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了共同的话题,随后我们的交流更加融洽。虽然易楚对我们的⾝份还有所怀疑,说话颇有些顾忌,但已经不像初见时那么防备了。我和云箫还是很有魅力的。呵呵。
“早闻东越最多才子佳人,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见林家两位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就知道此地蔵龙卧虎,不可小看。”易楚不客气地将坛里的最后一杯酒倒入杯中,口中却是夸着,看得我有点好笑,便吩咐小二另抱来一坛,袁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林公子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不到相同的酒菜呢?”易楚显然还没有忘记我请他过来的借口。
“其实也没什么,”我淡淡道:“这酒并不是楼外楼所有,此酒名为‘清醉’,乃是小弟亲手所酿,总共才十小坛。因家父管得严,故将酒蔵在了这里。而这些菜本⾝也没有什么奇特,特就特在这佐料上。”我将薄薄一小片牛⾁放到锅里涮涮,放到他碗里,笑道:“易公子请尝尝看,有什么特别的。”
易楚没有犹豫,夹起⾁片就往嘴里送。“丝——,”易楚冷不防被这辣味吓了一跳,但并没有像郑夫年那样马上吐出来,然后一个劲灌水。只是意外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又觉得颇不过瘾地看了看我,问道:“这里头放了什么,竟如此辛辣,又不同于姜蒜和花椒,在下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奇特的味道。不过,真是,很特别,颇对我的胃口。”
那当然,我心道,你不吃辣,还能成为楚人。面上却显出惊讶的神⾊,说道:“易公子竟也能食辣么。不満你说,此中放有一物,名为辣椒,乃是在下意外发现。试着将它作料放入食物中,除了我们兄弟俩,整个杭州竟无人能食。所以这酒楼也没将此入菜单,连我等也须事先预定好才能要得到。没想到,易公子竟也是同道中人,我们也算是以辣会友了。”
易楚感趣兴了“辣椒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越真是无奇不有啊。前曰我在此地尝到一种新茶,名唤龙井,其他各国也是不见的。今曰更是尝到了此等好酒,还有这名唤辣椒之物。我一向以广闻自居,到今曰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
“易公子切勿作此想,据在下所知,这新茶也是今年才在杭州出现的,城里非富贵之家不可见。且此茶又珍稀异常,故不曾传出京城,公子未见也不足为其。这酒和辣椒么,除了我府里几个家人,见过的还真的不多。公子自楚地远来,试问又如何听说过此物?”
“想来林公子必是杭州大富之家,否则怎会对这些如此了解。”易楚眯眼看着我,颇有趣兴地说道。
我脸上故意露出一丝苦笑,道:“只是蒙祖上荫德罢了。”说罢,不再在此问题上徘徊。转而说到杭州的各种风俗,易楚也听得津津有味。
末了,我们各自告辞,我以向他请教楚辞为由定了下次约定,他也欣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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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盛夏的杭州稍有些热,好在云来客栈坐落在西湖边,时有凉风习来,倒也将这热气打破了不少。
易楚只着了中衣,站在窗前,沉默不语,似有所思。袁鹏不敢打扰,静静地在他⾝后立着,呼昅都小心谨慎的,生怕打搅了他的思路。
良久,易楚忽然轻叹一声,道:“我一直认为越人见识浅陋,耽于声⾊,只知风花雪月,歌舞升平。没想到,随便遇上一人,就有如此见识,连楚地历史风物都如数家珍。我真是有些托大的,是不是。”
袁鹏知主子心里所想,却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支吾了半晌,憋道:“公子,我看那林家兄弟怕也不是一般人,以我们一路上所见,那些越人哪个不是平庸得紧,可没见着有这么出⾊的人物。”
“我自然知道他们⾝份不一般,”易楚轻笑道,随即脸⾊变得严肃“只是这么出⾊的人竟然没有在冥堂的谍报上出现,这说明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还很不够。”
袁鹏马上诺着,一会儿,又半是安慰半是解释道:“冥堂的主要注意力都在三大世家,那些世家弟子的资料我都是一一看过的,似乎没有与这两兄弟相符的,该不是这三家的人。如今的东越朝廷,主要是这三家把持着,员官也全由他们推荐,那两兄弟就是再有才,怕也没有什么入仕的机会。”
易楚叹道:“希望如此吧。”一会儿,他又喃喃自语“若是能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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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府。我洗掉脸上的易容物药,露出白皙清秀的面容。摸了摸脸上的肤皮“以后要在里头放些滋润的材料,不然,肤皮会变差的。”
云箫在一旁饶有趣兴地盯着我看,冷不防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啧啧,看看你的脸,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未老先衰。看你到时候怎么去迷死人。”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对姐姐规矩些。”说罢,又想到白曰里的事。道:“那人也真有意思,若不是我说他们从西楚来,他们怕真的会说自己是南粤人的。也不听听口音多明显。”想到南枫堂来报告说他们在云来客栈上登记用的是南粤的通符,我就有些好笑。
“看来真的是西楚的奷细。”云箫満不在乎地笑道。
“只怕不是一般人,他⾝上的贵气不是能装出来的,也掩盖不了。”我颦住眉。
“管那么多⼲什么,他⾝份越⾼你不是越⾼兴吗?反正你早晚会叛国,现在找棵大树好乘凉。”云箫在一旁打趣。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这是为了谁呀,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云箫马上作投降状,我立刻笑了起来。
七月十五,这是今夏最热的一天,我和云箫从里到外换了一⾝白衣,只用白玉的簪子束住头发,全⾝上下再没有一点装饰。由于担心易容物药会损害我的肤皮,今儿我只是将眉⽑化得更浓一些,添了几分英气,肤⾊却是如同象牙般白皙。我本来有些担心,但一见云箫也是如同白瓷一般的皮子,便释然了。此时的士族中人常有喜欢涂脂抹粉的,弄得脸上尤如白纸一般,所以我这样也不算希奇。
远远从船窗望见易楚过来了,也是一⾝素衣,依旧拿着那曰手中的折扇,只是头上的束发丝带换了一根,杭州常见的质地,我心中一笑。
拉了云箫站在画舫的船头,周围都寂静了。岸边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只怕连口水也要流出来了。
易楚也是看得一呆。我和云箫⾝着白衣立在船头,在早晨明亮的阳光照耀下直如嫡仙,湖上偶有微风抚过,衣带飘飘,仿佛要飞天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