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看完本章,大家应该都能明白我对本文的天雷设定了…真的是狗血加天雷!因此,我提前声明,看完后,无论对各位产生何种不良影响,易楚概不负责!)
——狗血天雷的分界线——
承明殿內,重重轻纱珠帘将內卧隔成一方天地,一架云⺟屏风设在內卧的入口处,內卧的玉床上原本铺着象牙簟,此时又在簟上铺了一层绨锦,四隅以虎珀镇庒着席角,一派奢华却也极舒适。
皇太后坐在玉床上,⾝子倚在右侧的漆凭几上,双颊异样的晕红映着她苍白的肤⾊,显出几分虚弱的病态。
天子刘询坐在屏风外的玉几上,⾝后是正燃着沉水香的错金博山香炉,香烟袅袅,沁人心脾,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便沉静下来。
隔着那架雕工精美的云⺟屏风,两人连彼此的呼昅声都清晰可闻,却良久都没有一个人开口,任由沉水香那淡淡的香氛在殿中弥散。
刘询的耐性并不差,但是,此时的寂静却令他隐隐感到窒息,最终,他轻咳两声,以应有的恭敬开口:“…陛下当保重自己…”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一声充満嘲意的轻笑:“无父、无⺟、无子…血亲全无…我有什么可保重的?”
刘询语塞。
“…我答应过大将军…”刘询艰难地安抚她“…你永远是长信宮的主人。”
太皇太后也罢,皇太后也罢,无论哪个名号,他都保证,她永远是大汉最尊贵的女人。
他答应过霍光…
“…刘病已…”上官太后忍不住叹息。“到现在。你还没学会如何做个天子吗?”
刘询不由一愣。为她话中地无奈。也为自己许久未听到地本名。
“长信宮之权何其重也!霍禹之谋如何。君岂不知?”上官太后地语气急促起来。“朕之玺有废立之权…”
刘询闻言莞尔。却没有笑出声。而是半真半假地反问:“陛下以何名目废朕?”
这个问题让上官太后一愣。随即便听刘询以轻松地语气笑言:“宣成侯已薨。朝野上下何人敢举废立之事?”
刘询的话根本没有让皇太后感到半分安慰,脸⾊立时刷白,连双颊那点病态的晕红也褪得一⼲二净,她扬手推倒凭几,挺直腰⾝端坐而言,声音尖锐凄厉:“所以——你根本没有把霍家那些人放在眼里!你根本没打算动霍成君!”
激愤的言辞一入耳,刘询心头陡然一跳,伤人的反驳脫口而出:“当曰燕王案亦未牵连陛下!”
刘询的话音一落,上官太后便觉得耳边嗡地一声惊响,一口气梗在胸口,周围天眩地转,随即便感觉眼前一黑,整个再支撑不住,向一边倒去。
“我不是这意思!”刘询直觉不好,再顾不得礼数,立时跳起来,一边解释,一边直入內卧,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太后倒在旁边倾倒的凭几上。
方才话一出口,他便知道不好,但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他也没办法收回。
无论如何,上官太后这般激烈的反应都让他再不敢有半点争执之心。
几乎疾奔到床边,刘询动作小心地将皇太后扶起,一边死命地掐她的人中,一边絮絮叨叨地为自己方才的话语辩解:“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从孝惠皇后算起,便没有外家谋逆牵连皇后的先例…不能用霍家人的事问罪皇后…”
上官太后刚缓过气,就听见刘询在自己耳边不断地念叨着霍家与皇后,心中立时一阵烦乱,伸手便推开他,冷冷地道:“县官的想法不必都告诉我,我管不了,也不想听!”
刘询一时不备,被她一下子推倒,宽大的衣袖顺势将床角的虎形玉镇扫落。伴着一声清脆的裂音,那只精美的玉虎在丹漆地面上摔成几块。
刘询与上官太后的目光不由都投向地上的那几块碎玉,竟同时愣了神。
“…县官,朕无碍的…”沉默了片刻,上官太后先回过神,开口便是拒人千里的疏离客套,随即却又在抬眼看向刘询时,稍缓了三分冷漠“我六岁入未央,帝宮中各人的想法,我比你清楚…霍氏积毁已深,占据⾼位却无所作为,你的亲信、重臣,谁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墙倒众人推,朝堂如此,后宮也是如此!大势使然,即便是天子也无可奈何…”
刘询默然点头,却再度将目光投向地上散落的玉镇碎块。
“…县官…”注意到刘询的注意力并未完全放在自己的话上,上官太后停了下来,轻声唤他“县官在想什么?”
“大势使然,即便是天子也无可奈何…”刘询勾起唇角,轻声重复“五年前,你用这句话劝我不要追究平君的死…今天…还是这句话…”
许平君,刘病已的结发妻子、刘询的第一位皇后、皇太子的生⺟…也是当今天子登基后的第一个牺牲。
所有人都认为当今天子的皇后应该是霍光的女儿——后宮小吏的女儿即使是天子微贱时的发妻,也不能⺟仪天下,更何况其父还是受过腐刑之人!
霍光没有说话,刘询却说了:“虽然朕现在的佩剑更加华美锋利,但是,朕还是想要以前用的那柄剑,卿等可否为朕将之寻回?”
语意并不隐晦,十八岁的天子以一种近于执拗的坚持回应所有人的期待,固执地维护自己的长子与元配。
霍光一言不发,默许了大臣请立许婕妤为后的行动。三年后,他以同样的沉默,保下了毒杀许平君的淳于衍。
刘询不是很明白霍光的心思,唯一清楚的是,这位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对他从无恶意,但是,那并不意味着霍光会允许他威胁到自己。
接到霍光的上书后,他独自到椒房殿守着许平君的棺椁,未央宮的气息让他満心恐惧,几乎想立刻逃离这四面⾼墙围成的天地。
——既然皇后之尊都无法保护他的妻子,那么,天子的至尊之位于他又有何益?
——他甚至无法惩治凶手!
恐惧稍退,取而代之的是涛天的怒火。
——究竟谁是大汉天子?!
站在妻子的棺椁前,他将那卷奏书狠狠掷下,转⾝推门而出,却见广庑之下,⾝着丧服的皇太后静静地站在正对殿门的位置,神⾊肃穆平静…
此时此刻,玉床之上,从来仪态优雅平静的皇太后却显出惶然失措的神⾊——他提及了一个多么不合适的话题啊!
“…兮君…同样一句话…”缓缓站起,刘询的声音有恍惚,竟唤起了上官太后的小字“你现在却是在劝我毁了霍家…”
五年前的椒房殿东厢,皇太后的劝阻令他拂袖而起,倾倒的凭几将独榻一角的玉镇击落地面,碎裂成几块,也阻住了他的脚步。
——何等相似的情景。
(该说的,本章开头都说了…这里,易楚只想要收蔵、推荐与评论…想砸砖的,请下手轻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