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醒了!”
曹操直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沉沉,好似要炸开了一般,強自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却是两颗大硕的人头,和两声充満喜悦的呼唤。只是,双眼朦胧,曹操一时间也辨别不出眼前的人为谁,只是感觉这声音,很熟悉。
“昂儿…”曹操艰难的张了张嘴唇,微弱的声音如同蚊语般,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主公,少主他…他阵亡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声音?悲愤?还是凄凉?
“我…我这是…是在哪?”曹操听得这个声音,心中巨痛,此刻,已能隐约看请面前的事物,望着眼前两颗大硕的脑袋,艰难的问道:“你…你是文谦?你是…是曼成?”
“主公,正是我们!末将正是李典!”见曹操似乎恢复了神智,李典、乐进两个沙场战将,此刻,双目中也是満含热泪,口中连连说道。
“你们…你们怎…怎么还…在这里,攻打…打宛城!杀…杀张绣!为…为我的…昂儿报…报仇!”曹操也不知道在哪来的力气,猛然自塌上直起⾝形,竭力的嘶吼道。
“主公,主公!”李典、乐进忙伸手将曹操的⾝体扶住,缓缓的将其放倒,李典劝慰道:“主公,你的⾝体重要,不宜动怒,当小心将养才是!”“…杀张绣!为我儿报仇!哇…”曹操似不曾听到李典的话声,口中连喊着报仇,急得李典、乐进头上直冒汗,冷不防曹操嘴一张,一口逆血噴了二人満头満脸。
“主公!主公…”乐进忙上前轻轻拍打着曹操的前心,无奈的对李典摇头摇。
“文谦…”一口逆血吐出,曹操脸上现出一丝不健康的红⾊,神智,却是清醒了不少,抬头看了看一脸急⾊的乐进,唤道。
“主公,末将在!”乐进忙回道。
“你与操说实话,是不是操命不久矣?”或许,是回光返照,此刻,曹操难得的清醒,双目中,闪烁着一丝往曰的精明,就连说话,也连贯了许多。
但是,看到曹操这般,李、乐二将,心情却是沉到了谷底,他们都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
“主公,你⾝体定能康复,怎么会命不久矣…”乐进躲闪着曹**人的目光,弱声回道。
“文谦,你瞒不得我,你在说谎的时候目光总是躲躲闪闪,这么多年,操太了解你了!曼成,你来说!”曹操转头问向了李典。
“这个…。这…”李典一阵的为难,呑吐了半天,却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快说!”曹操喝道。随着这一声喝,又是一口鲜血噴洒而出。
李典同乐进互相看看,终是无奈的点点头,李典上前,俯到曹操的塌前,悲声说道:“主公,先前军医来看过,说主公你⾝上的伤无碍,只消将养两三月便能康复,只是…只是…”
“莫要呑吐,快说!只是什么?”曹操急声喝问道。
“只是,只是主公中的那一箭,上面…上面涂有一种无名的巨毒,如今,毒素已经深入肺腑,怕是…”李典说着说着,头越来越低,声音,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怕是命不久矣了吧?”听到李典的话,曹操反而平静了下来,向二人问道:“如实说来,操还能活多久?”
“军医说,此毒甚烈,中者…中者最多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乐进见李典低头不语,遂硬着头皮回道。
“哦?十二个时辰嘛!文谦,操昏迷多久了?”曹操平静的问道。
“八…八个时辰。”乐进此刻,也无力的低下了头,细声回道。
“这么说,我曹操只有四个时辰好活了?哈哈,想不到我曹操戎马生涯,却不想竟折在这一小小的宛城,我曹操不服啊!”曹操仰天一叹,悲从心起,想不到,一生谨慎,大风大浪闯了过来,如今,却是阴沟翻船,岂不讽刺?
“主公,军医说,此毒,华佗应该能解…”李典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口说道。
“华佗?莫非是那神医华佗不成?他在何处?”曹操一听,似乎有生还的希望,忙问道。
“正是神医华佗,只是,只是他远在并州天都,在天王⻩逍帐下。”一想到华佗的所在,李典口气顿时软了下来。
“天都吗?是不远,呵呵…”曹操一脸的苦笑,对李典、乐进二人说道:“如今,子和、元让、子修,尽皆战死,操⾝边也唯有你二人可信。待操死后,将操之尸首运回衮州,并传操之手书与妙才、子孝、子廉,令他三人连同你二人,全力辅佐曹丕,以完成操为完之大业,咳咳…”怎么我曹操每次遇难,都与那⻩逍有关,莫非,要让我曹操欠他⻩逍一辈子还不完的情么?难道,这一次,他⻩逍还能远从天都来救我?这,万无可能的事!⻩逍,好人呐!
不过,难免在场战上相遇,到那时,⻩逍还会对丕儿手下留情么?
“主公,这…”托孤!李典、乐进再糊涂,此刻也知道了曹操在做什么!更何况,李典、乐进并不糊涂,闻言岂不大惊。
“休要多言,操的⾝体,操自己知道,时不我待啊!”曹操看了看李典二人,笑道:“去取纸笔来,操欲…”
“报!”
正这时,一声长长的报声由远及近,将曹操的话音打断。报事的军兵来到帐门外,⾼声禀道:“报将军,有急报!”
李典看了看躺在塌上的曹操,见其点头,遂对帐外喊道:“进来!”
报事的军兵走了进来,一拱手道:“拜见二位将军,呃…小的拜见主公!”
报事的军兵视线越过李典、乐进,一眼就看到躺在塌上的曹操,忙跪倒礼道。
“无妨,有何急报,速说来我听!”曹操轻轻的摆了摆手,此刻,他已经没有心力去计较一个小兵的失礼。
难道,是张绣率军来攻?曹操三人心下迷茫,可是,怎么一点的风声也没有?
“回主公,二位将军,衮州传来急报!袁绍派大将吕布、韩荣、韩猛为将,率大军沿⻩河南上,连克历城、济南、东阿、东平、东郡,如今,东郡已失,曹仁将军死战不降,已经…”
“什么!”曹操大惊失⾊,猛然自床塌上跳起,一把自地面上抓起报事的军兵,连声喝问道:“你说,曹仁他怎么样了?操一家老小都怎么样了?快说!”
“曹…曹仁将…将军,战…战死,”报事军兵⾝子一激灵,口齿变得也不清晰,哆嗦连连的回道:“主公一…一家老小,被…被…”
“说!我的家眷怎么样了!”曹操此刻,状若狂疯,抓住报事军兵的肩膀,连连晃道。
“被…被吕布杀…杀了,无…无一幸…幸免…”
“啊?”曹操闻言,眼前一阵发晕,胸口发闷,一张口,鲜血狂噴,只感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操这才唤过这口气,悠悠醒转过来,双眼无神的望着帐顶,喃喃念道:“天绝我曹操啊…”“主公,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李典、乐进也是悲从心起,这当真是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曹操要不行了,曹昂死了,曹氏一家无人生还,他们,曰后又该效忠于谁?
“文谦、曼成,如今,我曹氏只余子廉一人,因镇守边关,还不曾遇难,但是,子廉他生性吝啬,虽勇而少智,非人主之选。汝二人,传操手书于子廉,妙才,令他二人率领全军,投靠天王⻩逍,如此,一能为我曹家留一丝血脉,二者,汝等建功立业,指曰可待。天王⻩逍,宅心仁厚,宽政爱民,操不及也!操与他有数面之缘,多蒙他搭救与危难之间,待操修书一封,其必然会厚待尔等…”
“主公,不可!末将等安是背主之人,还请主公收回成命!”李典急声说道。
“请主公收回成命!”乐进一脸的坚毅,忠诚之心,昭然若现。
“糊涂!”曹操喝道:“如尔等,休说为操报仇,即便是自保都难,操观天下群雄,能与袁绍抗衡者,唯有天王⻩逍一人而已,汝等投他,一为前程,二,也为操报仇!莫要犹豫,此乃操之命令,莫非,你二人想要抗命不成?”
“末将,领命!”李典、乐进一脸不甘,却有拗不过曹操,只得草草答道。
“休要敷衍于操,操虽将死,但还不糊涂!咳咳…”曹操连咳了几声,低头看看手心上殷红的血迹,接着说道:“记住操的命令,要向对操一样,忠心于天王⻩逍!”
“喏!”李典二人,见曹操说得这般,也只得应下。
“中兴贤弟,拜托了!你的诗说出了操的心里话啊!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曰苦多!中兴贤弟,曹孟德先行一步,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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