可是在京城与天津的官道上,却让数万人心中喃喃咒骂。
前几天太阳出来时,尼堪、希福两人还以为老天终于开眼,不需要他们在雨中运粮,没想到还没有等到他们出发,倾盆大雨又下来,不但将刚刚⼲燥的道路冲烂,而且河水大涨,无法行船,只得仍然用马车一步步运送。
经过四天的努力,希福在京城搜集了二千多辆大车,又征发了一万多民夫,这才在一万五千大军的护送下出发,这次运送的粮草只有四万石,四万石粮食护送的大军就要一万五千多人,加上民夫又有一万多人,这样的道路下,单是路上的损耗至少要达到三四千石,运到军中也仅够十余曰所食,可以说是极不划算之事,只是老天却逼得多尔衮却不得不如此做。
已经走了五天了,尼堪警觉起来,这里正处于京城到天津中间,上次粮草的失却就在前面不远处,尼堪已经可以看到爱星阿驻扎的那个小山村,此时原本环境优美的小山村已经化成灰烬,只剩下了一些断壁残。,虽然明军没有点燃一所房屋,可是五千多粮车烧焚的威力太大了,自然而然的将山村一切烧了一个精光。
从这个山村走过时,所有清军都感到一阵庒抑,这个小山村,埋葬了他们三千多同伴,五千人最终只逃了一千多人,他们今天冒着风雨来护送粮草全拜上次失利所赐,如果明狗敢再来,他们一定要为上次的同伴报仇。
当天晚上,清军就在离原先那个小山村五里外的另一个山村宿营,不是他们不想离这个山村更远一点,而是实在无法走的更远,错过这个村子,至少又要走上数里才有村落,前面的车队可以走到,后面地车队则非要赶夜路不可,这样的天气道路,白天走的尚且艰难万分,谁又会在晚上赶路。
若是错过村子,所有人都要在野地里觉睡,这更不行,这样的下雨天,没有人有房屋不住要住野地。
今晚无是一个特别的曰子,为了防止旧事重演,尼堪特意加派数倍地岗哨,依旧不放心,夜里,尼堪数次梦到明军冲了进来,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不过,尼堪紧张了夜一,只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直到天亮,明军的袭击并没有到来。
尼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点失望,他昨晚做了诸多布置,可惜只是白白浪费人力,令清军⾼兴的是,第二天一醒来,乌云已经驱散,虽然还没有见到太阳,可是不用在雨中赶路,总是一件好事。
略略用过早饭,清军地运粮队重新艰难的启行,虽然没有下雨,可是泥地同样难行,陷入泥中不能前行地大车一辆接一辆,每当这个时候就要十多名挑夫放下担子,肩杠手提才能将陷进泥中的大车弄出泥地,重新前进,可是往往刚刚弄出一辆大车,另一辆大车又陷进去了,车队象是~牛一样缓慢的爬着。
哒哒的声音响起,一支五人的清军斥候小队在粮队前方数里处搜查,马蹄踩在松软的地面上,每一步下去都是泥水飞溅,马腿上早已是泥迹斑斑。
“停。”最前面一名长満络腮胡子的清军勒住缰绳,律律的马叫声响起,后面四人几乎同时作出动作,一起停了下来,显出了他们精湛的骑术。
在他们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河上架着一座拱形地石桥,若是平时,桥拱最⾼处与水面相距差不多有一丈五左右的距离,此时河水已经涨到离石桥不过二尺,石桥侧面还留下了一条⻩迹,显示河水最⾼时曾盖过石桥。平时温顺的河水此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波涛卷着树枝,泥土翻滚不休,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跳。
无论是官道上还是河中都看不到人影,这座石桥仿佛是一个寂寞的雕塑孤凌凌的矗立,石桥对面官道一旁是农田,此时夏粮已经收割完毕,农田时已经没有农作物,除了一些田梗露出来外,整个农田都成了一片汪洋。而另一片却是数起伏的丘陵,丘陵上面是茂密的树林,树林郁郁葱葱,一片生机昂然。
“大人,为何不过桥?”
络腮胡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眼光仔细的观察着对岸一旁的丘陵,沙沙地声音在丘陵响起,除了风声,还有树叶残留的雨水滴在地上地声音,他的耳中还传来数声清脆地鸟叫声,一切显得非常正常。
只是他心中总觉得桥对面的密林仿佛隐蔵着无数杀机
了头摇,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昨晚夜一草木皆兵,吗,何况王爷亲领一万五千大军护送,就是明狗想打主意也得掂量掂量一下是不是自己找死。
后方又一阵马蹄声响起,络腮胡子回头一看,却是另一队斥候跟了上来,这队斥候离他们不足二百步,络腮胡子心下大定,挥了挥手:“过桥。”
从泥地走上石桥,五名清军斥候都感到自己爱马脚步轻快了许多,石桥只有七十余步,五人很快从石桥下来,络腮胡子挥了挥手,三名清军甩蹬下马,手持着弓箭,战战兢兢地入进密林搜寻起来,半响之后,三人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大人,密林一切正常。”
络腮胡子松了一口气,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他看了看前面,刚才跟着他⾝后的那个斥候小队已经搜寻完前面一段丘陵,同样没有任何发现,络腮胡子与那个小队的头目点头示意后,继续领着自己的四名队部向前搜寻。
一个时辰后,清军运粮队终于到达了石桥,桥对面的密林至少已经有十几拨斥候搜寻过,尼堪放心的让粮车队过桥。又是花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当中间一辆粮车踏上石桥时,异变突起,无数的黑点从密林中飞了出来,落在运粮的队伍当中。
“这是什么东西?”
“敌袭!敌袭!”凄厉的声音在整个队伍中喊了起来,可是这个喊声已经太晚了。
“轰隆。”
“轰隆。”
“轰隆。”
刹时间,过桥的运粮队都被闷雷一样的炸爆声淹没,运粮队一阵人仰马翻,呻昑声,人马嘶吼声响彻一片,民夫们丢下担子,有人抱着头不敢乱动,有人如同无头苍蝇随处乱跑。
“稳住、稳住,敌人在密林中,放箭!放箭!”
尽管清军全是精锐,不过如此突然的打击让清军无处可躲,顿时死伤惨重,只是这些清军也不枉尼堪挑出来的精锐,没有受伤的清军马上展开了反击,无数的箭雨射到了旁边丘陵,丘陵当中,不时有“卟,”声传来,也不知箭支是射到了人⾝还是射到树杆上。
“砰!”枪声响了起来,不时有清军胸口突然冒出一片血花,一头栽倒在地上。
“冲,冲上去杀了这些明狗。”尼堪手中长剑挥舞,脸上愤怒成一团,他一直牵马走在队伍前面,炸爆刚起来,数名戈什哈用自己的⾝体挡住了尼堪周围,手雷的炸爆除了让尼堪的耳朵嗡嗡作响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围在他周围的戈什哈却死伤惨重,再看到其余粮车四周的惨景,让尼堪愤怒欲狂。
“王爷,危险。”一名戈什哈急忙又挡住在尼堪前面“咻!”一声尖厉的声音响起,那名戈什哈只感到胳膊一疼,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露出一个血洞,戈什哈強忍疼痛,大声叫道:“王爷,快,粮车,躲到粮车后面。
其余戈什哈如梦方醒,急忙扶着尼堪躲到了两辆粮车中间,明军的火枪总算暂时照顾不到尼堪,只是其余各处,密林中的火枪声如同爆绣一般响个不停,间或烈猛的手雷炸爆声响起。
“杀!”清军没有退缩,迎着无数的弹雨向前冲去,付出大巨的伤亡后,清军终于冲进了林和里面的明军展开了激战,火枪声,兵器交击声响彻着整个密林,在清军不要命的攻击,明军的伤亡也开始了加大。
“!”激烈的哨声响起,正在交战的明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清军虽然想追,只是在明军烈猛火力打击下,清军不但不停止了追攻,眼睁睁的看着明军消失在密林之中。
虽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所有清军却奋兴不起来,整个官道上一片藉狼,到处是同伴倒伏的尸体,不少运粮车成为一堆散架,过桥的队伍中,到处是一片呻昑。
花了半个多时辰,清军的损失统计出来,死一千零六十一人,伤一千九百三十三人,其中重伤六百多人,民夫死伤数百人,逃散了一千多人,粮车数十辆散架,粮食倒是损失不多,只有数百石。
而袭击他们的明军现场只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虽然明军的伤亡不可能这么少,可是估计不会超过一百人,如此大巨的伤亡,让尼堪听得眼角直跳,最重要的是敌人决不会这么善罢⼲休,下面他们的路将更加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