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文冲?
他送她礼物?
何若薇奇怪极了,那人⼲嘛送她礼物?从床上坐起,拥着被子,何若薇伸出手:“拿过来我看!”
怜月忙把青花缎面锦盒递了过来,立在一旁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姐小,你说会是什么礼物?”
会是什么,何若薇比怜月还好奇,把着锦盒边缘,微微一用力,密封的锦盒里就势而开,一盏小小的水晶宮灯顿时映入眼帘。
“呀!是水晶宮灯!”怜月一脸惊讶“姐小,这丁公子可真大手笔呀。”
从锦盒里拿起那小小的宮灯,何若薇左右看了看,除了宮灯做工相当精细外,别的好像没有看出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不就是一件小玩意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怜月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瞪了何若薇一眼,从她手里接过宮灯,走到妆台旁不知鼓弄了什么,突然屋子里一暗,紧接着一团水盈盈的光线从怜月双手之间发出。定眼看去,怜月手里仿佛掬着一弯会流动的水,带着银白的灵性在明明暗暗中变幻着莫测的光亮。
何若薇不由瞪大了眼睛,的确是很特别的小玩意呀。
怜月不无得意的道:“姐小,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这东西可不是随意就能买到的东西。先不说这宮灯的做工,光宮灯六面镜面用的水晶都要好多钱,更不用说打磨的这么滑光透亮。我估计着全京城里这样的小东西不超过十件。没想到丁公子会送你这么珍重的东西。不过…姐小,我记得我们好像和丁公子不熟呀,他为什么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何若薇忍不住笑了起来,拿起那小小的宮灯,何若薇也猜不透丁文冲为什么会送这么贵的东西给她。没理由呀,她和丁文冲一没交集,二没金钱来往,人家凭什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当然如果严格的说起来,她还欠着丁文冲人情没还。
把玩了一会,何若薇让怜月将水晶宮灯收好,吩咐道:“这事不要告诉别人。明天你去何府把我大哥请来。”何若薇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丁文冲如此破费,想必是有事有求于她大哥吧。
怜月一副舍不得的神情,小心的将宮灯收好。见何若薇依然坐在床上,只是精气神比白曰里好多了,不由道:“姐小,要吃点东西吗?从早上见了姑爷到现在,你一点东西也没吃。”
何若薇眼神一黯,半天才摇了头摇道:“我没什么胃口,你下去休息吧。”
怜月见何若薇不愿多说,只得退下。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夜风带着淡淡的凉意从窗外肆无忌惮的吹了进来,幽暗的光线顿时如惊涛般的小舟一般,时隐时现,在明暗的交替中一切显得虚幻而飘渺,又如此不实真。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影,熟悉而又陌生,仿佛只要一个转⾝,就可以看不见,可是却突然发现四周全是他那萧瑟的背影和颤抖的声音。
——娘子!
一声声的轻唤如在耳边,何若薇颓然的倒在床上,她知道她又开始动摇了,如此憎恨着自己的犹豫不决,可是“楚子隐”这三个字似千斤重担死死庒在她心口,挥不去剪不断。
伸出手,向上慢慢伸开,又慢慢合拢。如此重复反复,似乎想在虚无的空气中紧紧握住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无法握住。
后天,后天一定要把话说清,然后让一切做个了断。何若薇在心里这般告诉自己,翻了一个⾝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表婶见何若薇精神不好,试探的问道:“若薇,今天要不要去平安街随近走走?”
何若薇摇头摇,平安街附近走走,表婶⼲脆说去找楚子隐好了。
表婶见何若薇一副有气无力的样,也只得在一旁轻叹。
怜月这时也从何府回来,说何启望去了京郊,今天不会回来。何启望让人带话,说有什么事明天去万安寺的时候再一并处理。何若薇心里烦,早早退出表婶的屋子,自回院子里觉睡去了。
看着何若薇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神情,表婶在一旁是无可奈何,心生一计,把怜月单独叫来,这般那般仔细吩咐了一番,又左右关照了一下,才放怜月回院。
回到院里,怜月进屋,见何若薇一副睡得不安生的模样,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脸上显出坚毅的神情。
直到次曰,何若薇上了马车,才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可是见表婶和怜月神情如一,何若薇也不好说话,只得扯着⾝上的服衣抱怨道:“表婶,不就是去上香嘛,有必要穿这些华丽吗?”表婶伸出手帮何若薇理好她⾝上的淡清绿⾊罗裙,腰⾝以下用金银双⾊绣线在下摆处绣満了清雅的素心兰花样,发髻间揷着半开的淡⻩⾊茉莉花。不怪何若薇不満,就她这衣着打扮,倒像极了去相亲。
表婶笑道:“你以为今天只是上香这么简单吗?京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今天都会去万安寺上香,你是何家大姐小,又是我的表侄女,礼仪上自然不能有丝毫失礼。你也别嘟着一张嘴了,仔细听话。”
何若薇听了表婶这般说道,还能再反驳什么吗?左右看了看,何若薇道:“楚…相公还没来。我们不等他了吗?”
“不用等了,我早上打发他先去万安寺准备了。正好也让他去开开眼界,京里的大门大户人家的弟子今天基本上都在万安寺里礼佛。楚子隐要是有幸能认识几个大户人家的弟子,对你们夫妻俩也是好事一桩。”
何若薇听表婶这意思还要继续撮合她和楚子隐,是有苦说不出来。可是明显今天不是一个好时候,何若薇也只得听表婶的话乖乖上了马车。
等车到了万安寺,才一下车,放眼所见,都是红红绿绿一片,各家各府的夫人太太姐小们都穿着样式复杂⾊彩艳丽的夏裙相互请安问好,这表面上是和气一团,可是暗地自又是另一番比较攀比。
“你大妈也来了!”何若薇才走了几步,就听表婶在一旁低声道,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何家大夫人在一群夫人当中一副志得意満的样子,看那样子,估计何若蓝入宮大大涨了她的脸子。何若薇看着无趣,扶着表婶道:“表婶,我们进去吧。”
这时,从⾝后传来一声轻唤:“娘子!”
何若薇一回头,就看到楚子隐站在⾝后,合⾝的锦袍,脸上带着轻轻的微笑,像极了一位翩翩公子,又像极了新婚时第一次见面时。
恍惚间,何若薇轻声道:“你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