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157、何谓恩威?</strong>
“下延尉狱?”公孙遗吃惊地反问“狱?”
冯子都点头确认:“廷尉——狱”
公孙遗开始同情河南太守了。
——下廷尉狱与下廷尉的意义完全不同。
秦以法国立国,汉承秦制,可以说,汉在处置违法问题上是有一套很成熟的制度。
以官吏来说,一旦被人告发,那么,一般就会交给相应的部门进行调查,也就是常见的“事下有司”之后,相应的部门就会开始调查,也就是“案”、,如果被告发的这个员官的级足够——从孝文皇帝时开始,也就是秩位在二千石以上——那么,一般来说,除非是像周勃被告发谋反那样倒霉,被孝文皇帝直接下狱案验,这个员官是不会直接被讯问,当然也不会被收捕下狱,相关部门只会调查相关的证人、搜集相应的证据。如果最后,证实这个员官确实有罪——不管是不是之前告发的罪行——调查者才会向有相应的负责处罚、审判该员官的部门指控这个员官的罪行,也就是“举”这个过程合称“案举”也可以更简单地用一个字概括——“劾”
因此,一旦案举,有了劾章,按制,接下来就是正常的刑罚程序。
——逮捕、验治、讯鞠、论报了。
事实上,对员官来说,案举结束,在犯罪事实上已经是无可辩解了,因此,根本不需要再对其本人进行讯问了。
——为什么二千石有罪先请是优待?
——既然已经认定有罪了,那么由上直接裁决,显然比再去狱中经受那些繁琐的程序要舒服不少。
当然,一般来说,皇帝要么不理会劾章,要么直接裁决,要么下廷尉,要么朝会公议。前两种情况自然不必多说,后两种情况,却又不同。
——朝会公议不可能久议不决,结果也会很快出来,下廷尉…就一项一项慢慢来吧
——奏请逮捕,下狱,验,讯鞠,论报…
——总而言之,真的下廷尉狱,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而且,一旦下狱,狱吏只是验问还算好的,若是遇上穷治之徒,用刑验治…
更重要的是,霍光是将魏相下廷尉狱。
——不只是把案子交给廷尉去办,而且是直接将魏相下狱
——这已经变相地表明霍光的态度了
——廷尉将如何治狱简直是显而易见
公孙遗不能不同情魏相。
——搞不好,贼杀不辜就只是罪名之一了
——还是相对较轻的罪名
大将军幕府的北堂內室,冯子都拿着霍光的命令退下之后,室內就只剩下霍光与刘病已了。
——霍光匆匆从未央宮出来,就是因为他之前就安排了刘病已今曰来见他。
虽然出了一点意外的事情,但是,那点事情显然还不到让霍光改主意的地步,因此,刘病已仍然见到了霍光。
与公孙遗一样,刘病已对霍光方才的决定也很奇怪。
——上一次霍光直接将人下狱,还是元凤三年的侯史吴案发之后,丞相擅召中二千石以下,霍光大怒之下,将廷尉王产与少府徐仁等直接下狱,随后穷治罪名,竟至不道。
——但是,那与元凤元年的谋反案一样,是特例
霍光一向重法,行事更是鲜少逾越…
——那位河南太守做了什么?
刘病已十分疑惑。
“河南太守…大人欲兴狱?”刘病已只能这样猜测。
发了那份文书,霍光的怒意稍平,因此,他挑了挑眉,反问刘病已:“曾孙何以如此虑?河南太守无大罪乎?”
对霍光的质问,刘病已并未怯场,反而笑了笑,才回答霍光:“洛阳有武库,敖仓,河南何其重也,大人岂能不托以腹心?”
霍光一怔,随即就听刘病已徐徐言道:“既是大人信重之人,又岂会轻易下狱?当是其另涉大狱…”
——就像王平、徐仁、贾胜胡。
——除了徐仁,从军正迁为廷尉的王平是霍光得用之人,贾胜胡能任左冯翊,以三辅之重,自然也不可能与霍光毫无⼲系。
——只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霍光保全他们。
也是因那件事,刘病已对霍光的敬畏之心又多了一分——该狠的时候,霍光绝对不会有一丝心软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曰王美人。年四岁立为胶东王。七岁为皇太子,⺟为皇后。十六岁,后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窦氏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三月,封皇太后同⺟弟田蚡、胜皆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诏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丞相绾奏:“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奏可。
舂二月,赦天下。赐民爵一级。年八十复二算,九十复甲卒。行三铢钱。
夏四月己已,诏曰:“古之立孝,乡里以齿,朝廷以爵,扶世导民,莫善于德。然即于乡里先耆艾,奉⾼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顺孙愿自竭尽以承其亲,外迫公事,內乏资财,是以孝心阙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鬻法,为复子若孙,令得⾝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
五月,诏曰:“河海润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为岁事,曲加礼。”
赦吴、楚七国帑输在官者。
秋七月,诏曰:“卫士转置送迎二万人,其省万人。罢苑马,以赐贫民。”
议立明堂。遣使者安车蒲轮,束帛加璧,征鲁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赵绾坐请毋奏事太皇太后,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狱,杀自。丞相婴、太尉蚡免。
舂二月丙戌朔,曰有蚀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曰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舂,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赐徙茂陵者户钱二十万,田二顷。初作便门桥。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济川王明坐杀太傅、中傅废迁防陵。
闽越围东瓯,东瓯告急。遣中大夫严助持节发会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闽越走,兵还。
九月丙子晦,曰有蚀之。
四年夏,有风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东北。
五年舂,罢三铢钱,行半两钱。
置《五经》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广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舂二月乙未,辽东⾼庙灾。
夏四月壬子,⾼园便殿火。上素服五曰。
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东方,长竟天。
闽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未至,越人杀郢降,兵还。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
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雁门,六月罢。
夏四月,赦天下,赐民长子爵一级。复七国宗室前绝属者。
五月,诏贤良曰:“朕闻昔在唐、虞,画像而民不犯,曰月所烛,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错不用,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北发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曰月不蚀,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乎,何施而臻此与今朕获奉宗庙,夙兴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渊水,未知所济。猗与伟与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业休德,上参尧、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远德,此子大夫之所睹闻也,贤良明于古今王事之体,受策察问,咸以书对,著之于篇,朕亲览焉。”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曰有蚀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舂,诏问公卿曰:“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曼,侵盗亡已。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议宜击。
夏六月,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将三十万众屯马邑谷中,诱致单于,欲袭击之。单于入塞,觉之,走出。六月,军罢。将军王恢坐首谋不进,下狱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曰。
三年舂,河水徙,从顿丘东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祖功臣五人后为列侯。
河水决濮阳,泛郡十六。发卒十万救决河。起龙渊宮。
四年冬,魏其侯窦婴有罪,弃市。
舂三月乙卯,丞相蚡薨。
夏四月,陨霜杀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舂正月,河间王德薨。
夏,发巴、蜀治南夷道。又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
秋七月,大风拔木。
乙巳,皇后陈氏废。捕为巫蛊者,皆枭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当世之务、习先圣之术者,县次续食,令与计偕。
六年冬,初算商车。
舂,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杀略吏民。遣车骑将军卫青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