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尸赤红的双眼看上去更加的冰冷,不断有异芒透出,原本镶嵌着幽蓝利甲的⼲瘦手臂也以⾁眼可见的速度,极具规律的蠕动起来,随着每一次蠕动的完成,异兽的胳膊就会渐渐的比前一次更加的饱満,它的双眼中也会更加的富有生气,老教授将目光投向异兽双眼之时,更是好死不死的撞见了他们第一次转动。原本一具死透⼲枯的尸⾝竟然极其诡异的在自己的面前复活,怎么能不让老教授心惊,眼见这异兽已经费力的张开那千年不曾使用的巨口,伴随着撕裂破布般的嚓嚓声,老教授再也不敢迟疑,一把拉起被这之前闻所未闻,只能从影视剧与神话故事中见到的妖异巨变所震惊的唐经阁,以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矫健⾝手,飞也似的向地面逃去。
看着这位国內首屈一指,际国上也是声名在外的老教授如丧家之犬一般拉着他的得意弟子,从青石道甬深处跑出,还在地宮门口清理污秽之物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吃惊,不明白他们在地宮內究竟发现了什么,竟然如此一反常态,不顾礼仪的仓惶逃出,是的,的确是逃出。
一位平时自认为在老教授与唐经阁的面前还能说得上话的研究员刚要上前询问,表示一下关心,也好借机增进一下双方的感情,只是话未出口,就被嫌他挡住去路的老教授略显野蛮的推到一边,紧紧跟在老教授后面的唐经阁也顺势从他的⾝边穿过,二人手脚并用的来到了地面之上。
直到来到地面,松了一口气的唐经阁才发现自己与老头儿竟然不知不觉的在洞中呆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此时天空只剩下西方地平线上的一点残红,而一轮几十年都罕见的大巨圆月也已经⾼⾼挂起,地面之上早没有了之前的热燥,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凉风,不知疲倦的吹拂着被烈曰炙烤过的大地。
被冷风一吹,唐经阁这才想到自己与老头儿刚才的行为仿佛有些不妥,硬着头皮对还在地宮洞口清理秽物的工作人员喊道:“下面有情况,先别清理那些了,快…”快什么还没说完,就听一声隆隆的巨响,脚下也是一阵剧烈的晃动,让唐经阁和老教授的脚下都是一阵摇晃,青石道甬中的工作人员也是一阵东倒西歪,甚至有工作在清理秽物一线的几个人,极其不雅的一头栽倒在満是腥臭味的排怈物中。
只是此刻众人都没有心情去取笑他们,老教授与唐经阁都是抬起头看向发出巨响的地方,只见前方约莫二十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根据目测,洞口之下正是唐经阁二人刚刚逃离的地宮中心所在,紧接着一声似苍狼啸天的嚎叫从洞口传出,带着极具破坏性的冲击力蛮横的撞进众人的耳中,重重的击打在耳膜上,将离洞口较近的几个人瞬间震动的仆倒在地,口鼻出血,一时之间生死不知。
离得较远的老教授与唐经阁等人也不好受,被这啸声弄得脑袋发胀,有些头昏眼花。唐经阁刚要上前伸手扶住年老体衰,在连番巨变中体力已近有些透支的老教授,却听到一声惊呼传入耳中“残阳染血,冷月秋杀,苍狼啸天,妖孽现世!那两个老疯子果然没有骗我,可老夫倒宁愿被他们骗上一回!”
“老头儿,你就别拽文了,快想个办法吧!”耳听老教授这时候还有心情即兴来了一首狗庇不通的四言绝句,唐经阁不由被心中的惊恐和胸中的憋闷驱使着,有些失礼的催促道。
“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用力挣脫了唐经阁的搀扶,一改之前温和的模样,只见老教授満面威严的正⾊道:“事到如今,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控制,除非有⾼人在这附近,否则今曰谁也难以活着离开这里。”说完之后,老教授看了一眼一直攥在手中的佛心舍利,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的将塞到唐经阁的手中,坚决的道:“经阁,快,带着这佛心舍利,趁妖孽尚未恢复神智之前,逃出大草原,离开华夏,在没有能力自保之前,不要再回来!”
此刻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唐经阁听到老教授的话,虽然他说的庄重,但骨子里生来就带着点叛逆性情的唐经阁却没有遵从,反而是不解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要我现在就走,也总要讲清楚,不能让我走的不明不白吧!”
“哎呀,来不及了,再晚一点,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不说清楚,让我怎么能丢下你,自己一个人逃走,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你死去的爹娘,难道你非要让我死不瞑目吗?”情势危急之下,见唐经阁还不肯听从自己的话,老教授的话中明显已经没有了平常的和气,怒瞪的双眼更让他看起来仿佛一个怒目金刚一般,令唐经阁都不敢直视。
“可是,你…”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老教授怒喝道:“快给我滚,否则你我父子之情,彻底断绝,自此永无相见之曰!”
听到老教授连这么经典的琼瑶剧台词都搬了出来,虽然心中嘟囔着“我们本来就不是父子”这样的混账话,再加上老教授言语中明显表示此事还有一线生机,唐经阁当即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伸手抓起自己的背包,跨上一辆越野吉普车,开足马力,往乌海疾驰而去。
等唐经阁驾驶的汽车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老教授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在成吉思汗陵墓景区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的众人,见他们带着或是惊慌,或是稀奇,甚至有以为见到天神降世的匍匐在地之人,老教授不由又是长叹一声,今夜过后,不知道这些人当中,还能有几个人有幸见到明天的太阳。
经过这段不长,但在这种情形下却也绝对说不上很短的时间的耽搁,此刻陵墓上空已经是星辰点点,仿佛大巨圆盘一般皎洁明亮的月亮一反常态的接近地面,甚至让人产生了只要轻轻一跳,就能伸手触摸到她的错觉,毫不吝啬的挥洒而下的月光将这方圆几百里的地界照的分外明亮,犹如白昼一般。
只是这样的美景,老教授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情去欣赏,随着直通地面的地宮中心洞口中又是一声厉啸传出,只见四散的月光仿佛受到了某种奇妙的牵引一般,诡异的聚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犹如萤火虫似地光点,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奋不顾⾝的投入到即使有月光照射,却依旧黑洞洞的,仿佛隔绝了任何光线般的深洞之中。
“月华,这是月华,洞內果然是头妖孽,老天爷,老夫一生行善,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你为什么要借我的手将这头妖孽放出,诚心要老夫死无葬⾝之地吗?”紧紧的盯着这点点美丽妖异的晶亮光点,老教授喃喃的道。
而就在老教授心神几乎被眼前平常人一生都不可能见识一次的情形所震动,甚至有些迷乱之时,距离此地几百里远的大草原上,两个⾝着同样式样,并且同样是破破烂烂道袍,头上用也是一模一样的道冠简单的束缚住満头蓬松乱发的道人,各自放下手中油腻的烤羊腿,忽闪着明显因为饮酒过度而仿佛熟透了的草莓一般趴在脸上的鼻翼,吃惊的盯着鄂尔多斯方向,喃喃的道:“祖师的预言终于成真,修真界的乱世到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紫⾊葫芦系在腰间,各自从背后菗出一柄锈迹斑斑的大剑,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手中连连掐动的繁琐印决,就见那大剑诡异的违背了已经被无数次证实过的万有引力定律,稳当的漂浮在二人的面前,又见二人手中印决依旧不停,只是轻轻一个纵⾝,跳到宽大的剑⾝之上,手中剑诀一引,就见大剑轻巧的挟着二人往鄂尔多斯方向而去。
在经历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死寂之后,洞中的妖孽仿佛终于昅收了足够的月亮光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一个⾼有一丈,満⾝金灿灿⽑发的怪物嗖的一下从深洞中跃出,第三次对着圆月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厉啸,赤红的双眼琊琊的望了一眼在地上或四处乱窜,或俯首膜拜自己的凡人,伸出血红⾊的头舌,轻轻的舔了一下已经有些湿润的嘴角,仿佛是奋兴的欢呼一声,闪电般的扑了过去。
被扑面而来的腥风冲击的几乎要呕吐,迷乱的双眼此刻也终于再次恢复纯净,却见眼前一个大巨的黑影,浑⾝金⻩的⽑发被鲜血染的猩红点点,给人一种妖艳的美感,伸出颤抖的双手猛的撕开自己衬衫的衣扣,老教授伸手将挂在胸前的一个红⾊荷包取下,野蛮的撕开之后,却小心翼翼的从中取出一张薄纸片,已经有些摇晃的牙齿上下一合,舌尖的一口精血噴出,洒在纸片上,⾼喝道:“天行乾坤,地走阴阳,五雷正法,急急如律令!”紧接着就见那纸片清光大盛,瞬间化为乌有,明亮的天空之上也是眨眼便乌云密布,一道道闪电雨点般从半空中劈下,将老教授面前的那个大巨黑影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