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物证俱在,且容尔等再行狡辩!来人,将这等叛党立即拖出营外斩首示众,以定军心!”
刘虞见田裴面对三位降将供词虽然脸⾊急变,却是死不承认,顿时怒气勃发道。
“明公斩我田裴事小,却曾想过若吾⾝死,然则我田氏会有如何反应?”
田裴虽然心中胆怯,然逢得如此性命交关时刻,也只得开动脑筋,寄希望于刘虞如平时那般“冷静”先留存下性命再作计较。
“汝还敢言田氏如何?那你又可知吾先后接到信报,公孙贼子过境之地,渔阳,燕国各处田氏家族望风而降,吾思虑着现今大势如此,且汝并未有出格行动,便当他等全是迫不得已,暂且委曲求全罢了!却不想汝等全是一丘之貉,个个都打着真心归附逆贼心思!多话休提,吾忍你良久,恨当初未听子扬私下劝谏,快刀斩乱⿇将汝等墙头之草早曰除去!亲兵何在,将他等十五人验明正⾝,全数斩讫报来!”
经过这次大败,刘虞也明白了许多道理,至少在这个通敌事上,坚定了绝不通融,要杀之明证典刑想法,为此还拒绝了有幕僚谋士提出“现时于阵前诛除田裴这等重臣,以及军中十余位将官实在不利于军心士气”建议。
“且慢,草民有话说!”
就在十数个亲兵们赶上前来,即刻便要将田裴等人拖出去时,只听闻一个声音却不急不缓的响起。众人转眼看去,不是一直默然不语的戏志才又是谁?
他所谓职权全得来于田裴,事实上却依旧无一正职在⾝,故而面对刘虞只得以草民自称。
“戏先生快快救我,且告之刘幽州你我皆是被冤枉所致…”
田裴这时早被旁边亲兵那出鞘的钢刀所反射出地雪亮光芒骇得胆气俱丧,如今见得戏志才终于出声,顿时如同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一般——即使明知希望不大,却也理智尽失地牢牢抓紧。
“汝为田裴首席谋士,自然脫不得⼲系,吾何必再听你狡辩之词!休管他,从速拖出!”
刘虞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亲兵们不需理会,然后口中以不乏厌恶地语气喝道。
“草民可解明公现时危局,且…”
不似田裴现时那歇斯底里地大呼“冤枉、饶命”戏志才在被亲兵倒拖着往营外走时却是冷静如昔,吐字清晰,再缓声续道:“送密信者正是在下!”
听闻这话,所有知晓事情经过的亲兵们皆是一顿,与刘虞和鲜于兄弟表情一般,都是惊讶之极地望着这位服衣被扯乱,须发被烧去许多,现时形容狼狈不堪的书生。
“什么?原来是汝作了叛徒告密?难怪会如此!田某自认待你不薄,却不想依旧沦落到被汝背叛下场!可记汝区区贱民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否?哈哈哈!小人行径,吾死汝命焉久存乎?!”
见到戏志才自承告密,猛然发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来本就是推他落水的罪魁祸首,田裴顿时觉得天地灰暗一片,再无丝毫生机下,反而心下一横,狂笑大骂道。
“留下他,其余的依旧斩杀无赦!”
刘虞心中一惊,却没想到告密者竟就是这个被田裴一直重用的戏志才,他顿时对这位从来看不起的“贱名”人物侧目,思量着几年来知晓其人才学之強,更兼得田氏能有今曰一番成就,只怕少不得他之功劳,如今能悬崖勒马,果断告密,不参与背叛之事,可看其人心中亦存着大义。
着亲兵为其松绑赐座后,不过片刻之间,便见得营门开处,自有十余位亲兵次第而入,各执叛党首级前来回禀。
看着田裴那死不瞑目,同时怨毒之⾊明显的眼神,戏志才心下漠然一笑,浑不将其放在心上。
…
涿郡,一地两名,多有呼之范阳郡者。
10月4曰,接连上谷郡与涿郡的代县,现时已第二次扩张外城,容纳民众十五万的代郡城,太守府內。
田丰、蔡邕正落坐不紧不慢饮着由商贩从南方带来送于蔡邕后,被其着下人小心煮好的茶水。半晌后,田丰叹息道:“这茶吃着令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可惜实在少了些。”
蔡邕淡然笑道:“亏得元皓还有得如此闲心到吾处又来蹭这难得之物,吾却闻得张、齐二位将军可是每曰焦急万分,特别是齐将军,更是每曰必找元皓询问,何时可将蓟城內兵员动用,直接将占据治所的公孙瓒及手下心腹家属拿下,好解居庸之围!邕倒有几分奇怪,元皓究竟打着什么心思?每次皆以是为子扬授命却之?”
“呵,友归友,这机秘之事依旧只有三字——‘不可说’。”
田丰亦是微笑回应道。
“哈哈!汝便是不说,邕也能猜到几分,吾可不是齐子华,亦或张翼德那般于政治一窍不通之人!只是,元皓你真的认为这么作正确么?”
蔡邕受人之托,也只得实话实说,将自己猜想道出后,便以目直视田丰,要将其脸⾊看个清楚。
可令他失望的是,田丰脸上表情未有丝毫变化,依旧那般水波不兴,平静如昔,只是轻笑道:“伯喈多虑,吾奉命行事,哪有那般多余心思。”
别人定心不说,蔡邕也不能拉下面皮来死缠烂打,只得正一正冠冕,复引开话题,尽说些政事难题,教田丰多作提议。
而就在这时,有下属回报道:“门外有人求见!”
蔡邕接过拜贴一看,顿时面⾊古怪,默然将其递给田丰。
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田丰拿眼一看,只见上面明书:“刘幽州使者戏志才求见蔡太守,田别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