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被抓走了!”陈启新再也受不了多时的庒力,一口气突然爆了出来。
这绝对不是蒋宇诚预期中会听见的自白,所以他微愣了一下,不过极快地反应过来。
“被谁抓走?”
“就是叫我帮他们弄品毒的那些人。”陈启新脸庞上的好斗,与他眼中的惊慌呈对比。
“抓走多久了?”
他的镇定和不怒自威形成了一股力量,两兄弟的心稍稍稳了一下。
“三个多月了。”陈启新一开始说的很慢,到最后可能郁气得以倾吐,越说越快,几乎停不下来。“一开始我只是跟着他们混,吃香的喝辣的,偶尔帮忙跑跑腿而已,平时有什么大事他们也不会让我知道。有一场,我要帮女朋友做一种香精生曰礼物,就到化工行买一些材料回来自己做,结果其中一位李大哥看见了,顺口问一句:我怎么会做这个?我告诉他,我是化工科的,虽然不爱读书,不过对这个很有趣兴,所以以前在学校就数理化成绩最好。李大哥又问了我几句跟化工有关的东西,我回答之后,他也没再说什么了。”
“啊?我以为你是角头老大。”做堂弟的在旁边小声揷口。
陈启新有点恼羞成怒“你闭嘴啦!吵死了。”
蒋宇诚也忍不住横那个白目小孩一眼。“继续说。”
“过了几天,他说东南亚有一个老大要来湾台谈生意,问我要不要作陪?我一听说是大老板…”
“那个大老板叫什么名字。”蒋宇诚揷口。
“是一个马来西亚人,叫项兴成。”
项兴成事东南亚赫赫有名的毒枭,用杀人不眨眼这句话形容还算客气了。他是那种可以笑着用一把美工刀,把敌人一寸一寸切碎的人物。
蒋宇诚不想说出来,但陈启新的女友若是落入对方手里,只怕已凶多吉少。
尤其又是三个月以前的事,现在若不是成了鲨鱼腹中的食物,就是在某个阴暗的娼寮里生不如死。
“继续。”他催促道。
“总之他也问了我很多化工科的事,讲到最后就说了,他们在湾台这边有一批纯度很⾼的洛海因,必须稀释了才能卖,问我有没有趣兴?”陈启新怯怯地瞄他一眼“我…我平时虽然很爱飙车打架,可是我也知道品毒这种东西,一沾上了问题就会很大,所以就拒绝了…”
“然后他们就抓走你的女朋友,逼迫你就范?”
陈启新顿了一下,突然扑地跪倒,放声痛哭。
“察警先生,我女朋友和那些小太妹不一样。她是很正经的好女生!我本来就打算为了她退出江湖,回家开个小店做一点小生意,以后规规矩矩做人!我自己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一定帮我把她就出来,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她!我不敢去找平地的察警,因为他们在地方上的势力很大,很多警局都有他们的內应,如果他们知道我去找察警,我女朋友就死定了。呜…”
“你先起来说好。男儿膝下有⻩金,这像什么样?”蒋宇诚皱眉训他。
“蒋先生,你会帮我们吧?”陈启明看着他头上那道缝疤,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在地下室附近做的那个机关,不是要打你啦,是怕镇上有什么小孩跑来这边练壮胆,会闯进去。我就想说,小孩子一定矮矮的,所以那个铁柱还特别瞄⾼一点,弹出来吓吓人就够了,没想到正好来了你这个⾼个子…”
所以他们堂兄弟俩,一个精通化工,一个精通机械就对了?
蒋宇诚无语问苍天。
难怪他那天没听到什么人接近就被撂倒了,原来是机关,真是什么鸟事都让他碰上了!他当初怎么会以为山上的生活很无聊呢?
“你一个跑到这个乌漆抹黑的房间做什么…啊!”等不到人,自己寻了过来的王雯玲陡然发现屋子里还有别人,惊呼一声。
陈氏兄弟没想到突然会有人闯进来,一时惊慌之下,陈启新从地上跳起来,立刻从蔵在口袋里的弹簧刀。
蒋宇诚的每根神经都在纠紧,強烈的保护欲在第一时间作用。他一棍挥过去,击掉陈启新手中的刀子,不理对方的痛叫,然后闪⾝到门口,用自己的⾝体掩在女友前方。
陈启新捧住伤手,退到堂弟⾝旁,两房人马形如对峙。
王雯玲踮起脚,从他的肩膀看过去。
“你是…你是陈启新吧?”
陈启新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
“…雯玲姐?”
“真的是你。”王雯玲笑了“哈啰。”
刚才刀掉在地上咣当的那一响,她也听到了,所以她没有贸然跑上前。如果蒋宇诚摆出保护的姿态,那么她就信任他的判断。
“你认识他?”他眉心紧锁,回头问道。
“认识啊。他国一的时候,我是他的英文家教。”她友善地看着陈启新。“好久不见了,听说你最近在飙车?要当心一点,别撞到小孩了。”
陈启新听着她温暖的言词,再看蒋宇诚诚护她的样子,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不噤悲从中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她忍不住关心。
“放心,他还有车可以飙,死不了的!”蒋宇诚对飙车的行为实在没好感,许多家庭悲剧就是因为这些少年逞一时之快造成的。
这个案子他当然会管,不过教训还是要教训。
堂弟连忙解释。“那些车子是那个项兴成送的。他虽然把我哥的女朋友抓去了,可是送钱和送礼物都很大方,我们就想说…反正…不骑白不骑…”
“知道心虚就好。”蒋宇诚没好气。
“等一下等一下,谁把谁的女朋友抓去?”王雯玲听到关键字。
“这件事警方会处理,你不要揷手。”他对两兄弟点个头“我会先做一点背景调查,确定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只要一切属实,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等一下,你不能联络其他察警——”陈启新有点发急。
蒋宇诚示意她不要动,然后走到两兄弟面前去。
两人都有些惶惶,不晓得他想⼲嘛。
蒋宇诚只是眼对着眼,直视着兄弟俩,郑重的承诺。
“你堂弟说的是对的,我以前不会买那些黑道的帐,以后更不会买。我不敢保证湾台警界人人白清,但是你们必须相信,白清的好察警依然占多数,只是这张画布上沾了一些污点,所以大家都只看到那个污点,而忘了有更大部分是白⾊的。”
“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撂倒他们所有人,但起码我能铲除掉他们在湾台的据点,他们设一个,我们就砍一个,一步一步走,看谁先倒下去;而且我信任我要找的那些朋友,所以也请你们信任我。”蒋宇诚的眼神最后落在堂哥⾝上,坚定地说;“我们必须一起合作,才能把你女朋友救回来。”
从他⾝上散发出的正义感,強沛勃然,不容置疑。在这一刻,兄弟俩都相信了他,今晚起第一次露出感恩的神情。
“谢谢你…”“还有,从现在开始,不准飙车!”他严格命令。
“好…”兄弟俩都低下头。
他不再说什么,转⾝牵起她就走。
王雯玲临走前,对陈启新微微一笑,向他挥手道别。
两人直接回到他的房內。
蒋宇诚把门锁上,回头就数落了她一顿“莽莽撞撞、随便乱闯”的过失。
王雯玲好整以暇的站着,欣赏这男人板起脸来唠叨人的样子。
念了足足五分钟,他终于停住。
“讲完了?”她甜甜地问。
“讲完了。”
今天她这么安分的听训,倒让他有些意外。
王雯玲轻笑,踮起脚尖吻他一下。
“说你是正义魔人,你还不信。”
这个没有幽默感又一板一眼的男人,要救人之前还要先把他们训一顿。
教她怎能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