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早已想到了这个人,但此时听得岳先生一字字说出来,心里还是很震惊。“他竟然还没有死么?”冯昆仑喃喃道。
“去年初他与师兄一场恶战,两败俱伤,师兄直到现在还在闭关。当时郑夫年也受了重伤,突围而去。以他当时的⾝体状况,确实很难活下来。只是你们别忘了,他可是当今杏林第一人。就是受再重的伤,怕也不会要了命去。”岳先生冷冷道。
“但他受的可是內伤啊,若没有⾼手用內功疗伤,不可能好得这么快。不然元国师也不至于现在还在闭关呐。”冯昆仑忍不住揷话,见岳先生冷冷的眼神飘向他,赶忙闭嘴。
“师兄不想欠老爷子人情,他的想法又岂是你能揣测的。”岳先生一提到北燕第一⾼手元无计,眼中尽是崇拜。
“这么说起来的话,那林家小子竟然早已知道我们的⾝份,才特意潜到我们⾝边来替郑夫年报那一掌之仇的么。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那郑夫年又竟然是这样的人,比武竞技,本来就是互有胜负,他居然还派人来报仇,不是大丈夫所为。”冯昆仑恨恨地说道。
“我们现在也只是推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少爷醒了以后我们再问问看吧。”岳先生现在也有些发愁,若真的惹上了郑夫年,那可是个不小的⿇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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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保誉出门,我很严肃地同云箫讨论东越內部的问题。刚才何保誉的那一段话对我触动不小,只西楚一地,北燕竟然派了如此多的细作,更不用说东越了。东越此地,物产丰富,经济繁荣,确实是各国中较为富庶的家国。然此地贵族和国民却耽于声⾊,爱好文艺,以尚武为聇,故而军队匮乏,兵力孱弱。我若是北燕国主,也定先取了此地。如此一来,东越境內细作之数定不会比西楚少,我们枉自以为将朝廷之事尽入股掌,不想竟连北燕的秘营都无耳闻,这怎么让我们不震惊。
“我实在想不出我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尔’组的要比‘敦’组的人多得多,而且深入各个阶层,就连容家和李家也有我们的人。照理说,就是埋的再深也该有点线索啊,可是我们竟然一个也没发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云箫皱着眉头分析道。
我也不说话,陷入沉思。怎么可能查不到人。难道——?我脑中灵光一闪“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派那么多细作。”
“怎么会,以现在的形势,北燕应该把重心放在东越才是啊。西楚此地,地形复杂,民族多样却人人单厉敢死,怕不是那么好对付。”云箫显然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说,真正厉害的细作只要几个就行了。他们必是在朝廷重臣中买通了人手,只怕地位还不低。若真如此,我们又怎能查得出来。”我叹气道。
“啊,”云箫恍然大悟“那我们要不要通知爹。”
“算了,”我头摇道“顺其自然吧。再说,我们都能想到,爹哪有不知的道理。说不定他早已经在查了。”
云箫见我这样,也不再多说。哎,怎么又掉入了这么复杂的间谍案中了。
北燕。燕王府。
古勇小心翼翼地端着个药碗站在燕舞扬⾝后。“王爷,喝药了。”燕舞扬转过⾝,露出深思的神⾊。“怎么又吃药,谁开的方子?”
“王爷您放心,是我们临走时雨云
姐小送来的方子,吩咐我们等入了冬就十天一剂。说是吃过一冬,您的⾝体就会大好。从抓药到煎煮,都是属下亲手所为,决不会再让人钻了空子。”
燕舞扬苦笑无语,伸手接过碗,一仰而尽。
“王爷您再喝点水吧,这药怕是苦得很。”古勇机灵地从桌上茶壶里倒了満満一杯,递到他手边。燕舞扬面⾊凄然“哪有心里苦。”
古勇的脸⾊也有些不自然,双手不知该怎么放才好。“王爷,您——”
燕舞扬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问道:“东越那边有消息吗?”
“刚刚收到水月先生的信,说是一切进展顺利。”古勇恭恭敬敬地答道。
“是吗?”燕舞扬脸上露出些许淡淡的笑意“有——她的消息吗?”
“水月先生的秘报中不会…”
“我知道了,”燕舞扬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黯然。好一会儿,他又突然用一种轻松的声音问道:“我倒真想见见这位水月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将整个东越国玩弄于股掌之上。只是此人架子也真够大的,连本王亲自拜访也推辞不见。”
“想必是先生不想让别人认为我们之间交往过密,毕竟他是东越权臣,又有这重⾝份,自然要小心些。不过,皇上既然连这么重要的机密也告诉了王爷,相必定是对王爷分外信任,这次又特意派您去东越,怕是对那位开始有点怀疑了。”
燕舞扬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古勇见此,只好悄悄退了出去。
飘翠楼。众人见韩无炎脸上嘲红渐渐退去,幽幽醒转,都马上围了过来。“小少爷,您没事儿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无炎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道:“师叔,你可害死我了,我若破了童子功,定要找你⿇烦。”
众人又是一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俩,岳先生又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打破这格外怪异的气氛。“咳咳,那个,以后再跟你说。我说韩儿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让人弄到这儿来了。要不是许凤儿认出是你,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儿。”
韩无炎脸上有些无奈,有些受伤,又有些怨愤。“是我的错,我乱说话得罪了他们。”说罢,他垂下眼帘,似乎并不想再提及这个问题。众人见他如此,也不好多问。便说了些安慰的话,留他一人在床上休息了。
“岳先生请留步”一出门,老鸨许凤儿马上叫住了正打算开溜的岳先生“您倒是说说看,小少爷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
岳先生的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好啊,你若不说,大不了我飞鸽传书去问国师。”许凤儿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千万别,”岳先生忙阻止,好半天他才从嘴里抖出几句话。“前些年老爷子让我好好看着他,不要涉足***场所,所以,我就⼲脆骗他说练的是童子功,不练成,就不能破⾝。这时间一久,我就给忘了。”
“你呀,”许凤恨恨地说道:“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份,好在小少爷性子敦厚,还不至于把你怎么样,要是让国师或老爷子知道了,看你怎么跟他们解释。难怪小少爷每次来飘翠楼都眼不斜视,原来有这原因。”
岳先生被她说得恹恹的,听她说到这里,忙接口道:“韩儿目不斜视可不止这么一个原因。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份,这里的这些姑娘他怎么看得上眼。”
许凤儿虽然心里不服,但说到这个问题,她却不再反驳一句。
韩无炎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的帷幕,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林若似喜似嗔的脸,他的豪慡,他的狡黠,他生气时责备的眼睛,他痛苦时颦住的双眉。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应该恨他的,为什么却恨不起来。
“你不是喜欢叫人兔儿爷么,小弟也想让韩兄尝尝什么叫兔儿爷。下次见面,您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他有些得意有些狡猾的声音仿佛又在耳畔响起。只是,还有下次再见面的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