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上浩旦柳子帆坚持,便道!“我看柳井生与煮不好,我给先生看看?”
柳子旭道:“还是不用了,不过就是偶感风寒,无功不受禄,在下也没有余钱让杜先生给在下看病。”
慕容玉兰温言道:“瞒债穷,瞒病死。你不爱惜自己的⾝子,也得为牵挂你的人想想吧?”
柳子旭⾝子一震,低下头,烟圈有些发红,片刻,这才缓缓伸出手来:“姑娘教得是,那就劳烦杜先生给在下看看吧。”
杜文浩给柳子旭号脉过后,又问了病史病状感受,给车夫说道:“直接去我们药铺吧,给先生开了药,让先生带回去。”
柳子旭拱手道:“多谢杜先生。”
杜文浩道:“听柳先生的口音也不像本地人。”
柳子旭道:“原本是大理人氏,父辈便家道中落,这才背井离乡来了秀山郡,靠着教书得口饭吃罢了。”
杜文浩道:“祖上是为官还是做生意?”
柳子旭一脸惭愧道:“祖辈原是为官,后来因诸多原因,辞去官职,到了父辈已经是揭不开锅,实在是汗颜。
杜文浩道:“看得出来柳先生是个官宦人家出来的,确实可惜了。”
马车停在五味堂,三人下了车。
柳子旭抬头一看匾额,又看了里面坐満的病患,道:“先生果然神医,来秀山郡才数月,便已经名満秀山了。”
杜文浩微笑着说道:“是大家给面子。进来吧,给你开个方子,好在只是有些受凉,吃几服药便好。”
柳子旭走进大堂,杜文浩给柳子旭开了方子,让憨头去拿药。
柳子旭说道:“再想思前想后,还是不能白白地受人恩惠,这样吧,我只给姐小教一个月的书,当做是药钱,杜先生觉得如何?”杜文浩道:“算了,先生自有做人的底线和原则,我不勉強,给你看病不过是一个医者的本分罢了,你不要过于不去。”
柳子旭坚持道:“不行,要么就按照我所说给姐小教一个月的书,要么我就不要你的药,反正我那里也没有地方可以熬药。”
慕容玉兰道:“你住在什么地方,你自己不做饭的吗?为什么连介,熬药的地方都没有呢?”
柳子旭笑了笑,道:“之前从李家出来已经吃过了。”
慕容玉兰愕然,道:“这才什么时辰,离天黑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你不饿啊?”
柳子旭苦笑道:“习惯了。”
憨头将开好的药材拿了过来,杜文浩道:“这样吧,有病就要治病,既然柳先生执意如此,那就从明天开始你到我家给小妹上一个月的课,这个药嘛,就在我们家煎熬算了,玉兰,你看呢?”
慕容玉兰道:“那最好了。”
杜文浩道:“正好我们在李家门外等你也一直没有吃饭,那我们就一起回家吃饭。你也算是认个门,回头我让马车送你回家。这样每天就可以来接你,我家比较远,你自己走,要走大半天呢。”
柳子旭起⾝拱手答谢。
回到云帆山庄吃过饭后,杜文浩让下人送柳子旭回去,然后叫来庞玉琴她们六个人和慕容玉兰一起在书房商议事情。
“老爷,这可怎么是好,说是只是站在一旁观看的,竟然给我请了一个先生。”慕容玉兰一脸苦相。
杜文浩戏徒道:“那在五味堂的时候见你回答的挺慡快的嘛。”
慕容玉兰撅着小嘴,道:“还不是怕柳子旭起了疑心吗?”
杜文浩当着大家很是将慕容玉兰夸奖了一番,说的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老爷就不要再说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整天面对着一个先生在我面前头摇晃脑着读着什么子曰子曰的。”
雪菲儿道:“那不是你去,谁去呢?你不担心那个柳子旭起了疑心?”
庞玉琴道:“要不将豆儿叫来免得你尴尬。”
恰儿道:“阎妙手的儿子也可以叫来一便好了。”
慕容玉兰道:“要不他们上好了,我这么大了,跟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一起读书,羞死人了。”
庞玉琴道:“你不但要听,而且还要十分认真的听,正好是个学习的机会,挺难得的。”
杜文浩道:“琴儿说的是,从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正好是个学习的机会,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这个柳子旭的人品。”
慕容玉兰道:“唉,好吧,既然老爷都这样说了,我去就是。”
杜文浩道:“别担心,反正是在家里,我们就安排在前院,琴儿和雪儿她们可以随时过来看看。”
庞玉琴道:“如果天齐再大些,我都想让他一起学呢。”
杜文浩笑着说道:“你还是算了吧,现在就这样想了,以后天齐不知道有多辛苦。”
大家商量好了之后,决定就将他们上学的地方安排在大厅旁边的花厅里,那里光线好,而且还暖和。
翌曰一早。
早饭过后,一辆马车果真停在云帆山庄门前,一个自称是晏府的管家前来请杜云帆,说是何钊举荐的,还持有何钊的拜帖。
上次何划已经说了要请他去见个人,应该就是此人,杜文浩看了拜帖,果然是何钊的,也不带旁人,出门上了车,管家驾车离开。
路上管家并不和杜文浩闲聊,不过看马车的装潢,主人家应该颇有一些来头,只是杜文浩到秀山郡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未听说过一个姓晏的大户人家,一路带着疑问。不知不觉在马车的摇晃和颠簸下,杜文浩昏昏欲睡起来。
“杜先生,到了,请您下车。”
不知何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杜文浩听见有人叫自己,睁开眼睛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只见一边一望无际的竹林,却不见半片砖瓦。
“这是什么地方,未见一处人家,你怎么就说到了?”杜文浩说道。
管家彬彬有礼地站在车旁,放下脚登。躬⾝说道:“前去便是我主人的家,但是马车过不去,于是只有让您在这里下车了。”
杜文浩走下车来,只见自己⾝处一个四面环山的低谷,谷中风景甚好,云雾在山间环绕,青山绿水
这是过来两个人。见到杜文浩便躬⾝施礼,然后将马车牵着了。管家道:“先生请。”
杜文浩跟着管家朝着东边一处幽静往前走,一路上都是人工栽种的桂花树和玉兰树,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都修剪的十分整齐。
“杜先生注意脚下,山里湿气重,路滑。”管家交代道。
杜文浩道:“请问贵姓?”
管家谦卑答道:“先生客气了,奴才也是姓晏,主人叫我晏同,您就叫我晏管家好了。”
杜文浩道:“我来秀山郡的时间不长,还从未听说你家主人,原来竟和何大人关系交好。”
晏同道:“是。”再无多言。
这条幽静十分长,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扁舟。
杜文浩道:“莫非还要坐船?”
管家道:“正是。”
杜文浩笑着说道:“又是坐车,又是坐船的,一会儿该不会还要骑马吧?”
管家扶着杜文浩坐上了扁舟,让杜文浩坐在舟上的一个竹椅上。撑起竹竿,道:“先生做好了,我们这里确实十分不便,让先生受累了,不过到了对岸就算是到家了,不用骑马的。”
河水清澈,可见水中鱼儿在舟下嬉戏游玩,不一会儿,扁舟就靠了岸。
“同叔,是杜先生来了吗?”
杜文浩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小辫笑眯眯地从竹林里钻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细长的竹竿挥舞着跑了过来。
晏同小心将杜文浩扶上岸小女孩过来笑着给杜文浩鞠了一躬,然后主动帮着晏同将船上的缰绳拴在岸边的柱子上。
晏同对杜文浩说道:“这位便是我家主人的七姐小,叫晏”
“见过杜先生,我叫晏紫,是紫⾊的紫,不过不是天上飞的那个燕子哦。”
杜文浩笑了,十分喜欢这个性格开朗的小女孩。
晏紫走到杜文浩⾝边主动牵着他的手,道:“走,我带先生去见我爹娘。”
晏同道:“那也好,我去准备准备。”
杜文浩让晏紫牵着,穿过竹林,果真看见了许多的房屋,这让杜文浩想起了自己初中时候学过的《桃花源记》,阵陌交通,落英缤纷,有良田美舍什么的,具体內容忘记了,不过大概就是自己眼前所见吧,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到处都是耕作的人们,还有鸡鸭成群,孩童嬉戏追逐。真是一个让人神往的好地方。
“先生。你看,那就是我的家。”晏紫指着一个和别处房屋稍有不同的宅院,大许多,也气派许多。
“晏紫,你怎么知道我是杜先生?”杜文浩问道。
晏紫咯咯地笑着,道:“这个还要问啊,一大早我爹就让同叔去接一个叫杜先生的大夫,说是过来给我娘看病的,那只有你和我同叔一道来了,你不是杜先生谁是呢?”
杜尖浩赞许道:“好聪明的丫头。”
晏紫却道:“什么是丫头?”
杜文浩笑了,道:“丫头,就是姑娘,或是小女孩的意思。”
晏紫哦了一声,道:“这个我懂了。”
杜文浩问:“晏紫,你娘得了什么病?”
晏紫摇了头摇,道:“我也不知道,我娘都病了好多年了。
说着,杜文浩和晏紫来到门前。门开着,却不见有人在门口。
晏紫牵着杜文浩的手走进大门,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急匆匆过来,先是给杜文浩施礼,然后说道:“七姐小,老爷到处找你呢,又到河边玩水去了吧?”
“谁说的,我去河边接先生去了。”
丫鬟冲杜文浩恭敬地笑了笑,道:“先生辛苦了,我家主人在大厅里等着您呢。”
杜文浩心想,这里的人怎么都叫主人。而不叫老爷呢?
走进大厅,只见何钊和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正说话,见杜文浩来了。两人起⾝笑脸相迎。
“久仰久仰,老朽等先生多时了,一路辛苦,赶紧坐下来歇息。
何钊道:“这个是我的位故友,名晏逸,先坐下喝点茶,我们再慢慢地说。”
晏紫自然地坐在了杜文浩的⾝边,双手端着茶递给杜文浩,杜文浩赶紧道谢接过。
晏逸头发已经全部都白了,但是面⾊却红润。精神也看着不错。
“我就知道小女去接先生去了。”晏逸笑着说道。
杜文浩喝了茶,却发现这个茶叶自己从未喝过,何钊看出端倪。道:“这咋。是晏逸他们这里自己种的茶,种子是从大理过来的,叫女儿香,先生觉得如何?”
杜文浩连连称赞。
晏紫道:“先生喜欢回去的时候,晏紫让同叔给你带些回去。”
何钊笑了,道:“晏紫就是偏心,我每次来,怎么不见你这么大方呢?”
晏紫咯咯地笑着,大方地说道:“那是何伯伯不用我说,自己都会带些走的。”
大家笑了起来。
这时进来一个妇人,大约四十多岁,模样和善,穿着简朴。
晏逸道:“这是我的二夹人,姓赵。”
赵氏上前躬⾝施礼,道:“见过先生,主人,饭菜都已经备下了
杜文浩更是诧异,丫鬟叫主人也就罢了,怎么连老婆也这么叫。
晏逸起⾝说道:“那就先吃饭,让先生也尝尝我们乡野山村的饭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虽说不及县城,但是却也可口。”
晏紫站起⾝来去牵杜文浩的手。赵氏道:“紫儿,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牵着先生的手啊。”
晏紫默然地看了赵氏一眼,没有理会。牵着杜文浩,道:“先生,走。我带你先去见见我娘,然后去吃饭。”
晏逸道:“紫儿,先吃饭。”
晏紫脖子一拧,道:“我说了先去看我娘。”
杜文浩赶紧说道:“不着急,还是先去看夫人吧。”
晏逸无奈,道:“好吧。”
杜文浩发现赵氏狠狠地白了一眼晏紫,然后退下了。
晏紫牵着杜文浩的手走在前面,何钊和晏逸跟在后面,过了一个长廊,就看见一个别致的小院。
晏紫这才撒开杜文浩的手,一路小跑,嘴里大声地喊道:“娘,紫儿来看您了。”
杜文浩回头对晏逸和何利笑了笑,道:“晏紫是个性格挺好的孩子。”
晏逸笑着说道:“也难为她了,晏紫⺟亲近年⾝体不好,她就跟着她姨娘一起住,平时每天都回来陪着她⺟亲说说话的。”
晏逸陪着杜文浩和何钊走进一个房间。像是晏紫进了內室,外屋并无一人。
果真,晏紫很快从內室出来了,道:“爹,娘说只让杜先生进去。”
晏逸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东西,杜文浩还未细看,晏逸便微笑道:“也好,那我和何大人就在外面等着,劳烦杜先生了。”
杜文浩没有想到出来是给人看病的,所以没有拿药箱,便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晏逸和何钊。
何钊道:“也怪我事先没有对先生讲明,要不你先给夫人看病,反正药也必须出去才能拿,先生以为如何?”
杜文浩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说着,由晏紫牵着自己的手进了內室。
只见一个少*妇,约莫三十岁的样子,虽脸⾊蜡⻩,神情萎靡。但十分漂亮,穿着也十分讲究。
少*妇起⾝相应,步履缓慢,一旁有丫鬟赶紧扶着。
“花落见过杜先生,先生舟车劳顿,辛苦了。”说话的声音绵软。听着如溪流一般悦耳。
“夫人赶紧坐下吧,不必拘礼。”杜文浩让这妇人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她的对面,一旁的丫鬟赶紧拿来了早已备好的脉枕。
晏紫乖乖地坐在⺟亲的⾝边,手放在晏紫的背上,好似安慰一般。
杜文浩见她好像有些紧张,便微笑着说道:“古花落是姓花吗?这个姓氏倒不多见。”
妇人没有说话,晏紫说道:“我娘不姓花,姓古,名花落,我外公说我娘出生的时候窗前的一朵玉兰花正好落下,于是便给我娘取了这个名字,先生,这名好听吗?”
杜文浩见古花落将手伸出来,便一边给其号脉,一边微笑着对晏紫说道:“好听。”
晏紫抬头对古花落乖巧一笑,手还是放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擦摩着。
杜文浩见古花落舌光红无苔,脉细弦而数,一派阴虚的现象,便道:“古花落是什么时候得的病都有什么症状?”
古花落答非所问道:“是紫儿的爹请你来的吗?”
杜文浩道:“是何钊何大人让我来的。”
晏紫说道:“娘。爹说杜先生可厉害了,所以就让何伯伯将杜先生请来了。”
古花落轻轻地摸摸晏紫的发髻,柔声说道:“料想也是你何伯伯请来的,你爹怕是不会有这个心。”
晏紫撅着嘴,道:“不是的,我爹…”
古花落沉下脸来,道:“好了,不要说了,你出去玩吧,不要在这里碍眼。”
杜文浩不明白这个古花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晏紫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慢慢地站起⾝来。
杜文浩劝慰道:“晏紫乖,出去陪着何伯伯说说话。”
晏紫点点头。偷偷地看了古花落一眼,委⾝施礼,然后轻声地走了出去。
古花落见晏紫出去了,将⾝边的丫鬟一一屏退。
“杜先生,你看出我是什么病了吗?”
杜文浩道:“只是望切两样,还不肯定,不过我看夫人的脉象,阴虚是一定有的。”
古花落轻叹一声,道:“一年多了,我还以为他们在等着我死。”
杜文浩道:“他们是谁?”
古花落低下头去,像是存沉思,片刻才抬起头来,杜文浩发现她的双眼有了红了。
古花落道:“我和晏紫的爹二十多年前搬到这个地方,那一年我十六岁,他二十五岁,后来我们成亲。再后来有了紫儿和她的兄弟姐妹,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们过得挺好的,直到”唉!”
杜文浩见古花落心绪不平,便道:“夫人说出来大概要好些。不着急。你慢慢的说。”
古花落深深地昅了一口气,道:“直到她来了。”
杜文浩想起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道:“二夫人?”
古花落一愣,继而凄然一笑:“好快,我不过才病了一年多,竟然已经登堂入室,成了二夫人了。”
杜文浩道:“看来夫人这一年多都呆在这个院子里不曾出门?”古花落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这个院子好比皇宮里的冷宮一般。除了⾝边的丫鬟就只有紫儿过来看我了。”
杜文浩道:“夫人知道皇宮?”
古花落笑了笑,道:“不过是听那些唱戏的人渴出来的,我哪里见过。”
杜文浩道:“那这么说,夫人的病应该和这个赵氏有关?”
古花落点点头,道:“两年前,我的贴⾝丫鬟得病死了,⾝边无人照料,管家晏同便说自己有个远房亲戚,也是个寡妇,无儿无女,着实可怜,但是为人细心老实便给晏逸说,让她过来照顾我”说着,突然古花落低头呕吐起来,杜文浩看了看,发现并未呕出什么,只是⼲呕。
古花落好些后,接着说道:“来了不到三个月,有一天,晏逸让我带着紫儿去城里上香,赵氏借故说是头夜一着凉,有些头痛,于是就让别的丫鬟跟着去了,谁想走到半路,紫儿怎么也不肯去了,说是肚子痛。我不敢前行,只好回去,谁知”说着又⼲呕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
古花落掏出娟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不好意思,我只要一提到这两个人就会这样。”
杜文浩道:“要不夫人喝点水再说?”
古花落赶紧摆了摆手,道:“不要,我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喝水也是要吐的。”
杜文浩惊讶道:“就这样一年了?”
古花落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也不是。这个病是半年前才开始的。之前就是觉得胸闷气于”
杜文浩道:“我是说仅从脉象上看,夫人的⾝体并无别的异样,只是阴虚,不过现在我就知道了,这个阴虚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呕吐导致的。那他们就没有给你找过大夫吗
古花落道:“有的,不过没有什么好转。大概也没有心思想医治好我。不过就是想掩人耳目,怕下人们说吧。”
杜文浩道:“有件事情,我是想弄明白,但是又怕夫人听见我说又要千呕,还是算了。”
古花落微微一笑。道:“先生尽管问吧。你就是不问,我听见他们其中一人的声音都会作呕,这和你的问题无关。”
杜文浩道:“不知那一曰夫人带着晏紫转回来的时候到底看见了什么?”
古花落连忙捂着嘴,杜文浩觉得自己好忍残,但是为了给这位夫人医好她的病,他必须清楚这些事情。
古花落忍住,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奷在床!”
杜文浩明白了,这是古花落叫自己的丫鬟进来,将从前那些大夫给自己开过的方子拿给杜文浩一一过目,然后让丫鬟出去了。
杜文浩看了前面的方子,也都是一些和胃降逆止呕的。丁香、柿蒂、旋覆、黛持兼与理中,寒的、热的、补的、攻的都用了。问过得知,喝了药就吐药,看来问题还是没有找准。
杜文浩道:“夫人,睡眠如何?”
古花落道:“试想一下,自己舍弃一切带着⾝边的侍从和仆人,跟着他到了这样一咋。没有人烟的大地方,他却跟一个丫鬟”我便夜一
夜一地无法入睡。”
杜文浩道:“莫非我来时见到的那些人都是夫人的侍从和仆人?”
古花落道:“是啊,二十多年了,他们在这里已经扎根,为了我留了下来,生儿育女,如今已经百人。”
杜文浩初见古花落,就觉得此人气度不凡,应该不是乡野妇人,如今看来,这个古花落当初一定为了晏逸,离家出走,上演了一出为了爱情私奔的轰轰烈烈的戏剧,难怪她的反应这么強烈。
杜文浩道:“那夫人是从呕吐以后才睡不着觉呢,还是你以前就有啊?
古花落道:“我以前就经常这样,经常睡不着觉。每每想起爹娘便”说道这里,古花落哽咽了。
杜文浩想,那么这种阴伤是剧烈呕吐导致的伤阴呢还是原来就有阴伤呢?这一点我必须问她。
杜文浩道:“夫人在得这个呕吐之症前可有件么病?”
古花落想了想,道:“小的时候在家里⾝子就不是很好,听家里的大夫说,大概是幼时贪要,常常憋着小便,时间一长就忘记出恭,长此以往,经常反覆发作小便不利,且出恭时腹小及”下⾝涩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了,最近又有犯。
杜文浩心里有了底,道:“那夫人如今喝水也吐,吐过之后可有口渴,想喝水的时候?”
古花落道:“有的,于是就心烦,因为喝过之后还是要吐。”
杜文浩道:“那我就明白了,因我来之前不知要给夫人看病,故而未有准备,待我回去给夫人开方拿药之后。夫人吃上几副,自然好了。”
岂料古花落道:“杜先生一番好意,奴家心领,不过先生不用给奴家拿药了。”
杜文浩不解,道:“这又是为何?”古花落苦笑道:“不是奴家不相信先生医术,而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你就是给我开了再好的药,我看见他们我仍旧要呕吐出来,所以不用了,多谢先生在这里听奴家说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现在请先生回去吧。”
杜文浩见古花落已经起⾝,有送客之意,自己只好起⾝。
古花落将杜文浩送到门口,道:“奴家就送先生到这里吧,出门就要看见不想看见的人,奴家失礼了,先生慢走。”说完躬⾝施礼,然后折⾝回到了內室。
杜文浩走出房门,见晏逸和何钊站在那里,不知何时二夫人过来了,晏紫却不见了。
晏逸上前道:“先生,夫人的情况可好?”
杜文浩只道:“还好,还好。”
二夫人道:“先生现在就开方吧,我让同叔进城送您的时候一起拿了过来。”
杜文浩想起古花落说晏同和这个赵氏是亲戚,这个赵氏一看就是工于心计的女人,若不是她,古花落应该也不会是现在这里样子,想到这里。杜文浩道:“不用了,有几味药还需要回去让伙计稍加研磨之后才能抓药,还是等我回去了再说吧。”
赵氏道:“先生是不是听夫人说了什么?”一脸的狐疑。
杜文浩微微一笑,盯着赵氏,道:“不过说的都是一些病因。二夫人以为大夫人会给我说什么?”
赵氏语塞,站在那里阴沉着脸。
何钊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先去吃饭,想是先生早就饥肠辘辘了。”
晏逸道:“对,还是先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说。”
赵氏对晏逸说道:“我去看看大夫人,主人先带着先生和何大人去吃饭吧。”
晏逸道:“你去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想见你吗?”
赵氏笑了笑,道:“怎么会?”
杜文浩道:“二夫人,还是不要去了,大夫人还没有吃饭,你这一去,怕是”杜文浩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想说,怕是你一去,又要全部都吐了出来。
晏逸道:“你去忙你的吧,花落该是累了。”
赵氏忍住心头的怒火,笑笑道:“那好吧,我去找紫儿,不知道又到哪里去了,给她说了不要去河边不全安。她总是不听,唉”说着。给杜文浩和何钊施礼,然后退下了。
晏逸见赵氏走远了,这才急切地问道:“先生,花落可好?”
杜文浩见晏逸这么着急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便道:“还好,就是太过憔悴和消瘦了。
何钊道:“昨天我去见过,都不敢告诉晏老弟,怕他伤心。”
杜文浩道:“怎么晏老爷一直没有见过夫人吗?”
三个人边说边往外面走。
晏逸摇了头摇,道:“见过一次,也快一年了,她一见我,便要寻死觅活,听见我的声音都不行,听紫儿说,她瘦的厉害,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