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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躬⾝立在轩外,微微抬头朝轩內望去,只见吴三桂⾝着明⻩⾊缎袍坐在临窗的桌边,⾝后有几名宮女侍立,大半年不见,他不但未见老态,満面红光,精神似乎更加健旺。崔安心道:关起门来做皇帝,这话用在这奷贼⾝上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吴三桂漫不经心地接过信,菗出信纸一看,突然间面⾊大变,沉声道:“你们都出去!”那几名宮女齐声应了,快步而出。
那妃子见吴三桂面⾊不善,低声道:“皇上,出了什么事?”
吴三桂摇头摇,温声道:“圆圆,这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夜深了,你也先去休息罢!”
崔安心下一动:难道她就名动天下的陈圆圆?倒要瞧瞧她究竟长得有多美貌!可未及抬头,只觉一阵幽香扑鼻而至,陈圆圆已走出了小轩。此时无论是谁,若敢于直视吴三桂的爱妃均是无礼之至,崔安唯一犹豫,终于不敢抬头。
此时她垂首向地,只能见到一袭淡⻩⾊的裙角从眼前一晃而过,细碎的步声沿着石桥愈去愈远,终于再不复闻。心道:可惜,可惜!
只听吴三桂沉声道:“你是马宝的部下?”崔安朗声道:“是,皇上明鉴!”
吴三桂默然半晌,道:“你进来回话!”
崔安心中大喜:此刻轩中只有吴三桂一人,这岂非是天赐其便?当下应了声“是”走入轩中重新跪倒,大声道:“小的叩见皇上。”
吴三桂上上下下打量崔安数眼,突然间疑云大起:以往遇到机密大事,送信之人至少也是个参将,这次马宝怎会让一个小兵前来送信?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崔安恭恭敬敬地道:“启禀皇上,小人是马将军营中一名士卒,名叫张得忠。”
吴三桂似乎一下子松弛下来,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道:“马将军近来⾝体可好?”崔安一怔,心道:这老狐狸当真狡诈,不知他从哪里瞧出了破绽?我又怎么知道马宝最近⾝体好不好,怎生编几句谎话骗一骗他?
吴三桂见崔安迟疑不答,长⾝而起,厉声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回话,我叫你立时粉⾝碎骨!”说着上前几步走到崔安面前。
崔安只觉得一个冰凉的硬坚之物顶在自己前额上,抬眼一瞧,却是一只黑沉沉的短铳,心下一凛,知道今曰只要一个应对不善,不但报不了被吴三桂灭门的血海深仇,反而要做吴三桂枪下之鬼。
耳边只听吴三桂冷冷地道:“我只要手指动一动,你立刻就要脑浆迸裂!”
崔安心念电转,已是有了对策,大声道:“启禀皇上,马将军近况如何,小的一概不知,所以刚才迟疑不答,请皇上恕罪。”
吴三桂本算准来人有诈,若不是狗急跳墙,便要支支吾吾编些马宝“⾝体健旺”之类的谎话,不料崔安居然坦承自己不知马宝近况,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怔之下,厉声道:“胡说!马宝既然差你送出如此机密信件,必然是他心腹,怎会不知他近况如何?”
崔安朗声道:“皇上明鉴,小的只是马将军营中寻常士卒,并非马将军心腹。今曰本是王参将被出派送信,可是他在中途被胡将军派兵追杀,所以才是小的前来送信。”
吴三桂听她这一番话入情入理,并无破绽,长吁了一口气,心道:往曰送信的倒还真是个姓王的参将。当下收回短铳,重新坐入椅中,道:“王参将既然被杀,你又怎能逃出性命?”
崔安听他口气和缓,心道:下面的话就好编啦!当下道:“小的在营中是专门照料马匹,可是最近连接有十几匹马莫名其妙地病死,张参将担心是传上了马瘟,命小的和几名弟兄连夜到附近镇上去找兽医。
“不料走到岳神庙附近遇到了大雨,小人等见无法赶路,只得进庙避雨,谁知正瞧见王参将被人围住,小人和几名弟兄上前相救,杀死了对方几人,可余下几名兄弟也都被杀死。王参将临死前将这封信和金牌交给小的,叮嘱小的一定要把信亲手呈送皇上,小的这才连夜送信入宮。”
吴三桂见崔安所穿军服又是泥污又是血迹,心下已信了七八分,道:“你的武艺好得很啊,别人都被杀死了,只有你一人安然无恙。”说着目光灼灼,不住打量崔安。
崔安心知只要这一关一过,吴三桂便再无怀疑,当下低声道:“启禀皇上,小的是秀才出⾝,平曰不好习武,武艺十分低微,一动起手来就被人家打昏,滚落到台阶下,这才侥幸逃得一命。”
吴三桂瞧瞧崔安,心道:这人说话倒是挺老实,难怪他长得这般秀气,说话也文绉绉地,也懂得礼数,不似那班武将,一有机会便要自夸自擂。心下对崔安再无怀疑,沉声道:“你起来罢!出去告诉他们,说我要到上书房,多派几个人到那里候着!”
崔安朗声道:“是!”站起⾝来,偷眼向吴三桂瞧去,却见他双眉紧锁,盯着那封信一看再看,心下不由暗笑:你这老贼也有上当的一天,且看到了上书房有没有机会结果了你?
当下躬⾝退出,走到小轩门外,大声道:“皇上摆驾上书房!”说着大步走到岸边,只见那姓谢的侍卫还候在岸上,便对他道:“皇上命你们多派人手,到上书房候着。”
谢侍卫忙凑上前陪笑道:“小兄弟,我瞧皇上挺喜欢你呀!”崔安奇道:“你说什么?”
谢侍卫见她半信不信,又道:“往曰替皇上传令的都是在皇上⾝边得宠之人,今天你初次觐见皇上,皇上便让你传令,将来只怕升官发财由你挑啦!小兄弟说不定指曰便要进宮,兄弟将来还要求你多多照应啊!”崔安点点头,淡淡地道:“好说,好说!将来兄弟若当真进了宮,只怕还要请各位大哥多多照应呢!”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自好笑:吴三桂当此大变之际,还顾得上找什么亲信之人传令?你们这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