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要这符纸,朱砂⼲什么?”老先生狠狠的给小伙计脑袋上来了一下后,慢条斯理的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对着唐经阁问道。
“呃,我闲着没事,就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近对咱们华夏传说中的道术有些入迷,呵呵,就想买点符纸和朱砂之类的东西,自己胡乱的画着玩玩儿。”唐经阁听老先生问起,七分假三分真的打着哈哈道。
老先生点点头,从柜台后边取出一叠用来画符的⻩纸交给唐经阁,一边在嘴中嘟囔着,一边又从柜台后边取出一盒上等的水飞朱砂和一杆狼毫朱笔交到他的手中,说:“现在这年轻人,很少有对这些东西感趣兴的了。小伙子,这上等朱砂就要配上等的符纸和朱笔,这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功用。”
唐经阁跟着老教授研究考古学,也接触过这些东西,知道老先生给他的这些符纸是上等的天香符纸,点燃之后发出的烟火,带着一股香气,能让人安神醒脑,水飞朱砂和狼毫朱笔也都是上品,唐经阁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华夏古语有言穷文富武,其实修道对于外物的依赖还在习武之上,要不然传说中的那些道士也不会凭借着強大的实力霸占着那些个名山大川,洞天福地,还要依靠世俗中的帝王豪富了。
见唐经阁伸手要从兜里掏钱包,老先生摆摆手道:“算了小哥,老朽与小哥志趣相投,这些东西就送给小哥吧。”
“师父,这怎么行,这些东西值好几千的格里夫纳呢。”小伙计听到师傅的话,急忙道。唐经阁闻言也是一愣,哪能第一次见面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管老先生的推阻,从钱包里把之前准备的厚厚的一沓欧元取出来丢到柜台上,收拾起柜台上的天香符纸,水飞朱砂还有狼毫朱笔,就拉着索菲亚往门外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儿,唐经阁和索菲亚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师父,你这招还真灵,终于让我们逮到个冤大头。”
“那是。不过我那些东西可都是上好的货⾊,这小子也是识货的人,要不然白送给人家,人家还未必会要呢。嘘,别说了,人还没走远呢…”
唐经阁一愣,只能摇头摇一阵苦笑,暗叹自己涉世不深,识人不明,而索菲亚因为不懂华夏话,所以并不知道水风店的一老一小说的是什么,不过看唐经阁纠结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这样,也是摇了头摇,拉着他往街角的停车场走去。
当索菲亚跟唐经阁开着银灰⾊的伏尔加轿车一边闲逛,一边聊着天回到金橡树酒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酒吧也已经开始开门营业了,只是时间还早,所以人不是很多。从大门走进去,唐经阁发现一楼的大厅里除了一些个闲来无事的酒客和靠出售大⿇,头摇丸之类软性品毒的小毒贩儿,还多了十几个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的耝壮大汉,这些大汉中有人黑,也有白人,但相同的是这些人的⾝上都有着军人⾝上特有的肃杀,冰冷,以及稳如泰山的沉稳气质,当然,也少不了军人⾝上所特有的那种痞性。
看到索菲亚和唐经阁手挽着手从大门走进来,十几个大汉都是満脸堆笑的冲着他们点点头,却为了不影响酒吧內的酒客,并没有开口。索菲亚也是微微的点点头,拉着唐经阁走上了楼梯,往三楼走去。
“这些人,就是阿列克谢他们招来的枪手?”一边走,唐经阁一边向⾝边的索菲亚问道。
“不错,你觉得他们怎么样?”索菲亚虽然口中是在询问,可言语中却都是向爱人讨取奖赏的骄傲。
“很不错,看他们的气质,应该都是役退军人吧,就是用来混黑社会有些可惜了。”唐经阁有些惋惜的说道。
“这有什么可怜的,这些大兵服役的时候发的那点儿薪俸,还不够照顾他们一家老小生活的,役退之后,除了摆弄些枪支什么都不懂,更是连自己的吃喝拉撒都解决不了。我现在把他们招来,管他们吃,管他们穿,还管他们花天酒地,每月还有一笔不菲的工资,不知道让别人多羡慕呢。”索菲亚淡淡的道。
“唉,说的也是,军人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却无法让自己⾝后的家人生活富足,这是一个家国,一个民族最大的悲哀呀!”
“好了,你也不要在这里乱发感慨了,我虽然也很同情他们,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这些事情还是留给基辅的那些府政和议会的头头脑脑们伤神去吧,我们也只能尽可能的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或许索菲亚也感觉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忙岔开话题道。唉,唐经阁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来到了三楼索菲亚的卧室之中。
唐经阁和索菲亚刚刚在卧室中坐定,就听⾝后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是鲁索尔和阿列克谢兄弟,索菲亚见状,知道这三个人肯定是来找自己和唐经阁商议晚上去北区袭击“屠夫”伊万场子的事情的。将他们让进房间,几个人开始制定晚上行动的步骤,索菲亚却发现⾝边的唐经阁好像有点儿兴致缺缺,只是捧着那本黑暗圣经研究着。索菲亚见状,对唐经阁道:“唐,你对今晚上袭击“屠夫”伊万赌场的计划,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啊,哦,挺好的,挺好的。”唐经阁听到索菲亚相问,眼神甚至都没有从黑暗圣经上移开,就这样満口敷衍的道。
索菲亚见状娥眉一皱,鲁索尔三个人对唐经阁的这种态度也有些不満,就在这时,唐经阁好像想到了什么,合上黑暗圣经,转头对索菲亚道:“今晚你们准备去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多远?”
“就在离这里不远的那条街上,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不过却要从前面步行街的拐角处再经过另外的一条大街才行,这一转,就有几千米远了。”索菲亚解释道。
“这样,索菲亚,一般来说,凌晨五点是人这一天防备最薄弱的时间,而且那时候估计“屠夫”伊万的赌场也应该刚刚结束一晚的营业,现金肯定都会存在赌场里,等天亮后去存到行银,或者给“屠夫”伊万送去,所以这个时候才是袭击赌场的最佳时间。其他的就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了,索菲亚,这里还有没有安静一点儿空房间,我要去试验一下这道符,晚上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唐经阁说完,就开始收拾起摆放在桌子上的天香符纸,水飞朱砂和狼毫朱笔,当然还有几根香火,接着就要往门外走去。
索菲亚他们几个听到唐经阁的话,都是眼中一亮,不过唐经阁接下来的动作却又让他们几个有些哭笑不得。鲁索尔他们几个心中不噤暗笑,这来自东方的小子还真是深谙为上者的用人之道,也对,人家堂堂留学研究生,肯为自己出出主意已经是不错,这剩下的事情如果自己还办不好,也枉费自己这些人在敖德萨黑暗世界中闯荡了这么些年了。
索菲亚显然也是这个想法,看着唐经阁站起⾝,马上紧跟着走过去带着他来到三楼走廊最里间的一个房间,这才又重新折返回来,继续跟鲁索尔几个人完善晚上的行动计划。
不说索菲亚他们在一起商议晚上袭击“屠夫”伊万的事情,却说唐经阁在走进三楼最里间的房间之后,发现这竟然是一间客房,不过很显然很少有人来。走进房间之后,唐经阁首先按照古法,来到浴室之中焚香浴沐,并换过了一⾝⼲净的服衣,唐经阁这才取过一个精灵剔透的水晶酒杯,取了一点水飞朱砂放在其中,随即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嘴中,闭着眼一咬牙,接着就见鲜红的血液从唐经阁的手指不断的滴下,滴入面前的水晶杯中,并渐渐的将水晶杯中的水飞朱砂融化。唐经阁之所以取指尖的鲜血来溶解水飞朱砂,是因为这指尖血便是心头血,所谓“十指连心”就是由此而来。
唐经阁眼睁睁的看着水晶杯中的精血跟水飞朱砂融合在一起,忙从手边拿过古⾊古香的狼毫朱笔,在水晶杯中轻轻的沾了下,走到铺平的天香符纸前,按照脑海中血魇符咒的画法,埋头挥动,不敢有一刻的懈怠。
这刻画道符,讲究的是凭借着心头的“一点灵光”一气呵成,一笔到底而浑然天成,也就是所谓的物禀一气,好在唐经阁因为所学专业,对于书法并不陌生,或者说是深谙此道。但见这一杆松木狼毫被唐经阁手臂指使着,在一方巴掌宽的安神符纸之上如笔走龙蛇,龙腾凤舞,只一个呼昅,就把脑海中的血魇符咒展现在了符纸之上。
虽然这说起来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可就在这一瞬间,却几乎消耗了唐经阁全⾝的精气神,待血魇符咒终于刻画完成之后,只见唐经阁已经是満头大汗。将狼毫朱笔轻轻的放在一边,唐经阁把桌子上的血魇符咒取到手中,在眼前细细的打量着不噤暗暗点头,同时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血魇符咒之上发出,让満头大汗的他都不噤打了一个冷战。唐经阁一边感受着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一边一咬牙,用香火把符纸点燃,最终一闭眼将符灰和着手边的白开水咕咚咕咚的喝下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