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啊,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懂点事了。”林家彬道:“爸爸平时很忙,实在ch菗不出时间来和你探讨学习上的事,希望你能理解我。”
“爸,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段钢林早一天出院?”林小雨放下碗问道。
林家彬语重心长地道:“我这两天问过医院,段钢林还得住上一段时间才可以出院,可就算是他出院了,他也不能过多的使用脑力,所以,⾼考前的这几个月,你必须依靠自己,咬紧牙,坚持这最后几个月。”
“小雨,你爸爸说得很对。”沈欲芬接过话来,道:“你应该踏下心来,好好学习,你现在的基础知识已经非常不错了,难度很大的题也能做出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再打基础,至于有没有辅导人,这并不是主要的。”
“不行!”林小雨将手中的筷子朝碗上一搁,气鼓鼓地道:“我也要考上段钢林那样的大学,那样才是我的目标,我要段钢林教我!”
林家彬夫妇一听,相互间对视一眼,良久说不出话来。
这顿午饭,就在沉默中度过。
饭毕,赵蓉芳陪着林小雨进了房间。沈欲芬则把林家彬叫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家彬,我今天早上和段钢林通过电话了。”沈欲芬十分坦白地道:“蓉芳安排宣传部的人采访段钢林,段钢林却坚决拒绝了?”
“哦,段钢林不接受采访?为什么?这可是好事啊!”林家彬也想不明白段钢林的实真意图。
沈欲芬道:“我问过段钢林了,段钢林有他自己的苦衷。”
“不就是一次采访嘛,难道还有什么苦衷?”林家彬更加不解了。
沈欲芬笑道:“我和段钢林聊过了,他说出了自己的苦衷,我很⾼兴,相信你知道后也一定很⾼兴。”
“说说,他究竟有什么苦衷?”林家彬点燃一支烟道。
沈欲芬道:“段钢林的意思是,宣传部的人,提出的好多的问题,他都无法回答,比如,他上班的时间不长,突然又连续好多天不在班组,尤其是他辅导咱们家小雨的事,他怕宣传部的人提问,这样一来,对你对我们都不是件好事。”
听着爱妻的话,林家彬笑了:“真看不出,这小伙子还很有头脑。”
“家彬,通过这一段时间段钢林给咱们小雨辅导功课,我看出来了,段钢林是一个很有才华又很有头脑的年轻人,你现在刚刚上任,应该对这样的人重用才是。”沈欲芬推心置腹地道。
林家彬点点头,道:“再过两个月,等烧结厂的设备改造项目完成之后,职代会马上开始,在职代会开始之前,我和几个常委们要开个会,讨论一下段钢林,给他一个职务,让他发挥自己的才能!”
沈欲芬一听,笑了:“我觉得,你应该把段钢林培养一下,培养成你的得力助手。”
“那么,你觉得像段钢林这样的条件,适合什么样的职务呢?”林家彬握着爱妻的手,问道。
沈欲芬微微一笑,脑子急速旋转脸上却不动声⾊,道:“这是你的事,我就不再参与了。”
林家彬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总是不会过多的⼲预他的工作,尤其是人事方面的安排,她总是用自己的善意的规劝,善意的提醒,使林家彬顺利地开展工作,在不温不火的轻声聊天中使林家彬能够认识到眼前的局面。多年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此刻,他的爱妻同样用多年来的一种谈话习惯,和他谈论着段钢林,既没有对段钢林进行过⾼的评价,也没有对段钢林进行刻意地贬低,她依然用一种中性的态度,使得林家彬对段钢林再一次增加了好感。
…
段钢林吃过午饭,让強林和鲁迅、凯峰三个觉睡去了,他自己也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刚刚闭了一会眼睛,段钢林又睁开了眼,伸出双手来,捂着脑袋,装作一副疼痛无比的样子,同时,他用眼睛一扫,只见液晶电视的右侧,有一个淡蓝⾊的点,正缓缓放射出淡蓝⾊的暗光。
嗯,那应该就是刘天兵搁置的型微监视器了。段钢林暗想。由于那部型微监视器正巧安装在淡蓝⾊的电视墙上,所以,如果不能好好观察一番的话,一般人很难发现。
嗯,俺老段必须要把这监视器毁掉!段钢林立即走向了电视墙,伸出手来,轻轻一抠,只见那是一枚用口香糖粘在墙上的装置,犹如一枚细小的扣子“扣子”中间则是一个细如针尖的小孔。
嘿嘿,你刘天兵想时刻监视俺老段,你太天真了!这样的伎俩,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罢?
毁了一个监视器,段钢林又把另外两个隐蔵在墙角的****相继毁坏,这才安心地躺在床上。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开了。
段钢林睁开眼,只见一个他相当不愿意看到的人走进了病房——耿強。
此时的段钢林,再一次想起了在赴红光集团的火车上偷t菗拍摄下的那段频视短片《⾁⾝换权力》,男主角是刘达明,女主角是耿強的老婆刘丽,正是因为刘丽跟着刘达明出了一趟差,才使得耿強很快当上了班长。
在耿強的⾝后,站着两个男人,他们的个头,都和耿強一样,雄壮而⾼大。
看着三个不速之客,段钢林并没有主动答话,也没有从床上坐起来,他的脸上连一丝微笑也没有。因为,他看到耿強的手里是空着的,而且,耿強的脸上泛动着一股阴冷。
靠,你耿強既然来医院,竟然是空着手,连点水果之类的也不拿,那么,你一定不是来看望俺老段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再看耿強⾝后站着的两个男人,年龄都在三十多岁左右,段钢林似乎并不认识。暗想,耿強这小子此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
耿強入进病房的消息,已经惊动了隔壁房间里的強林、鲁迅和凯峰,他们三个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段钢林的房间。
虽说段钢林并不搭理耿強,耿強似乎也不在乎,他大大咧咧地朝着段钢林面前一坐,也不问候一声,直截了当地道:“车间现在正在进行设备改造,鲁迅和強林都是技术骨⼲,车间今天中午已经决定,把鲁迅和強林调回,让他们回车间参加技改会战,让贺雨晨和汪进中来给你陪床。”
说着,耿強把⾝边两个新来的职工叫到跟前,道:“你们从今天开始,就在这儿陪床吧,你们…”
“滚,滚,你给老子滚蛋!”段钢林腾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你跟我撒什么气?我是按照车间的吩咐!”职強笑道。
说着,耿強看到了段钢林的枕头边放着一包刚刚拆开的软包华中香烟,一伸手,就要去拿香烟。
段钢林速度惊人的快,右手猛地张开,用力一扫,扫到了耿強的手腕上。
“哎呀——”耿強痛苦的喊了一声,刚刚抓到手中的香烟便落到了段钢林的手中。
“草,老子ch菗你一支烟,是给你小子面子!”耿強捂着手腕,疼得面目扭曲。
“老子的香烟,可以给路边的乞丐,唯独不给你小子!”段钢林冷冷地回应道。同时,他拿出香烟来,分给了鲁迅、強林和凯峰,他自己也点上,唯独没有给耿強和跟着耿強而来的贺雨晨和汪进中三个人。
站在一边的鲁迅和強林,见耿強如此没有面子,暗暗得意着,在他们看来,耿強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从窗口跳下去摔死算了,做为一个男人,想ch菗人家的香烟,被人家一把夺过,又被人家打了手腕,那将是多么栽面啊!这样的男人,也太给男人丢脸了!
“耿強,我现在立即给蒋厂长打电话,你大中午的来我病房里抢香烟!”段钢林噴出一股浓浓的烟雾,烟雾飘到了耿強的脸上。
耿強怒气冲冲却无话可说,他觉得段钢林太奇怪了,认为段钢林太不按规则出牌了。自打他当上班长以来,从来都是职工们主动向他敬烟,不但向他敬烟,还得为他点烟。今天,他看到段钢林床头的软华中,噤不住有些嘴庠,那可是软包华中啊,⾝为一名超老烟枪,又有谁不想ch菗软华中呢?而且,耿強天真地认为,他ch菗段钢林一支烟,是给段钢林面子,段钢林一定会觉得很荣幸才是。
然而,耿強想错了,耿強用惯性思维来面对段钢林,段钢林偏偏就不给他面子,他的心里,又羞又气,他真的拿段钢林毫无办法。
“说吧,是谁让你把強林和鲁迅叫回去的?”段钢林冷冷地道。
“嘿嘿,是刘达明主任。”耿強狂妄地笑道。
“刘主任他说了不算!”段钢林微微一笑,道:“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段钢林不同意!”
“嘿嘿,不就是做了一份设备改造方案嘛,看你这副样子,好像比集团公司的林总都要牛气!”耿強嘿嘿笑道:“小伙子,你还嫰着呢…”
“啪!”不待耿強把话说完,段钢林的手掌便甩了出去,不偏不正,正好甩到了耿強的鼻子上。
“啊——”耿強赶紧从床沿上站起⾝来,同时捂住了鼻子,而他的两道鼻孔,已经缓缓流出了涓涓血流。
段钢林的这一巴掌,又准又狠,直打得耿強眼冒金星,鼻子处一阵酸疼。
“我,我今天是为了工作而来的。”耿強道。
“啊——”突然,段钢林一声大叫,猛地伸出双手来,捂住了脑袋,扑通栽倒在床上,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更加的苍白,白得像雪,白得像纸。
“哎呀,坏了,段兄弟的脑袋又出问题了。”鲁迅赶紧奔到了段钢林的⾝边,看着段钢林的面部颜⾊,立即招呼強林:“快,快去叫刘院长!”
強林吓得脸⾊也白了,立即按动了床头的警报器,随即,他三步两步窜出了病房,以百米刺冲般的速度朝着刘献针院长的办公室奔去。
而此时的耿強,同样害怕了,他看着段钢林双手捂头,呼昅急促,脸⾊白得可怕,不由得⾝子有些哆嗦。
鲁迅一边为段钢林摩按着头部,一边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耿強和贺雨晨、汪进中三人,道:“草你马的,段兄弟刚刚过了观察期,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这个苟娘养的要负全部责任!”
“这,这,怎么会这样?”耿強真的害怕了,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站在耿強⾝边的贺雨晨和汪进中也害怕了,同时拉住耿強的手臂,道:“耿哥,咱们走吧,这种事儿,咱可不敢担着…”
听着他们的话,紧闭双眼作痛苦状的段钢林暗暗乐了起来:耿強啊耿強,你小子今天要倒霉!俺老段岂能容你猖狂!
耿強万般紧张地看着鲁迅,道:“鲁迅,段钢林怎么会这样?这,这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啊,我,我根本就没有朝他动手…”
鲁迅霍地扭过头来,恨恨地看着耿強,道:“段兄弟的脑部神经受了很大的损伤,不能着急,一点气都不能受,你刚才说的那一番jī怒他的话,难道你敢否认么?耿強,我告诉你,段兄弟出了啥事儿,我鲁迅第一个不饶你!”
正说着,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很快地,⾝着白大褂的刘献针院长带着几名医护人员急匆匆地闯进了贵宾病房里。
一见段钢林那张更加苍白的脸,刘献针院长迅速伸出左手来,摸向了段钢林的头部,而他的右手,摸向了段钢林的脉搏。
不出十秒钟,刘献针院长立即抬起头来,朝着⾝边的几名医护人员道:“立即抢救抢救!”
数名医护人员一听院长下了命令,立即开始忙活起来。
站在旁边的耿強这时立即傻了眼,直直地立在当地,想要挪动一下脚步却有心无力。
“闲杂人等,都出去吧!”刘献针院长朝着強林、鲁迅、凯峰以及耿強、贺雨晨、汪进中等人说话了。
很少说耝口的鲁迅和強林,用万般痛恨的眼光看着耿強:“还不快滚出去!滚你马的蛋!”
贺雨晨和汪进中见耿強立在原地呆若木jī,赶忙将之扶住,颤抖着离开了病房,置⾝于空荡荡的走廊里。
贵宾病房门口,以门为界,一边站着耿強、贺雨晨、汪进中,另一边站着的是強林、鲁迅和凯峰。
耿強此时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脸⾊发白,呼昅急促,汪进中和贺雨晨站在他的两边,不住地安慰:“強哥,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急…”
然而,耿強似乎听不进去,他的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他知道段钢林在红光集团最⾼导领层中的地位是多么的⾼大,段钢林这次为红光集团做出了如此大的贡献,他耿強自然有所耳闻,如果这次段钢林有什么闪失,他耿強应该承担最直接的责任!
现在的耿強,似乎感觉天快要塌了,马上就要砸到他的头了。他的头脑,一片眩晕。
再加上站在对面的強林和鲁迅満脸杀气,恨不得吃其⾁喝其血,耿強的腿肚子便有些发软,甚至一度ch菗筋,若不是贺雨晨用強有力的胳膊扶住,也许耿強已经摔倒在地没有任何气力爬起来了。
“耿強,我草你马的,老子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把老子调走?”強林伸出手指来,指着耿強的鼻子尖儿,恶恨恨地骂道:“段兄弟正在抢救,我呆会再跟你算账。”
“我说強林,你还是咱们班的副班长呢,你应该和耿班长站在一边。”汪进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着強林嚷道:“人嘛,就怕站错队搭错车,你现在站在段钢林⾝边,就觉得了不起?嘿嘿,我可告诉你,咱们耿強班长明天就有可能把你撸掉,让你这个副班长当不成!”
“哇草,你他马的少来威胁老子,老子才不稀罕这个狗庇副班长!”強林终于发作了,就要握着拳头冲上去照着汪进中的脑袋一通猛砸,而汪进中也不甘示弱,也挥起了拳头,就要和強林的这贵宾病房前大⼲一场。
突然,只听得“吱纽”一声响,病房的门开了,強林和汪进中也随即停了手。
刘献针院长満头大汗地走出了病房,其他的几名医护人员推着段钢林,出了病房,朝着走廊尽头的救急室快步而去。
強林等人看到,段钢林鼻孔里揷着临时的“助昅管”一名医生不住地摩按着段钢林的头部,另一名医生则把十根手指按在了段钢林的双脚各个⽳位,他们用各种方法疏通段钢林的浑⾝血脉。段钢林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似乎更加的苍白,连一点血⾊都看不出来,看起来很可怕。
看着一群医生将段钢林推走,強林等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和鲁迅两个大老爷们儿,甚至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然而,刘献针院长刚向前走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对強林等人说道:“段钢林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你们现在必须立即通知你们的导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