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二节</strong>
段轻裳捧着钱,菗噎点头。转⾝放下钱拿起床头的万法归宗通天彻地旗,双手捧给周南:“祖师,那你把这个拿走吧。”周南拿起旗,把玩良久,又放回段轻裳手里,轻声道:“不了。这面旗在唐朝时属于我,在这个时代却属于你。我只希望你不要拍卖它,我也就放心了。”段轻裳点点头,说:“祖师,如果你降妖伏魔要用到它的话,我会随时给你的…我一定不让我爸把它拍卖了。”
结账告别段轻裳。周南携了小溪,对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一时无言。
“你——还是从前那个小溪么?”
“你——还是从前那个公子么?”
两人问话时,都没有看着对方。
然后是另一种沉默。
最后,周南说:“小溪,我们回海上吧,锦骊还在等我。”
“‘锦骊’…公子,你真的要继续住在观音娘娘家里么?小溪是不肯和她住在一起的。”
周南面露难⾊:“小溪,我现在是周易的⾝份,没什么钱…要不我先租个小房子给你住?”
小溪双手挽住周南手臂,道:“好,但我要公子和我一起住。”
周南想想,叹气。
小溪噘嘴道:“你的观音姐姐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还不是民女一个…小溪有御厨的本事,随便到哪家店去都能混个大厨当,养活你不成问题!”
周南哑然失笑,点了点她的脑门,说:“前儿个就是靠锦骊养活我,现在你又要养活我,什么世道!”
小溪头轻轻靠在周南肩上,说:“照顾公子是小溪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管你是周易还是周南。”
周南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回去就不用遁法了,我陪你坐火车。”
第一⾼楼又被批准开工了。
森先生夸了⾼岛两句,让他有些飘飘然。他立刻打电话给地龙实业目前的董事长严式轩,电话好久才接通,那边传来机器轰鸣的声音。
严式轩负手而立。
暮⾊沉沉中,他完全立独了出来,和周围工地上喧嚣的场景形成強烈反差。
⾼岛下了车,示意阿四在车上等他。
“严总居然先于我到了工地,连天亮都等不及,现在就开工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岛君办成了我办不成的事情,⻩副长市都让你摆平了,那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岛近前一步,和严式轩并肩而立,看着忙而不乱的工地,道:“很多员官,不是不想贪污**,而是觉得还没到时候,想继续升,到了最⾼点的时候,再出手。到时⾝价就不同了。但是,和所有的金钱名誉地位等等比起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命没了,就一切都没了。”
严式轩轻轻点头:“我也打听出,⻩副长市罹患恶疾,但不知严重到这个程度。看来⾼岛君是对症下药了。”
⾼岛嘿嘿一笑,说:“我能号准他的脉,却对你严老板为何宁可舍弃⻩金期的朵颐快餐而来做地龙实业的老板大惑不解。”
严式轩淡淡道:“⾼岛君对我的朵颐一直虎视眈眈志在必得。快餐领域我既然竞争不过你,索性给你,我来做地产业。”
“给我?你那49%的朵颐股权,握得牢牢的。”
“我那49%股权,怎比得赵沉阁那5%有用。”
一提赵沉阁,⾼岛来气了:“奶奶的,这老小子,死活不肯松口,多少钱都不卖那5%股权,赖在朵颐总经理的位置上不肯走,你这董事长,我这董事,都成了摆设,想想就生气!”
严式轩长声道:“沉阁是个人才,最近三个月,营业额同比都增长了35%以上…他之所以不买咱们两个的帐,是因为他有后台——森先生面前的红人儿——陆宣冥陆老板。”
⾼岛哼道:“你告诉我这些什么意思?我如果摆平了陆宣冥,岂不就控股朵颐了!”
严式轩道:“我现在只对地龙实业有趣兴,陆宣冥却一直想揷一脚。你如果能挫挫陆宣冥锐气,我求之不得。”
⾼岛哈哈大笑,说:“难得今晚⾼兴,咱哥俩到我会所坐坐吧。”
严式轩也不推辞:“久闻陆家嘴海曰会所大名,正好见识见识。”
⾼岛让七号和十一号同时去服侍严式轩,自己则躲进办公室內昅烟。
小穗用內线电话通知他严式轩完事了,⾼岛起⾝上楼。
围着一条浴巾昅烟的严式轩看了一眼⾼岛,说:“⾼岛君一⾝西服,让我这⾝不太自在啊。”
⾼岛一笑:“严总跟我别见外。森先生开导过我几次,我也想明白了,咱们是合则两利。”
严式轩用心昅了两口烟,把剩下的半截卡在烟灰缸的凹缝里,坐直⾝子,说:“既然你要和我做朋友,那就请不要再派人查我了。”
⾼岛叹道:“如果你雇佣的朱孟程不死,我还真查不出什么头绪。最老牌的英国探侦事务所出来的人,果然不是乱盖的。”
严式轩哼道:“你也不用谦虚,阿四的手段又不差。只是有些事情,森先生知道就行了,如果你知道的比森先生还多,未必是好事。”
“我当然不敢知情不报,不过,你有那么多事情瞒着森先生,也算够胆⾊。”
严式轩皱眉,问:“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岛,和那个遣唐使⾼岛是什么关系?”
⾼岛进前一步,弓⾝,问:“那您呢,是不是当年那位唐武宗陛下?”
敲门声急促响起。⾼岛不耐烦地拉开门,刚想发火,就看到了小穗⾝边站着的森先生,立刻咧嘴一笑:“老板,您…怎么来了?”
森先生先是看了看倚在沙发上的严式轩,挥手示意⾼岛出去。⾼岛有点尴尬,不过也不敢多说话,慢呑呑出门,下楼。森先生回头,对小穗道:“听说你鸡尾酒调得不错,给我和严先生弄两杯Sour。”
小穗受宠若惊,红着脸答应着退下去了。
严式轩稍稍把⾝体坐正了一些,却并没有站起。森先生关了门,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森先生缓缓道:“没想到,严先生是世界建筑领域一流的专家,失敬。”
“我知道你早晚会查出来的。”
“如果不是你收购地龙实业,我也不会起疑心。你的两套第一⾼楼方案,都匪夷所思。第一套军刀方案,第二套倒梯形方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建筑师事务所,居然比诸多际国知名摩天大楼设计公司都出⾊…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参与工程竞标,而要选择控股地龙实业呢?”
敲门声响起。小穗端了两杯Sour上来。
严式轩抿了一小口,说:“东西是很正宗,不过,我不大喜欢这种烈性酒加柠檬汁和砂糖的类型,我喜欢单纯的几种酒纠缠在一起的味道。与其参与具有几大不确定性的竞标,不如控股最后中标的施工企业。事实上,如果没有我们建筑师事务所的工程师参与,这栋楼也很难建起来!”
森先生有滋有味地咂了一口,说:“严先生口气很大,不过,我承认这点,这楼的施工难度,堪比圣经中的‘巴别塔’…那座当年没有建成的世界第一⾼楼…”
严式轩的思绪似乎已飘在别处:“当年,倾天下人之力,不能建成巴别塔,反弄得人类离心离德天各一方。这次有我在,不会了,一定可以建成…”
森先生饶有兴致地问:“当年世人为何要齐心协力建造巴别塔?”
严式轩转过脸,慢呑呑问:“那,森先生却又为何要倾尽所有盖这座世界最⾼楼呢?”
森先生大笑:“楼再⾼,也不如人的**⾼。你对巴别塔知道多少?这座第一⾼楼建成后,会达到我预想的效果么?”
“什么效果?”严式轩微笑。
森先生踱到窗前,用略显生硬的汉语昑咏道:“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