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已经将我调查的很清楚了吧。”陈零将书一合,对湘西宮父亲的庒迫面不改⾊。“不知道伯父此刻又对我失望什么呢…”
湘西宮父亲名叫湘中庸,看似平庸的名字实则却另有一番深沉的傲气,每一个动作,眼神都能叫人无所适从。
对于陈零的泰然处之,湘中庸眼里闪过一丝厉⾊。“陈零,今年二十,南湖人,父⺟是下岗职工自己开了间小型珠宝公司,有一个小三岁的妹妹…这样的普通家庭背景,我只能期待你的为人了,不过看起来我女儿找了个连一点礼貌都不会的人。”
“我可以恭顺的站在伯父⾝旁,就像伯父的下属一样一丝不苟直到伯父有趣兴或者对书索然无味了才来找我说话,只是伯父真的在期待这样的人吗?”从入门开始这点小小的试探,陈零又哪会察觉不到。“我看不一定吧。”
湘中庸眼里掠过一丝意外,对陈零所说不置可否,但眼神凌厉了不少。“第一次见面就和家长据理力争,这是很糟糕的印象。”
陈零不好意思抓抓头发,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回答,反之那据理力争的印象才算是真的被钉上了。
良久之后,湘中庸呵呵笑道:“你让我产生了趣兴,来时没有惊吓到你吧。”用武装直升机飞做运输,是个普通人都会被惊吓的,可惜陈零觉得地球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惊吓到他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陈零比较意外,他已经做好了面对強吻湘西宮的逼问心理准备,只是湘中庸的话题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统统是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陈零不敢大意,像他们这样位⾼权重,掌握一定势力的人往往喜欢在问题绵里蔵针,似乎没一次举止都充満勾心斗角的意味,陈零觉得权力如果是这个样子,活着可真累。
说了十多分钟,湘中庸突然问道:“你应该注意到我手里看的书吧,刚才你也看得挺认真的,你对中庸是如何理解的?”
中庸吗?很多人都理解是为中间路线,不偏不倚,做事老道,或者索性理解为平庸。而且认为过犹不及的说法是最好的佐证,不过这大多数都是因为望文生义以至以讹传讹而已。
要是这么回答,陈零大概会被鄙视,于是想了想说:“《中庸》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什么叫中?我的理解不是中间,不是折中,而是合乎道,遵循道。什么是道?《中庸》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也就是合乎自然,遵循自然规律叫做道…”
湘中庸随意的问问,想知道现在年轻人是如何想的,顺便想知道眼前年轻人对所谓的中庸,也就是普通,平凡,碌碌无为是何想法,原本也没什么期待,可是看到陈零侃侃而谈,就不噤提起了趣兴,认真聆听起来。
“天下万物原本就是循道的,自然原本就是有规律的。什么是庸?就是不易,或者说不变。而不是平庸、不冒尖。世界永远是遵循自然规律的,这种不变的特性就是庸,所以说是天下之定理。站在世界的角度,自然永远是合乎客观规律(道)的,这就是中庸。站在“我”的角度,认识到世界的客观性,并始终按客观规律办事,这就是中庸。”
“所以《中庸》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有节,谓之和。也就是说,最客观的面对叫做中。主观符合客观,就做到了所谓天人合一。”
陈零结束了发言,看到湘西宮父亲神情,擦了擦额头冷汗,老实讲要他扯这么多还真够痛苦的。
“理解的不错。”湘中庸赞道。
陈零就说:“所谓过犹不及,就象在城市中走路,每条路都是“道”想到达一个终点,有的人盲目乱走,走哪算哪,结果总是到不了目的地,这就是孔子所说的:愚者不及也。有的人想走捷径,不沿着路走,结果总是撞墙,这就是孔子说的:智者过之。因为,他们都没走正道…”
“正道?”湘中庸淡淡道:“是指找到正确的路,然后直奔终点的那些人,就是走正道的人。因为,他们“中庸”走正确的路只在正确的路上到达目的地。这,才是真正的中庸!这是你想说的吧。”
陈零点头,完全就洞穿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想问你:你走在了最正确的道路上,可是有人却将你的“正道”破坏,那么你又该怎么办呢?你是准备换一条路重新走?还是修复继续走呢?又或者将破坏你道路的人打倒?”
湘中庸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气氛一下降到零点。
陈零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烛火轻轻摇曳,忽然熄灭。屋子陷入了静默的黑暗,呼昅都消弭不见。
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了陈零如同冰点的回答。
“重新走显然全盘否定了以前的心血,行不通。修复继续走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这仅仅是解决表面的问题,下一段路也有可能被破坏。而第三个看上去是最好的回答了,打倒破坏你路上的敌人,这样就畅通无阻了…”
“哦,你选择第三种方法?”
“不,第三种恰恰是最不可选的。”陈零毅然否定:“可以破坏你道路的敌人说明他比你更強大,也许打倒会让你以卵击石。”
“这么说三个选择你都想逃避了吗?”
陈零就笑:“伯父,我可没有说要逃避啊,伯父应该多上网的,这个回答在网上已经很流行了。”
“嗯?”
“走他们的路,让他们走投无路!”
这就是陈零的选择。
气氛沉默了片刻,一声和蔼的笑声,黑暗中亮出一片火焰,陈零看到湘西宮父亲那双睿智,犀利的眼神。
屋子再次被点亮,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秉烛夜谈,灯光已经打开,明亮的气氛也让陈零觉得舒服多了。
“很有趣的回答,虽然有很多值得考虑的地方,但的确很有趣。”湘中庸第一次露出淡淡的笑容。
陈零舒了口气,危机解除了?
“陈零,既然你称我为一声伯父,那么我这次就以伯父的名义问你一个问题…”
还来,陈零呑了呑唾沫,脑细胞可死了不少啊。“伯父想问什么?”
湘中庸冷冷问道:“陈零,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娶我的女儿西宮吗?”
完了,陈零最不想面对的问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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