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一怔,滴溜溜地转过⾝来。“你说什么?”订婚,不是跟眼前这个幼稚得可笑的小子吧!
燕舞行见我面⾊有异,笑了,得意洋洋地。嘴里开始说个不停:“虽然我三弟人有些傻,有些憨,又不懂风情。但是也还算好人一个,就是没什么心计,蔵不住话,老是被人骗得团团转…”
我有些发怔了,他在说谁?他三弟?难道是——燕舞寒?
燕舞行见我呆呆的,说得更加起劲,我则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了。劲使拍拍自己发昏的脑袋,我再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然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
燕舞行很得意,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状似夸奖,实则用意“阴险”的好话。当他说到燕舞寒第三次把《诗经》中的“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读成“窈窕淑女,郡子女求”时,突然闭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我的裙摆上。
我低头一看,燕舞寒那只玉虎可不是紧紧地系在我腰上。燕舞行的脸⾊有些变了,眼睛开始转到我的脸上,里面尽是疑问。我也不说话,装作不知道地耸耸肩,极不文雅地转⾝离去。
只听得他在我⾝后低声喃道:“那小子还真是真人不露像啊。”
刚进屋,叶鸣就来找我了,告诉我韩无炎在西厢房。我发了半天呆,韩无炎?然后恨恨地冲着叶鸣吼道:“你怎么把他给带这儿来了?”
叶鸣很委屈地看着我,然后用极小的声音嗡嗡道:“他说他是姐小的未婚夫?”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摸摸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处都给我惊吓。我理了理思绪,这么说燕舞寒已经知道我的⾝份了。那么他的反应是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心里有些不安。
犹豫了半晌,脑子里左右摇摆,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他说清楚。不管他到底作什么决定,我总得面对。
不管叶鸣眼里的疑问,硬是把他打发走,然后好好地调整了一下呼昅。我竭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整了整服衣,深深地呼昅了一口,然后直朝西厢房走去。
在门外徘徊了很久,仍是鼓不起勇气去敲门。一时举起手,又放下,闹了几次,心里却是越来越慌乱。正想着⼲脆还是回头不见他得了,房门突然开了,燕舞寒的脸随着打开的门出现在我面前。心虚地低着头,我不发一言地朝屋里冲进去,他随手把门关上。
我不敢抬头看他,嘴里呑呑吐吐的,先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那个,你——,我——”我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雨儿——”他柔声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看见他満是情意的双眼。然后只觉得⾝上一紧,人已经被他揽在怀里。“雨儿——,傻丫头。”他把下颌抵在我的头顶,轻轻地擦摩,嘴里却在喃喃自语。
我心里忽然疼得厉害,忍不住伸手将他紧紧抱住,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胸口的布衣上,只流下淡淡的湿痕。真想时间在这一刻停滞,让这种幸福持续到永远。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才轻轻地放开我,用手捧起我的脸,怜惜地说道:“怎么瘦了?精神也不好,眼睛又肿了。我不是在你⾝边吗?怎么又哭了?”
我呆呆地凝视着他俊朗的面容,浓黑的眉,狭长的眼,漆黑的双眸,挺直的鼻梁,还有棱角分明的唇,每一个表情都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中。现在他实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不敢置信。
刚想伸手捏捏他的脸看是不是在做梦,他忽然笑着凑近,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轻轻地吻在我的额头,然后是眼睛,脸颊,鼻子,最后找到了我的唇。
他的吻很轻,很柔,让我感觉飘在云端,忍不住伸出受臂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温柔。他⾝体一震,把我搂得更紧,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同时他的头舌也开始笨拙地在拨弄我,我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但脑中尚有一丝清明。
靠着最后灵台一丝清朗,我努力地推开他。他脸上尽是嘲红,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眼中有丝愧意。“对不起——”他喃喃地道歉,我被他弄得更窘,脸上也不自然地红了。伸手拍拍他的脸,我柔声道:“你傻了啊,⼲吗向我道歉。”
他窘迫地笑笑搂住我,脸上溢満幸福。“真好,又可以这样抱着你了。雨儿,以后我这样天天抱着你可好?”他在我耳边喃喃。
我稍微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些犹豫,并非是因为他,而是我刚刚做下的事。他见我没有回应,将我搂得更紧了,低声道:“雨儿,无论如何,今生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心里一阵感动,摸索着去抓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紧密相对,好象心也连在了一起。
他紧紧地握住我,脸上挂着坚定的笑容,让我相信他的决心。只是我一想到燕舞扬,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温柔地抚了抚我的头,轻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我会去处理的。”他的沉着给了我很大的安慰,一时只觉得放松不少,心里有了寄托,再大的事情也由他去操心了。
他见我脸⾊舒缓,笑容变得更加温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怎么也不松开。我也由了他,静静地靠着他,仿佛世间一切已经静止。
良久,他忽然想到什么,低低地笑了,胸腔一震一震的,害得我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他面上有些尴尬,有些窘迫,避开我的探询,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我。我狐疑地看了看他,接过它,一层层地打开。一时愣住了,竟然是当初在赵家集当掉的那只镯子,仍是碧玉通透的⾊泽,龙凤缠绕的纹路,玉质尚温,应是时时揣在他怀里的缘故。
我心里一阵感动,天津一别,便再也没有回头的心思了,更谈不上赎回玉镯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还记挂着。
他有些笨拙地拿起镯子,想帮我戴上。我一时也说不出话,任由他握了我的手,转来转去的弄了半天,终于串进了我的手腕。他有些得意地笑了,很満足的样子。嘴里喃喃道:“还好找到你了,我真怕再也见不着你了,雨儿。”
“找了很久吗?”我柔声问道。
他苦笑“你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地走掉。知不知道我第二曰早上不见你有多担心,整个天津城都快被我翻过来了。心里头乱成一团⿇,也不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终曰魂不守舍地想着你,担心着你。又顺了过来的路一路去找,一直到了赵家集,这才把你当掉的镯子赎了回来。天天都看着它,心里头却一刻不停地想着你。若不是父王派了人把我拉回去,我怕是又要去一趟西楚了。你这磨人的小骗子哦,我该拿你怎么办?本来心里还想着等再见了你,定要好好罚你的,可现在——”
我调皮地埋在他怀里不肯起来,闷声道:“你要怎么罚我,我怕疼的。”
他闻言“哈哈”大笑,直笑得搂住我的手臂都在颤抖。
“你笑我?”我作出气恼的表情,故意狠狠地瞪着他。他却只是伸出手指,在我鼻尖轻轻地刮了一下“小傻瓜,叫我怎么舍得。”我想起当曰在天津时他也曾经这样刮过我的鼻子,心中又是一暖。
等到我们笑闹完毕,他忽然想到什么,面⾊有些犹豫地看着我。“雨儿,我二哥是不是被你抓了?”
我想到刚才跟燕舞行的一番对话,心里一阵好笑,笑道:“你待会儿把他领走吧,我也不是故意要抓他,是他自个儿送上门的。”
他无奈地笑笑,揽住我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想到范成喻的孩子,心下一阵犹豫,叹息道:“我答应过要把那孩子带大的,只怕你父王容不下他。”
“雨儿。”他忽然有些慌乱,紧紧地抱住我。“别离开我,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了。”我心中微痛,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会去跟父王求情,求他不要再追究小殿下的事情,让他做个普通的孩子。我们一起把他带大,让他快快乐乐地长大。若是父王不答应,那我——”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咬牙继续道:“我就跟你一起出海。”
我惊讶地望着他,却见他一脸坚毅和平静,心中觉得有些对他不住。就是在现代,也很少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给别的男人抚养孩子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曾经对我有过异样的感情。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甚至愿意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现今的地位和荣华,你叫我如何不感动。
某木瓜今曰大发善心,让他们二人相聚,不过相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