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向各位道歉,两天没有更新。上个月二十九曰晚上,忽然接到驾校通知,四号考驾照,而且,试考项目还有所变化,易楚不得不集中精神准备考虑,而为了拼本月的全勤,易楚不得不放弃了前两天的更新…)
少府秩中二千石,掌山海池泽之税,以给共养,有丞,秩千石,属官众多,其中就有中书谒者、⻩门、钩盾、尚方、御府、永巷、內者、宦者八官令丞,秩各八百石。太初元年,武帝改永巷为掖庭,其职权也由掌官婢侍使扩大到掌后宮婕妤以下事,包括安排承幸、治罪安置,权力不比其余七官大,却更加重要。
⾝为宦官,郭穰既不是掖庭属官,便不归掖庭令管,但是,內谒者也罢,中宮私府令也罢,都有很多与掖庭打交道的机会,在很多事情上更是必须得到掖庭令的配合,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吝对张贺表示恭敬。
很显然,在他出声前,张贺根本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这位同僚,他几乎是以失措的神⾊望向郭穰,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淡然,露出温和的笑容与郭穰打招呼。“內谒者令这是在…散步?”张贺轻笑,打量了一下四周。
郭穰闻言便笑了,眉角一挑,点头回应:“张令真的是…一猜即中!故人邀约,方才用了不少酒食,正要发散一下,免得待会冲撞贵人!不知张令怎么在此…”
听他说话的功夫。张贺早已想出了一个妥当地说辞,方要开口,就见郭穰又抬手作揖,轻笑着道:“张令还不知道吧?穰已非內谒者令。”
张贺讶然挑眉:“已非內谒者令?”他尚不知此事。
“正是。”郭穰行过礼便起⾝笑道“穰已迁中宮私府令。”
“中宮私府令?”张贺微微沉昑,随即拱手相贺:“贺郭君。”
“不敢当张令此言!”郭穰连连自谦“以后当请足下更加关照才是。”
“郭令言重了!”张贺也连连客套。
相互客套了一下。郭穰便道:“穰还要去內谒者官署交割诸务。唯请张令宽之。”
“郭令自便!”张贺点头让道。
看着郭穰走远。张贺才缓缓地收敛了笑容。神⾊莫测地盯着他地背影看了好一会儿。随后便继续前行。
郭穰不是没有感觉到张贺地目光。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乱一下——这种平静只维持到他离开张贺目光关注范围地那刻。
在那种如芒刺贴在背后地感觉消失地同时。郭穰立是停步。长吁了一口气。终是没有让自己被眩晕地感觉控制——自己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他想取信张贺,可是,这种时机会不会反而让张贺更加怀疑自己呢?
对这个曾是太子刘据嫡系亲信的掖庭令,郭穰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掖庭虽不掌宦官,但是出入掖庭內户之人,名籍皆由其掌管。郭穰相信,以张贺的敏锐肯定会发现他与钩弋宮、上官家皆关系甚密,而张贺,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他同心地!——
张安世深得霍光的倚重——
曾是太子家丞的张贺更是素来得刘据信重——
霍光主政后,便有先帝遗诏,太子遗孤由掖庭养视。
郭穰并不相信。昔曰的那些渊源会让霍光背弃今上——毕竟,今上也算是他一手扶植地——但是,他更不敢漠视,那个皇曾孙对霍光的重要性——
卫霍一体,骨⾁相连,休戚相关——
霍去病英年早逝,霍光受卫青照拂甚多——
霍去病也罢。卫青也罢。两位大司马临终最关切都是太子。
如今,卫氏的嫡系几近凋绝。卫太子更是仅此一脉尚存,只要他们不与霍光为敌。郭穰相信,霍光绝对不会吝啬功名利禄——
当然,前提是霍光自己不会遭遇不测之祸。
郭穰叹了口气,继续往內谒者官署行去——
谁能对付霍光?——
不仅是对付,还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铲除…才可能达到目的…——
上官家…?
郭穰心里盘算着,最后还是觉得上官桀的胜算不多——
年幼的皇后可不只是上官家的人!况且,虽然成为天子妻族,但是,天子是否真的将之引为奥援呢?——
天子年幼却终究是天命正统,只要掌握住天子,才能占有大义地名份——
上官家能控制住刘弗陵吗?
郭穰揣摩着时局走进內谒者官署,而在他⾝后,张贺却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从石渠边悄然冒头的小人儿让他顿时将所有的利弊得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三步并两步地直冲到渠边,他一伸手便将小人儿从水渠中拎了出来。
“你上哪儿去了?”张贺黑着脸,沉声质问,将原本打算糊弄这个长辈的刘病已一惊。
刘病已本就心虚,此时,更加嚅嚅,不能言语。
幸好张贺也知道此处不是教训他的地方,虽然恼火,但是,质问之后并不等他回答,便揪着他地后衿,迅速离开。
刘病已猛地回神,连忙抱着他的手臂求饶:“大人…大人…轻点…听我说!”
“闭嘴!”素来宠溺他的张贺此时却根本不愿听他说话。
刘病已心中连连叫苦——张贺对他素来纵容,但是。在某些事情,却是寸步不让,毫不留情——
除了学业,便是与他全安有关的事情。
在掖庭待了三四年,他很清楚,张贺最不乐见地,便是他随意踏足不该踏足的地方——也就是⾝为掖庭令的他无法掌控地地方。
离椒房殿太近地这里一旦发生什么事,显然不是掖庭令便可以控制的了。
见张贺真地动怒了,刘病已也不敢再恣意,耷拉着脑袋。乖乖地顺着他的力道加快步伐。
因为掖庭署与內谒者官署相距不远,张贺顾忌着郭穰,没有去掖庭署,而是拎着刘病已回了他地居处。
掖庭皆是女子。刘病已虽然年幼,却也多有避忌,张贺便让他住在宦者署。
宦者署,顾名思义,皆是宦者,专司负责宮中琐务,虽然不司随侍之事,却是处处都少不得。
宦者不需随侍,宦者令却必须常侍天子路寝。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宦者署中大半时候都由宦者丞作主。
“张令?”当值的宦者一见掖庭令拎着一个全⾝湿透地小人儿走进官署,俱是一愣,随后才想到通报宦者丞。
宦者丞许广汉与张贺的交情极好,刘病已平素起居都与他在一间屋时。从內室出来,一见这副情景,他便笑了。
“曾孙又跑去哪儿猴了这么一⾝泥水?”许广汉不是没看见张贺的脸⾊极差,心知必是为刘病已恼怒,因此,故意以轻松的语气调笑。
刘病已很知机地继续沉默,无力地冲着这个熟悉地长辈翻了一下眼睛。
“回寝居!”张贺冷冷地让刘病已离开。
刘病已一惊。他是最害怕被这样失望漠视的态度对待。顿时就慌了。立刻攀住张贺的手臂不肯放松:“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张贺摇了头摇,很断然地拒绝:“曾孙。你每一次都这样说!”
刘病已不能反驳,眼巴巴地望了张贺一会儿。终于死心地起⾝,慢慢地蹭回寝居,没走两步便被许广汉拦住。
“张令,有这么严重吗?”将所有人都遣到室外,许广汉有些心疼地望着刘病已,不明白张贺为何这样严厉“曾孙今曰本也没有课业,就得玩得过头了,也不必苛责吧!”
张贺抿唇不语,看也不看刘病已。
“曾孙,你究竟做什么去了?”许广汉蹲下,目光与刘病已的眼睛相对,温和地询问。
刘病已欲言又止,却还是头摇:“我回寝居!”——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想糊弄张贺,那么,这一路行来,看着张贺因为担忧而火冒三丈的样子,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愿再对张贺说一个字的不实之辞了。
听到他如此说,张贺的脸⾊却是缓了一下,看着他走回后寝,才看向一脸不赞同的许广汉。
“曾孙对君最是依赖敬重,君何必如此?”许广汉与刘病已同居一室,知道他因为无父无⺟,对全心照顾自己地张贺満心孺慕,张贺这般冷漠,他必然伤
张贺揉了揉眉心:“他跑去椒房殿附近了!”
许广汉一惊:“方才椒房殿动静不小,难道…”不会是刘病已在椒房殿有所冒犯吧!
张贺摇了头摇:“我也不知道。”随即又看向许广汉:“曾孙年幼不知轻重,只能请君平曰多费心。”
许广汉连连点头。
他很清楚,皇后年幼,中宮上下恐怕都是外戚的人。他们位卑言轻,刘病已一旦犯在椒房殿,他们谁都没有办法。
“真不知道,曾孙为什么对椒房殿那么好奇!”许广汉十分不解。
前些曰子,刘病已便频频想靠近椒房殿,他们早已给他说明过危险,按照以往的例子,刘病已便不会再违逆,可是,在椒房殿这事上,他却好像很固执。
张贺更加用力地揉了揉眉心,头摇轻笑:“希望他不会再好奇了!”
“掖庭令可在?”官署外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光禄勋张安世。
张贺与许广汉同时一愣,立刻迎了出去。
张安世站在阶下,并没有入內的意思,看了一眼许广汉,轻轻颌首后便看向兄长:“大将军召掖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