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光华闪烁了半天,才说:“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有点难度?”费曰眼珠子一转说:“也就是说应该可以炼得出来,只不过比较⿇烦而已。现在我命令你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发挥⾰命大无畏精神,不怕艰险,不计牺牲,要相信群众的历量,一旦觉醒之后,哪怕是一个前人倒下去,也自有千百个后人站起来…”
“行了!行了!”鹿鼎发出一阵呜咽之声:“费曰老大,我又不是今天才服您,至于用上你这一套丧魂夺魄大魔咒吗?我鼎內的这几亿个魔道,其所蕴含的本源之力极为充足,炼什么不行啊?可是,你要炼毒魔药也总得有个物药构造给我吧!否则,我怎么知道什么是毒魔药?万一炼出来的对修行道是毒药,对魔道却是绝世好药怎么办?”
得!鹿鼎的表现充分体现了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居然也滔滔不绝地回敬了费曰一把。费曰只好抓头脑袋,脸上现出一抹讪笑,心想,这事儿倒真是难倒鹿鼎了,不过难不倒我费曰。看这些魔道的表现,跟病毒细菌不是一家,也是一伙的。想要对付流感病毒,最佳办法就是在感染过病毒但已经痊愈的人⾝上提取抗病毒血清。这些血清中所含抗体对病毒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毒药。
问题是,从哪里拿到血清?费曰在鹿鼎边上入定之后,神识瞬间行遍温洲,发现共计有三百七十二名修行道四千一百五十三名灵道发病,可是包括桑鹤万宝锦囊里的桑彩姬在內,目前还没有一人毙命,也没有一人康复,全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一⾝灵气和元婴之力被体內寄生的魔道呑食殆尽。一旦连他们灵魂的最本源力量也被昅⼲净,就不是死的问题了,那是完全烟消云散,比渡劫失败还惨。
费曰出定之后,呆呆地想了半天,拍拍鹿鼎说:“你所呑下的那些魔道都已炼化了吗?”
“还留着一些呢!”鹿鼎说:“这些魔道虽然是最简单的,但毕竟数量太多,一时半刻哪炼得完。何况我还发现,这些魔道似乎并不是完全状态,他们在彼此之间,他们和外界的某个神秘力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能追索到他们最初的本源,我刻愿留了一部分下来。”
费曰伸出一只手,往鹿鼎里面一揷说:“你先将那部分魔道炼得半死不活,快不行的时候再送入我的体內!”生物学上对病毒和细菌毒性的稀释和灭活,有时甚至需要几十年,通过不同培养基的一代一代培养筛选才能获得理想的效果,但现在只好将就着点,让鹿鼎出手了。
鹿鼎一愣,说:“⼲什么?你不想活了?这些魔道根本不是普通的方法能杀得死的。一旦侵入生物体內,就会跟他的⾝体融为一体,到时候,要炼化他们的话,除非连⾝体一起炼化!”
“这个你就别管了,照做就是了!”费曰其实是个很犟的人,凡是下了决定的事一般不会因为别人的劝说而改变,尤其是这种劝说在他的意料之中。
鹿鼎乖乖地咕哝了一句:“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谁让你是主人我是器?”鼎內的琉璃火变化无端,托着一小团黑⾊试探性地一触费曰的手掌,又缩了回去,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慢慢地又贴了上来,沿着他手掌的血液流动,很快走遍全⾝。
别看费曰说得轻巧,其实对这些没把握的东西也紧张得很,他惟一的依仗就是他体內的混沌愿力和生之力都不同于其他修行道、灵道,甚至于仙贤罗汉的灵气构成。当鹿鼎将一小团黑气中所包含的上千个魔道注入他体內时,他早已用旁观之眼将自己体內看得通透,每一个细胞的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神识,整个⾝体已入进全面动员状态,就看跟这些魔道的接触能产生什么样新的抗体了。
那上千个魔道一入进他的⾝体,赫然发现,这是一个纯粹由天地灵气凝成的⾝体,这些实质化的天地灵气甚至比仙人的还要纯净浓郁,顿时如鱼得水,一面顺着血液四处扩散,一面大量地呑噬这种灵气,裂分出一个个新的魔道。
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在费曰这个超级大补品的滋养下,他体內的魔道数量也在急剧增长,当到了一定程度时,魔道所分泌出来的魔气开始堵塞他的鼻子,刺激他的眼睛和五脏六腑,甚至还向他的识海水渗入。当受到魔道们的攻击时,他体內的生之力也不安分起来,在被魔道呑噬的同时,也对应地裂分出一种白⾊的小微粒。
那些魔道像是知道这些白⾊微粒是什么,所有的进攻路线都是绕开这些白⾊微粒,或者通过魔气刺激费曰的⾝体分泌一种淡绿⾊的灵气来阻挡消磨白⾊微粒。
就是它了!在费曰神识的驱动之下,全然不顾魔道们越来越逼近识海的严峻局面,将白⾊微粒凝聚在一处,形成一个环状,将几万名魔道圈在其中,然后利用生之力的推动,白⾊微粒迅速集在一起,靠上了魔道。被白⾊微粒靠上的魔道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合白⾊微粒一起化为一缕原始的灵气重新被费曰的⾝体所昅收。
有门!费曰微微一喜,将凝结在一起的白⾊微粒从体內弹出,落在鹿鼎之中。由于自己体內的白⾊微粒骤失,魔道顿时猖獗起来,嘲水般地占领了体內各个部位,向识海发起攻击。费曰不得不将所有的生之力和混沌愿力收缩到识海,以抵御攻击,被逼放弃了对自己⾁体的控制。
“快!鹿鼎老大,你按这些东西的构成炼出丹药。如果不想换个主人的话,速度可得快点!”费曰的神识哀哀地对鹿鼎鼎灵发号施令。
鹿鼎略一沉默,叹了口气说:“炼不出同样的东西!”
费曰惨叫一声,说:“搞错没有?你鹿鼎好歹也是天界第一炼丹金鼎,居然依葫芦划瓢都弄不出来?”
鹿鼎说:“别看这些白⾊微粒似乎很简单,可是当我探入他们內部时,发现他们居然有着自己的神识。这种神识很原始,还不构成任何智慧,但有着无限发展的可能性。我想既然有着如此细微的魔道,这些白⾊微粒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形成另一种让人震惊的生命!”
“什么生命,你倒是说啊!”费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平时说话的方式很让人心烦,尤其是在自己不耐烦的状态下,别人学着自己的口气说话。
“神!”鹿鼎迟疑地吐出一个名词:“如此纯净的能量体,一旦形成智慧,就自然而然地拥有对某种法则的控制能力,成为新的神!就像三界刚开时,那些留在玄界的纯净能量所形成的最原始的神一样。你想想,我鹿鼎不过是一件顶级仙器,你却让我炼出神的原形,可能吗?”
费曰快晕过去了,不会这么夸张吧!我知道我的生之力妙用无穷,可在魔道的刺激之下,居然能生成新的神之原形,那我自己又算是哪一门子的怪物。
幸好鹿鼎还有后话,赶在他晕过去之前又说:“不过,白⾊微粒对这些细微魔道的作用我已经探查清楚了,完全可以炼出一种克制魔道的丹药。”
老大,你倒是早说啊!费曰就算是圣人也忍不住了:“***鹿鼎,你耍我是不是?能炼就赶快炼吧,放到现在才说,气死我了!”
“遵照主人的吩咐!”怎么听,鹿鼎的声音中都似乎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不过,说过话后,⼲起事情来倒是一流一地认真。鹿鼎的鼎⾝慢慢放红,鼎⾝上青铜⾊的鹿头变得晶莹剔透,宛如一颗大巨的红所晶所琢成。透过鹿头,能看到鼎⾝內各种火焰的流动,天劫火、三昧火、青焰火、灯头火、琉璃火…几十种不同功能的火走马灯似地锻炼着鼎央中灵气內胆里那块已收缩到拳头大小,却內蕴几亿魔道的黑⾊气团。
在黑⾊气团的外围,不断地有青⾊的粉末剥落,落在鼎底,被团成一丸丸丹药。足足七天,如果不是⾝处温洲,这个由费曰所创造的世界灵气与鹿鼎能够毫无阻碍的交流的话,鹿鼎早就崩溃了。仗着整个世界的灵力相助,在自己倒下之前,总算将所有鼎內的魔道炼化⼲净,提取的灵气凝成几万丸青⾊丹药。
就在费曰牢守识海,⾁体陷入昏迷的时候,鹿鼎上空七⾊光华大作,上映牛头,整个温洲都看得清清楚楚,在芙蓉之蕊呆过的人都认为炼丹大师又要出新丹药了。在光华三映之后,鹿鼎“嗡”地一声噴出三颗青⾊丹药,落在费曰的口中。
青⾊丹药入口即化为一团青⾊光雾,以他的口腔为中心,向他的体內弥漫开来,凡所触及的魔道,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一股本源灵气,被费曰的⾝体重新昅收。不出片刻就将他体內的魔道清除得⼲⼲净净。
当费曰的神识重新将生之力和混沌愿力放出识海时,发现他的⾝体经这一番的破坏和复原之后,更加纯净地接近本源灵气,混沌愿力甚至直接和⾝体化在了一起,只留下生之力在虚拟的经脉里流转运行。鹿鼎又是一振,噴出一颗洁白的米粒大小珠子,投入费曰的口中。
一入口,费曰就知道那是他体內生之力为对抗魔道所生成的白⾊微粒。白⾊微粒一回归体內,便安静地散在全⾝,甚至好像还划了势力范围,各自守护一处,抵御外来的任何对⾝体不利的侵蚀。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费曰也懒得了解。
他伸了个懒腰,收了鹿鼎,回到小屋,对还在地上吭哧吭哧半梦半醒的华慕斌一阵拳打脚踏冷水冲。受尽虐待的花花公子刚想发飙,费曰就将満満一瓶子的青⾊丹药递了过去:“花花公子,这治病的药我是炼出来了,去分发一下,就难不倒你万通茶楼吧!对了,桑彩姬暂时不要治,送到我这里来有用。”
“没问题!”赶快办完正事!华慕斌将青⾊丹药收起后,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嬉皮笑脸地盯着费曰说:“刚才好像有人乘公子我酒醉时,做出不轨行为噢!”
“不轨行为?”费曰怪叫一声说:“完了!是那家姐小受不了我们这位风流倜傥温文尔雅风华绝代的花花公子的诱惑,来了个先上车后卖票,直接将生米煮成熟饭?不过事业至处,我奉劝兄弟一句,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既然作了出轨的事就要负责到底,木若已成舟,就只好再给配个帆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看着费曰口沫横飞还要继续他那越来越不着边际的无聊遐想,华慕斌不得不使出佛门狮子吼神功:“住口!算你狠,公子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胡扯!这账先记下了,什么时候碰上了什么时候算!”交代完场面上的话,华慕斌化为一道流虹,直奔万通茶楼而去。
在送走了华慕斌之后,费曰陷入了沉思,小到细菌病毒,大到星球黑洞,都可以修成魔道。那么到底什么是魔呢?为抵御那些细微的魔道,生之力居然自动衍生出据说是神之原形的能量,这些能量还拥有最初级的神识。如果这些白⾊微粒今后真的像鹿鼎所说的那样,能够成长为神,那么神又是什么?能够创造神的又是什么?如果说生之力能够创造神,那么死之力能不能创造魔?为什么把魔道放在三界六道中的人界,那些天界玄界的魔该算什么?
当他想到头疼时,万通茶楼的伙计桑鹤来了,他一进门就扑通一下跪在费曰面前磕头说:“费公子!小的桑鹤给你磕头了,求您放过桑彩姬吧!虽然这里的病是她最早传出来的,可她也不是故意的,求您⾼抬贵手!”
费曰被弄得一头雾水,怎么自己听起来像是个横行霸道的恶霸似的?他连忙双手抚起桑鹤,微笑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鹤又一头磕了下去说:“刚才,华老板带回了专治怪病的灵药,给那些患病的修行道和灵道服用,不仅效果立竿见影,据服用的人说,还随带提升了他们的修为。可是,当小的向华老板讨要灵药时,华老板说您老交代,不能给桑彩姬。我求他,他就说让我直接来找您!求您了!如果彩姬以前还什么地方得罪过您,我替她向您赔不是,求你大人有大量,放她一条生路。”
说话间,双眼清泪长垂,闹得费曰心里暗骂,好个花花公子,原来在这里报复我呢!他根本就知道费曰最怕的就是被人供着被人求。他拉着桑鹤说:“放心!桑彩姬一定能救的!她也绝对跟我没有过节。我只是想将她⾝上致命的东西保存一点下来就可以了!”
桑鹤将信将疑地说:“真的?”
“那还有假?”费曰一旦真诚起来,配合他那张纯朴无华的脸,倒也真有几分说服力。桑鹤这才慢慢地醒悟过来,自己可能误解了华慕斌的说法,这跪这眼泪看来是浪费了。
事实胜于语言,费曰发动法诀,用生之力在面前布下一个透明的圆罩时,桑鹤已经信得差不多了,腰间的万宝锦囊一翻,将里面的桑彩姬放了出来。现在的桑彩姬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脸面烧得通红,手脚已开始露出山鸡的爪翼原形,随时可能油尽灯枯而亡。
费曰双手虚空抓动,从她⾝上带下一团龙圆大小的黑⾊气团。右手结成莲花状,托住黑⾊气团,左手一团,四颗青⾊丹药弹了出来,三颗落入桑彩姬的口中,一颗落入桑鹤的口中,说:“用灵气帮她化开丹药,行三十六周天就可以走了!”
桑鹤重重点头,真向桑彩姬冲去“咚”地一头撞在费曰的护罩上,惨叫一声捂着额头直蹦!费曰呵呵一笑,看来这个桑鹤对桑彩姬还真是情深意重啊!至于是什么情,什么意,呵呵,我可是个正人君子,非礼勿想,就用不着去考虑了吧!
费曰托着那一团黑⾊气团,将自己的神识附在几颗体內的白⾊微粒上,冲入黑⾊气团!这一近黑⾊气团才发现,敢情对于那些微粒来说,这个气团简直就是一个星球,无数的魔道正在活动。一见到白⾊微粒的入进,一声长长的号角便响彻整个黑⾊气团。
“呔!何方怪物,敢闯入我微魔兵团?”一位全⾝黑⾊,只系了一条淡灰⾊腰带的魔道当面大吼。现在双方可都是差不多大小,听起话来也不费力了!
“我…我也是微魔兵团的,只是在攻击那个叫费曰的家伙时,呑噬了他体內的一种怪异灵气,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回去连弟兄们都不要我了!我命苦啊…”费曰的神识附在白⾊微粒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自己的辛酸史!
“费曰?”那个魔道拍了一下脑袋说:“这个名字我听过,瘟⺟魔君要我们暂时避开这个家伙,你怎么会找上他的?”
费曰说:“我本来是跟着魔鸱壶前辈的,可是他将我连同一万多名弟兄偷偷地注入费曰体內。像我们这些微魔兵团,哪有到了人⾝上不发威的?尤其是那个费曰,整个⾝体都是由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凝结而成,让我们不动他,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
“说的也是,这个魔鸱壶还真是不懂事!”那个魔道不以为忤地说:“我们是第一批出来的,可是老困在一个空间里,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情况危急得很!”费曰说:“那个叫费曰的家伙体內的怪异灵气在被我们呑噬时,居然将我们的一些弟兄白化成我现在这副模样。这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换换服衣而已。而是那股怪异灵气还分泌出一种青⾊微粒,只要跟我们撞上了,双方就会同归于尽!所以,我才不得才跑回来!”
“你跑回来?”那个魔道瞪大了双眼说:“难道你忘了瘟⺟魔君是绝不允许出派来的魔道以原来的模样回去的?我们必须攻入宿主的识海,取代宿主,然后完成修魔才能回去?”
“这个…这个…”费曰讪笑着说:“这个小弟一时冲动,没记起来!”
“不可能!每个魔道在裂分时都会将这段戒律烙入新的个体中,怎么可能有人会忘!我一看你就是奷细,果然一试就露出原形,哪里走!吃我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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