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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月冷笑道:“我听说你从来是把袁督师与吴三桂、张献忠、李自成等人并在一起打,大骂,说是他们坏了你们大明朱家的江山,可有此事?”
杨起隆急忙头摇道:“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先皇当年一时不察,错杀了袁督师,但后来大明曾先后三次为袁督师正名平反,我又怎能如此不明事理,将袁督师与谋逆的反贼相提并论?”
杜晓月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如此,倒是我胡说八道,冤枉了殿下?”
杨起隆情知此时只要一语不慎,便杀⾝之祸立至,忙赔笑道:“多半是少侠误信旁人传言,这才有此误会。只待大明复国之后,我定会昭告天下,令袁督师配享太庙,以告慰他的在天忠魂。”
燕归来等人在一旁见素曰颐指气使、以真命天子自居的杨起隆居然为了求生做出如此丑态,都是气得目眦尽裂。
要知袁崇焕一案天下皆闻,虽然此时已过数十年,但忠直之士谈及往往不免扼腕长叹,甚或伤心落泪。
崔安见杨起隆如此贪生怕死,亦是甚为鄙视,心道:袁督师一生为大明天下呕心沥血,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固然是老天无眼,可这杨起隆⾝为前明皇室后裔,行事却如此不堪,两位师伯为这等人卖命,更是不值之至。
她见杨起隆面⾊惨白,目光中尽是乞怜之意,心知只要再轻轻一吓,他便会将与拜月教勾结之事和盘托出。当下短剑前探,轻轻抵在了杨起隆的颌下,冷笑道:“袁督师⾝受之惨,岂是一句‘昭告天下,配享太庙’便可相抵?今曰我便要斩下你的首级,代袁督师満门复仇!”
说着短剑微一用力,剑锋已是割破了杨起隆颈间的皮⾁。杨起隆只觉得颈间剧痛,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在此生死关头,他求生之念大炽,只求对方能剑下留情,余事都不足论。嘶声大叫道:“你不能杀我!”
与此同时,燕归来、云海楼等人均是大惊失⾊,纷纷怒喝道:“住手!”
崔安毫不理会燕归来等人,冷冷地盯着杨起隆道:“我为何不能杀你?”
杨起隆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是有什么大秘密不能吐露,但终于抵不住利刃加颈的恐惧,颤声道:“你不能杀我为袁督师抵命,因为我不是朱三太子!”
崔安一心想逼问他与拜月教勾结之事,万料不到对方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但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奇道:“你说什么?”
杨起隆瞥了一眼颌下的短剑,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又道:“我不是真的朱三太子!”
此言一出,不啻是半空中打了个霹雳,不但崔安、杜晓月等人怔在当场,就连燕归来、云海楼这几人亦是愣愣地瞧着杨起隆,彷佛听到了天外奇闻一般难以置信。
一时之间,竹舍外静寂异常,人人均是紧紧盯着杨起隆,却是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知近年来“朱三太子杨起隆”的名头早是传遍大江南北,清廷固是多方追捕,唯恐他借吴三桂之乱乘势坐大,而在民间,亦是无人不知这杨起隆是大明天子流传下来的唯一血脉,无数反清志士更是将大明复国期望寄托在了此人⾝上。
可如今他居然说自己“不是真正的朱三太子”!
崔安见杨起隆満面恐惧之⾊,心道:这人多半是怕我当真下手杀他,否则,他若当真是假冒的朱三太子,怎能骗得过燕归来这些江湖上的大行家?
杨起隆见崔安目光中尽是怀疑之意,急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假!”平曰若有人怀疑他并非大明皇室血脉,都会招致他勃然大怒。但此时生死关头不得已才说出这个大秘密,活命要紧,反而生怕对方不信。
杜晓月亦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问道:“你既非朱三太子,又如何骗过了这许多人?”
杨起隆道:“我手中有大明崇祯皇帝的传国玉玺,又有真正的朱三太子出世时的东宮存档,这两样均非平常人所能伪造之物,大家见了,自然是深信不疑。”
崔安点点头,道:“这两样物事的赝品固然难以伪造,但真品你却又从何处得到?”
杨起隆道:“我虽假托是大明三太子朱慈焕化名杨起隆,但杨起隆其实便是我的本名。先父杨月怀是前明宮中侍卫。李自成进京之时,先父保护三太子仓皇逃离京城,本意是想留住大明皇室血脉,以图将来复国。”
“但朱慈焕长大成人之后,却宁可苟安于民间,不愿再提复国之事,还将传国玉玺和东宮存档送给先父保管。先父见复国无望,十数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一气之下生了场大病,最后郁郁而卒,临终前将这两样物事传到了我手中。”
崔安听得将信将疑,道:“这两样物事现在何处?”
杨起隆道:“此乃至关重要之物,我令燕归来代为保管。”崔安对赵守信一使眼⾊,赵守信当即上前翻检燕归来衣袋,果有一个⻩绸小包,赵守信不敢擅自打开,双手呈到崔安面前。
崔安将短剑归鞘,接过绸包打开,却见包中有一大一小两个檀木方盒,小盒中是一块明⻩绸缎,上面字迹模糊,很多地方都已被血迹所遮盖,但仍可看出这是当年记录朱慈焕出生后宮存档。
大盒之中放着一块沉甸甸的玉玺,以羊脂美玉雕成,触手生温,上面有九龙提钮,九条龙张牙舞爪,雕刻得活灵活现。玉玺的正面刻的是几个万万区区的篆文:皇帝奉天之宝。这几个字亦是颇具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