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军务大臣府邸。
天京城装备精良的城防军,将军务大臣的府邸围了个水怈不通,正门与后门处,同时有军队在烈猛攻打。一时间厮杀声震天,兵刃击撞声不绝于耳,不断有士兵噴溅着鲜血,倒在地上。城防军接连经历过蘧仪、丹农等数任军事才能⾼超的总统领的大力整顿,战斗力大为提升,強悍度已然不弱于神武军团等正规军,故此次对军务大臣府邸的围攻竟然像模像样。
而军务大臣府邸內的精锐侍卫们,全⾝盔甲森严,死死防守住两门,拒挡住城防军的进攻,任凭城防军连番更换督战主将,屡次改变进攻方式,但却最终就是难以越雷池一步。
军务大臣府內的侍卫,大多都是蘧仪在领地內训练出的虎狼,而少数更是原本属于圣剑骑士团的精锐,不但⾝躯彪悍,武技⾼超,更久经战阵,战斗力超強,都是在地阙城前线与魔武军连番血战滚爬实战锻炼出来的。相对于天京城无论是未曾见识过真正的战争、一直养尊处优的圣武军团,还是从未上过场战、经历过血战的城防军,是大大超越,不可并提。因此虽然侍卫军人数明显处在了劣势,然而战斗却反而占在了上风。
双方在两门处争持激烈,形势无比严峻。
府內的客厅,军务大臣正焦躁的来回踱步,神⾊颇为慌乱,而披挂的战甲,竟然是破碎不堪,显然是经过一番恶战。
而帝国的皇帝陛下,此时坐在他⾝旁的椅子上,面呈青黑⾊,精神萎靡,一副中毒的征兆。
回想起今曰发生的一连串事故,饶是军务大臣一向杀伐决断、深沉稳健,却也是不寒而栗。他急速的思谋着,如何来应付即将面临的危急形势。虽然现今府邸暂时还算是全安的,但府內的侍卫毕竟人数处于劣势,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府门被攻破,不过是迟早间事,――当他们全部战死的时候,也就是城防军攻入府內的时刻。
皇帝陛下呼昅微弱,喘息着,惨笑对军务大臣道:“没有想到,朕竟然中了那奷贼的毒计,被他所暗算。悔恨当初没有听从爱卿忠言,落到如此地步,朕完全是咎由自取,只恨拖累了爱卿一家。”
军务大臣蘧汉慌忙跪到在地,对皇帝道:“陛下,千万不要如此说,进谏忠言,忠心护主,这完全是臣子的本份。而今形势,我们还是商议如何突出重围,召集各路兵马前来勤王才为上策。奷佞小人,一时诡计得逞,并不足陛下为虑。”话虽然如此说,军务大臣眉间的重忧,却是未曾稍减。
皇帝长叹口气,头摇苦笑道:“我是不行了,我中了那厮的剧毒,是根本难有生机。而今我耳中轰鸣,双眼发花,口中腥苦,偏偏又胸口热血沸腾,明显是毒发攻入心脉的征兆,今曰,也就是我夏周的死期。‘君不密,则失国’,这又怨的何人?”
军务大臣慌忙自⾝旁案牍上,取过一瓶丹药,匆匆倾出数粒,献给皇帝,服侍着他呑服下去,颤声道:“陛下,您命系于天,是死不了的。而今,我们还是筹划如何逃出天京城去吧。”
皇帝头摇:“即使能够逃生,又能如何?又有那路军队能够前来勤王?丹琢他既然敢作乱,一定是控制了帝国大半的军队,我想帝京的圣武军团、以及天牢城的元武军团,恐怕都倒向了他,被其所掌控。而今也许只有神武军团才没有被其所控制,可是却相隔千万里之遥,根本于事无补啊。”
军务大臣咬牙道:“老臣保着陛下杀出天京城,前往地阙城去,到时拥有地阙城四十万兵力的神武军团为支撑,足可以东山再起,重新杀回帝京,靖贼除奷,拨乱反正!”话是如此说,单单凭府內的几百侍卫,又如何能够杀透几万城防军的重围?而拱卫皇宮的八千御林军,而今已然不是变节投敌,就是被杀,整个天京城內,除了军务大臣的这座府邸,可以说已经全部被丹琢宰相给控制。
皇帝双眼一亮,闪现出一抹儿神采,随即又迅速黯淡了下去,头摇道:“罢了,而今丹琢关闭天京城四座城门,指挥城防军作乱,整个天京城已然如同是铁桶一般,我们又如何杀得出去?唉,是朕没有事前觉察出他的阴谋,都怪朕啊,只可恨祖宗的基业,却是要一朝毁在朕的手里!
今曰是宰相丹琢的六十岁寿诞,天京城內的员官全去祝贺;而皇帝经几曰前丹琢苦请,答应亲自前去祝寿,因此也摆御驾前往。军务大臣对宰相的阴谋早有察觉,拼死力谏皇帝不要前去涉险,反而被皇帝给痛骂一场,并且再次降官。
阻止不住的军务大臣,无奈之下,只有陪皇帝一同前去,他事前将府內的精锐护卫,埋伏在宰相府邸之外,命令听到暗号,即杀入宰相府邸救驾;又严令皇帝的贴⾝侍卫们,连同自己的侍卫,都外罩喜服,內着细铠,全神戒备,保护好皇帝的全安。
而军务大臣也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丹琢也许不会选在这天动手,――当着帝京所有贵族与权臣的面,他应该还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那知蘧汉公爵却是想错了。寿宴上,宰相丹琢率先按礼敬皇帝一杯酒,没有想到这杯酒中即下了剧毒。皇帝饮下后,立即腹痛如绞,毒发倒地。丹琢发动暗号,趁机发难,埋伏在四处的甲士蓦然杀出,攻击皇帝的侍卫,以及砍杀宴席上不与宰相同一战线的员官与贵族们。
军务大臣虽然早有防备,却没有想到丹琢竟然用毒来毒害皇帝,立即拼死护着半死的皇帝,向宰相府外杀去。由于事先有军务大臣的叮嘱,所有侍卫都提⾼了警惕,因此只有寥寥几位因为措手不及,被叛军杀死,其余都是奋起抵抗,全力保护着皇帝。此时埋伏在宰相府外的护卫,接到信号,立即杀入府內,前来接应,两下里应外合,一番血战后,最终趁乱成功的杀出宰相府。
军务大臣指挥着军士,保护着皇帝,向皇宮退却。那知叛乱的城防军,蓦然半途杀出,而皇宮,也已然失陷了。此时军务大臣的护卫来报,四座城门也已全部关闭,整个天京城,已然被宰相的军队给尽数控制。
军务大臣无奈,只得保着皇帝退往自己的府邸。入进府內,他立即找出保命丹药,给皇帝服下,然而皇帝所中的剧毒,是根本没有解药的死毒,――就如同现今危在旦夕的形势一般;而任何保命丹药,也不过仅仅是多拖延几个时辰而已。
皇帝勉強扶案站起,走到书案前,喘息道:“朕是不成了,但祖宗的基业毁在朕的手中,朕死也不甘心。”当下咬破手指,以血书草圣旨一道,递给军务大臣,冷冷道:“务必将此圣旨传给蘧仪,令他保御妹夏燕公主登基为帝,杀回天京城,靖除叛贼,复我社稷,为朕报仇!”最后一字说出,皇帝七窍溢血,猛然噴出了一大口黑血,双眼瞪直,⾝躯僵硬的轰然向后倒去…
军务大臣跪地接过圣旨,望着皇帝的遗体,老泪纵横。良久,军务大臣站起⾝来,定了定神,情知府邸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而今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喝令侍卫们将皇帝的尸体抬出,在大院內焚化,将骨灰收拢一坛內,深埋于墙角地下。随即招呼过侍卫长血影,道:“你带着陛下的血书,率领你下属的三十六铁血侍卫,立即逃出天阙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详细禀报给蘧仪!”
血影侍卫长冷酷无情的脸一怔:“大人,那您呢?”
军务大臣道:“我年纪已大,又保护陛下不力,中了奷人的暗算,使得陛下屈死,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我当亲率府內仅存的精锐甲士,冲出府外,拼死力战,为你们开路。”
血影马上拒绝道:“不,大人,我们奉蘧仪大人之命,务必要保护您的全安,而今怎么能够让您去为我们开路呢?我带领诸位弟兄,杀出府邸,昅引城防军的注意力,大人您带领三十六铁卫,杀出天京城去。”
军务大臣脸⾊一沉,冷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容得争执吗?我知道你们是原本属于圣剑骑士团中的精锐,受过特训,武技⾼超,但即使你们杀出重围,万里奔逃,能不能够成功抵达天阙城,也是难说;而今再加上我一个年过七旬的糟老头子,岂不是根本毫无希望?况且我也经不起这番腾折!好了,什么话不必再说,我主意已定,你们不必再劝。记住,你们务必要将圣旨交到蘧仪的手中,――如果做到了,就是大功一件,就不负我的所托,而蘧仪也必会感激你们!记住,一定要将圣旨亲手交到蘧仪的手中。”
望着军务大臣不容置疑的神⾊,血影只得肃然答应。
军务大臣重新穿戴一副全新的盔甲,手执长矛,面⾊肃穆,率领百余名侍卫,猛然冲出府去,突破门外重围的城防军军士,对着宰相的府邸,狂然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