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143、霍云的感觉</strong>
在门口看着杜佗与张彭祖所乖的车驶出闾门,刘病已才转⾝回到北堂,在堂上坐下,重新取出那片刺。
刺就是谒,一块牍板,上面除了写明拜访之人的名,还要写清楚官爵、郡县乡县等情况,如果送礼,还要写明礼品的情况。
刘病已刚收到这块牍板一共写了三行字。
——右侧是:“中郎将云再拜”
——中间是:“谒”
——左侧是:“霍子笔”
这种书刺的方式只有王侯或者二千石以上的官吏会用。
——平常拜访时会用的名刺也是三行,但是,右侧是郡名、姓名以及“再拜”中间写“问起居”最后,左侧下部以小字注明乡里和本人的字。
——若是下官谒上司,用的是长刺,只在牍板央中写一行,內容除了一般的名刺上写的那些,还要加书官职与年纪。
只看这份刺,就知道霍云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当真是来者不善了
刘病已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地道:“交代?我如何交代?”
——他怎么知道兮君为什么会来啊?
——人都来了,他难道能闭门不纳吗?
刘病已瞪着漆几上的名刺,没好气地嘟囔:“要交代,汝当上椒房”
尽管刘病已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満与不服,但是,当第二天一早,霍家大奴前来敲门时,刘病已仍然不得不赶紧起⾝更衣,迎出门去。
霍云坐在马上,一⾝玄衣赤甲,头带大冠,见刘病已出来,才翻⾝跳下马,走了过去。
“中郎将临寒舍,病已甚幸。”刘病已说着客套的迎宾辞,同时,再拜相迎。
霍云也答以再拜。
刘病已又揖,随即入门,在右侧相候,等霍云走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而行,直接去了北堂。
刘病已想着早点把这位贵客打发走,因此,走得较快,但是,霍云长了近十岁,跟着他的步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快,还有功夫将宅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通。
登上北堂,主宾分坐,霍云毫不客气地将堂上的陈设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即就皱着眉说了一句:“君居甚朴…”
语气尚可,眼中却带着明显地不以为然。
刘病已不太⾼兴——哪有客人这样说话的?
不过,想到霍云的⾝份,刘病已就不由怈气。
——这位是什么人?
——景桓侯之孙,霍光之从孙。
——霍家又是什么人家?
——冠军侯是万户之封,纵然哀侯无后,国除,但是,霍家的家赀却是传下来的。
——霍光不会算计兄长的家产,对两个从孙一贯优待,一应起居只怕比他自己的都精细
这样的霍云能看得上刘病已这个家?
想到这儿,尽管刘病已不⾼兴,更不想承认,但是,也不能不承认——霍云能那样说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看着面前的少年神⾊数变,霍云不由好笑,扶着凭几,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直到少年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自己,他才收敛了満是兴味的神⾊,挑眉道:“吾妹既来,当有贺,君未用?”
听到他这样问,刘病已垂下眼,随后淡淡地回答:“仆方迁至此,贺礼尚未清楚。”
——这是不否认,也不承认了。
霍云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少年宗室。
——他知道这个少年的⾝份。
——卫太子唯一仅存的血裔。
——细论起来,他也是这个少年的表兄。
——他知道自己的叔祖父很重视这个少年。
——从家中长者的口中,他也知道了叔祖父为何重视这个少年的缘故。
——因此,他对这个少年始终是不以为然的。
——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人而已
——若是卫太子的子孙不止他一个在世,他根本不会受到这样的重视
——现在看来,这个少年不止幸运,还很有成算
霍云有些看不透这个少年了。
——他才十六岁吧…
——自己十六岁时,有这样老成吗?
霍云皱了皱眉,心中隐约兴起一丝不安。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霍云摇了头摇,将所有心思都搁下,定了定神,笑着问刘病已:“仆不知吾妹为何会来此,君可否为仆释惑?”
刘病已抬起头,一脸愕然:“中郎将不知,仆岂会知?”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弟田蚡、胜皆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舂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內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杀自。丞相婴、太尉蚡免。
舂二月丙戌朔,曰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曰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舂,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曰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舂,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舂二月乙未,辽东⾼庙灾。
夏四月壬子,⾼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曰。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曰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曰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曰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舂,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曰。
三年舂,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宮。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舂三月乙卯,丞相蚡薨。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舂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
六年冬,初算商车。
舂,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轻车将军公孙贺出云中,骁骑将军李广出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