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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丽的事情结束后,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当然,我说的只是似乎。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事情绝对不那么简单。其因有三:
第一,曾晓惠的出现似是偶然,又似某种冥冥中的安排,我总有种预感,她与我之间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一些事情(概率约
第二,我可能中了南建国那本旧书中所说的“竺略九术”之一的唤术(概率约
第三,那本旧书上的字可能是宝翁教授所书,宝翁教授已逝,而曾晓惠貌似是与他关系较为亲密的生学。综上所述,要想弄清所有的一切,有且只有一个步骤,那便是接近曾晓惠(不存在概率,只存在行动)。
所以,我这样做了。
陪电话,陪吃饭,陪喝茶。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三陪”生涯,我和紫紫顺利地成为了曾晓惠的死党。
曾晓惠是那种既聪明又独特,且特别有昅引力的女人。
怎么说呢?我觉得她像一朵绽放的罂粟花。美丽,危险,让你不敢靠太近,却又忍不住靠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你是人,就会忍不住围绕在她的⾝边。在她⾝上,永远有一股昅引力——让人上瘾的。
在半个月的相处中,我断断续续从曾晓惠口中得知了关于她和宝翁教授的一些事情,并渐渐理清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宝翁教授是我们民大最年轻的苗族学专家。他不但精通苗语,而且本人就是苗族,所以他总能解破一些生涩的文字,读懂一些古老的典籍。
上述的种种,让他不到40岁便在苗族学领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并在很短的时间內,一跃成为了民大最权威的苗族学专家之一。
曾晓惠大一时曾选修了宝翁教授的课,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从此便跟随他学习苗语,并立志要考上他的研究生,和他一起从事苗族学研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曾晓惠大三的那年,宝翁教授突然因为“宣扬迷信,搞伪科学”的理由被学校开除了。宝翁教授被开除后,闭门不出,之后便于家中**。
当曾晓惠说到宝翁教授的死因时,我们正坐在翠湖边的“哈鲜族”里大口大口地
喝着木瓜牛奶。
天气热燥,荷花怒放。曾晓惠却咬紧了牙,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怀疑他,认为他胡编乱造,宣扬迷信。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我时常伴在教授左右,他所听见的,他所看见的,他所经历的,我也听见了,我也看见了,我也经历过了。这一切都是真的…”曾晓惠说到这里,落泪了。
紫紫体贴地递上了一张面纸。而我则竖起了耳朵。
2
(以下,入进了《曾晓慧姐姐讲故事》时间,故而,我=曾晓慧)
一切都要从月,我随教授代表民大到红河州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屏边苗族自治县参加一个苗学研讨会说起。
研讨会在距屏边县城2公里的大围山原始森林公园內举行。
大围山坐落于云南东南部边陲,临近中越边界,距红河州屏边县城2公里。
那里属于亚热带生态类型的雨林,山內保持着类型多样、特⾊各异的森林生态系统和丰富的珍稀动植物种群。
我们开会的时候虽是炎热的7月,可是山上的温度只有27度左右,再加上不时的山雨和拂面的山风,气候十分凉慡,仿似三月舂一般。
整个山上,地涌千峰,林海茫茫,涧流清碧,瀑布成群。奇花丽芭,珍禽异兽更是随处可见。
远离了喧嚣吵闹的城市,置⾝于这样一个空气清新,幽静清雅的地方,我感觉自己就快要被这绝美的景致融化了。
正当我无比陶醉时,宝翁教授忽然怒气冲冲地从会议大厅冲了出来,向着远离会场的密林深处疾走了过去。
宝翁教授本就是个易怒的人,但即使这样,他发这么大的火,我也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怕他出事,赶紧追了上去。
成百上千年的积淀为大围山铺上了一层腐土和落叶做成的地毯。
宝翁教授气忽忽地踩着这些枯叶和腐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截,忽然在一棵依山傍水的老树边停了下来。
我赶紧奔了过去,扶着大树,喘着耝气“教授,您刚才怎么了?”
宝翁教授没有应我,而是自顾自地扫开了地上的腐叶,露出了下面盘根错杂的树根。
雨林中,树根被埋在在枯叶和腐土之下,本是自然的事。
可是眼前的树根,却有些异样。
天然长成的树根,在地上纠结着,远远望去,竟然像极了一只振翅的蝴蝶。
见此情景,宝翁教授异常激动,必须扶着树才能避免自己因为过度奋兴而昏厥。
可是他却摸了个空。
教授楞了一下,凑近了眼前的老树看了看,然后扒开了树上倒垂的寄生植物,露出了树⼲上一个大巨的树洞。
宝翁教授嗅了嗅洞中的气味,然后取下了⾝上的手电,朝洞中照了照,脸上忽然漾起了一抹狂喜的笑容“小曾,快来!”
我赶紧依言靠了上去。
宝翁教授让我在后面帮他打着手电,自己率先钻入了树洞。我紧随其后。
虽然是天然形成的树洞,可是里面却比我想象的宽敞。
树洞里堆満了腐叶,还有一些昆虫的尸体,气味腥臭发霉。
宝翁教授在树洞的最里面蹲了下来“小曾,照这边!”
我将手电打了过去。
光线落下的地方,有一碗发霉的米,碗中有一个大头朝上的臭掉的鸡蛋;再往里是一具小鸡的尸体。一棵根和尖都完整的竹子,尖右根左搭于树洞之內。旁边还散乱的放有刀、斧、⿇线长的剖开两半的竹筒和竹片制的弓和箭。
眼前所见,让宝翁教授欣喜若狂。
“小曾啊,重大发现啊!”宝翁教授大喊着,欣喜若狂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完全忽略了自己此刻正栖⾝于一个低矮的树洞里。
跳跃的力量让教授不小心撞到了头。
伴随着“咚——”一声清脆的响声,地板上传来了一阵不易察觉的震颤。
单从声音上判断,也能知道,这一下,一定很撞得很重。
宝翁教授立刻吃痛地捂着头蹲了下来,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奋兴无比“小曾,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用的吗?”
我摇头摇。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里不久前应该刚为一个苗民举行过一场葬礼。这些东西都是苗葬上必不可少的东西!”宝翁教授手舞足蹈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像得了庒岁钱的孩子“还有门口的树根。我敢肯定那不是天然长成的!那是‘蒙竺略’的蝴蝶图腾!小曾,如果我的估计不错,这大围山中很可能有‘蒙竺略’的寨子!”
宝翁教授的话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
多年来,教授一直在从事一项逆天的研究。这项研究涉及到了一支可能并不存于世的苗族支系——“蒙竺略”
“蒙”是客滇苗族对自己的称呼。如“文山苗族蒙邦逗)。
“竺略”即苗族神话中主宰宇宙的天神。故而“蒙竺略”指的便是一支客居在滇境,掌握着某种古老玄术的苗族支系。
宝翁教授终其一生,呕心沥血,做了大量研究后指明“蒙竺略”不但真的存在于世,而且他们的后裔,与云南本土的一些少数民族如傣族、拉祜族、哈尼族等经过多年的分歧和融合后,最后定居在了滇西南和滇南地区。
屏边大围山,便包括在教授所指的“蒙竺略”可能存在的范围之內。
可是,遗憾的是,宝翁教授一直没能找到令人信服的证据。所以,当看到树洞里的若⼲物品时,宝翁教授才会像发现了新陆大一样奋兴异常。
“走!小曾,我们回去,把陈胜国带来,让他看看这个地方!看他还有什么话说?”宝翁教授奋兴地朝我喊道,同时激动地跨出了树洞。
教授前脚才跨出树洞,后脚便听见树洞內传来了“轰——”的一声响动——像有什么重物凭空坠落。
我循声转⾝,一个黑⾊的暗影从树洞端顶坠落,悬空摆荡,撞到了树洞的一壁,然后朝着我迎面甩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蹲⾝。
那黑影晃了几晃,摆了几摆,悬停在了树洞的正中,我的头顶上方。
我定睛一看,根本不是什么黑影,而是一物。
“教授!快来!”我大喊,同时朝方才坠下的那个东西照去。
那是一个又像簸箕,又像布袋的东西,大约有一个枕头那么大。
那东西以树皮做囊,以竹篾为骨架,里面鼓鼓的,貌似装着什么东西。
“教授!教授!”我又喊,好奇心驱使我捡起了地上的一截树枝,戳了戳那个悬于树洞的怪东西。
教授没有应我,倒是那个树皮囊在我的一戳之下,被尖尖的树枝划破了一个口子。
然后,那个口子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越撕越大,并从那里掉出了一只小孩的手——那是一只尸体上的手,已经生出了污绿⾊的淡斑,青苔一样。
我吓坏了,跌坐在地上,本能地朝洞口倒缩过去。
虽然听教授讲过“蒙竺略”人有悬尸树葬的风俗,但据他所说,这种树葬,祭祀的场所与停尸的场所应该是分开的。
所以,方才见到地上的祭品时,我根本没想到这树洞之內竟然还有悬尸。
“教授!您快来!”我惊恐万分地喊着,爬出了树洞。
眼前霍然明亮了起来,却不见教授的踪影。
我慌了。既无助又毫无思维。
就这么一秒钟的时间,大卫科伯菲尔德又不在场,怎么就玩儿出个大变活人呢?
我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在附近一边喊着教授的名字,一边到处找他,可是任我叫破了喉咙,掘地三尺,教授也还是不见踪影。
难道教授先回去了?我猜测着回到了开会的地点。教授还是不见人影。
“小曾,别担心,宝翁老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他刚才跟我争了几句,心里不慡,现在肯定一个人躲到哪里菗闷烟去了。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天快黑了,你一个小姑娘站在外面,怪不全安的,先进来再说。”陈胜国教授好心的劝我。
我却不能放心“陈教授,您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好啊!”陈胜国教授应道,跟在了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