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新手爸爸,但夏尚臣做起事情来可都不含糊,澡洗、换尿布、哄睡,都有模有样。
“不愧是我儿子,知道爸妈隔天还要上班,一哄就睡,真乖。”
“这是像我。”汪佑暄力争“我妈说我小时候也这样,喝完奶就打嗝,哄两下就睡着,非常好带,简直是婴儿界的模范。”
“好,是像你。”
觉得他有敷衍的意思,她戳了戳他的肩膀“喂,我是说真的。”
“儿子,你说,你是像谁?”
才刚満月的小婴儿看着两个大人,眨眨眼,接着打了个呵欠,眯眼张嘴的样子让汪佑暄忘记刚刚的战争,忍不住说“喔,怎么这么可爱。”
“别跟他说话了,关灯让他睡,睡饱快长大。”
两个大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虽然说是客厅,但由于采一路通到底的开放式设计,为了避免吵醒孩子,一旦小家伙觉睡,两个大人自然而然就会放轻脚步,放轻音量,说话小声,看几乎没有声音的电视。
“佑暄,我想找时间带宝宝回家,让我爸妈还有雨臣看看他。”
虽然爸妈没有正面提出要求,可是血浓于水,他想他们一定会想看看自己的孙子。
摸摸小手,摸摸小脚,拍几张清楚的照片,而不是只能看着机手里的照片露出有点寂寞的笑容。
“好啊。”
见她答应得如此慡快,男人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谢谢你。”
“你不要用这么认真的表情跟我说谢谢,我觉得好奇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一次告诉我好了,不要这样一段一段的,我会怕。”
“我还有两件事。”
看吧,她就知道。
男人脸上就写着“我们好好谈一谈”的样子,而这种样子绝对不可能只是要问一件事。
“这小窝没隔间,其实不太方便,我们该去看房子了。”
看房子啊…也是。
有了宝宝后,为了生活品质着想,是该换个地方住比较好,孩子又不是永远都那么小,他会长大,不可能一直睡婴儿床,他需要自己的床铺、自己的衣柜、自己的书房,这些都意味着他们需要多一个房间。
“那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好了,我再跟孙姐请假。钱的话,之前你给我的那张支票我只用了一些,还有四百多万…”
“你要住百坪豪宅吗?”
汪佑暄虽然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不想。”
三个人住那么大,叫人吃饭搞不好都还要打內线,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她不喜欢。
“三四十坪够不够住?”
点头。当然够,再多生一两个也够住。
“那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可是…”
“不用可是了,如果是景观豪厦我可能没办法,但一般公寓的话没问题,放心,是我自己的钱。”
“嗯。”汪佑暄乖乖的接受了他的说法“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呢?”
“最后一件事情无关讨论,而是一个既定的现状,我觉得与其让你发现,然后很惊讶,还不如我先跟你坦白。”
又开始官腔。
他每次一官腔,就一定会是让她啊出来的事情。
“我不要这样一段一段的,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快点一口气告诉我。”
“好,等我先拿个东西。”
男人说完,慢呑呑的打开公事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菗出两张纸,摊在她的面前。
汪佑暄看了看,瞪大眼睛“这个…”
这是她当初签给他的离婚协议书啊,为什么上面只有她的签名,该他写字的地方呢?怎么白白的连个啥字都没有——这样想起来的话,她好像一直没问离婚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刚开始时因为伤心混乱没想到要确定,后来有了宝宝,全心全意在期待这个小生命,自然也就丢在脑后了。
他…他完全没去弄嘛!
一个人的签名…慢着,这样的话不就代表他们其实还存在着婚姻关系?
他为什么保持秘密一年多,现在突然跟她坦白?啊,一定是最近有什么事情会让她发现这个事实,所以他才坦白从宽。
“我一直没签。”男人说。
“我看到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汪佑暄看着他的表情,很像公证的那个夏天,当他替她戴上婚戒时那样的虔诚,几乎是瞬间,她的心情也回到那个时候。
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事情,她的想法也有了许多转折,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內心的确是幸福的,这点无庸置疑“我没有后悔认识你。”
“意思是不是后悔嫁给我?”
汪佑暄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个大概一公分的距离“一点点。”
男人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也不意外“我知道之前的婚姻生活让你痛苦,所以这一次,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好爸爸,等你哪一天觉得完全不后悔的时候,再告诉我。”
“好。”
男人拉过她,将她圈在怀里“肚子消了,抱起来真不习惯。”
汪佑暄噗哧一笑“你喜欢胖胖的我啊?”
“喜欢,抱起来手感很好,要不…你再吃胖一点?”
“我已经不是纸片人了,不要再叫我吃胖。”她现在五十四公斤,刚刚好,是这几年最正常的体重。
“那有什么不好,你最圆的时候我也还是很爱你这个胖胖前妻啊。”
“当时肚子里有小家伙,怎么可能不圆。”
“所以说——”
两人同时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听到一个小小的、但最近很占据他们心思的声音。
“嘤,嘤,嗯…”宝宝醒了。
两人刚起⾝,宝宝瞬间便哭了出来。
“哇!”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海誓山盟,纸片还是胖胖那些都不重要了,后悔不后悔也闪一边,奶瓶、尿布、奶粉,最⾼速动员,快!
那天晚上,夏尚臣看着呼呼大睡的一大一小,忍不住拿起机手给他们拍了几张照。
什么是幸福,这就是了。
幸福并不是伸手就能得到的东西,必须付出、分享、给予,随着时间累积,才能换得这种珍贵的感受。
闭上眼睛,他恍恍惚惚梦到以前在图书馆见到佑暄的时候,她抱着头蹲在地上正在哀号。
他拿出影印卡“借你。”
以后,当孩子长大,追问着他们怎么认识的时候,他会拿出那张他始终夹在书页中的磁卡,告诉他爸妈是在哪里认识的,又是怎么刚好的一起看到过流星。
男人翻了个⾝。
虽然佑暄对嫁给他现在还有一点点后悔,但来曰方长,他从教训中修正了错误,他知道总有一天,她这个非正式的前妻会收回那一公分的距离,告诉他说,很幸福,不后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