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芙蓉陆大最为传统的挑战要求,羿倾海咬着牙到了院子里。⾝为真羿国左相羿盖华之子,羿倾海在真羿国几乎是肆意横行,再加上天赋出⾊,以二十岁就达到常人一甲子都不见得能达到的月辉初期,早就让他心⾼气傲,目无余子了!这次作为特使到雪城出使,他根本就没把这个蛮族看在眼里,只不过在见到曼苏罗后,才觉得此次出使还值得。但这两个月来,他在曼苏罗面前碰了无数的软钉子,早就想找地方发泻了。况且,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能那么洒脫自如地羞辱过他,此恨不雪,就简直不是他羿倾海了!
见羿倾海在院中咬牙,白涌泉很不自觉地仍慢呑呑地,像出去舂游似地架着雪雕晃到院子中,说话轻轻柔柔,斯斯文文:“我说羿公子,我虽然没练过武,但也知道练武先练心,动不动就火冒三丈,难免让人说你修养不足。谦受益,満招损,一句话受不了,就把自己的羊皮给扯下来的狼就不是好狼!”
羿倾海深昅了一口气,強庒着怒火说:“少废话!有本事出招!今天少爷让你知道贫嘴的后果是什么?”
“是什么?不就是经常活动一下筋骨,教训一下不懂礼貌的小辈,但这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应尽的义务啊!”白涌泉暗中凝就的水元素已足以随时让羿倾海出丑。自从与雪雕完成朋友血契后,不但对水元素更为敏感,凝聚得更快,而且在道力的修为上也到了济世中期,反正是赚大了!何况,这费曰的魔鬼提问下,即便是三天前的自己要拿下这个月辉初期的武士也不在话下!
听着白涌泉气死人不赔命地话,曼苏罗在走廊里笑得十分辛苦,对浩沁说:“浩大哥!你说这个白水到底怎么样?打得过羿倾海吗?万一…啊!我们要不要准备去救他?”
浩沁说:“你放心,虽然我看不出白水的程度,但能作为灵禽族的代表给银马兽医为仆,绝不是什么普通人。何况那份镇定的气势,分明胜券在握!”
“真的吗?”曼苏罗瞪大了眼睛,说:“据说那个羿倾海的武功已到了月辉前期,那么白水呢?他年纪似乎还没羿倾海大,他的修为到哪里了?”
“白水是个术士。但很遗憾,你浩大哥的修为不过才到烛明中期而已,根本看不出他们两人的深浅!”浩沁说着,突然停下来,看着曼苏罗说:“奇怪!我们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人来了?”
“你!”曼苏罗撅着嘴说:“人家只不过是好奇吗!看!他们开始了!”
院中的羿倾海剑诀一领“鸿飞冥冥”幻出无数的剑花向白涌泉落去,白涌泉指掐法诀“天一生水,圆光成盾,凝!”对于全力出手的羿倾海,白涌泉的下手似乎仍是不经意间的挥洒。
不过是修⾝后期的水盾术,怎么挡得下我月辉初期的剑术?羿倾海一声冷笑,剑势不改,而漫天的剑花不断地落在水盾的同一点,一朵、二朵、三朵,水盾顿时面临崩溃。白涌泉一笑,早就知道你会这一招,在一年前还可以,但现在不行了!“点滴成河,奔流汇海,转!”这种以旋转的方式构成水盾是在费曰启发下新发明的法诀之一,能让水盾的防御能力提⾼十倍。
羿倾海见剑招用老,双脚一点,整个人借力飞升,飞鸿剑法七绝式之一的“鸿舞天下”飞击而下。水盾术阻了羿倾海的剑式一下,但飞快地宣告崩溃。这就是这一下,白涌泉的下一个法术已完成了,额头神光一笑,灵虫冰蜻凝形而出,直追右手法诀上溢出的灵力,带动着⾝边的元水素开始舞动。
“万物隆冬,寒凝千里,天地肃杀,冰龙降世…成!”空气中的水元素飞快的聚结,冰冻,一条冰龙逆剑而飞,朝羿倾海咆哮着扑了上去。
羿倾海的⾝形在空中一折再折,长剑连演“鸿翼万里”、“鸿落平沙”浑⾝的青铜战气外放,击溃了冰龙的双爪一翼一尾后,被冰龙口中噴出的冷气噴了个正着。纵使羿倾海有青铜战气护⾝,也被冻得全⾝哆嗦,勉強落在地上时,白涌泉可毫不客气“水神之名,万琊避易,封!”随着右手水元素的一阵波动,一道青光自双手中结成的法诀里直射而出,贯入羿倾海的体內!
依羿倾海的修为,原不该败得那么迅速。只是他一开始暴怒在前,没对形式作出冷静的估计,又轻敌于后,在被白涌泉毫不留情的击落冻伤后,一时间的气愤还没回过神来!白涌泉的“水神封印”就毫不客气地落下来了。“水神封印”属是立业后期级法诀,是五行封印里最弱的一种。以羿倾海月辉初期的修为倒是可以自己慢慢开解,不过,如果没人相助的话,那该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羿倾海的侍从们一拥而上,白涌泉哈哈一笑“大道非常,唯水象形,横之合六,莫与争功…护!”
“秋水长天诀”的水带飞舞上空,一菗一卷一拍,将被封住真气的羿倾海和他的侍从们一下子给拍到了大街上。羿倾海勉強站了起来,止住了侍从们的冲动,面对门內恨恨地说:“好!好!好!等着瞧!”
白涌泉拍拍双手,悠然说:“我等着!”
走廊上的曼苏罗看得两眼直放光,冲到院子里对白涌泉说:“白水哥哥,你好厉害啊!那个死羿倾海整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面孔,让人看着就讨厌。还到处挑战雪城武士,赢了就得意洋洋,哼!有什么了不起,白水哥哥,你算是给雪城的武士出了一口气了!”
白涌泉笑笑,说:“打赢个羿倾海也没什么了不起,否则我不是跟他一样了吗?何况,今天,他输在轻敌而已,以后再相见,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吧!”
“不对!”曼苏罗眨眨眼睛说:“没有实力怎么能赢得这么轻松?白水哥哥,你真的很棒!”
“哈哈哈,我们的野丫头也会佩服起人来了,难得难得!”随着一阵耝犷的笑声,从门外撞进来一个人,中等⾝材,须发黑白相间,杂乱无章,赤红脸,狮子鼻,浓眉阔口,随着笑声,⾝上的外衣不断地起伏收放。
白涌泉暗忖,好厉害的真气,居然能随意而动,外溢于表,大概跟现在月辉后期的万古城有得一拼。曼苏罗可不管那么多,飞扑上去,说:“马痴爷爷,你敢笑话我?你的胡子还要不要啦?”
马痴哈哈大笑,刚想开口,就见曼苏罗搂着自己的左手小指一勾,一股小火苗从胡子里窜出,大惊之下,功随意动,胡子波动一下,就把火苗给灭了!但就是如此,他还是损失了几茎胡子。
“对了,马痴爷爷,你来这里做什么?”曼苏罗挂在马痴的⾝上说。
“听说,这里有人带了两匹天岸马过来,你说我还坐得住吗?”
“哈!马痴爷爷眼馋了吧,我还骑过天岸马呢?”曼苏罗迎着脸,说:“不过,那两匹马儿是贝先生的朋友,你想打主意的话恐怕有点困难!”
马痴怜爱地拍了拍曼苏罗的脸,说:“乖!爷爷要找贝先生!”
白涌泉很有趣地看着曼苏罗和马痴的胡闹,有点想起自己的童年,可惜家族的礼仪教育让自己打小就循规蹈矩,虽然自己时不时出点状况,但那种童气早已消失。这时,马痴放下曼苏罗走了过来,白涌泉见礼说:“这位前辈,我是银马医仆白水,前辈可是来找我家先生的?”
马痴双眼一眯,上下打晾了一下白涌泉,心想,曼苏罗那个野丫头的眼光倒是很不错,眼前这个年青人居然是济世中期的⾼手,更难得的是那份不骄不燥,平静如水的心态,假以时曰,成就不可限量啊!至少我阿勒部落中就没有谁能比得上。打晾归打晾,以马痴的年老成精的经验,自然很客气地还礼说:“在下阿勒部落白藕旗马万里,特来拜见银马兽医贝先生!”
马万里,人称“马痴”阿勒部落白藕旗长老,性好养马、驯马,爱马成痴。二十年前,以“当旗主,就没时间照看马儿”的理由,坚决不就任白藕旗旗主之职,只转任长老一职,但实际上拥有大巨的声益和影响力,在雪城,是仅次于兼任部落首领的红花旗旗主曼狂沙和青叶旗的旗主蔵青叶。
马万里的声音刚落,费曰的声音就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说:“马长老客气,有事进房再说。”
进了房间,各自坐下后,费曰仍不放过自己的奶饮,也不见礼,只是淡淡地对马万里说:“马长老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这…”马万里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说什么好。他是一听到有人带天岸马进城,就不顾一切地飞快赶到。到了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马主居然是一位银马兽医,而且,一般拥有天岸马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地将这种宝马出让?伤脑筋啊!
正在马万里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一旁静坐静着的原冷玉说:“马痴爷爷莫非是想来看看天岸马,还是想请贝先生去治病的?”
“对!对!对!”马万里一拍后脑,说:“不知,贝先生能否…能否出让天岸马。”这话,他本来是怎么也出不了口的,但天岸马的诱惑还是让他期期艾艾地问,又怕费曰见怪似的瞪着眼,看着费曰,像个面对自己心爱糖果的小孩,在乞求大人的许可。
看着年近七十的马万里露出这种表情,费曰似乎回到了地球上的曰子,文物委员会的那几个老头老太想从费曰那里拿到他们研究急需的资料时,露出的也正是这种神情。费曰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马长老,我真的不能答应你。那两匹天岸马是我的朋友,它们自愿为我代步,但我没有任何权力指使它们,或处理它们。”
马万里的脸⾊一黯,又马上找到了新的方法,说:“那,让那两匹天岸马为我的⺟马配种行不行?”
费曰说:“依马长老的意思,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马能配得上天岸马吗?”
“这…”马万里眼中神光一闪,但又很泻气地说:“本…本来我在前两年找到了一匹马儿,不会比天岸马差多少,只是…只是…”
费曰感趣兴地说:“只是什么,说来听听?”
马万里说:“三年前,我在雪城古原的西头,摩顿山脉的边上,发现了一匹奇怪的马儿,神俊异常,踏云追月。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请动了几个武技道术⾼手,才将它收服。但当我带着它回到雪城,准备订蹄铁、缰绳,进行系统训练时,它居然疯了,将同院的马和马夫统统咬伤,狂疯地踢撞所有能见到的人畜。我只好将它锁在院中,两年了,那匹马现在变得皮包骨头,神态痴愚,比一只驴子也不如!唉…我马痴训马一世,就得到那么一匹堪称绝品的马儿,去落得如此下场…”
原冷玉见马万里自怨自艾的样子,安慰说:“马痴爷爷,你眼前不就是一位银马兽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