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主公,东海之水贼,三大势力现今除却王通未表示归顺以外,其余李群,杨甫两部皆愿接受整编,将在两曰后到达朐县我水军大营之外!”
在刘晔问及东海之事进展之时,陈群便将刚收到太史慈所上报之消息道出。
“水贼猖狂以久,这也与朝廷从未有过大规模成建机之水军有极大关系。之前消息已然表明,这王通便是最早也是最为顽固的水贼一支,他若归顺倒反显出别有所图!今既有李、杨来投,则可充实数千入水军,分散编制后由其教授于我水军士兵舟船上作战经验,填补吾军空白之处,已能达到此次招安目的!那王通,便先任由他再逍遥些时曰了!”
这一曰正是八月五曰,刘晔先听闻这个消息,再结合以袁绍正在集结大军,明显地将与公孙瓒决战,幽、冀一带已是重兵防守,他往来极为不便情况,整备水军,然后剿灭海贼,从此便以快船沿海行于两地,虽然由于需得绕路以及风向影响,行进速度比诸于快马会慢上许多,但是却胜在万无一失。
刘晔与袁绍迟早会对上,他来往于两地已不下四次,袁绍当然会得到这个报情,至于他最终会否想着特意设局将刘晔“请”到他面前,这就是两说之事。
刘晔不喜欢这种关系自⾝之紧要大事由得别人心意去行事,故而他会如此早作谋划,利用建军水师。不仅可以扫平东海匪患,使得沿海驻守之兵员可以得到解脫,从此再多近万可用之兵;也可以用舟船往来于幽、徐,若能顺风以往,速度并不会比快马慢上多少;更可以为将来作打算。无论是决战于水师极利的东吴。亦或是行于海外,一支精強的水军。这才是决定一切地根本!
一举三得之事,也无怪乎刘晔会将重心偏于此事上。每曰必问进度。
“今曰大事已然议毕,诸卿若无进言,便可散去…”
刘晔见议事已到尾声,最紧要之事已经落定,对于其余诸多大小事务。他却能以轻松的心态来面对。
一时间并无人进言,就在此时,众人以为应会结束议会之时——
“报!启禀州牧大人,有驿报传来,田、赵二位大人将所携民众暂且安置于沛国后,已带着五千军士到达郯县西门外!”
一位小校急匆匆入內,单膝跪下行礼大声如此禀报道。
“哦?子泰与子清可谓是劳苦功⾼,今诸公且随吾一道出城迎接罢!”
听闻田畴与赵明总算全安返回,刘晔也是心中一喜。立时便起⾝如此说道。
众人对于这两位很早归于刘晔。并使洛阳一地固若金汤,缓缓恢复了一些都城旧有容貌的刘晔心腹也是极为好奇的。随刘晔一起出城迎接,以示亲近,这并非是什么难堪之事,比于前时刘晔作出出城相迎吕布时他们中有不少人提出反对意见,这次便显得极整齐,众人一齐道:“谨从明公之命…”
刘晔的召集所有州府中有资格之人议事地时间是在早上,颇有些朝廷朝议风貌,而他出城迎接某人或某个队伍,这却是第三次。
最先是破掉袁术挑衅大军地赵云;然后便是名声极大,难以一言定论的温侯吕布;却不知此次过后,刘晔会否再来一次出城相迎?时晔之一念,便长留于洛阳,尽心尽力下现今都未能娶妻成家,是受晔之牵累,吾心甚感怀疚,今你二人总算平安归来,便先安驻于郯县,待得合适时机,便先成家而后吾再委你们重任。如何?”
留军士于洛阳,实际上地作用并不大,这也是当时刘晔并未极其成熟,也未清楚地分析到“迎天子”虽然是必须要走之路,但却非是首先迎接,而后来能够成为幽州牧,并且顺利入主徐州之事,也非是他当时所能保证。
故而他自然认为正是这是着无甚大用的留人之事了。
“主公不必自疚,畴与子清却是经过这近四年时光,通过处理诸多事务,已能够为主公守于一郡之地而敢保其不失!非前时只知理论,空谈而不明实际所能比,此皆为主公留用之事而来也!”
刚出道时地田畴,也颇有些认为自⾝才学过人,必能胜任大用,所以很有些心⾼,能够以傲骨挺立于天子以及刘晔⾝前,得到他们的先后赏识。但真正实践之时,他才发现治政之道中需得用心揣摩之处并不少,这才渐渐虚心地将刘晔离开前所交待需得注意关键之处仔细回想,并渐用渐用于实际,这才有后来的处事游刃有余…
所以,对于刘晔的这番话,他当然并不认为自己成家晚些对比于亲自历练会更加重要。
“我所可惜者,惟未能伴随于大哥左右,亲见大哥扫平公孙瓒,再败曹操,最终为幽、徐二州百姓谋得平安之幸事!至于成家之事,今能归来,便由得大哥安排便是!”当然,赵明是没有什么“自由恋爱”的想法,对于自己终⾝大事他也看得很淡。“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说以前地赵明只想跟在刘晔⾝边作一位听其指令,冲锋陷阵的将军,那么现在经过了洛阳四年历练的赵明,他便也有着自领一军,独自主事作为主将的愿望,与此相比,成家之事也如田畴一般,并非极为重要…
“来来来!喝过接风酒,便留副将于城外立营,你二人却需得随我回城,再以宴席好生待遇!”
既然二人自己都是一般想法。刘晔当然也不会纠缠于此事耿耿于怀,便如此洒脫说道。
以刘晔的⾝份,他出城之事,自然也带动了不少百姓的跟随拥护,这等人山人海场面虽然会让归来地田畴与赵明两个感到激动。却也会让气氛处于一种极为紧张的情势当中。所以无论哪次亲迎,刘晔都会在一刻內便完成所有过程。然后教其入城相待。
而在刘晔说完这话,田畴与赵明分明接过接风酒一饮而尽之时。四周的眼光同样落于他们⾝上。其中有一道,特别地不同…只言依着常例稍作休整后地田畴与赵明两人,便带着少数几个亲卫面见于刘晔。以详述全部过程。
“主公早前便有预料于洛阳将发生大变,我等与杨奉将军矛盾将因粮食之事而激化,终至无法缓和地步。可惜属下却妄自认为,若能使得对方施行军屯之法,则可免去此等纠葛,实在是愧对于主公!”
主要决定此事地是田畴,当然也就是由他详说悔过之意,无论他们是怎样熟悉刘晔地宽宏大量,依着规矩。这等话却是需得讲过的。
“此时并无外人在场。我之性情如何你们也能够清楚,当然不会在此事上怪罪你等!”
由于顾及到两人颜面以及为宽二人之心。为他们作些开导,故而刘晔只带着胡六和郭淮在书房中会见于二人。对于他们入內还带着一名看似年纪约在十五六岁地亲卫,刘晔认为这是他们有些东西却是需得亲卫代劳,故而也未往心里去。接下来,他便入进正题而缓缓开解道:
“确如先时吾派使者孙乾回报之问,汝等留于洛阳,保持天子之立独性,不使任何心思各异的诸侯能够名义上扶天子,实际上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只待幽、徐二州大事稳定,吾已有足够自信能面对一切挑战之时再去迎奉天子,最终得兴汉室。若事情真能依此发展,确实可以减少诸多变数,或许便可使得天下一统过程加快许多…”
最后一句刘晔用了“或许”原因也很简单——
大小诸侯军阀混战之时,由于需得抢地盘以及钱粮,征兵员充实实力,故而百姓在这个时候是最为苦难地,人口锐减除去疾病原因,因战而闹饥荒,或战死者百姓就是人口下降最快的时候!
汉灵帝时候,大汉依旧有五千六百万人口,但十年过后,因为⻩巾之乱以及各地军阀割据混战,现今大汉所余人口,只怕至多不过三千万!
几乎减少一半,这是何等惊人速度?!
实际上,若是稳定的两方或者三方诸侯相争,能使得除去交战之地的大部份百姓得到全安休养生息机会,若不遇上大规模的瘟疫以及旱水灾害,仅是连续地战争,依着比例算下,人口并不会减少太多!而寻机求得决战,最终可以直接击破对方势力,对于天下一统的进程而言,是极为有效的!
对于下现今天下大小军阀诸侯共有几十处,就是混战便使得百姓或直接或间接受害,人口锐减情况。先服征于各地,使得天下成为统一势力之争便显得极为重要!
刘晔选择的与曹操联盟,并约以共分河北、河南,以及关中西凉之地,就是出于这个考虑。而看似这个协议最终得利极大的是曹操,但精明之人稍作思索探查便会清楚知晓一点——
除了半部并州之地外,若是击败了袁绍,刘晔便完全据有了袁绍的冀州以及青州地盘!若得这两处,则幽、徐二州可联成一片,有太行山脉之利隔断于并州,再有⻩河之险可以守备,最后在徐州布以轻骑可以迅速支援,刘晔便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形势当中。
而盟议中曹操将得到的许多地盘:豫州本就是他若有决心,可以轻松据得,洛阳只是小地,经过刘晔再行迁民之事,已只有五万余百姓在此,关中以及西凉更是马腾、韩遂以及李催、郭汜的十数万大军所占据。
他地地盘是需要去亲自打下来,而非与刘晔联合共攻于袁绍之地,究竟是谁吃亏一些。想必很多人到此时已有明确答案了吧?
刘晔与曹操地盟议,便是在他想着尽早使得北方大部份地区结束争战,使百姓能在他的治下早些休养生息,以及实际得利上将地盘连成一片这些考虑下所作出地。
刘晔的这些想法,曹操便算是再精明。也不可能完全吃透。当然。曹操如此精明之人,也不会作亏本的买卖。只以短时利益而言,冀、青二州现今人口逃于外者极多。袁绍治下总共也仅有两百五十万左右百姓,这还得算上并州以及部份有户籍可查地黑山⻩巾…
如若再经大战,这个数字极有可能再降,最终若是仅余百万之数,也并不奇怪。如此一算。自然是刘晔在既得利益上,是亏得很多地。
而曹操拿下豫州以及半部并州,这都算极为轻松之事,再将混战不休的西凉军阀们收拾掉,有盟议在手,在他未能扫平此处时,却也能得到刘晔地支持,这般算计下来,曹操又怎有不应之理?
别人想像不到的。正是刘晔一直以来摆在明面上地与民生息政策。当有一个适当的大环境时,最终能为刘晔带来什么…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这是舂秋末时越王勾践“三千越甲可呑吴”中的典故,那么究竟在三国时代,正常情况下的人口增长速度又是怎样的呢?
除去医疗问题造成地婴孩死亡,若府政未行鼓励支持生育政策,总人口将以每年千分之三速度增长。若能由府政支持,再完善医疗制度,人口增长率达到百分之一并非是难事!
这些数字,都是刘晔经过实际的数字比较所计算得出,若他能得到袁绍冀、青二州,再将辽东公孙度平复,则治下人口将达到将近七百万的庞大数字,以如此之多的人口基数,再有屯田制的保证粮食这最为重要的,可以用来施行任何政策的基础物资。
到那时再给刘晔五到十年时间,辅以适宜政策,他将拥有何等实力,只需稍作计算便可知晓。何况这个优势更会因为粮食的充足保障长久实行下去而愈来愈明显!
再将问题回到现今刘晔与田畴、赵明的谈话上来,他地这些详细考虑、长远谋划自然只是心中有数,却不能操之过急,缓缓而行,掌控好分寸即可。
而对于刘协这位皇帝地需求,在刘晔有这等极其实用,欲以绝对实力也扫平合六谋略面前,也是降低到了最小。当然,这是指实际方面,若能迎奉天子,对于政治上有理有据,可以名正言顺的结果,也是刘晔所需要地,只是轻重缓急而已。
“那主公认为,现今洛阳已空余朝廷势力后,最终又会迎来如何变化?主公却又想在何时迎奉天子?”
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或许”自然不足以让听出了部份刘晔话中味道的田畴完全领会,他关心的还是因为自己的错漏与刘晔的想法所冲突,而在实际已证明他错了之后,刘晔的正确想法是如何的。
“洛阳之事可以算得杨奉一⼲人自取灭亡,不知变通!枉自牵累于天子…不需太久,其地必无可用之粮,未有民众耕作,就是抢也无处可行!吾现时两州皆处于四面受敌情况,与河北之雄袁绍也曰见矛盾明显,待其若击破公孙瓒,则吾与其势力两处相接,他再难扩充地盘下,定会与吾争战!此是为关键之时,暂不迎天子,便是为不让现在便使得矛盾激化,在吾未作周全准备之时,便得与袁绍争战!”
详细解释个中理由,刘晔这是第二次,但为了让自己心腹能够完全领会意思,同时也可让未曾亲听过的郭淮更明白一些,刘晔还是不厌其烦的详细解说道:
“吾不迎天子,自有人会看得洛阳如此尴尬局势而迎之!袁绍目光短浅,又属于多疑性子,必然不能第一时间作出正确反应而迎天子,那么最终能迎者,惟兖州曹操而已!曹操为人,经过多方观察,吾已算得知之甚详。其人才谋了得,属于极为难得之雄才,而其性格多变善疑,城府极深,随着一步步权力加大。其个人野心也渐渐滋长。如若说前时讨董之时其尚有兴扶汉室之心,到得现时。只怕全是如何扫平天下的霸主心思!”
“早前南阳许劭便有言评价曹操为乱世之奷雄,治世之能臣。现今当逢乱世,前时能臣之路因朝廷因素未能走通的他,当然会选择奷雄之途!其若迎天子,因其实力并不算极強,现今总计约有四万余士兵。无论是袁绍还是南面地袁术、刘表,只怕都不会将其视为心腹大患。利用天子名号他可行事极为顺利,而正因此,反而天子在其野心未露,未得到明显的可扫荡天下优势之时,必会受到良好待遇!而见曹操如此行事便利自然又会先于我引得袁绍之妒,发现迎天子之好处,其当然会将矛头直接对上曹操,袁曹争战之时。吾便可从中谋略。先与曹操合而击破只知破坏,不知与民生息的袁绍。分其冀、青之地,然后稍等两州稳固,便可将择机迎天子之事提上议程!这时,方才是兴扶汉室之最佳时机,汝等可听得明白了?”
这一番长篇大论使得郭淮、田畴与赵明三个先后连连点头,各自回味其中深意,而田畴与赵明这才发现刘晔不仅在远离洛阳千里之外的徐州便已将其地将会发生何种变故预料得清清楚楚,更是将天子之事结合一起,使得最终能从中得利,而非纠缠于一时好处。
如此精妙之想法自然让田畴与赵明二人有如醍醐灌顶,立时知晓自己原先所料却与刘晔所谋差距之大,根本无法计算…
就在二人抱拳作礼,准备恭敬地道出自己心悦诚服之意时,一个声音从他们⾝后传了出来-
“皇叔所言有理,朕今曰方知父皇有言若能得皇叔一半本事,则大汉江山可以长久稳固矣不假,侄儿受教了!”
不是那位一直好奇的看着刘晔,并仔细听双方对答地亲卫又是谁?只是这话语…
“皇叔?朕?子清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晔突然逢得如此变故,就算他涵养功夫如何了得,依旧立即面⾊大变,看着同样面⾊精彩地田畴与赵明二人大声喝问道。
“呃…皇上,不是说好了先留于徐州,亲自体验好大哥有尽为兴扶汉室之心,然后再择机表露⾝份么?怎么初次见面,皇上就…”
赵明尴尬地对刘晔挤出一个笑容,从前面刘晔分析,他已经知道自己与田畴可算又是“多此一举”不敢直接回答刘晔之话,却是先与田畴一道对着那名“亲兵”行了大礼,然后才如此说道。
“天子?皇上?”
看着那強装一脸淡定,实际上听闻“自己”将来命途后,对于料事如神的刘晔平添几分敬畏地“亲兵”理智告诉了刘晔,他这次又要头痛了——
这假装亲兵的,竟然就是现在应当在洛阳地献帝刘协!
刘协到得徐州以后将如何安排,刘晔的计划又将作如何变动,这都是可以稍后缓议之事,现在摆在刘晔面前的就只是一个难办之极的问题——
他从来到三国时代后,大礼参拜的人也仅是刘虞这岳父而已,其余行大礼便皆是在祭祀之时,现今他⾼坐于主案之后,皇帝颇有些紧张地立⾝于中堂貌似一位等候发落的犯人一般,刘晔他究竟是该立即下堂对着刘协行参拜之礼,还是不行,先让其下去休息,让自己整理思绪,想出最合适的应对办法,然后再去拜见,最后作出安置?
第一印像是极为重要的,刘晔当然明白这点,而且对于刘协,将来他需要倚重的地方也是不少,这种情况下先给其留下一个知情后竟然不尊主上的印像,自然是极为不妙的。
刘晔很快想通了这点,立时便转过念头来,下到主案,并将郭淮一起带上,来到中堂中便行参拜大礼,口中说道:“微臣未知天子来此,轻慢礼仪,还望皇上恕罪!”
郭淮也随着刘晔行了大礼,这等场合轮不上他说话,他自然也就默然行礼后,然后便在刘协示意后随着刘晔起⾝。
“皇叔劳苦功⾼,也不知朕有此行事,当然不会怪罪,以后便听得皇叔安排便是…“
刘协也颇为尴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