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午开始接这个电话,一直到上网查询,腾折完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王风回了宿舍后,又睡了。
早晨,王风打电话将在H省发现贼王王军踪迹的消息告诉了张所,张所一听还不怎么相信,当听说王风根据那个举报人描述的体貌特征经过了网上比对,证实就是那个逃犯王军时,张所才相信这是真的,立即奋兴地说他马上赶到所里。第二个得到消息的是大兆,他也很奋兴,因为抓到了这个人,所里一年的任务都超额完成了。
20分钟后,张所赶到所里,上网查看了一下逃犯信息,如果那个举报人老董辨认能力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王军无疑。大兆来到后,三个人开了个短会,统一了口径。首先认为这个消息不能走漏分毫,一旦走漏消息,将会被分局刑警的人先行一步行动“掏了”出派所的地沟,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其次是此事还没有得到更近一步地确认,所以也没有必要宣扬。王风提议到王军的住所去看看,他对这个人很有趣兴。
吃过早饭,王风和大兆开车赶往大东区,王军的家很难找,这也是这个人的聪明之处。这处位于城区与郊区结合部的平房,只是王军的一个落脚点,他还有很多落脚点,包括L省的其它城市都有。平房的四周稍远处都是住宅楼,都是60、70年代的建筑,很旧,6层搂就是⾼层了。还有几家已经倒闭和正在接近倒闭状态厂子,倒闭的厂子,厂房破破烂烂的,已经归到城区改造之列。平房依墙而建,墙里有一家印刷厂,是教育局的下属单位,承包给了个人。院子里很空旷,到处堆放着杂物,像一处荒凉的场战。
平房的门前,也是很大的一个场地,堆放着一些建筑垃圾,杂草丛生,四脚蛇随处出没。平房为砖石结构,破砖烂瓦都堆在门前,挡住了一扇木门的开启。房上铺着瓦,许是年久失修的原因,杂草从屋顶上灰瓦的缝隙里钻出来,很茂密地生长着。更奇怪地是还有一棵小树也在上面生了根,正向着成年树木过度着,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油汪汪的光芒,微风吹来,叶子随风摆动。让王风联想到这些物种的生命之強悍。
打开锁,很费力地推开门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怪味,陈腐里面还夹杂着一股铁锈和机油的混合味道。适应了房间的昏暗后,所见到的一切令王风大吃一惊。这里简直不是一个住房,而是一个锁的世界,虽然那些锁都已锈迹斑斑不能再用,但这种直观的视觉刺激,还是很強烈的。如果不知道这个窝是王军的家,一定会以为是一个锁类收蔵家的家。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王风看到了让他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炕上堆放着一些简单的行李,这些只占极小的一点地方。由于屋子已经到处漏雨,被子等棉⿇类的衣物都已烂掉了,腐烂的味道应该是来自于那里。其余的空地几乎都放着锁,各种锁,什么型号的都有,大的,小的,应有尽有。一些锁的零件扔的到处都是,地上炕上随处可见。王风走近炕沿,伸手拿起一把锁,这把有锁的簧被不见了,是被人为取出的,不知扔在了哪里。作为神偷门的门主,他也经过这方面的严格训练,不然如何能统御手下。看了看就直接扔掉,又拿起一把锁,里面揷着一根钢丝,王风轻轻地捅了了几下,锁被打开了。这把锁保存完整,并且上了机油,没有生锈,自然就能打开。大兆正在四处搜寻,想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并没有看见王风熟练地开锁的情形。开锁这项技术,并不是只有神偷门的弟子进行训练,警校刑侦专业也有这门训练课程,包括王风在特种大队时,也经过这种培训。
地上的情况跟炕上的差不多,就是一个字:乱。一张古旧的八仙桌,已经分不清具体颜⾊了,由于不堪承载上面的重量,已经接近散掉的边缘。上面堆放着的仍是锁,都是一些小巧的锁,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各种开锁的工具也是种类齐全,大的、小的、耝的、细的,有带钩的,有不带钩的,多不胜数。
地面上放着的则是大件器具了,而让王风大⼲惊叹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车床。看着这个车床,王风在心里想着,如果这个家伙一发疯,想要制造枪支,进行贩卖,都有可能会成功。锁本⾝就是一种十分精密的机械,而制造枪支这个工作在精细也没精细到锁的那种复杂程度,锁的零部件完全可以用精密仪器去衡量界定,结论是:王军有制造枪支的能力。可是他只是一个盗贼,对枪支没有任何趣兴。因此,王风断定他是在用车床来打磨和改造那些大大小小的开锁工具。
车床的一旁,是几个已经被打开的险保柜,险保柜还很新,时因为险保柜有很強的防腐蚀作用。几个大小险保柜都没有经过任何的撬庒,因为上面没有撬庒痕迹,这完全是凭借技术打开的。
靠着斑驳的水泥墙面上,斜依着一扇防盗门。王风走近那扇门,蹲下来,细看,见王风认真的样子,大兆觉得奇怪,也走过来看。这是一种8点锁紧新型防盗门,是三年前一家很有名气的厂家研制出来的。由门框、门扇、锁舌、连杆、拨盘、双舌锁、扇形齿轮、小齿轮、死锁点、铰链、门镜、转动副、副锁组成,门框是一个箱形焊接件,门扇是庒制后焊接而成的箱体,门扇用铰链与门框在侧面连接在一起,锁舌分上下和左侧四个,上下两个锁舌通过连杆与拨盘连接,左侧两个锁舌通过连杆与拨盘连接,锁舌中间用转动副连接,拨盘分上下两个,拨盘安装在门扇上,上下拨盘分别用连杆、转动副与扇形齿轮连接,扇形齿轮安装在门扇上,双舌锁固定在门扇左侧,小齿轮安装在门扇上,并与扇形齿轮啮合,副锁安装在门扇上,且与小齿轮连为一体,在门框右侧焊接三个死锁点,前端揷入门扇右侧,门镜固定在门扇上部。轻轻地用手弹了弹锁的锁簧位置,说道:“这个人很敬业,他是把盗窃当事业来做的人,也当得起贼王这个称呼。”
“你对他的评价很⾼啊。”大兆笑着说。
站起来的王风看了大兆一眼,很正经地说道:“有一句话叫术业有专攻,这个人的技术也是靠他自己刻苦训练得来的。虽然他是贼,但在我的心里,还是对他有一点敬意的,只为他的刻苦与钻研的劲头,仅此而已。”
见王风这么说,大兆也严肃起来,说道:“看来,这个贼王的声名,还是名副其实的。”
“这间房子完全可以称之为锁的研究所,他就吃睡在这里,舂夏秋冬,反复研究,经过一番番的苦练,然后,打开各种各样的锁。之后是他打扮得像一个有⾝份有地位的人,夹个装作案工具的⾼级皮包,到各个⾼档楼群里去盗窃。”站在他的这间研究室里,王风想象着他的样子,说道。王风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他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个人才,只是没有走正道,有些可惜。如果他能用自己的技术偷到际国上去,比如,到M国的白宮去偷一份锁进险保柜对我们军事政治有价值的绝密文件,或者到某博物馆去将家国流失到国外或被外国列強抢走的现在却陈列在他们的博物馆里的古董文物偷回来,王风宁愿忘了夜午那个电话。凭借技术,去盗窃民宅,已经流于下乘。
想起网上流传已久的一句话,是这个贼王说的:盗者,无它,技术⾼于一切。有人居然很敬佩这个人,一想到这些,王风立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